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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動地想:如果舒眉不再是江澈的女人了,那麼我就可以去追一追這位新女性了。

吳仁義也留意到了舒眉與江澈的情形,故意笑著說:「咦,舒小姐,怎麼進屋後都沒和江老弟說過一句話呀?該不是他欺負你了吧?如果是讓山哥替你出頭哇。」

舒眉乾笑了一下:「沒有了,他才不敢欺負我呢。」

李保山一開始沒留心,吳仁義這麼一說,他鷹隼般的眼睛在兩個人之間來回一瞟,也察覺了幾分不對勁,臉上笑容不減地問:「怎麼,小兩口吵架了?」

舒眉與江澈雙雙沉默了一下,那片刻的沉默中,空氣靜如琉璃瓦,彷彿輕輕一擊就會粉碎。然後江澈緩緩地站起來,慢慢地說了一句話:「山爺,我和舒眉……已經分手了!」

江澈的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舒眉更是怔住了。

雖然到目前為止,舒眉隻是和江澈在金鑫商社各位高層麵前假扮情侶。他也從一開始就表示過,等過段時間就會宣佈和她分手,讓她徹底結束這個假女友的任務。可是這一刻,他突然說出的「分手」二字,還是讓她意外得無以復加,除了發呆還是發呆。

怔仲過後,舒眉就很快明白過來了。江澈知道她對他已經心生嫌隙,不願意再和他有過多接觸。所以,他乾脆趁著這個機會當眾宣佈「分手」,讓她不用再為難地繼續跟他敷衍。他表現得如此知情識趣,反而讓她心裡很不好受。寧可他像相識之初那樣冷酷無情地叫人把她扔出去,那麼她還可以理直氣壯地躲開他。現在這樣子,反倒讓她躲開得有些於心不忍了。

怔了片刻後,李保山吃驚地問:「阿澈,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你們倆怎麼就分手了?」

「嗨,爹,這有什麼可問的。兩個人好就在一起,不好就分開唄。他們倆既然要分,肯定是已經感情不好了。這種事沒辦法對外人解釋,你就別問那麼多了。」

李星南一席話說得輕鬆愉快,之前他隻是猜測江澈和舒眉之間有問題了,沒想到他們居然已經分手了。這個消息令他十分開心,開心得都有些掩飾不住了!

江澈也無心解釋什麼,隻是勉強一笑說:「山爺,既然都分手了,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臉上的笑容僅是薄薄一層,僵硬地掛在皮肉上供人觀看。舒眉一眼瞥見,心彷彿被割傷了似的微微一疼,連忙低下頭往外走,不願意再看下去。

「不好意思,各位我先走了。Uncle,再見。」

舒眉一邊說,一邊腳步零亂又急促地走出了屋子,李星南立刻大獻慇勤地追出去:「阿眉,我送你呀!」

29|29.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舒眉的身影在門外消失後,李保山一邊思索著,一邊詢問江澈:「阿澈,上回你親自去辦饒德生那件事時,聽說阿眉突然出現了。你們倆分手的事,是不是和那件事有關啊?」

李保山所謂的「聽說」,江澈毫不意外了。雖然身為保安會會長,在職責範圍內他可以自己當家作主的辦事,無需事無钜細都向上層匯報。但是作為金鑫商社一把手的李保山肯定不是耳目閉塞之流,否則可不利於他控製這個自己一手建立的商業帝國。

所以,那晚舒眉意外出現在饒家小院的事,儘管江澈從沒有對李保山提起過,他也很清楚他還是會「聽說」的。

那一晚,江澈帶了五名保安會的刀手去「做事」,他們主要是負責善後工作了。他想至少其中有一個人會是李保山的耳目,負責向他匯報自己見到的所有事情。而保安會近百名刀手中,這樣的耳目絕對不止一個。

無論是大到朝堂之上,還是小到山野之間,隻要有權力的地方就會有爭鬥,有爭鬥就會有猜忌。任何一個坐上權力寶座的人,都會時刻警惕著不被人推下去,這就使得監視成了一項很重要的法寶。譬如歷朝歷代處於權力巔峰的皇帝們都會嚴密監視朝廷重臣,以防他們勢力坐大後威脅到皇權,明朝的錦衣衛就是其中最著名的特務組織。

李保山的身份地位雖然不能和皇帝相提並論,但他同樣深知自己這個金鑫商社一把手的位置如果想要坐穩,對手下的監控就不能放鬆。否則,萬一哪位有勢力的下屬起了野心,他卻還懵懂不覺地蒙在鼓裡,那結局肯定是被人轟下寶座江山易主。而最近李保山盯得最緊的下屬,自然非江澈莫屬了。

對於李保山的詢問,江澈表現得很恭敬地回答:「是的山爺,舒眉那晚看到了我做事,她被嚇壞了!後來就表現得不願意再見我。既然這樣子,我想就不如乾脆算了。強扭的瓜不甜嘛!」

吳仁義表示理解地點頭說:「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女人嘛,膽子都小。」

陳奎在一旁老氣橫秋地歎了一聲:「我還以為新女性的膽子會大一點呢,看那些女學生們平時都敢在大街上就和男人手挽手地走在一起,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怎麼到了見血的時候,膽子還是那麼小呢。」

俞大維則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說:「算了就算了,大丈夫何患無妻。這天底下三條%e8%85%bf的蛤蟆不好找,兩條%e8%85%bf的女人多得是。阿澈,回頭我給你物色一個更好的。」

江澈苦笑了一下:「俞理事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女人真是太麻煩了。我現在暫時不想交女朋友,想一個人靜上一段時間。」

俞大維也不勉強了,隻是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對了,山哥,既然舒小姐都已經不是阿澈的女朋友了,那我們還有必要捐錢給她工作的教堂嗎?」

雖然江澈拒絕俞大維的理由看似很正當,但是李保山能夠猜出拒絕背後的真正原因了。他明白這是因為江澈根本無法忘情於舒眉的緣故。失去這個女朋友並非他所願,隻是不得已地隱忍退出。舒眉對他來說依然很重要,也依然是一枚適合控製他的棋子。

所以,李保山才不會像俞大維那麼目光短淺地把舒眉當成棄卒,而是笑%e5%90%9f%e5%90%9f地說:「當然要捐了,老俞你可不能賴賬啊!雖然阿眉和阿澈分了手,但她依然還是我的乾女兒,好歹看一看我的麵子吧?」

李保山的話,讓俞大維有些意外,不明白他為何還要護著一個下屬的前女友。吳仁義卻是心知肚明地微微一笑:這個老俞真是地道的粗人一個,完全不懂得李保山的佈局棋風。這輩子當個理事也就算是到頭了!不過這種粗人倒也有粗人的好處,譬如以後如果我上了位,像這種粗人還是可以照用不誤了!

福音堂專門用於救助貧困學生的慈善救濟項目終於搞到了啟動資金。對此,約翰神父直誇舒眉功不可沒。

舒眉的確功不可沒,那天下午她厚著臉皮跑去找金鑫商社的幾位高層打秋風,一共募集到了五百塊的現金支票。當天傍晚,江澈也守約派九信來教堂送錢。

九信送來了一個沉甸甸的小布袋,舒眉打開一看發現裡頭裝著兩根十兩重的大黃魚,頓時吃驚得一怔。因為這種金條換成現金的話大約是三百塊錢。普通百姓如果有了這筆錢,都可以翻身當地主了。

「這……這捐得也太多了吧!不行,你還是把金條帶回去給他吧。」

九信一口回絕:「舒小姐,澈哥隻吩咐我把金條送過來,可沒交代我要帶回去。」

九信是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一張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圓臉猶帶幾分稚氣。在舒眉成了江澈的「女朋友」後,對於這位「未來大嫂」,九信每次見麵時都是笑眉笑眼的。不過,今天他卻板著一張臉,說話也沒有好聲氣。因為他白天也跟著江澈去了商社總社,站在會議室外伺候時,耳尖地聽到了裡頭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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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你回去後告訴他,就說我代表教會感謝他的善舉。」

九信年紀輕,性格有點沉不住氣。對於舒眉如此官方的套話,他憤憤然地梗著脖子說:「舒小姐,你應該很清楚,澈哥並不是看在教會的麵子上捐這筆錢——他是為了你才捐的。如果要謝,你應該代表你自己感謝才對吧?」

九信直筒筒的一番話,讓舒眉無言以對。她想了想,堅決把兩根金條塞回了九信手裡,說:「既然這樣,你還是把金條帶回去吧。告訴他我不收。」

九信更加憤然了:「舒小姐,我跟了澈哥好幾年,還是頭一回見他交女朋友。他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就不想理他?還不肯收他捐的錢呢?他殺那個姓饒的母子倆有什麼不對?當娘的是人牙子,做兒子的吃軟飯騙女人錢,一個個都很該殺了!」

無力地扶著額頭歎口氣後,舒眉決定保持緘默什麼也不說了。因為她知道自己跟九信講不清。不同的生活年代導致不同的成長環境,再加上不同的教育背景,令她與這些江湖中人的價值觀相差實在太遠太遠,完全就是南轅北轍的差異,根本沒法溝通了。

舒眉之所以想要和江澈保持距離,避免更多更深的交往,也是基於同樣的原因。道不同不相為謀——價值觀截然相反的兩個人在一起,要怎麼相處與溝通呢?

譬如在饒氏母子的這件事上,江澈覺得他們該死,就自己動手殺了他們。可是在法治社會長大的舒眉,堅持認定這種越過法律的擅自殺人是不可取的行為。如果人人都自己當判官任意殺掉那些自己覺得該死的人,那這個世界豈不是要亂套了?

得不到舒眉的答覆,九信很不高興地哼了一聲轉身走人。他一邊走,一邊打抱不平地丟下最後一句話:「舒小姐,你不理澈哥就算了,我相信他以後一定能找一個比你更好的女人。」

舒眉悵悵然地一聲長歎:我也希望如此,我也很想江澈能過得幸福。每個人都有爭取幸福生活的權利,就算是壞人也一樣。更何況他其實也不是那麼壞了!

幾天後,關野信獨自駕車來到福音堂。他履行了自己幫舒眉募捐的承諾,特意送來一張五百塊的現金支票,為救濟基金又添了一筆資金。

舒眉對此真是意外又驚喜:「哇,你居然也募到了這麼多錢,真是太好了!」

把關野信帶來的五百塊現金支票上交給約翰神父時,舒眉特意為他介紹了關野信其人。對於這位慷慨大方又風度翩翩的日本外交官,美國傳教士很有好感。他十分熱情地招待他,又親自帶他去參觀教會小學。

教室裡,衣衫襤褸的學生們讓關野信頗為吃驚。他當即表示,自己還可以想辦法再募一些款子來用於學生們的生活條件改善。比如為他們訂製一批新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