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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葉抄 吳桑 4158 字 1個月前

鼻涕卻流個不停,身上也軟軟的沒有力氣,草草洗漱好,一時無事可做,隻能歪在床上歇著。她心裡麵心事紛雜,忽然又想起自己多年的積蓄銀子全都便宜了彆人,不由得傷心難耐,流了許多辛酸淚,其後又把懷中的玉韘拉出來瞅了一瞅,看了一看,不知道這個能當多少銀子。

傷心了許久,她抬袖擦眼淚時,驀地想起這侯懷玉的居所內從未見過一個使女,連個婆子也沒見到過。不知道這身衣裳是誰給自己換的。心裡一個激靈,從床上猛地坐起來,卷了褲%e8%85%bf,抱起傷%e8%85%bf嗅了一嗅,%e8%85%bf上的肌膚有淡淡藥香味兒,幾處淤腫也已消了大半,想來是有人為她上過藥了。她霎時出了一身的汗,鼻子竟然通了,風寒也嚇好了一半。

青葉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看看左右無人,院中也靜悄悄的,便整整衣衫,理了理頭發,悄無聲息地出了門,還沒走到門口,夏西南等人尚未來得及過來阻攔,她自己便身軟頭暈得無法,再也走不動路,無奈隻得退了回去,到房中悶頭躺下。到了飯時,夏西南端來飯菜叫她吃,她爬起身胡亂吃了幾口,飯後半個時辰,又喝下一碗藥汁,其後便是悶頭大睡。

晚間,懷玉回來,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道:“沒燒,應是無事了。再靜養個兩三日便可。”

過了飯時,青葉尚未用晚飯。她躺了一天,胃口不好,夏西南來勸了幾回,她都賴在床上不願意起來。懷玉聽了夏西南告狀,哈哈一笑,命人搬來矮桌,將飯菜都搬到了床上。他身上有淡淡酒氣,想來是在外頭喝了酒,也用好了飯才回來的,飯菜擺好,他卻理所當然地往她對麵一坐。她也隻得坐正,撿了一雙筷子在手。因她風寒才有些好轉,隻能用些清淡飯食,他也陪著她喝了一碗清粥。

青葉心裡一陣陣地犯迷糊,頭反而比發燒時更暈了,幾次張口想要問他為何會如此待她,又怕他會邪笑著反問她一句“傻小葉子,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老子這般待你,自然是要……”他說到這裡時,語氣必然是下流的,臉上自然還要配上慣常的邪笑的。

他若是這樣說,自己倒不知道怎麼接他的好,還是不提為妙。

二人相對無言,悶悶地吃了一頓飯。飯罷,懷玉自去洗漱。他洗罷,夏西南又為青葉也備了水與換洗衣裳。今日不知為何,夏西南看著她的目光閃爍不定,言語行動間卻又恭敬客氣了許多,一聲褚姑娘喚得顫顫悠悠,千回百轉。

青葉進了浴室,青石磚鋪就的地麵還是濕的,一屋子的溫熱濕氣,浴桶也僅有一隻,想來他也是在這間浴室裡用這僅有的一隻浴桶洗澡的。本來也是,這原本就是人家的浴室來著。

她呆了呆,臉上熱了熱,慢騰騰地%e8%84%b1了衣裳,爬進浴桶,泡了些許時候,險些睡著。等沐浴畢,爬出浴桶,才穿上一件寢衣時,忽然又是一陣頭暈耳鳴,嘴裡便“哎呦”了一聲,慌忙扶住桶邊才沒摔倒在地。

她正犯頭暈,忽然眼前一晃,便見有個人推開門閃身入內,她一驚,第二聲“哎呦”還未來得及出口,身子已然被懷玉抱在懷中了。懷玉怕她又要使性子哭鬨,便將她未及穿的衣裳都給她搭在身上。她見自家僅露了兩隻光腳丫子出來,並沒有走光多少,果然沒有哭鬨,隻安靜地躺在他懷中,躲躲閃閃地不去看他的眼睛,但終究是忍不住,輕聲問他道:“四海哥已死,我於你而言,隻怕再也沒有可利用之處了,你為何還要這樣對我?我便是傻子也知道,天底下沒有這樣對待人犯的。”

他果然邪邪地笑了一笑,語氣也果然下流得不堪:“我要將你養得白淨肥美,將來好論斤賣給人。”見她皺眉,又笑道,“你這人愛錢,小氣,會算賬,我想著,將來叫你到我家中為我管家,如此,你也可以戴罪立功,你說可好?”

青葉見他不好好說話,隻得歎口氣,說了一聲:“你殺了我四海哥。我是不會跟你走的。”言罷,轉過臉去,賭氣不語。

懷玉將她抱回臥室,放到床上,又命夏西南端來一碗熱熱的薑茶,叫她喝下,她本想賭氣不睬他,卻見夏西南麵上雖不動聲色,兩隻眼珠子卻滴溜溜地轉,睃一眼這個,瞄一眼那個,眼珠子轉的太活了些,懷玉有所察覺,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他便忙又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尖裝老實人。

青葉看眼前二人的情形,覺得臉上有些泛紅,不想再叫夏西南看笑話,便老老實實地接過碗喝下了,隨即又出了一身薄汗,這下子身上輕快了許多。

懷玉在旁邊,青葉不敢躺下,便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怕他看不見,又拍了拍嘴巴。他視而不見,自顧自地為自己倒了杯淡茶,一飲而儘。

她又打了個更長更大聲的哈欠。他又倒了一杯茶,一飲而儘。

她無計可施,隻得扯過被褥裹在身上,僅露了個腦袋出來,滿眼戒備地看著他。他噗嗤一樂,將茶杯放下,伸手推了推她:“你往裡去一些。”她端坐不動。他又推她一把,手上用了點力,她便像個可笑的不倒翁似地歪了歪,轉眼又爬起來,倔強地坐直了身子,挺直了脊背盤踞在床邊,氣哄哄地對他瞪著眼睛,擺出一副“打死我也不讓你地方”的架勢來。

他嗤嗤樂了一樂,%e8%85%bf一抬,硬擠了上來,緊緊地貼著她坐下,又將茶杯端過來,擱在床頭,取過一本書來翻看。

☆、第49章 褚青葉(四十七)

她被他擠得不行,隻得委委屈屈地往裡讓了讓,心內卻覺得好生彆扭。她本不是高門大戶養出來的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說,處處還要講究個男女有彆。即便被下流客人摸了下臉蛋手腕子,她隻會臭罵回去,或是去跟四海哥告狀,四海哥自會替她收拾,她卻不會因為吃了虧便拎菜刀去砍自家的手腕子。如今雖是情勢所逼,但卻是大大的不妙,睡到了人家的床上,已與摸手腕子摸臉蛋不可同日而語了;身在他的床上不說,床上還擠著一個他,若是被人傳出去,叫她日後還怎麼有臉去見她的盧秀才?

從傍晚時分起便落起了小雨,簷下雨水點滴,室內燈火昏黃。二人各占了一半的床,她在裡,他在外。她裹著被褥坐著,他僅著一身寢衣坐著。她生著悶氣,氣自己,更唾棄他,他卻悠閒自在地在燈下翻著他的書。惟願他看的不是什麼房中秘術罷。

良久,她幽幽問道:“你派人跟著我,所以知道我被擄去一事,是不是?那你又是怎麼找到那艘船的?”

他翻著書,道:“抓了幾個人,往死裡打,打到隻剩一口氣時,自然會有撐不下去的人招供。”

她當初憑著一腔熱血與憤怒處處與結月潤作對,到現在終於覺出十分的後怕與委屈,喃喃道:“我紮了一刀在結月潤心口,不知道他死了沒有。”

他翻書的手頓住了,從被褥裡拉出她的一隻手,用力地握了握,道:“尚未找著他的屍首……不用怕。”

她合計了一會兒,覺得結月潤即便當場沒死透,隻怕下了水也逃不遠,必會失血傷重,即便他水性好,有人接應,最終叫他保住一條命,隻怕將來也是廢人一個了。想到這裡,心裡便安定了許多,又問:“那你怎麼知道擄了我的是倭人?”

“胡必贏已死,他手下的爪牙也都除儘,那麼,捉你的人自然是倭人了。”頓了頓,又道,“你那日去買藥酒的那家店鋪便是倭人設在上虞縣的一個窩點。”

她伸手猛地奪下他手中的書,問道:“那我珠仙姐現在何處?胡必贏已死,我珠仙姐可還有命?”

“好生放肆。”他睥睨她一眼,道:“胡必贏的人頭我%e4%ba%b2眼看到,但並未見著你珠仙姐的屍身……想來是戰亂中她趁機逃跑了。她跟了鄭四海多年,所見所聞無非是打家劫舍與殺人放火,要緊關頭,想來總能保全自己的性命罷。”

“你為何不先去救我的珠仙姐?她總是無辜的。”她這話說的無理至極,猶如小孩子耍賴。*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一哂,也並未著惱,隻道:“未找到她。她已不在了。”

青葉仔細看他眼睛,想從他的眼神中分辨真假。他的眼睛深邃清澈,麵上也是波瀾不驚,嘴角微微揚起,雖斥她放肆,卻又帶著幾分溫柔笑意看她。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看了許久,始終沒看出什麼端倪,隻能看到他眼睛內兩個小小的自己。她咽了口口水,聲音裡帶著些許期冀:“你當真沒有看見我珠仙姐的屍身麼?你的手下也沒有殺死我珠仙姐麼?”

他點頭,同她道:“當真沒有看見。我的手下當真沒殺你的珠仙姐。”

她看著他,心內低低歎息一聲,便也沒有再問什麼。許是她多心,昏黃燈影中,她發覺他看向她的眸色愈來愈深沉,身子也微微向她靠攏。她的小心肝兒猛地跳了一跳,趕緊念了一聲佛,才要彆過頭,縮到床角去,猝不及防間,身子已被他伸手攬住,隨即後腦勺也被他鉗住。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眼睛,輕輕喚了一聲:“小葉子。”

她便傻傻地應了一聲:“嗯?”

他又喚:“小葉子。”

她再應:“嗯?”

他忽然笑:“真想%e8%84%b1了衣服,跳到你的眼睛裡紮個猛子。”她慌忙閉上眼睛,他嗤地笑一聲,微微偏頭,嘴%e5%94%87便這麼不管不顧地覆上了她的。

她本想推開他的,奈何風寒未愈,身子發軟無力;奈何簷下雨水滴落青石板之上的滴答聲太冷清,使人心生寂寞;奈何室內昏黃燈光使人恍惚,又令人從心底生出絲絲溫柔來;奈何他的%e5%94%87%e8%88%8c有清晨之海風黃昏之海潮的味道,她便像身處大海之上暈了船似地恍惚,隻覺得身子搖搖晃晃地將要落海。她心生恐懼,一雙本想推開他的手竟攬上了他的脖頸,自己的身子便這麼貼到他的身上。

她一鬆手,被褥便散開落到床上,僅著一身透薄寢衣的身形纖細,美不勝收。寢衣的衣襟鬆散,露出他早上給她的那塊玉韘,紅繩掛在她脖頸上有些長,玉韘便垂到了%e8%83%b8口之上。鬆散的領口內,淡綠潤澤的是玉韘,細膩瑩白的是肌膚。他不過才瞥到一眼,脊背不由得一繃,呼吸頓亂,鼻息霎時變得滾燙,攬住她的力道加重。她被他的手臂圈得生疼,心底且慌且驚且迷亂。

%e5%94%87%e8%88%8c交纏之際,他又騰出一隻手,慢慢地撫上她的腰間,在她腰窩摩挲許久,再伸入她的衣裳下擺內,從腰間慢慢向上。他的手掌溫熱,所經之處,卻在她身上激起一路倒立的寒毛。她的身子左躲右閃,挪來閃去,然而卻擺%e8%84%b1不了他的桎梏,他的手一路慢慢向上,最後終於落在了她的心口之上,她耳朵裡聽到他喉間溢出一聲低歎,覆於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