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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222 字 1個月前

卻一些更精巧的物件,好似再沒有其他特別的。尋仙指望玉匣在此處,便反四處查找,不由漸漸失望了起來,壓低了聲音道:「竟是沒有玉匣。」

穆舟也跟著冷靜了下來,「恐怕還要從你前兩日說的那句話上下手。」這話才說出,忽然外頭想起了細微的聲音,尋仙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口。而穆舟的視線早已經朝著門口的方向了。隻看見一個人聲音越走越近,最後停在了門口。

那人冷著臉,「四小姐和新姑爺怎麼在這?」

☆、狹路逢【第二更】

尋仙轉過身過,看見崔緒著扶著門站在那,神情冷靜的望著他們二人。她心中一愣,暗道這人怎麼過來了?再看崔緒腳上穿著的也是薄底軟靴,便也不難猜到他今日是故意要來這地方的。不過是他們兩邊都湊巧了而已,應當不是特意跟著他們來的。

穆舟道:「崔管事又為何在這?」

崔緒邁著步子入內,手指在放著屍身的箱子上拂過,「我來找先祖的屍身,四小姐和新姑爺呢?」

崔緒來找方如墨的屍身並不奇怪,他是一直都知道方家禁地月下廟的底下就供著方如墨的屍體,可不想突然不見了。他尋了幾個月沒下落才轉而將另外一具屍體的下落暴露了,為了的就是讓偷運方如墨屍體的那人心亂落出馬腳。終於今日被他瞧見了老太太身邊的丫鬟取了鎮煞的符文,之後悄悄打探了,才知道了此處。

尋仙抿著%e5%94%87不發一語,又看向穆舟,見他嘴角微微一彎,似笑非笑道:「崔管事倒是坦白得很。」

崔緒目光清冽,「豈是我一人坦白又有什麼用處。姑爺來方家掀起這樣大的風浪,為的是什麼?總不是跟我一樣,身上背著血海深仇吧?」

密室空空,聲量稍稍拔高些就能聽見有回音在激盪。穆舟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尋仙,情思回轉,雖沒有言語,可這一切盡在不言中了。崔緒心中又嫉又恨,嘴裡頭滲出一絲血腥味,麵上卻是在竭力克製。

「既然崔管事這樣坦白,我也再坦白些。二房那邊已經在使人查方如墨當年的事了。」穆舟低沉了聲音道,可仔細凝神去聽,又叫人覺得這聲音之中帶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崔緒緊緊盯著他的眼,喉頭微動,「二房?」

穆舟笑了一笑道:「崔管事大概忘了,二房的方言葦前陣子在淹月庵住過一段日子。這方言葦是個什麼樣的人崔管事應當也知道了,若是真讓她查出了什麼,回稟了老太太方府這些年的動靜都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倒也算是奇功一件。二房翻盤也不是沒有可能。」

崔緒隨即瞇了瞇眼,閃過一絲精光。二房如今什麼情狀,他是親眼目睹的,那煙膏的事雖然沒有明言,可老太爺到底怨毒了二房。眼看著四太太即將要生產,倘若生出個男孩,才真是叫二房再無翻身的可能。這時候方言葦因著府裡的不安生去查當年的事,也算是明智之舉。她倒也是個有本事,不然哪裡能避開自己的耳目。如此一來,對著穆舟不由又多看了一眼。

崔緒既然找到了方如墨的屍身,也沒著急動作,聽了穆舟的一番話後轉身便離開了。

尋仙止不住心中的詫異,問道:「方言葦怎麼能想到往方如墨的事上去查的?」

「淹月庵到底是有幾個老姑子,之間悄悄傳著當年方如墨的事也不稀奇。這府裡近來又這麼多的事發生,她若仔細肯定就會有所懷疑,使人去悄悄查也是可能的。倘若真是查出了什麼貓膩,對二房來說才是大功一件。」穆舟如此說道,又叫她朝在室內仔細查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兩人又呆了一炷香的時間,也沒找到有用的,隻好折返回去。見到原本在望風的織蝶別人打暈倒在了地上,想來是崔緒剛才下去的時候打暈的。

——

翌日清早,大太太一早就遣了個小丫頭來將法事提燈的流程跟尋仙說了一通。等到天色暗下時,尋仙沐浴換了素淨魚白素衣隨著薄氏一道去法場。那法場就設在祠堂外的芳廳,地方寬敞。

薄氏捏著尋仙的手,知她這回是替自己先夫提燈,更是慇勤周到了許多。「四妹過會隻要跟著小沙彌做就是了,我已經問過了廢不了多少時候。」

「這都是為著大哥,我哪裡還會嫌時間久,隻盼著能讓大哥好就是了。」尋仙一臉的真摯。

當年方長欽死的時候同薄氏成親不足半年,正是情濃之時,如此卻經歷了死別更是難割捨那段情。薄氏原早就想替自己夫君多做做法事,可又怕觸及了婆婆何氏的傷心。哪曾想這回何氏病倒了,卻稱夜裡發夢夢見長欽在底下過得不好,堅持著要趁家裡頭開壇做法的時候給幫長欽超度超度。

薄氏感念尋仙,含著淚柔聲道:「四妹……這府裡頭到底是你人最好。」

尋仙早已經摸清楚了這人的性子,原先自己那樣幫她,她也曾十分動容的感激自己,甚至提醒自己要當心老太太。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她必然又為著自己的利益隻做個鋸嘴葫蘆不肯對自己說一句真話了。這時又聽見她這樣表真心的話,尋仙也就跟著笑了笑,「大嫂說這就見外了。」

那一通繁複流程走下來已經夜深了,尋仙將手裡頭的四麵寫著硃砂符文的白紙竹篾燈遞還給了小沙彌,自己則被丫鬟帶著往後堂去。

何氏在床上已經躺了半個月,今日是勉強起身過來的,見到前頭的方尋仙過來,忙伸了手讓她到自己跟前來,顫著聲音問道:「怎麼樣了?」

「慧融師父說已經把大哥的魂接上來了,等受夠了經文也就能洗淨業障。」尋仙也隻是將剛才聽見的一星半句說了出來,想不到何氏便滾落了大顆眼淚下來,握著尋仙的手不肯放。

屋裡頭二房的許氏和方言葦也都在。許氏這陣子過得不容易,雖然何氏病下了她重新掌著中饋,可四房卻是處處都壓了她們一頭。這會聽見何氏在那哭,皺起眉頭一臉驚訝道:「咱們長欽以前可是最善良心軟的孩子,回回跟著老太太去放生。怎麼……怎麼身上也有業障,可不是什麼人造的孽報應在了他的身上,讓長欽替著在下頭受罪了吧?」

這話正刺痛了何氏的傷心處,心如刀絞一般。若是以往許氏說這話她必然要回擊,可這陣子她整日裡夢見自己兒子哭訴,說十八層地獄中受煎熬受折磨。她那兒子本不該這樣的,都是她這個做娘的使了那些汙穢手段。若不是當年前動了那些歪心思,那些惡果又怎麼會落在自己兒子的身上?方長欽一直身體康健,又怎麼會在短短半個月內得了惡疾離世了?

何氏越想心裡頭越是像在滴血一樣,哭得一口氣沒接上來就此昏了過去。

堂中伺候的丫鬟立即亂做了一團,薄氏也顧不上其他先陪著回去了。

方言葦輕輕看了她娘一眼,見許氏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心裡頭暗道她這娘也太忍不住脾氣了。這會氣了大太太對她們二房又有什麼好處。視線一轉,又落在了方尋仙的身上,語調奇軟的開口道:「四妹妹今個辛苦了。」緊著又道:「四妹這樣誠心為大哥,來日大嫂和大太太也一定會記得四妹的這份心意的。」

許氏這才從之前的高興中回過味來,轉眼看向方尋仙,心中暗暗啐了一聲。這四丫頭倒是個人精,眼看著四房拔尖受寵了也跟著膩過去了,這回又在這和大房的獻慇勤,獨獨不示好她們二房,可不就是眼瞧著他們受冷落了就故意疏遠了。

許氏心裡頭不舒服,扶著額頭甩了臉色道:「怎麼這樣大的煙味,沖得人頭疼。」說著就讓小丫頭扶著出去了。

方言葦也慢騰騰的站了起來,錯身從方尋仙身邊過去的時候,又漫不經心的停下腳步朝著她側了一眼,緩緩笑了:「四妹這陣子怎麼少去老太太那了?聽說那日李嬤嬤去世前還跟你說過一通話呢。」

☆、惻隱心【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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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事連著做了三日。

到了第三日深夜木魚聲一停,何氏從睡夢中陡然驚醒,掩麵嚎啕大哭。丫鬟無法隻能去請大少奶奶薄氏來相勸,到最後薄氏也止不住的眼淚,聲音低啞著道:「娘好歹念在珩哥兒的麵上千萬保重自己。」

何氏哭聲這才稍稍緩了緩,抬起滿是眼淚的臉望向薄氏,一把握住薄氏的手,「珩哥兒這幾日怎麼樣?」

薄氏道:「珩哥兒挺好,娘身體好了還要親自照看珩哥兒才好。」

「你這樣柔弱的性子,怎麼才能照料好珩哥兒。」何氏目光幽幽,這些日子她病倒了,許氏記恨著之前自己搶了她的中饋,明裡暗裡剋扣了不少珩哥兒的東西,這些早就有丫鬟在她跟前說過。何氏看見自己媳婦到底性子軟,隻怕自己這樣一病下去,更加要失了老太太的心。到將來再四房那生了兒子,更要沒她們這個大房什麼立錐之地了。若是以往她們婆媳二人過得清淡些也沒什麼,可如今珩哥兒這樣一個討人喜歡的孩子,倘若是虧待了他……何氏的眼中立即聚起了精光,裡頭透出了一股狠味。

「何嬤嬤呢?你快叫人將何嬤嬤喊過來!」

薄氏不知道忽然發生了什麼事情,又聽見自己婆婆聲音中的語氣十分的強硬,也不敢多問,立即慌慌出去喊人去請了何嬤嬤過來。

分明是大半夜,經過剛才的事,她後背就已經沁出了一身汗。是冷汗,她總覺得何氏剛才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不一樣了。薄氏站在門口,終於等來了何嬤嬤,才跟著進去,就讓何氏打發了出去,讓她回去。

何嬤嬤知道這深更半夜叫她過來肯定有急事,匆匆就來了。何氏一見到她,就哀聲喚道:「乾娘,乾娘!」

何嬤嬤趕緊到了她跟前去,關切的問道:「這是怎麼了?又是發夢夢見大少爺了?」

何氏麵上的哀痛止不住,拉著何嬤嬤的袖子,「乾娘若真是疼我,心疼長欽膝下的這獨苗,就請乾娘再幫我做一回事。」

何嬤嬤臉色變了變,沒有立即答應,卻隻是看著何氏。

何氏哭著道:「眼瞧著方家沒了我大房的位置,許氏前些日子苛待了珩哥兒的吃穿用度也就罷了。日後四房若是生了個兒子,那咱們珩哥兒可怎麼辦,在方家哪裡還有半點位置?」

「大太太想多了,珩哥兒已經是大房的嫡孫了。」何嬤嬤的語氣有些生硬。

何氏卻丁點都聽不進去這話,「嫡孫?」她嘴角帶著苦澀的笑意搖了搖頭,「到底是過繼來的,老太太也不願意親近。珩哥兒是個好孩子,將來還要給長欽逢年過節的磕頭祭酒,他要是過得不好……那我的長欽不是沒後了?」

何嬤嬤越發覺得這大太太現在腦子有些不清楚,忙又勸著道:「大太太這是說的什麼話,老太太也不是那種人。」

何氏卻忽然下了床,在何嬤嬤麵前接連磕了幾個響頭,「乾娘,你再幫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