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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207 字 1個月前

吧。當年那樣大的事情你都能幫我,為何這回就不肯了?珩哥兒過得好了,來日自然也要孝敬你的。乾娘……」

何嬤嬤心驚,看著地上不肯放棄的何氏,自己麵上的神情也冷了下來,「當年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也不想再做一回!」

何氏咬著牙,見她不肯答應,臉上也現出猙獰之意,「好好好!到這個時候竟然連你也不肯幫我!是不是也都被四房收買了!這一趟趟的跑著四房,是不是早忘了你還有我這麼個乾女兒!」

「你……」何嬤嬤被她這誅心的話擊得心頭發顫,拿出手指著她道:「你真是……四房那我不過是礙著麵子去給她悄悄身子罷了。在這府裡頭我也不過是苟活一日,哪有那些心思摻和在你們這幾房裡頭?」

何氏如今卻依舊不信這番話,隻要何嬤嬤不答應自己的事就已經是跟自己離了心。「乾娘忘記了當年我生長欽的時候嗎,明明生下來的是一對雙生哥兒,卻剛落地就夭折了一個。」

何嬤嬤看著地上的何氏,見她雙目通紅,神情也有些不對,也就怨不得她說出的這些胡話了。「大太太記差了,當年大太太根本隻生了一個哥兒,那哥兒剛落地就死了。長欽是老身從外頭買下來抱給太太的。」

外人隻知道何氏當年生的是雙生子,一個落地就死了,然而實情卻是何嬤嬤說的這樣,如此一來也算兩全之法,能讓何氏那早夭的親生兒子也能葬入方家的墓地。方長欽根本不是方家的骨血,可何氏之後卻真當自己生了雙生子一樣,精心嗬護著方長欽長大。這秘密,除卻何嬤嬤府裡頭再沒有人知道,這也就是為何何氏當時認了何嬤嬤做乾娘。

何嬤嬤見她執迷不悟,搖了搖頭,「太太別再想那些了,方才做了法事,讓長欽在下頭也安生些吧。」

何氏果真是放不下她的那個兒子,聞言之後眉心一抖,方纔那幅誓不罷休的神情也鬆動了不少。頓時身子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自語道:「長欽……長欽……是娘對不起你啊……」

何氏捂著臉大哭,哭聲悲慟得難以抑製。

何嬤嬤看她這樣子也是心疼得很,規勸道:「總歸珩哥兒是方家人了,就算是將來老太爺過世分家了,總還有一份是給她的。大太太……」

何氏卻猛的站了起來,一步步看著何嬤嬤往後退,麵上的神情也冰冷疏遠得異常,「當年的那些事我都會咬死了不說,乾娘真要看我大房任由人欺負的話,那就也怨不得我心狠了!」明明才威脅了一句,神情又軟了下來,「乾娘,你就幫幫我這大房吧。」

何嬤嬤看著她,心中失望至極,沒想到今時今日竟然是她拿捏著曾經自己幫她的事情來要挾自己,心裡頭哪裡不難受的。

何氏見她遲遲不肯答應下來,又冷笑著道:「乾娘真想讓當年製毒害死人的事被人知道嗎?」

何嬤嬤神情陡然一震,沒想到這話會從何氏嘴裡頭出來,何氏……怎麼會知道這些?想了想又覺得不可置信,怕她是在詐自己,隨即神情一淩,「什麼下毒?」

「當年三房太太怎麼死的?乾娘是不是以為做的天衣無縫?」何氏既然說開了這話就再沒有往後縮的念頭,「我也想不到乾娘膽子這樣大,正經的官太太也敢下毒害死。如今尋仙那丫頭回來了,不知道何嬤嬤每回見到她的時候會不會心裡頭發慌?」

何嬤嬤原以為她要提當年方如墨的事,卻不想忽然提的是這一樁,舒了口氣,冷聲道:「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情!三太太是病故的!」

何氏嘴角泛著不屑的笑,「哪有什麼人過了兩三日就病死了的?我曾經去看過,三太太還未斷氣時指尖就發硬了,可不就是你做的那些    的症狀!」

三太太死的那會,何嬤嬤並未去弔唁,她心裡頭雖然隱約猜這死離奇,為了保全自身並沒過好奇多查。可這會聽何氏這樣說出,反而不肯相信。

何氏見她不信,又道:「乾娘不記得你屋子中暗匣內的那瓶    了嗎?那瓶子下頭了還擱了一本詳細記錄如何配方,症狀如何的冊子。」

何嬤嬤渾然一震,不可置信的望著何氏,這才肯信了半分。

何氏又道:「我不過是取了一點,因緣巧合下在尋仙那丫頭身上試了一試。當日月下廟她中毒昏迷後,我摸過她的指尖,也有些發硬。何嬤嬤還打算騙自己當不知那回事嗎?」

何嬤嬤僵立在原地,三太太出事前老太太也曾喚自己去瞧身子,言語之中有敲打她的意思。可她隻當不明裡頭的深意,糊弄了過去。過不了幾日三太太便忽然去世了,她總以為是跟自己無關,不是自己下得毒便將自己指摘了出去。卻沒想到何氏的一番話讓自己又驚又悔。思來想去,倒也有可能是自己那    的緣故,隻因當年給老太太一整瓶餘下來的隔了幾十年才用在三太太身上,故而拖了幾日才沒命。

何氏見她神情遲疑不決,又撲通跪下,抱著她的雙%e8%85%bf哀求道:「老太太什麼樣的人乾娘怎麼會不知道,我怎麼還能指望她能照拂珩哥兒。想那三太太的事也跟乾娘無關的,乾娘就看在長欽的份上可憐可憐珩哥兒吧!」

何嬤嬤心下頓時一片慘淡,她無兒無女孑然一身,不過想找個地方安身養命罷了。再挪了視線看何氏,見她一副淒淒慘慘的模樣,好不可憐。先威脅再動情磨求,何嬤嬤此時對這個乾女兒又憐又恨,可再想起這些年她私下裡對自己也算體貼周到,到底動了些惻隱。

站了不知多久,何嬤嬤才渾渾噩噩的問道:「大太太要我怎麼做?」

☆、添新丁【第二更】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八月末,庭中唯一一棵桂花樹上開滿了花,呼吸間儘是甜香。

方府意外的平靜了大半個月,好似之前的風波都已經被人用手撫平了過去。睡過午覺,尋仙讓袖袖打了水洗過頭,正在用篦梳梳著頭髮,外麵有小丫鬟匆匆忙忙的來稟告。「小姐,剛才方府內傳了消息來,說是四太太見紅了,怕就是要生了。」

尋仙這時候過去也無甚用處,而且隱約覺得還會發生些什麼,實在不適合湊過去。隻打發了小丫鬟出去,自己則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任由袖袖擦拭著自己的頭髮。

袖袖低聲道:「算起來那四太太才八個月的身子呢,奴婢聽人說七生八不生,這會早產隻怕凶險。」

尋仙不應聲,心裡頭想著她那四叔這樣精明,又怎麼可能不早早防備。既然有人忌憚四房,隻恐怕這回四房還要藉著這樁事來生花樣。

等到了傍晚,那邊才有人傳話說四太太已經生了,生了個哥兒。

尋仙略作遲疑,那邊蘇媽媽就親自過來了。尋仙自從成親以後一直沒有見過蘇媽媽,一來是老太太待她不向以前那樣待她親厚,驟然去自己原先的院子被人傳了閒話挑撥就不好,二來也是為著留在枕雲院的蘇媽媽能過得安穩些。

這會蘇媽媽親自過來,尋仙實在驚訝,連忙起身迎接了過去,「蘇媽媽怎麼來了?上回袖袖說你嗓子疼,好些了嗎?」

蘇媽媽開口說話,聲音還是帶著幾絲沙啞,「小姐放心,老奴沒事。隻是四房那邊的事重要,怕下頭人說不清楚,我才特地過來的。」

尋仙略做思量頷首,知道若不是緊要事情蘇媽媽不會親自來,又立即問了是什麼。

蘇媽媽道:「那四太太生產得凶險,其實早上就開始陣痛了,也不知道怎麼她自己竟不知道疼,等到下午那羊水破了才被身邊伺候的胡嬤嬤發現。那四太太原先就緊張這胎,又驚又怕之下就暈了過去。等產婆過來,說四太太早就有生產了跡象了,埋怨怎麼一直耽擱到現在,言語之間就有些流露出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尋仙凝神聽了一會,才試探著問道:「是四太太下`身一直沒知覺?不知道肚子疼,也察覺不到羊水破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蘇媽媽點了點頭,「就是這樣。四太太一直臥在床上養胎,身上又蓋了層被子,誰知道那羊水流了一床胡嬤嬤伺候她吃飯的時候才發現的。一掀開被子才發現那床已經濕了大半。那胡嬤嬤是生養過的人,立即就喊了住在院子裡待命的穩婆過來。」

尋仙倒吸了一口氣,倘若不是那個胡嬤嬤,隻怕賀氏的命就真的要折在這上頭了。

「小姐想想,這人怎麼忽然就沒知覺了?倘若不是胡嬤嬤發現得早,隻怕四太太頭一胎未必能熬的過去。」蘇媽媽彷彿還餘驚未定。

尋仙早知道會有人對付四房這一胎,隻是如今賀氏已經平安生產下男丁,隻怕有多少人要夢碎了。「是誰人下手的你知道嗎?」

蘇媽媽歎著氣道:「四太太昏死過去隻喊了一個人——何嬤嬤。」

「蘇媽媽的意思是……下手的人是何嬤嬤?」尋仙疑聲問道。

蘇媽媽心裡頭是認定了就是此人,「這四房之前跟銅牆鐵壁一樣的,隻有何嬤嬤能時時刻刻進去給四太太瞧身子。四太太之前喊出她來時候麵上全是恨意,十之八九就是這人下手的了。」

尋仙卻覺得這裡頭還有個破綻,仔細低著頭想了想,「不對,四房上下都是這樣謹慎的人,四太太也這麼寶貝著自己的這胎,怎麼可能讓自己不信任的何嬤嬤時常出入照看自己的身子?」

蘇媽媽被尋仙這樣一點醒,倒也奇怪了起來,可一時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緣故。

尋仙問:「會不會何嬤嬤有什麼把柄在賀氏手上,所以她才能這樣篤定何嬤嬤不會對自己不敢耍什麼手段?而方家禁止大夫湯藥,賀氏又一心重視她的身子,又有把柄在手,這才讓何嬤嬤進出自己身邊?」

蘇媽媽跟著想了想,越來越覺得十分可信。「倒是很有可能。那四太太原本就是老太太跟前的人,當年可能有些事老太太交代了何嬤嬤去辦的,四太太知道個一兩件便拿捏住何嬤嬤也不是不可能。」

兩個話說到了天色將黑,蘇媽媽不好再多留,就要告辭了。

「小姐這兩日還是先別去四房那了,等風波平了再過去。那何嬤嬤如今已經叫四老爺也綁了起來,想來……是要揪出個人來頂罪的。」蘇媽媽臨走前還不忘細細交代。

尋仙一一點頭應下,又叮嚀蘇媽媽自己一人在枕雲院也要多加小心。

等人走了,袖袖歎著氣道:「蘇媽媽真是一顆心都為著小姐的,上回我去給她熬粥的時候,蘇媽媽心裡頭對著老徐頭的那樁事還耿耿於懷,覺得是自己險些害得小姐丟了性命。」

尋仙知道蘇媽媽身輩上沒什麼親人了,若不是這樣也不會留在方家這麼多年沒離開。「等咱們年後去京都時,我向老太太要了蘇媽媽的賣身契,接她一道去京都。」

袖袖原先正對上京的事情忐忑不定,料不準小姐會不會帶著自己一道過去。這會聽見了準話,又聽見方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