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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這個人我還大有用處呢。老實說,如果你不是我兒子,我會把你捆去交給他處置。」

李星南嬉皮笑臉:「爹,這些沒用的話就別說了,我可是你唯一的親兒子,就算是捅下了天大的漏子您也得出麵替我收拾才行啊!」

頓了頓後,他又說:「爹,那金桂這事到底該怎麼辦?她可是鐵了心一定要跟著我,催著我跟江澈攤牌呢。還說如果我開不了口,她就自己去跟他說。」

「什麼?真是反了這小妮子了,這事還輪不到她作主。」李保山稍一思索,便拿定了主意:「事情鬧到這一步,金桂留不得了,必須盡快把她給做了!」

「啊!做……做了她?!」

李星南一臉大驚失色的表情。雖然「做人」這種事他以前並不是沒聽過,但是被做的對象是自家親戚的表妹,卻令他無法不驚駭震動。

金桂是金鑫商社前任保安會會長金成的獨生女兒。

金成與李保山是郎舅關係的姻親。五年前金成死於一次神秘暗殺,兇手迄今沒有查明是誰。當時金桂才十二歲,於是李保山把外甥女兒帶回了家撫養。後來見保安會弟子江澈能力出眾,有心籠絡其為忠實的左臂右膀,遂將金桂許配給他,約定等她年滿十八歲就正式出閣嫁作江家婦。

金桂明春就十八了,江澈也歷練得越發出色了。李保山去年已經正式把江澈提拔起來當了保安會會長,同時也破格讓他成了金鑫商社理事會的一員。他還打算今年下半年就開始預備婚事,把這位精明能幹的屬下徹底變成自家人,從此同愾連枝休戚與共。

萬萬沒想到,自家寶貝兒子卻在這個時候捅出這麼大的漏子,而外甥女兒還不知輕重地嚷著什麼非表哥不嫁。為了平息事端,李保山隻能痛下殺手了!

怔了片刻後,李星南有些不敢相信地求證:「爹,金桂好歹是您的外甥女兒,而且肚子裡還懷著咱們李家的骨肉,您真要做了她嗎?」

雖說金桂是外甥女兒,李保山已經養了她好幾年,平時也挺寵著她的,可那隻是一種對待小貓小狗似的寵法。如果溫順聽話就是心肝寶貝,如果想要咬人抓人就立馬踢到一邊去。

如今金桂不僅輕浮孟浪地背著未婚夫和自家兒子上了床,還仗著肚子裡有了李家的種,鬧著要悔婚改嫁表哥。這種不知輕重會影響到自己利益的行為,李保山絕對無法容忍,就算是親戚也照「做」不誤。

李保山的神色變得陰鶩之極,眼神比冰刃還要冷漠無情,「她隻是外甥女兒,又不是親生閨女。就算是懷著李家的種又怎麼樣?隻是一個還沒成形的胎兒罷了!星南,你別心軟捨不得,日後想要有的是,還怕找不到女人替你生嗎?出來混一定要狠,心不狠則站不穩。如果連個女人都捨不下,你以後絕對成不了大事的。」

父親話裡斬釘截鐵的殺氣,讓李星南徹底放棄了為表妹求情的念頭,隻是在心底不無慶幸地暗想:還好我是他的親生兒子!如果隻是外甥侄子之流,現在一定小命不保……

幾天後,金桂在玄武湖乘船遊湖賞春時不慎落水。過了半個時辰人才被撈上岸,早已氣息全無。噩耗報到江澈耳中時,他的眉心微微一跳,沉默著久久無聲。

對於金桂這位未婚妻,江澈一向並不太在意。她是前任保安會會長金成的女兒,他十二歲就進了金鑫商社保安會當小弟,可以說從小就認識她。金桂人長得不難看,性格卻不太好,是那種被寵壞了的嬌嬌女,這一點不太討他喜歡。他尤其不喜歡她有事沒事總愛抓一把瓜子磕著,走到哪兒瓜子殼就飛到哪兒,兩瓣紅%e5%94%87彷彿永遠都在吐瓜子殼。

但是不喜歡歸不喜歡,三年前李保山作主把金桂許給江澈時,他還是要作欣然接受狀。被商社大老闆看中招為外甥女婿,是一件十分有麵子的事。他不會亦不能拒絕,否則就太不識抬舉了。

這些年,金桂漸漸出落成了大姑娘。眼看明年就要完婚了,但是江澈敏銳地察覺到她心底並不太認可與自己的婚事。每次他去李家宅邸時,隻要遇上了她,她總是翻著白眼一副不待見他的樣子。但是對著表哥李星南卻總是一派笑靨如花,言談舉止都透著無比親暱。他不是傻子,看得出金桂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分明在戀著她那個俊俏的表哥。

江澈估計金桂可能不願意嫁給自己,如果她想要悔婚的話他無所謂。反正他也不喜歡她,那就退了這門親事好了。他隻是想著,不知道李保山會如何出麵跟他解釋這件事。畢竟當初是他拍板作主把外甥女兒許配給他,如今要是想改轍易張地將金桂改配給自家兒子,那麼對他一定要有一個萬全的說辭與交代才行。否則,就算是商社理事長,也不能這麼欺負人的。

江澈萬萬沒想到,會先聽說金桂意外落水淹死的消息。這個時候她突然死了,婚約自然也就泡了湯。這個巧合讓他無法不起疑心:她真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湖淹死的,還是……

☆、6.第六章

事故當天,江澈就趕去了李家宅邸幫忙料理金桂的後事。一身黑色長衫,神情肅穆哀傷。

李保山一臉悲慼地拉著他長籲短歎:「金桂這孩子真是可憐啊!年紀輕輕的居然就去了!倒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些年來她就像我親閨女一樣,忽然撇下我走了,我這心裡真是不好受啊!」

「山爺,您保重。金桂已經去了,再難過也無濟於事,您要當心自己的身體才是啊!」

「阿澈,金桂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我原本都準備替你們辦婚事了,沒想到卻出了這種事。唉!」

「山爺,是我沒福分了。」

「是金桂這妮子沒福分才對。你放心,金桂雖然沒了,我絕不會讓你打光棍的。我會另外給你挑個好的,又或許你要是看中什麼哪家的姑娘,隻管告訴我,我一定替你出麵作媒聘回家當老婆。」

金桂的靈柩還在堂上擺著,李保山就這麼快對江澈承諾會為他另聘一門婚,令他再次心生疑惑,但表麵上不露分毫,隻是恭敬地頷首說:「那我先謝過山爺了。」

金桂死後,她閨房裡的衣裳被褥等私人物品,全部都要一一拿出來火化,去另一個世界陪伴她。

江澈作為未婚夫,按習俗要去她房裡取一件小物件兒留作念想。原本他隻想進去應景地隨便拿件東西就出來,卻無意中發現鏡匣裡藏著半包酸青梅。

江澈一怔,這種酸青梅他十分熟悉。當年他在保安會當小弟時,會長金成的老婆正懷著第二胎,害喜害得厲害,隔三差五就打發他去買這種酸青梅回來吃。它酸得讓一般人難以入口,隻有懷孕害喜的女人才會愛不釋口。金成當時對於老婆愛吃酸梅十分高興,說酸兒辣女,這胎一定是個小子。結果小子雖然是小子,最後卻因為難產和母親一起雙雙殞命了!

金桂房裡居然有這種酸青梅,難道……驀地一震後,江澈的眼睛深處瞬間閃過一線光,如刀尖般的鋒利與寒冷。因為他忽然明白了金桂為什麼會死。很顯然,名義上她雖然是他的未婚妻,實際上,她卻不但已經被人破了身,還懷了孕。經手人不用說肯定是李星南。李保山為了掩飾這段私情,所以下狠手幹掉了外甥女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雖然對金桂並無愛意,也設想過如果李家來談退婚就慷慨成人之美。但是李星南與金桂置婚約於不顧,居然私下通姦給自己戴上了一頂綠帽子,這令江澈無比憤怒。這種肆無忌憚的行為,說明他們倆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簡直欺人太甚。

殺父奪妻,一向是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兩大仇恨。江澈很明白,李保山之所以選擇秘殺金桂來掩飾此事,就是不想因「奪妻之恨」而激怒他。因為現在金鑫商社保安會的保安險賣得十分紅火,很需要他這位能力出眾的會長。相比之下,一個隻會磕瓜子搞破鞋的外甥女兒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李保山的做法,並沒有平息多少江澈的憤怒。雖然金桂是個該死的蕩-婦,但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兒子李星南。現在那個紈褲大少爺依然好端端的啥事沒有,隻讓表妹當了替死鬼。如果可以,江澈更想殺了李星南出氣。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至少現在還不能。

拈著一柄桃木梳走出金桂的閨房時,江澈臉上的表情一如進去時那麼肅穆平靜,沒有一絲一毫情緒波動過的跡象,彷彿片刻之前那種翻江倒海的憤怒完全沒有存在過似的。

直到夜深後,江澈離開李家宅邸獨自駕車返回保安會會館的路上,才麵露憤恨之色,狠狠地一把折斷了那柄桃木梳,用力摜出了車窗外。

發現了江澈不但人品負分差評,而且還可能是個灰社會後,舒眉開始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在南京城找個有錢有勢的靠山。否則將來那個死傢夥如果真跑來強搶民女,她豈不是隻有束手就擒的份。

計劃雖然不錯,可惜實行起來難度卻不小。舒眉如今可不是北京城的白富美,生活圈裡一抓一大把有財有勢的土豪們。她目前工作的教會小學隻有三個職員,一個是她,一個是原本靠教私塾為生的老先生,還有一個是負責做飯的廚娘。除此外,還能認識的人就是福音堂的約翰神父和幾個雜役。

就這種極其有限的生活圈子,舒眉上哪兒去認識有財有勢的人啊?如果是一般的小學,她或許還可以通過學生和家長拓展一下交際圈。可這所教會小學卻是麵向貧困兒童進行基礎教育的慈善學校,那些赤貧的孩子們可不是她能指望得上的,他們還要反過來指望她呢。

這天下午放學後,剛剛才走出學校不到五分鐘的孩子們,忽然間又跑回來好幾個。領頭的一個小女孩找到舒眉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舒老師,小寶在外麵被一個洋人打,你快去救救他吧。」

舒眉趕緊跑出去一看,果然發現就在教堂門外十幾米遠的街道上,有一個滿臉綹腮鬍子的洋人正在掄著大長%e8%85%bf對準學生小寶連環踢。她立刻大聲阻止:「Stop——what are you doing(住手,你在幹什麼)?」

老實說,如果動手的不是一個洋人,舒眉未必敢出這個頭。洋人們雖然很喜歡揚武揚威,但如果你能用嫻熟流利的英文和他交流,他多半都會變得彬彬有禮起來。

因為民國時期能說一口純正英文的中國人,大都是在國外接受過高等教育、家世背景良好的上流社會人士。一般的洋人或是洋癟三,都隻敢在普通老百姓麵前耍橫,並不敢跟真正有地位的上等華人較勁了。

聽到舒眉一口純正的美式英語,那個洋人果然就變得客氣多了。雖然她的衣著寒素,但是氣派卻完全卻不像寒門素戶的女孩子,讓他並不敢小覷。他解釋說自己之所以動手打小寶,是因為他在馬路上亂跑撞上了他,讓他原本戴在頭上的禮帽掉在地上沾了灰,所以才生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