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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172 字 1個月前

糾纏成了一個尋不出線頭的團,她處在當下這個境地中根本想不明白也看不透。

尋仙緊咬著牙齒,深吸了口氣,她擱在%e8%85%bf上的手輕輕抓著衣裙,指腹摩挲著衣料紋理。方言葦捏著帕子輕輕的手在她肩頭推了一下,「你怎麼了?」

「……啊?沒,沒有。」尋仙醒過神來,換上了笑容垂眸笑了笑。「隻是想著那殺過人更夫竟就離得我們這樣近。」

方言葦舒了口氣,「怎麼膽子這樣小了。」又道:「那尤氏如今被護院死死的關在了駐春院,我聽下人說那西廂房原本停著……棺槨,裡頭生了好些氣味還未散掉。如今那尤氏被關在裡頭,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尋仙臉色瓷白,經過方纔那一事情,已經有些心不在焉,和著方言葦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而窗外的蟬此起彼伏的唱得更加厲害,她正臨在窗子口,聽得有些心煩氣躁。尋仙轉過臉去,朝著滿目碧綠的草木看了眼,卻瞥見外頭院子的小道上,一個錦衣美服的少年帶了五六個小廝怒氣騰騰的往著外麵去。

方言葦見她一動不動的瞧著外麵,也不出聲打斷,站起了身也探出去看,輕輕訝道:「是五叔呢,這是往哪裡去?」

☆、姐妹話

「這些日子五叔可在老太爺的書房前跪著求了好多回,可惜這回老太爺是動了真氣,叫幾個僕從打發了不見。」方言葦一麵瞧著那些人一麵幽幽出聲說道,她看著人越皺越遠不一會就出了自己視線,這才收回了目光。

「怎麼是朝著府外的方向去了?」尋仙喃喃,轉回了身子看著已經坐回原處的方言葦,「這樣陣仗,像是要去滋事一樣。」

方言葦十指相交,擱在%e8%85%bf上,「這有什麼難得。」她轉身對著立在一側貼身大丫鬟白餘道:「你找個機靈些的跟著他去。」白餘得了吩咐,立即就出去辦這事情。方言葦轉回身說道:「咱們等等看,尤氏這麼個現狀,我倒也不相信他這會還有什麼心思去同人鬧事情。對了……」

尋仙聽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得,抬起眼詫異的盯著看,隻見方言葦捂著嘴笑道:「倒是有個事情問你,怎麼看你那日同大嫂一塊去的大堂見的老太爺?大嫂這些年可是什麼人都不親近的,你這才回來幾日怎麼就同她這樣好了?」那日在祠堂外,許氏的一番話到底是方言葦心中的一根刺。而如今大房密集籌措入嗣的事情,到時候長房有了男丁,對二房何嘗不是衝擊。這些事情以往方言葦並不上心,可今時今日,不得不去多多思慮些。

尋仙道:「那日也是快到大廳的時候才碰見她們。」她心知方言葦話中多有刺探,又添了一句道:「大太太是怕當時情形亂,沒人顧得上我。」

方言葦目光閃了閃,回味了一陣,點頭道:「娘這些日子身子也不怎麼爽快,大太太若是能再出來主事,娘也能安心不少。」撂下這話,方言葦撚了塊糕點來吃,稱讚道:「四妹這邊的吃食都比別處的更有心思些。」一派姊妹間隨意的閒聊,說得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尋仙隻嘴角噙笑,並不去接她的話,也伸手拿了塊糕點放在口中細細嚼了起來。就著茶,兩人又說了會話,轉眼先前叫方言葦打發出去的白餘已經行色匆匆的回來了。

「小姐,五爺帶了人往衙門的方向去了。街上到處都在傳大赦天下的事,說是聖旨已經頒布了,正趕上緘王爺在碧城,所以衙門在清算囚犯,那些夠資格被赦免的都要今個就放出來了。」白餘一口氣將這些都說了出來,話末不免有些氣急,喘熄不定的模樣。

方言葦長眉竟是擰得更深,神色複雜變幻,「怎麼忽然就大赦天下了?」

白餘不過個小小丫鬟,哪裡說得清這裡頭的緣故。可方言葦積威已盛,白餘答不上來心中發怯,已是臉色雪白的搖了搖頭。

尋仙斂著眉眼,又拿了塊糕點擱在口中,慢條斯理的吃著。方言葦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好笑著說道:「你這會倒有心思吃得這樣文氣。」

尋仙訥訥道:「大赦天下同我有什麼關係,自然也不關心到底是為何大赦天下的。」

「既然大赦天下,那你還記得那安寶就是被關在牢房裡頭的嗎?按照規矩,他所犯的事情也應當在被赦的範圍內,你可知道了五叔這會去做什麼了?」方言葦聲音婉轉動聽,她雖然眉目生得平淡,可這聲音卻別是帶著少見的旖旎動聽。

尋仙咬著下%e5%94%87,又見方言葦目光直直的望著自己,好像是在祈盼自己說出來一樣。「是……去找安寶?」

方言葦立即站了起來,「我既然知道了這事情,少不得要回去告訴我娘,讓她拿個主意。老太爺正當氣頭上,何況又是大赦天下這樣的大事情,總不能人剛放出來,那邊就被五叔帶人活活要打死吧。」她將自己衣裳撫了撫,撫平了方才坐下時候的幾道皺褶,又瞧了一眼那坐姿散漫的方尋仙道:「你也在這風口上坐了這麼久,早些去床上躺著,好歹是沒完全養好。」臨走之前又絮絮叨叨說了一堆關切的話,直到尋仙催促才走了。

方言葦出了三房的枕雲院,站在外頭小道上回來看了一眼,透過樹梢可見那扇窗子已經關上了。「白餘,你覺不覺得……方尋仙有些同以前不同了?」

白餘低著頭,顯得畢恭畢敬,可太過於恭敬就好像一個人都失去了原本光彩生氣,彷彿是一具任由人扯線的木偶。「奴婢,奴婢不覺得。倒是三小姐屋子裡的東西,比奴婢前幾次跟著小姐去時多了好些。」

「嗤。」方言葦挑了挑眉梢,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轉身沿著來時的路回榆中院去。「她這一中毒,自然是要流水似的叫人把好東西送去給她。就連我娘不也是花了一千多兩特地去外頭買了老山參送去了?」須知方尋仙那日中毒幾乎斷命,她能有今日的優渥也都是用命換來的。若不是她中毒,哪來的尤氏倒台,這府裡頭多少人記恨著這個猖狂了十多年女人。如今恐怕有一多半要將這恩情扣在了方尋仙的身上。「可東西再好又怎麼樣……到底三房沒人了,等再過兩年也不知道又會是個什麼光景。」

方言葦轉念又想到了三房被老太太扣住的那批舊物,她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許氏。許氏諱莫如深,隻叫她不要多提。方言葦倒是越發好奇,不知道到了那一日尋仙出嫁,老太太是否會真的將那些東西都給方尋仙做嫁妝。

二房她已經徹底查過了,根本不見有什麼玉匣,思來想去三房出了這麼多事情,又不為人知,恐怕玉匣還是同三房牽連最多。可……她這段日子接觸下來,總隱約覺得方尋仙有些同以前不同了。雖然仍是癡傻嬌憨,可她竟也沒從她身上多探查些什麼東西來。那這方四小姐,失蹤的三年發生了什麼,果真是如先前說的那般失憶後被人白白養了三年送回來的?

不知不覺中,已經是回了榆中院。方言葦朝著二太太許氏的屋子去,見婆子正端著銅盆出來,便隨口問道:「我娘睡了嗎?」

那人回道:「二太太先前頭疼,這會正讓人按頭。」

方言葦點下頭,繼續進了許氏的屋子,見許氏果然側倚在軟榻上,一麵叫了個丫鬟按頭,一麵又叫了丫鬟的扇風。她身量寬胖,到了夏日就越發怕熱,所以往年屋子裡頭早早就擺上了冰塊納涼,可今時不同往日,許氏前些日子招了那事情到底還忌諱著,處處低調,節省了不少。*思*兔*網*

「娘。」方言葦開口喚了一聲,「我方才看見五叔帶了幾個人出去,怕是要出事。」

許氏正半瞇著眼,聽見方言葦的聲音輕輕「嗯」了一聲,「由得他去,我如今哪裡管得了他的事情?」

方言葦皺了皺眉,杏眸之中閃過一絲不痛快,「這時候,老太太不管事,尤氏又那樣了,娘不是更應該在這事情好好做一番打算。」

許氏稍稍睜開眼朝著麵前立著的女兒看了眼,「他到底是你五叔,是老太爺的親兒子,要是我這做嫂子的去阻撓他的事情,怕也沒什麼好處。」她這段時日來越發懶得插手駐春院那邊的事情,雖說尤氏被責罰了,可到底還有個兒子,老太爺對那方懷雲怕還有些期許,指望著今年能中個進士。

「娘不知道他這會出去是做什麼,若是尋常的,自然由不得娘去插手。可外頭聖上已經頒下了大赦天下的聖旨,五叔就這樣明晃晃的帶人要去傷那才從牢裡赦免出來的人,豈不是公然同朝廷做對?若外頭有心人在這事情上大做文章,可不要連累我們方家?娘這事情隻消如實告之給老太爺就算了事了,並不一定要親自去阻撓五叔。」

許氏滿心厭倦,輕蔑道:「什麼五叔不五叔,他一個不知廉恥的婊子生出來的東西哪配!」許氏心中實在厭惡,腦中想著的話不留神就從嘴裡頭跑了出來。方言葦大驚失色,低呼道的:「娘你說什麼呢!」

許氏也自覺失言,目光凶狠的朝著兩個丫鬟瞪了一眼,叫她們兩人都退了出去。她坐直了身子拉著方言葦的手道:「娘知道你這一切都是為了咱們二房著想,可駐春院的事情咱們犯不著再去摻和一腳。那賤婦再翻不起風浪了,她那兒子娘這時候再去老太爺那說,恐怕要反而遭老太爺忌諱。」倒不是許氏如今心思有多曲折,而是方治思早在尤氏被關駐春院的那晚上,就已經細細同她分析了裡頭的利害關係。「總之,你以後見到那方懷雲也避開著走,咱們不必同他爭鬧什麼。」

方言葦瞠目結%e8%88%8c,未曾想到自己娘竟好像轉了性子一樣,又再想起之前聽見的那話,納罕起來。「娘……那尤氏到底是為什麼被老太爺關起來的?」

許氏先是眉目中浮現厭棄,又皺了皺眉低斥道:「這些內宅婦人醃臢事情,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好打探這些。」她轉念又問道:「方纔讓你去三房,可探聽到了什麼?是不是那大房在拉攏?」

方言葦道:「四妹是個什麼性子娘又不是不知道,她能知道些什麼,自然人人都是好。不過我看大太太和大嫂是比往日近人了許多。」

「哼。」許氏冷哼了一聲,「她如今起了要和我們爭的心思,聽說昨個已經和老太爺提了要入嗣的事情,隻老太爺那邊還沒鬆口。要是真的鬆了口,到時候倒是我們要落了下乘。」尤氏說完臉上憤憤,又轉而道:「你爹早給你相中了幾戶人家,娘已經看過都是頂好……」

許氏還未說完,方言葦已露出不悅,「娘!這事情……」許氏立即打斷了道:「難道你想招個入贅的不成?你爹同我說了,老太太那心思還沒絕,你爹到底給你選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公子,難不成你想嫁給那些窮酸的讀書人?」

方言葦心知自己是一時情急,不由放緩了語氣嬌聲道:「娘,方家又不是一位小姐,老太太哪裡真能將心思動在我身上?我隻是……娘怎麼好將和爹說的這事情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