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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有很多特權,其中一條就是對於膽敢侮辱武士的平民『斬捨禦免』。」

幕府時期,始於1185年終於1867年共682年。這期間,日本的實際統治者是武士階層的代表「征夷大將軍」,亦稱「幕府將軍」。天皇成為傀儡,形式上是公家和武家共治,實質上則是武家一家獨大。在武士掌權的政治環境下,武士階層的國家地位非常高,有著擔任官職、領受俸祿、稱姓、佩刀、騎馬以及對平民 「無禮」者「斬捨禦免」等特權。

這回換舒眉聽不懂關野信的話了,不解地詢問:「斬捨禦免——什麼意思啊?」

「就是平民如果冒犯武士,武士可以當場斬殺了他,並且不需要負法律責任。」

「也就是武士有殺人的特權。不過現在已經不是幕府時代了,你們還有這種特權嗎?」

「理論上已經沒有了。但是,如果有人膽敢傷害武士家族的女兒,那麼有一天他突然人間蒸發了,也絕不會有警察費力氣去調查這種失蹤案的。」

舒眉明白了,在戰亂不休、政府不穩的時代,法律形同虛設,約束力僅限於普通的平民百姓。而那些有權有勢的階層可以淩駕於法律之上,不會受到什麼約束製裁。她那些21世紀的法治觀念,在這個三十年代的南京城實在是很不合時宜。

時近正午的時候,舒眉與關野信離開了小桃園,一起在附近的餐廳吃了午餐。

吃完飯後,舒眉打算利用下午的空閒時間去找李「Uncle」化緣。這時她才想起來自己並不知道李保山家住在哪兒,除非是找江澈帶路。

舒眉當然不願意去找江澈了,思索片刻後,她決定去找另一個人——吳二太太雪玉。

那天雪玉帶著舒眉去金門服裝店訂製旗袍後,又帶她去附近逛了中央商場,最後還邀請她去了自己住的小公館做客,用精緻的茶點好好招待了她一番。

既然知道雪玉家的地址,舒眉打算先去她那裡拜訪一下,再請她帶自己去找李保山,或者告訴她李家的地址也行。

關野信開了車,從餐廳一出來就直接把舒眉送去了位於中山路的吳家小公館。車子在公館門前停下後,他一派紳士風地下車替她開車門,微笑著和她揮手道別。

這一幕,被小公館裡的吳仁義隔窗看見了,他十分意外地想:咦,舒眉是來找雪玉的嗎?怎麼那個開車送她來的那個男人卻不是江澈呢?是新女性的男性朋友多,還是他們之間出什麼問題了?

在吳家的小公館裡,舒眉雖然是一位不速之客,卻受到了雪玉和吳仁義熱情的接待。隻不過,一個是真心,一個是假意。

雪玉心底雖然愛慕著江澈,卻並不忌恨他的女朋友。因為她覺得這位容貌漂亮氣質優雅的摩登新女性,的確是比她更適合江澈的人選。她對此沒有任何不甘不忿,心態也就十分平和,招呼舒眉時是發自肺腑的歡迎。

吳仁義則存著一份想要刺探消息的心思,所以要用加倍的熱情來掩飾自己的動機,故意哈哈大笑著說:「唉呀,舒小姐你真是稀客啊!歡迎歡迎,太歡迎了!大駕光臨真是那個什麼牆壁生輝來著。對了,江澈呢?怎麼他還沒進來呀!剛才我聽到汽車在門口停車的聲音,應該是他送你過來的吧。」

「哦,江澈沒和我一起來,剛才是另一位朋友開車送我過來的。」

吳仁義繼續笑著追問:「什麼朋友啊?男的女的,如果是男人,江澈一定會吃醋的,你可要當心他發脾氣哦。」

「不會了,江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了。」

草草地帶過這個話題後,舒眉就開門見山地說:「對了,吳先生,吳太太,我今天來找你們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相求哦。」

舒眉原來隻是想來找雪玉帶她去李保山家,沒想到吳仁義也在家,她心想這個副理事長也是一位有錢的主,乾脆直接先找他化個緣好了。

得知了舒眉的來意後,雪玉抿著櫻桃似的紅%e5%94%87嫣然一笑:「我明白了,敢情你是找我們打秋風來了。」

舒眉笑嘻嘻地說:「不是打秋風,是慈善募捐了!福音堂籌善款是為了救濟貧困兒童的,吳先生吳太太既然經濟寬裕,不妨為孩子們獻一點愛心了,上帝一定會保佑你們的。」

雪玉笑著瞟了吳仁義一眼說:「我是沒意見的,就看義哥他答不答應了。」

吳仁義哈哈一笑:「獻愛心這種事,我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了。而且還是舒小姐親自找上門來募捐,就算不給她麵子,也要給我的江老弟一點麵子吧。好,舒小姐,那我就捐一百塊吧。」

「真的嗎?太感謝了。吳先生你真是富有愛心的大善人啊!」

一邊給舒眉開支票,吳仁義一邊笑著問:「舒小姐,你應該不僅是隻找我們打秋風吧,有沒有找過山爺募捐啊?」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正準備去找李Uncle呢。就是我不知道他家的地址。不知吳太太待會兒有沒有空陪我走一趟?」

吳仁義大包大攬地答應說:「雪玉下午約了麻將搭子,一會兒要出去打牌呢。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帶你去見山爺。今天下午山爺不在家,在金鑫商社總社的辦公樓,我正好也要過去見他。」

「太好了,吳先生,那我可就要搭一搭你的順風車了。門口那輛馬車是你的吧,好漂亮啊!」

舒眉進屋前,看見了停在小公館門口的一輛廂式馬車。馬車的裝飾很上檔次,套車的兩匹駿馬也很神氣。吳仁義笑嗬嗬地點了點頭:「是啊,我喜歡坐馬車,嫌汽車有股油煙味坐著不舒服。山哥和其他幾位會長也都這麼覺得,隻有阿澈偏愛汽車。年輕人嘛,當然要趕時髦開汽車了!去年他花了一萬二千塊大洋買了那輛美國車。這麼多錢就買一輛車,真是有魄力呀!」

江澈花那麼多錢買輛小汽車,看似燒包得很,但舒眉卻不難理解了。年輕人哪有不喜歡汽車的呢?隻要買得起就不會捨不得了!何況江澈孤兒一個獨自活在這世間,感情上得不到任何慰藉,向物質方麵尋求一點虛幻的寄托再正常不過了!一念至此,她不禁暗中一聲長歎。

舒眉和吳仁義一起坐著舒適的馬車來到了金鑫商社總社門口。當他倆一前一後地下車時,李星南正好騎著一輛嶄新珵亮的自行車過來了。

一看見了舒眉,李星南立馬停下車,一派熟絡狀地和她打招呼:「阿眉,你今天怎麼來了?真是稀客。」

舒眉心裡很不喜歡李星南叫自己「阿眉」,但是表麵上卻不好流露。尤其是她今天還是來找李保山化緣來的,更不適宜得罪他這位獨子。隻得似笑非笑地說:「怎麼,不能來嗎?」

「當然不是,你來我非常歡迎。對了,你看,這是我剛剛訂到的一輛德國進口自行車,你想騎嗎?我教你呀!」

民國時期,自行車沒有完全的國產貨,核心零件全部要從美國進口,所以一輛車的售價十分不菲。進口自行車的價格就更加昂貴了!老作家流沙河曾經回憶過,抗戰前夕,一輛自行車在成都要賣一百五十塊大洋,是一個壯年勞力三年的工錢,相當於一個中學特級教師五個月的工資。絕對是普通人家不敢問津的奢侈品。民國的有錢人玩自行車,就和現代的土豪們玩跑車差不多了。

舒眉是玩過跑車的白富美,對自行車可謂毫無興趣了。她一邊搖著頭走進堂口,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不用了,我不想。」

李星南還以為這輛嶄新的德國自行車必定能吸引到美人的嫣然一顧,沒想到舒眉卻表現得一點興趣都沒有,真是讓他大大的掃興。

這時,吳仁義湊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南少爺,你別介意,舒小姐她今天似乎有些心情不好了!」

「她為什麼心情不好?」

吳仁義趁機說:「我也不清楚,不過看起來好像她和江澈之間出問題了。」

「是嗎?」李星南一聽馬上追問:「他們出什麼問題了?」││思││兔││在││線││閱││讀││

「這個我就更不清楚了。我隻知道,剛才舒眉來我的小公館時,是坐另一個男人的車來的,不是江澈的車。你說這是不是有問題呀?」

「好像是有點呢,為什麼不是江澈送她?」

「就是啊,為什麼不是江澈,而是另一個男人呢?」

李星南被吳仁義刻意引入了一個思考圈:「難道,她和江澈要掰了,現在在接受另一個男人的追求?」

「嗯,很有可能。像舒小姐這樣摩登漂亮的新女性,要容貌有容貌,要學識有學識,如果和江澈掰了不愁沒有人追求。我是老了,我要是年輕二十歲,又像南少爺你這樣年少英俊的話,我都想去追一追她。哈哈。」

吳仁義一邊大聲笑著,一邊偷眼瞄著李星南的神色反應,看見他臉上流露出一派躍躍欲試的神色後,他的笑聲更加痛快歡暢了!

舒眉忽然出現在金鑫商社總社,讓會議室裡的李保山和其他幾位理事們都很意外,江澈意外得都怔住了。

舒眉也有些意外:「哇,Uncle,今天你這裡人怎麼這麼齊,開大會嗎?」

吳仁義與李星南就跟在她身後走進來,李星南搶著解釋:「是啊,每個星期我爹和幾位常務理事都會在總社開一次會了。」

「是嗎?那吳先生你怎麼也不提醒一下我,讓我跑來過打擾你們開會多不好。」

「沒關係了,你是山哥的乾女兒,山哥不會介意了,是吧山哥?」

李保山笑%e5%90%9f%e5%90%9f地直點頭:「當然不介意了,阿眉,安……安可我正惦記著你呢。前兩天還跟阿澈說,讓他什麼時候帶你來家裡玩,他卻說你最近很忙沒有空,都忙什麼呢?」

「Uncle,我正在忙著為福音堂籌一筆善款用來救濟貧困兒童。今天來找你,就是想請你助我一臂之力。」

舒眉趁機表示來意,把愛心募捐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笑盈盈地請李保山也支持一下她的慈善工作。李保山當然不能拒絕了,乾脆大方地一口答應:「好,既然連吳老弟都捐了一百塊,我這個安可當然也不能給乾女兒拉後%e8%85%bf,我捐兩百塊好了。」

「太好了!Uncle,你真是一位慷慨的善長仁翁,我代表福音堂小學所有的貧困孩子感謝你。」

李保山一邊嗬嗬笑著,一邊對坐在一旁的陳奎和俞大維說:「你們既然都在這裡,順便也支持一下我這個乾女兒做慈善吧?」

一把手開了金口,陳奎和俞大維當然不會駁他的麵子。他們都表態和吳仁義一樣一人捐一百,支票回去開好後,就會派人送去福音堂。江澈也表態一會兒會送錢過去。

李星南自從進屋後,就一直留意著舒眉與江澈的神情。他發現舒眉一再避免與江澈有眼神接觸,而他也幾乎不用正麵對著她,雙方明顯都在躲避對方的樣子。越看他就越相信這兩個人之間出了問題,忍不住有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