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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

有沒有搞錯,隻是撞掉了他的帽子,沾了一點灰而已,卻因此衝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拳打腳踢。舒眉氣得要命:「Sir,he is only a child,how can you be so wild? This is really not a gentleman。(先生,他隻是一個孩子,你怎麼能這麼野蠻呢?這實在太不紳士了!)」

洋人躬了躬腰表示歉意:「Oh,Beautiful lady, I am very sorry。Please allow me to apologize for my **deness。(哦,美麗的女士,我非常抱歉。請允許我為我的粗魯向你道歉。)」

舒眉指著小寶說:「Not to me,to him。(不是向我,是向他。)」

於是洋人尷尬地向小寶彎下腰說了一句「I am sorry」,雖然聽不懂英文,但他的肢體動作也不難讓孩子們理解他在道歉,全體目瞪口呆。直到洋人窩囊地走開後,他們才反應過來,圍著舒眉歡呼不已:「舒老師你好厲害呀,居然能讓那個洋人跟我們道歉。」

同樣覺得好厲害的,還有不遠處正站在一家紙錢香燭鋪朝外張望的江澈。

金桂明天正式下葬,哪怕再不待見這個水性楊花的未婚妻,情麵上作為未婚夫的江澈,也得親自為她買上一組紙紮祭品送去以示哀悼之情。他不情不願地跑來完成這項任務,意外撞見了舒眉當街與洋人交涉的這一幕。

舒眉居然能說一口流利的英文,還殺下了那個洋人的威風,這讓江澈頗感吃驚:咦,這女人之前那麼瘋瘋癲癲的,沒想到居然還會說洋文。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啊!

接下來孩子們的歡呼聲,讓江澈聽出了舒眉的職業是老師。他知道斜對麵的這家教堂裡有一所教會小學,更加吃驚地一揚眉:難道她是教會小學的老師?那就肯定不是瘋子了!可她為什麼之前會說那些讓人聽不懂的瘋話呢?

江澈正沉思著,店舖老闆已經把打包好的一堆紙紮祭品裝上了汽車,並點頭哈腰地對他說:「澈哥,東西都裝好了。」

江澈點點頭問:「多少錢?」

店舖老闆連忙擺手謝絕,堆滿一臉巴結的笑說:「不用錢了,澈哥,您能來光顧小店就是看得起我,這點東西算我孝敬您了。以後還請澈哥多多關照。」

江澈還是堅持放下了幾張鈔票,淡淡地說:「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從紙錢香燭鋪走出來後,江澈一邊走向停在街旁的汽車,一邊下意識地多瞥了舒眉一眼。那時候,舒眉正準備轉身回福音堂。但是第六感讓她有所察覺地一回頭,正好對上了江澈的視線。

一怔之後,舒眉如臨大敵地瞪大眼睛,指著他尖聲說:「你……你是不是在跟蹤我?」

江澈莫名其妙地一攤雙手:「請問我為什麼要跟蹤你?」

因為已經把江澈當成了一個將來會搶親的假想敵,舒眉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當然是因為你沒安好心了!我警告你那一肚子壞水最好別往我這兒潑,我可是你得罪不起的人。剛才發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連洋人都要讓著我,你知趣的話最好離我遠一點了!」

辟哩叭啦一番話有如機關鎗掃射似的一口氣說完後,舒眉就趕緊躲回了學校。雖然洋人會被她的英文唬住不敢亂來,但對付灰社會這一招她可是毫無把握。色厲內荏地嚷完了,她當然要快點溜回自己的庇護所。教會小學隸屬福音堂的範圍,洋人的教堂等於洋人的地盤,不管眼下的世道有多亂,教堂永遠像租界一樣安全。

被獨自撇在大街上的江澈,一臉又好氣又好笑的納悶表情:剛剛才覺得她是個正常人,怎麼一下子就又瘋起來了?難怪是一陣一陣的發瘋?這女人真是很奇怪呢。

☆、7.第七章

發現江澈「跟蹤」了自己,知道了自己的落腳之處,舒眉心裡更焦慮了:那個灰社會看來已經在行動了,我可不能坐以待斃地等著被他搶,一定要想辦法才行啊!

可能是心誠則靈吧,三月中旬的一個週日,福音堂搞了一次愛心募捐會。不用上課的舒眉也出麵幫忙招待與會的善心人士,在會上認識了一位麵容俊秀衣冠楚楚的公子哥馮瑞卿。他出手闊綽地捐了一百塊,是當天捐款最多的人,成為會場上不少人談論的對象。

舒眉就聽到坐在身後的一位闊太和鄰座幾個人聊著馮瑞卿的家世。據她說,馮瑞卿的父親是國民政府財政部身居要職的高官,母親是上海百年望族的千金小姐,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豪門公子,在南京上海兩地都有雄厚的家族產業。還說馮瑞卿到了娶親的年紀後,不知道多少富家小姐希望能嫁給他。可惜他眼光很高,不是十分出色的女孩子都看不上。

這麼一位眼光極高的公子哥,卻對舒眉有著顯而易見的好感。不但對她頻頻注目,又藉故與她攀談。說是覺得她非常特別,不同於一般的庸脂俗粉。

舒眉聽得心裡舒服極了:算你有眼光,看出了本小姐的特別——我可是來自21世紀的未來人,當然特別了!

募捐會結束後,馮瑞卿還彬彬有禮地詢問舒眉是否願意與他一同外出共進晚餐。她之前一直犯愁找不著這樣有財有勢的靠山,現在機會來了當然不會錯過,稍稍矜持了一下後就點頭答應了。

馮瑞卿開著一輛豪華的德國車,載著舒眉離開了福音堂。他問她想去哪裡吃飯,她想也不想地就說:「中央飯店。」

當初被江澈的手下扔出中央飯店後,舒眉就再也沒有進去過。

不是她不想進,而是進不了。那家飯店格調太高,不光是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內,衣冠不夠楚楚者也同樣不得入內。就憑舒眉現在穿的那些廉價衣物,遠在七八米外就已經被訓練有素的門童攔住了,才不會放進去有礙觀瞻呢。

現在既然認識了馮瑞卿,舒眉當然要借一借他的東風,再去一回中央飯店。她想找到來時的那間客房,看有沒有機會再遇上時空隧道穿越回21世紀。

那天江澈還回來的蘋果手機,讓舒眉更加堅信客房裡有時空隧道的存在。難怪之前她在床上找手機找不到,原來手機已經先她一步穿越過去了,找手機的她也跟著穿越到了民國。現在如果想要穿越回去的話,當然隻能是回那間客房找機會了。

舒眉的要求讓馮瑞卿微微一怔,那種神色落入她眼中後,讓她不由地也一怔:「怎麼?不能去嗎?」

「哦,不是,當然能去。不過,去之前,我想我得先送你一套衣服才行。」

舒眉一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那件已經嚴重褪色的藍色夾綿袍,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便宜貨就是便宜貨,才穿了不到一個月的衣裳,光看褪色程度倒像是穿了五六年。這身寒酸的衣服是絕對進不了飯店的。

「那……我先謝謝你了。」

如果不是心心唸唸間想著要去中央飯店,舒眉絕不會接受一個初次見麵的男人的禮物。但是現在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她隻能表現得虛榮膚淺一點了。

馮瑞卿派頭十足地帶著舒眉去了百貨公司購買新裝。她挑了一條孔雀藍的織錦緞旗袍,再選了一雙精緻的高跟鞋。當她換好新衣裊裊婷婷地走出試衣間後,馮瑞卿看得眼睛一亮:這姑娘還真是一朵好花呀!

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從頭到腳一身高貴新裝的舒眉,終於從寒酸女教師變回了富家千金的模樣,挽著馮瑞卿的胳膊重新回到中央飯店。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在飯店的西餐廳坐下後,馮瑞卿禮貌地把菜單交給舒眉點菜。她心不在焉地隨便點了一份套餐,就以上洗手間的理由溜出西餐廳,溜上二樓的客房部,找到了當初讓她穿越時空來到了民國的那間客房。

客房很好找,就在二樓的樓梯口附近,一上樓就能看見。舒眉想也不想地直接就去敲門,她想:如果屋子裡頭有客人住著,那麼敲開門之後,不管找什麼借口她也要進去在那張床上撲騰兩下再說。

敲了幾下後,房門被人謹慎地打開了一條縫,門縫裡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麵孔。四目對視後,舒眉情不自禁地一呆,客房裡住的客人居然又是江澈。她頓時滿心叫苦不迭:怎麼又是這傢夥住在這裡呀!他就不能回家呆著嗎?現在怎麼辦?還要不要進屋呢?進去了該不會是自投羅網送羊入虎口呢?萬一他趁機對她圖謀不軌怎麼辦?

舒眉不知道,江澈沒有自己的家,他平時住的地方是商社保安會會館的後堂。而每個月總有幾次,他會在中央飯店開間客房入住。因為這家毗鄰總統府、作為民國政要接待中心的高級飯店,在他看來是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身心俱疲時,他總會選擇來這裡住上一晚,放鬆一下長期緊繃的神經,能睡得更安心一些。

而且江澈喜歡住自己熟悉的房間,每每都首選二樓這間靠樓梯的客房。原本靠近樓梯的房間一般客人都不願意住,嫌上下樓的腳步聲會擾人清夢。但對他來說,近樓梯口的房間,在遇上突發狀況時更方便逃脫了。

「是你。」

看著站在門外的舒眉,江澈同樣也呆了一下。然後他敞開房門問得十分驚訝:「你來幹嗎?你又怎麼知道我今天住進了這裡?」

「我……」

躊躇了半天後,舒眉心想覺得好不容易才來了,還是不能空跑一趟。何況這家飯店到底是一個高級場所,這個傢夥應該不敢在這兒上演霸王硬上弓的戲碼吧?

於是,舒眉下定決心地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談。那個,我們進屋談好不好?」

一邊說,她一邊像隻狡兔般飛快地從江澈撐住門框的胳膊下鑽進了房間。如果他願意,分分鐘可以一把揪住她扔出門外。但是他沒有那麼做,他想知道她到底有什麼「很重要的事」主動跑來找他。要知道之前,她可是一直表現得對他唯恐避之不及的。

進屋後,一看見房間中央那張寬大的銅床,舒眉就一邊脫高跟鞋,一邊給江澈打預防針。

「那個……江澈,我接下來的行為會有點奇怪,你可以當我是瘋子,沒關係。但是請你千萬不阻止我,謝謝配合。」

脫下兩隻高跟鞋一甩後,舒眉像個跳水運動員似的朝著那張大銅床撲過去。結果是結結實實地撲倒在柔軟舒適的被褥上,而不是她想像中的那個會帶來無限下墜感的時空隧道。

不死心地跳下床,舒眉又撲一次,再撲一次,不死心地一試再試,忙得無暇理會一旁江澈驚愕的眼神。他袖起雙手站在床畔,看西洋鏡似的滿臉稀奇地看著她重複上演「跳水動作」。看了半天後實在忍不住開口詢問:「喂,這就是你說的重要事情?」

「是啊,非常重要,你絕對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