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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這樣的雙重身份,看能不能震懾一下那個人販子。如果這樣還不行,她就打算直接把江澈叫過來幫忙了。

舒眉卻萬萬沒有想到,當自己敲開了那個饒媽媽家的院門後,來開門的人居然就是江澈。她驚訝極了:「江澈——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呀?」

驚訝過後,她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失聲驚呼道:「天啊!江澈,千萬不要告訴我你也在做販賣人口的生意。你該不會忘了你姐姐的遭遇吧?」

「當然不會,事實上,正是因為我姐姐我才會出現在這裡——因為住在這裡的人,就是當年賣了她的那個人牙子。」

「啊,那個饒媽媽就是當年賣掉你姐姐的人販子!江澈,那你真要好好教訓她一頓。對了,她剛剛又騙走了我的一個學生小瑛子,你看見她了嗎?」

「看見了,我已經打發她回家去了。」

回答了舒眉後,江澈又轉過頭看著蘇太太說:「你就是小瑛子的娘吧,幾分鐘前我就已經打發小瑛子回家了,看來你們應該是在路上錯過了。你回去找她吧,姓饒的給你們的兩百塊錢也不用退了,隻管留著花,我保證不會有人找你要錢。」

「真的嗎?」

兩百塊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對於蘇太太來說,簡直無異於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喜出望外之餘,她猶有些不放心地問,「真的可以不用還錢?我們可是簽了賣身契的……」

江澈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放心,賣身契我會處理掉的,錢也不用還了。」

蘇太太一聽,激動得顧不得滿地的泥濘雨水,立刻就跪下去重重磕了一個頭:「謝謝你江先生,你簡直是我們一家的救命恩人啊!真是太謝謝了。」

舒眉趕緊扶她起來,邊扶邊說:「行了,沒事了,蘇太太,你趕緊回家找小瑛子去吧。」

蘇太太千恩萬謝地離開後,獨自留下的舒眉還有話要問江澈:「對了,你是怎麼知道這個饒媽媽住在這裡的?」

江澈答得含糊:「無意中知道的。」

一問一答間,隔著窄窄的小院,那頭屋子裡傳出一陣低啞含糊的痛苦呻-%e5%90%9f聲。雖然夾雜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並不太清晰,但還是被舒眉耳尖地聽到了。她下意識地側過油紙傘進了院門,朝著屋子的方向走近兩步,確定了自己的聽覺無誤後,她有所明瞭地看著江澈說:「看來,你剛才一定狠狠地教訓了那個饒媽媽一頓,是吧?」

「是的。」

「這些人販子是該好好教訓了。事實上,我支持人販子就應該全部判死刑了,雖然專家的觀點都說這樣做隻是治標不治本。不過隻要想到一個人販子就能害苦一家人,我就真心覺得他們統統都該殺……」

舒眉的侃侃而談還沒有結束,距她幾步之遙的屋子裡,屋門突然被人打開,%e8%88%8c頭受傷的饒媽媽一邊噴著血,一邊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

雖然%e8%88%8c頭被切斷了,但是饒媽媽的聽力依然良好。她聽到外麵有人,使盡最後幾分力氣爬起來,跑出屋子求救。鮮血源源不斷地從她嘴裡湧出來,淌得滿麵滿身都是血,讓她的樣子看起來可怖如女鬼。她卻毫不自知地朝著舒眉伸出一隻手,努力走向她想要祈求幫助。

☆、26.第二十六章

一開始,因為天太黑了,雨又下得密,舒眉都沒有看清楚饒媽媽的可怖模樣。直到她搖搖晃晃著走近了兩步,而天空中又正好閃過一道閃電,她才發現自己麵前的這個女人簡直宛如鬼片女主角,正一邊口噴鮮血,一邊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試圖抓住自己。

那一刻,舒眉簡直被嚇得魂飛魄散,連手裡的油紙傘都扔了,抬起雙手本能地摀住眼睛尖叫不已:「啊……」

江澈一個箭步衝上去橫踢一腳,把饒媽媽又踢回了屋子裡,她重重跌落在地板上後再也動彈不得了。轉過身,他拾起落地的油紙傘,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在慘叫中的舒眉身邊,柔聲安撫道:「好了,好了,沒事了。」

驚魂終於稍定後,舒眉慢慢鬆開了摀住眼睛的雙手。抬起一張嚇得慘白如雪的臉,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江澈,聲音發顫地問:「你……你剛才……怎麼教訓她了?」

江澈沉默片刻:「我割掉了她的%e8%88%8c頭。」

「什麼?」

舒眉倒抽一口冷氣,幾乎疑心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畢竟雨珠一粒粒清脆敲打著油紙傘麵的聲音有些嘈雜。可是,定一定心神後,她可以肯定自己沒有聽錯了。原本還以為江澈頂多就是痛打人販子一頓出口惡氣,沒想到他居然會用割%e8%88%8c這樣的酷刑。

作為一位來自21世紀文明法治社會的現代女性,舒眉實在很難接受這種野蠻冷酷的私刑。忍不住用有些責怪的語氣說:「江澈,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因為她那張嘴造孽造大了,死後也一定要下拔%e8%88%8c地獄的,不如我先代勞了!」

「可是……這種酷刑太折磨人了,還不如直接殺了她呢。

「我會的。」

如此簡單的三個字,舒眉卻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失聲道:「你……你說什麼?你真的要殺了她?」

江澈有些不解地一揚眉:「怎麼你反對嗎?剛才你還說你支持人販子全部判死刑的。」

「是……我是這麼說過。」舒眉艱難地解釋自己的本意,「但是……我的意思是,我支持法律方麵的正式立法,而不是濫用私刑的行為。」

「法律?」江澈對此嗤之以鼻,「法律不過是一紙空文,政府口頭上嚷著說嚴禁販賣人口,實際上才懶得管這些事呢。與其靠法律,我寧願靠自己。」

「可既然政府有相關的法律規定,就應該還是要依法行事了。否則人人都罔顧法律隻按個人喜惡去執行私刑,這個世界會亂套的。」

江澈%e5%94%87角浮起一絲譏諷的冷笑說:「這個世界已經亂套了!你知道我今晚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因為國民政府司法院的一位高官,發現自己的姨太太和饒家的**兒子有奸-情,還被他騙走了不少金銀細軟。所以,他讓山爺派人來幫忙幹掉姦夫出口惡氣。連司法院的官員都寧願選擇私刑了事而不走法律程序,請問我為什麼還要守法?」

舒眉被問得無言以對:「這……」

江澈把油紙傘塞回了她手中,放緩聲音說:「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與舒眉的談話結束後,江澈轉身走到院門前,抬起雙手用力拍了兩下巴掌。聽到巴掌聲,一直安靜等在不遠處的幾名黑衣刀手馬上疾走過來,帶頭的是他心腹之一的五魁。

「澈哥,有什麼吩咐?」

江澈沒有馬上吩咐手下要幹什麼,而是先側過頭對著舒眉又重複了一句:「你先出去。」

舒眉不難猜出他們接下來要幹什麼了,一陣寒意如同冰涼雨霧般將她整個人完全籠罩住,令她身心寒徹。

木木地挪動著腳步往外走時,舒眉忍不住又回過頭看了看江澈,滿臉欲言又止的神色。但是,他那比冰川還要冷漠的表情與比岩石還要無情的眼神,已經無聲地說明了一切——今晚,這個小院裡的人非死不可。

頹然又無奈地歎口氣後,舒眉腳步沉重地走出了小院。走出好幾步後,她聽到身後隱隱傳來了江澈下達的命令聲。那聲音無比的決絕,無比的冷酷:「屋子裡一共兩個人,全部給我扔進秦淮河種荷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是,澈哥。」

洪門中人,將活人投入水中淹死稱之為「種荷花」。雖然舒眉並不懂得何謂「種荷花」,但「扔進秦淮河」這幾個字也能讓她明白幾分了。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機伶伶的寒戰後,她下意識地加快腳步朝著巷子外麵走去。因為即將發生的事情,實在讓她膽戰心驚得無法麵對了。

在她身後,很快傳來江澈走出院子的腳步聲,以及他微微提高的音量:「舒眉,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吧。」

舒眉卻沒有停下來,她甚至連頭也沒有回一下,逕自舉著一柄油紙傘步伐倉惶地奔向巷口。如一片匆匆飄散的雲,如一隻折羽飛走的鳥。

追了幾步後,江澈驀然明瞭地停頓下來。他怔怔地獨自站在漫天雨絲中,目送那個纖細窈窕的身影決然遠去,眸中漸漸浮現一片難以形容的深切悲傷……

陽春三月,風光處處好,景色步步新。南京下關挹江門附近的小桃園,有千株桃樹開得繁花似錦,春-色撩人,年年都能吸引了不少南京人前來賞花。

布萊特家每週三次的中文課上,舒眉除了教安娜基礎的漢字和漢語知識外,也會挑一些簡單的詩詞讓她學習。春風三月,桃李花開,她因「時」施教地教了她一首《詩經周南桃夭》。對於「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句詩的解釋,她講解了很久小安娜都似懂非懂。於是她琢磨著,要不乾脆把學生帶去小桃園實景觀摩教學一番。

小安娜對此提議雀躍不已,她十分樂意跟著舒眉去體驗一次古老的中國傳統——踏青賞花。當然,這最終還是要取決於布萊特夫婦的決定了。當晚的課程結束後,舒眉就下樓去徵求他們的意見,問他們是否同意自己星期天帶小安娜去小桃園賞花。

當時,布萊特夫婦正在客廳招呼幾位來自不同使館的外交官,關野信也在座。聽了舒眉的話後,他微笑著用流利的英文表示認同。理由是學習中國人的文化,一定要瞭解中國人的傳統習俗,能夠切身體驗一下是最好不過的了。

布萊特夫婦覺得很有道理,再加上也很放心舒眉,馬上就點頭同意了。約定星期天上午九點,由布萊特家的司機開車載著小安娜去福音堂接舒眉,她們可以在外頭玩上半天,並且吃完午飯才回來。

踏青賞花的事情約定後,舒眉就告辭了。原本每次都是由布萊特家的司機開車送她回去的,不過這一回,關野信彬彬有禮地提出:「我正好也要告辭了,舒小姐如果願意,可以坐我的車一塊走,我會負責把你送回福音堂。」

這句話他用中文說過後,又用英文重複了一遍,布萊特夫婦便徵求舒眉的意見:「Is this OK?

如果是別的日本人,舒眉是寧可給主人家添麻煩也要果斷說「NO」的。不過,上回在新街口發生的碰瓷事件,讓她對關野信這個人已經沒惡感了,於是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頭:「OK。」

跟著關野信一起走出布萊特家後,舒眉忍不住問他:「你的中文說得很好,英文也很流利,能夠同時精通東西方兩種完全不同的語言,不用說你在學校一定是學霸吧?」

關野信不明白:「學霸——是什麼意思?」

「就是高材生、優秀生的意思。」

關野信自豪地挺了一下%e8%83%b8膛回答:「我的確是早稻田大學的優秀畢業生。」

「哇,一流名校的優秀畢業生,何止是學霸,簡直是學霸中的戰鬥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