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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253 字 1個月前

側目去看。

薄氏也探出頭去看,她心情頗好,也願意同尋仙說說笑笑,不一會兒,已經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莊子外。外麵駕車的僕役道:「大少奶奶,到了地方了,往裡走幾戶就是了。」

薄氏去拉著尋仙的手,臉上浮起緊張,掌心已經被濡濕。定了定神才對外頭道:「知道了。」

兩人才剛下了馬車,早有一農婦模樣的人得了消息從村子裡頭出來。「見過大少奶奶,怎好叫大少奶奶您這樣的貴人親自來我們這?」言語很是慇勤的迎著兩人往村子裡走。

薄氏朝著她笑了笑,目光溫和。她這趟帶著丫鬟僕役共計五六人,手上滿滿噹噹的提著從車上拿下來的禮物,叫這小小村裡的人滿臉艷羨。

尋仙隨在她後頭,餘光忽然瞥見一人,心中訝然道,他竟在這?

☆、問藥粉

不過是個一進的小院子,進門左手邊的幾間屋子年久失修,屋頂已經漏了幾個大窟窿。那婦人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幾聲,指著正屋道:「大少奶奶去裡頭坐坐,我這就是去喊長生回來。」將薄氏和尋仙二人帶進屋子,婦人甚至還沒都說上一句話就匆忙跑了出去。

薄氏同青岱道:「你安排著將東西都擱下。」她目光往外一瞥,見到大門已經聚了不少村裡人,都點足翹望裡頭的情形。

青岱也順著她目光看過去,問道:「要不要奴婢將門合上去?」

薄氏搖了搖頭,顧自在屋子裡頭打量了一圈。這屋內空空蕩蕩,清貧如洗。僅她們身下的兩排長凳和身前的四方長桌,就再沒有其他。正對著門的牆上貼了張年畫,隻是不知過了多少年月,顏色已經不鮮亮了,一角也殘缺剝落了塊。

隔了不多久,那婦人帶從外頭牽著個小孩進來,她穿過人群進了裡頭擋著門衝著眾人嚷嚷道:「走走走,都回去!站在這瞧什麼瞧。」

其中就有好事之徒嗑著瓜子笑道:「我就來瞧瞧你家長生往後要去哪家過好日子去,把親兒子也能賣了,你們倒也捨得。」

婦人虎了臉,朝那人腳下啐了一口吐沫,「呸!這是咱們本家!你才存著賣兒賣女的黑心思!」說著抄起門邊上豎著的一把掃帚朝著那人揮打了上去。看熱鬧的眾人一哄而散。婦人抬著單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這才轉身朝著正屋子走,走了一般才發覺手中握著的是那把掃帚,急忙丟了轉身將仍立在原地的那小孩牽了手。

「大少奶奶。」婦人將小孩往身前一推,腆著臉笑道:「這就是長生。」

薄氏上下打量一番,眼中發亮,露出了喜色來。她之前看著婦人麵色蠟黃總擔心這農戶出身的孩子未必能長得多周正,哪曾想竟會是這樣一個玉琢的小童子。薄氏抑製不住歡喜,將孩子拉倒了跟前,叫青岱取出事先準備好的金鎖來,親自帶上去,又極為親暱的摸了摸他的頭,溫言出聲道:「這雖說是咱們頭一次見,你也不必這樣拘束著,小孩子就該依叢著天性玩,光去守規矩就悶了。」

婦人瞧著那金光閃閃的金鎖嚥了嚥口水,使了幾個眼色仍是不見兒子說話,隻得自己幫著接口道:「這孩子沒見過大少奶奶這樣氣派富貴的人,倒是一時傻了。」

尋仙隻覺得這孩子年歲雖小,可未脫稚氣的臉上帶著矜持,漆黑眼中透著超乎年歲的沉靜,怪不得能被挑了入嗣大房。她如今心中隻想著方才在外頭瞥見的那人,想了想湊近了對薄氏推說有些%e8%83%b8悶要出去走一走。

薄氏難得出來一趟,又滿心繫在這小童身上,也沒強求尋仙,隻囑咐她帶著袖袖出去別走遠了。

尋仙出去,望著村口走去,再前頭些有條小河,遙遙可見那裡已經站了一人,好像是料定了她一定會出來同他說上幾句話一樣。

那人聽見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逕自出聲道:「沒想到堂堂方家四小姐會到這地方來。」

尋仙擺了擺手讓袖袖退後些,自己則是又往走了兩步,和那人並肩站在了一起。她抬頭看著並不寬闊的湖麵,隻見河岸兩側都都長滿了半人多高的粽葉,密密匝匝的。

那人聽不見尋仙開口說話,心中倒是有些按捺不住,轉過頭看著尋仙道:「四小姐難道沒話要問嗎?」

尋仙轉過視線對著他,怔然的問道:「難道你站在這不就是為了同我說崔道那事情的嗎?」

那人正是崔海,經牢獄那事後整個人已經瘦了許多,反倒是顯現出一股精壯。他見方尋仙神情坦然不諱,驀然的笑了一聲,「不錯。」那日牢房相見之後,又過了段日子就是天下大赦,他剛出牢房就被一個自稱姓穆的公子送到了此處。可那人也坦然,讓他這段時日不許去找方四小姐,更要暫且放下心中報仇之念。崔海倒也是一時被他說動,安心住在此處以等時間,卻沒想到這今日卻巧遇了方尋仙。

「既然是天注定,那也不怪我不守承諾了。」崔海心中默念了一道,轉身正對著方尋仙道:「我出獄之後的確就去莊子找了我去買藥粉的那南疆人。可那人不知怎麼,已在這段時間搬走了。不過,我家裡頭倒還存了些,那次已經取了來。」崔海從懷中掏出一個藕粉色的荷包,將那荷包打開拿出了一小包紅紙裹著的東西遞給了方尋仙。

尋仙默不作聲的接過東西,心思一轉,並未打開那紅紙頭隻將東西捏在自己手中。「你有你的顧慮,我也不好勉強,隻是既然你我目標一致的,就沒必兜圈子。」

崔海微微變了臉色,目光之中忽然逸出戒備的光,頓了頓道:「四小姐什麼意思?」

尋仙道:「這東西想來隱秘,你不說到底是什麼用處,難道是想要我在碧城在找個南疆懂得此物的人來問嗎?」她說道這,轉念想到了何嬤嬤,她也自稱是南疆人。拿這東西去問她,或許能知道一二。然而,現在尋仙已經看出了這崔海隱瞞的端倪,也不願在何嬤嬤那多透露什麼。

崔海別過臉,迎著河麵吹來的濕熱的風,冷笑了一聲。「憑著四小姐和那穆公子的能耐,又有什麼不可能的?」

尋仙抿了抿%e5%94%87,臉上看不出一絲神情變化,她目光落在崔海的%e8%83%b8臆間衣裳上,低聲道:「非要將這能耐用在找你隱瞞的那位南疆女子的下落上?」

崔海驚了一驚,扭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方尋仙。「你……你怎麼知道?」

「你方才拿出來的荷包,針線細緻顏色鮮嫩,顯不是尋常男子佩戴的。可倘若是心上人送的,也未必會拿來裝那藥粉。可見是那人將這東西裝了藥粉一併給你的,何況你貼身收藏,拿出了荷包裡頭的東西後仍然細緻的收入懷中。我想,那給你藥粉的就是那個南疆女子,你必然也心繫她。又怕這事情會牽連到她,才故意說她已經消失了。」

崔海雙眼越瞪越圓,聽到最後也不由得笑了一聲,乾脆道:「不錯,四小姐說得對。」

尋仙稍垂下眼簾,手指捏了捏握在掌心中的那一小袋粉末,她再抬起頭問道:「我能去見見她嗎?」

崔海沉默,像是在反覆斟酌,久久過後才道:「其實這藥粉並不是她所製。」經過一番猶豫,似有隱晦,心存疑惑,他終於是開口道:「她不過是有個長輩,奇擅這些南疆異術。她那長輩就在方府裡頭,是個姓「何」的老嬤嬤,不知道四小姐知不知道?」

尋仙也不應他這話,轉而問道:「既是如此,她怎麼能輕易弄來這些?總不可能不知道這到底是作用何處的吧?」

崔海劍眉深鎖,掙紮著繼續道:「隻是她自小就得了病,那病稀奇,疼起來疼得厲害。那何嬤嬤可憐她,就會每年隔段時間製一些這藥來給她,囑咐她疼得厲害的時候就兌水服用些。」

話聽到這,尋仙就起了疑心,反問道:「既然是如此,為何沒將她帶在身邊照應著?」她停頓了一下,又道:「原是用來治病的藥怎麼又叫你拿出來賣錢了?」

崔海道:「那何嬤嬤雖然時常那些藥出來給她,然而對她卻不是很親近。她身子弱,又隻一人,何嬤嬤也不曾接濟一番。日子難過了,就想到了這些藥的靈驗,想著能變賣了銀子。後來,等自己發病了就咬牙忍著,倒是將這些藥的省出來,托我去賣以維持生計。起先我都是自己偷偷買下,有一回給我娘用了,說是用處極好宣揚給了那崔緒,這才有了後來的事情。」⊕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尋仙盯著他的臉看,見他態度誠懇,言語之間流露憐惜,不免信了六七分。  「我句句屬實,四小姐不信,大可去問問府裡頭的那位何嬤嬤。不過……她還是不必見了,她身子不好,又一貫膽小,實在不宜見外人。這事情和她也沒多大乾係,我並不想將她牽扯其中來。」崔海說到後頭,語氣強硬了起來,似乎沒有半點轉換餘地。

☆、落胎藥

尋仙從河邊回去的時候,那屋中又多了一人,赤足穿著草鞋,褲%e8%85%bf和衣袖都被高高的挽了上去。倒是那婦人眼尖,見了她回來立即高喊著迎了上前,「呀,是四小姐回來了。」她原先並不知道方尋仙是何身份,是剛問了薄氏的,自然更多了許多慇勤。

婦人那尋迎了進去,又立即推搡了那男人,低聲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見過四小姐。」

男人是個地道本分的農家漢,剛從田地裡勞作被人喊回來,一身曬得通紅。他也不知道如何應對這場麵,之前一直侷促的低著頭,被這樣一撞才回過神來,對著方尋仙哈腰點頭道:「四小姐,見過四小姐!」

尋仙知道他是同宗,也回了一句:「方大哥。」

婦人道:「時辰不早了,大少奶奶和四小姐要不要留在這用飯,我叫長生爹去殺%e9%9b%9e。」

薄氏這才意識到已快正午了,隻是方家素來規矩緊不便在這留飯,遂婉言拒絕了。她又再三去瞧那個叫長生的孩子,不過才相處了短短半會倒有些不忍心分別了。

婦人見狀笑道:「往後就是比一家人還親的了,長生日後也就是大少奶奶的孩子了,再多等個十天半夜罷了。」

薄氏沒聽出裡頭的話意,可尋仙卻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心道這婦人指望想來孩子還能當他們做爹娘,這是在同薄氏透話風呢。

回去路上,薄氏心情愈發大好,索性將車簾捲起,好時時看外頭漸濃的夏意。她見尋仙神色寡淡,隻以為她是先前%e8%83%b8悶還未好,關切了兩句。尋仙問道:「入嗣的日子已經定了嗎?」

薄氏抿嘴一笑,「已經定了,就半個月後。」

尋仙低喃道:「那不是到六月了嗎?」轉念,又婉轉的提道:「之前見那孩子倒是穩重的,可……」

薄氏明瞭她的意思,然而並不在意,隻笑道:「我倒是看他們兩人性情豁達是好相與的,倘若真哭天搶地,我反倒更覺得虧欠他們了。原本孩子就是他們生養到這般大,縱有些什麼也無妨。」

尋仙聽她這樣渾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