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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怎麼會這麼問呢?請問我身上哪一點讓你覺得我像中-共的地下黨員了?」

舒眉忍俊不禁的失笑,說明了這個猜測的可笑。關野信本能地心頭一喜後,卻又猶自不放心地追問:「你……真的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中-共的地下黨員是那麼好當的嗎?那需要鋼鐵般的意誌和百折不撓的精神,我身上可沒有這種標準配置。如果誰想發展我去當地下黨員,我的回答除了NO還是NO!我很有自知之明了,像我這種嬌生慣養的白富美,幹不了潛伏那麼高風險的活。一旦被敵人抓了,不用嚴刑拷打我就什麼都招了。到時候可就太對不起組織對不起黨了!」

雖然舒眉說的話關野信不是全部能聽懂,但她話裡的意思他已經明白了,也完全放心了。他如釋重負地一笑道:「不是就好,當共-黨的確很危險,不適合你這樣嬌滴滴的女孩子了!」

「那個,是誰告訴你我有共-黨嫌疑的?」

關野信想了想,決定不把舅舅供出來,以免惹舒眉不高興。便含糊地回答:「這個不重要了!」

「誰說不重要了?我真的很想知道是誰這麼看得起我,覺得我是一塊地下黨員的好材料。如此魔性的鑒定結果,太讓人無語了!」

「啊?後麵那句話什麼意思?」

「呃……就是生氣的意思了。」

「你別生氣了,隻是誤會一場了。因為,最近國民黨在南京城排查中-共派來秘密潛伏的地下黨員,所有新來南京的人都或多或少會被調查,尤其是你這種女學生——你應該知道吧?共-產-黨最喜歡發展進步學生來鬧革命。」

「嗯,有所耳聞,不過我真不是鬧革命的料。我沒有改天換地的雄心壯心,隻想安安穩穩地過好自己的小日子。當然,我十分欽佩那些富有鬥爭精神的革命人士,像江姐、趙一曼這些女英雄我都深表敬意。隻是欽佩歸欽佩,敬意歸敬意,真要我學她們那樣去鬧革命,臣妾實在做不到哇!」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猴年的大年初一,作者菌在此給各位追文的筒子們拜年了。祝大家新年快樂!闔家幸福!萬事如意!^0^

57|29. 獨家發表

關野信認真地聽著舒眉說的話,原本還在疑惑江姐和趙一曼是誰,可是她最後那句話,卻硬生生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馬上大驚失色地問重點。

「舒眉,你為什麼自稱臣妾?難道……你是從滿洲國皇宮逃出來的妃嬪嗎?」

「你這又是什麼鬼問題?當然也不是了!我那個自稱……純粹隻是一個玩笑,你怎麼就扯上滿洲國的妃嬪了?我可沒興趣給那位末代皇帝當小老婆。」

舒眉實在是哭笑不得,「臣妾做不到體」在21世紀的網絡時代不過是一句流行語罷了,可是擱民國這年頭如此自稱,竟是要被人誤認作末代皇帝逃妃的節奏了。

雖然舒眉矢口否認了自己的猜測,但是,關野信卻越琢磨就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因為關野已經知道了舒眉在自己的身世來歷上說了謊。

而如果她是一位從滿洲國皇宮逃出來的宮眷,就不難理解她為什麼要撒謊。也可以理解為什麼她明明落了難,氣質儀態卻仍然不失大家閨秀的風範。能被滿洲國皇帝選進宮的秀女,自然都是德容兼備的名門千金了。

關野信記得,滿洲國成立後,曾經物色了五十四位秀女讓皇帝溥儀從中選妃,他最終選定了李玉琴冊封為皇妃。其餘五十三位便都成了深宮裡沒名沒份的待詔宮眷,日日獨守空房等待著可能有也可能沒有的天子臨幸。這注定是漫長而無望的等待,也許從紅顏等到白髮,也再不能得見聖顏一麵。

關野信情不自禁地猜想,舒眉也許就是其中的一位吧?因為不甘青春年華如此消磨於深宮歲月,所以孤注一擲地逃出了皇宮,逃離了長春,逃到最安全的中華民國首都南京,這樣就不會輕易被抓回去了。而她來到南京後隱姓埋名地進了一所教會小學當老師,對自己的真實身份一直諱莫如深地保密著。

對於舒眉真實的身世來歷,關野信自以為猜測無誤。隻是她既然不肯承認,他也不想當麵說穿。

他覺得可以理解她的小心謹慎。畢竟他是日本人,而滿洲國是由日本國扶持的一個傀儡政權。她當然會擔心自己的身份一旦揭穿,可能被日本人重新送回長春,處處小心是很正常的事了。

一邊開著車返回領事館,關野信一邊情不自禁地設想:如果我能讓舒眉對我完全信任與放心,那麼某一天,當她放下戒心對我如實相告她的身世來歷時,就一定是她可以接受我的時候了。朝著這個方向努力,或許會有收穫了。

無獨有偶,當關野信在福音堂教會小學裡,與舒眉談著她是否是「共-黨」時,薛白也打電話約了江澈見麵。她聲音凝重地在電話裡對他說:「有一件關於舒眉的事,我想你應該要知道一下。」

那天在公餘聯歡社,舒眉對著熱情洋溢地與她攀「老鄉」交情的梁衡芳,表現得支支吾吾、神色可疑的樣子,被薛白盡收眼底。當時她就心生疑惑,覺得舒眉似乎有什麼問題,否則怎麼連自家住在北平的哪條胡同都不願意如實作答呢?

當天回到家後,薛白就打電話找了北平警備司令部偵緝處的一位處長,他曾經是她父親的老部下。

以尋找一位失去聯繫的老同學為名,薛白請求這位處長幫她調查一下南鑼鼓巷一帶的某座宅子——曾經是某位貝勒爺的宅子,大清朝亡國後轉賣給了一位姓舒的大富商,富商的女兒叫舒眉。

薛將軍的千金打來電話請求幫忙,那位處長自然無不從命。加上他管的又是偵緝處,馬上很上心派出人馬在南鑼鼓巷一帶四處打聽。

打聽的結果不言而喻,偵緝處的人把南鑼鼓巷東西兩麵的八條胡同全部捋頭髮絲似的捋了一遍,也沒捋出曾經有一個姓舒的大富商購買與入住過某位貝勒爺的宅子。至於舒眉其人,十六條胡同的老街坊們全部表示從沒聽說過。

任務沒完成,這天處長親自打來電話表示歉意說:「不好意思,薛三小姐,你是不是弄錯地方了?這個南鑼鼓巷是絕對沒有這麼一個人的,我的手下隻差沒把那十幾條胡同翻個底朝天了,但就是沒人聽說過什麼姓舒的大富商啊!」

「哦,沒關係,找不到就算了。你已經幫了我的大忙了,謝謝你。」

掛斷電話後,薛白一臉不出所料的神色:果然被我猜中了,舒眉這個人有問題。她所說的身世來歷全是假的,根本就不是真話。為什麼要撒這樣的彌天大謊呢?這說明她的過去一定見不得光,所以必須藏著掖著。江澈被她騙了!我得盡快告訴他事實才行。

一念至此,薛白立刻就抓起了電話約江澈出來見麵。話筒裡,他的聲音滿是疑惑:「舒眉的事?什麼事啊?」

「電話裡不方便說,我們還是見麵再談吧。」

「那好吧,你在哪裡見麵方便?」

一雙杏眼若有所思地眸光一凝後,薛白回答說:「不如你來我家吧。」

電話那端,江澈的聲音明顯一怔:「……你家。」.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是啊,你來過,我家的地址你知道,不用我再說了吧?」

「可是……去府上拜訪會不會不太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的,我家就我一個人在家。父親目前在西南各省與共-匪作戰;母親回了廣東老家照顧我二姐做月子;我大哥在上海保衛委員會工作,帶著太太和孩子長居上海;我的四弟和五妹都在港大唸書。你隻管過來吧,在我家談話再好不過了,不會被任何人乾撓了。」

薛嶽將軍彼時一共有五個孩子,薛白排行第三,上頭的哥哥姐姐都已經結婚成立了小家庭單過去了,下頭的弟弟妹妹一個年方十八,一個雙十年華,都和她一樣先後考進了香港大學求學。所以南京的這座薛公館,目前在家的孩子隻有她一個人。

薛白如此堅持,江澈也就不好再拒絕,猶豫一下後答應了:「那……好吧。我大概半個小時後到。」

趕在江澈到達之前,薛白特意回房換了一套衣服。

在衣櫥裡細緻地挑選了好半天後,她脫下自己穿慣的褲裝,換上了一襲收腰繫帶的西式洋裙。裙子的長度在小%e8%85%bf中部,質地是柔軟的白色真絲,裙擺下方繡滿一排鮮艷的紅玫瑰,整體效果既精緻又美觀。

對鏡端詳時,薛白對自己的這一形象是滿意的。雖然她偏愛穿褲裝,覺得那樣行動更方便更自由。但是,她穠纖合度的好身體其實很適合穿裙子。收腰的款式襯出了輕盈的楊柳細腰,中長的裙擺下露出兩隻筆直纖細的小%e8%85%bf,%e8%85%bf部肌膚嫩白如玉。平時褲裝顯示不出來的優點,在裙裝中均展露無遺。

特意換上一套裙裝與江澈見麵,薛白自然是有私心了。她為江澈動了心,江澈的心卻為舒眉所動。她為此很清楚,自己的男裝麗人形象顯然不如舒眉清麗嬌柔的淑女形象更打動人。如果想要嘗試去吸引江澈的注意,她想自己也應該要改變一下形象,多一點女性化的柔美才行。

換好衣服走下樓的薛白,讓一位正在客廳裡插花的女僕頗有些出乎意料地一怔:「呀,三小姐,你今天穿裙子了,真漂亮啊!」

女僕的稱讚,讓薛白髮現自己今天的表現似乎有些太過刻意了。她不自然地撫了一下裙擺,盡量若無其事地說:「哦,這條裙子是二姐送我的,我剛剛在衣櫥裡找衣服時看到,就拿出來試穿一下。你覺得好看嗎?那我就不換了!」

女僕一個勁地點頭說:「好看,太好看了!三小姐,你穿著這條裙子就像洋畫上的那些洋美人一樣漂亮呢。」

薛白正抿著%e5%94%87微笑時,忽然聽到門鈴響了。她製止了女僕打算去開門的舉動,說:「你就在這裡忙吧,我去開門好了。」

在大門口見到了按時趕來的江澈,薛白微笑著把他請進了公館。

雖然江澈之前已經來過薛公館一次,但那回在大門口向僕人交接了敞篷馬車後他就走了,根本沒有進到公館內部。這一次應邀前來做客,薛白很有主人風範地先帶著他四處參觀了一遍。

薛公館共有樓房兩幢,迎院門這一幢為西式二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