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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213 字 1個月前

不明白會有那種流言傳出,可細想之下就明白了,這是要逼著滿祥嫂去駐春院求情。可見,尤氏在這事情已經那捏住了滿祥嫂。

蘇媽媽沉默著想了一會,看著方尋仙,忽然壓低了聲音麵色緊張的問道:「小姐,你失蹤這幾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她是看著方尋仙打小長大的,曾經的脾氣秉性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卻不是如今這樣心思深沉,能設下這下連環套,不動聲色挑起事端的人。

尋仙眼睫稍顫,隻低聲道:「我也不知道這事情要從哪裡說起,蘇媽媽,我隻同你說一樣。」她再抬起頭的時候,眼中噙著眼淚,眼眶漲紅。「方家實在是吃人的地方,我這次回來……就是、就是……」

「小姐!」蘇媽媽突然打斷了她的話,她瞪大了雙眼,麵上的駭然一時不能消退。她轉瞬之間就明白了四小姐的話,亦或是她心中早就已經隱約覺得這三房的人接二連三的出事有內情。蘇媽媽看著尋仙,動了容,聲音之中帶著帶顫意道:「隻要小姐原意,老奴……原意為小姐做一切。」

尋仙亦是喉中如梗,滾落下兩顆豆大的眼珠來。回了方家,她一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就算是袖袖都不能叫她敞露心扉,可見到蘇嬤嬤的那一刻,才恍覺的靠自己一人之力總歸太過渺小。

袖袖緩了一會才回過味來,一張臉上青白不定,立在原地揪著自己的裙子。「小姐……」她也有些隱約覺得四小姐這三年來彷彿變了許多,可就說不出到底是那裡變了。三年間的事情都諱莫如深,她體會著尋仙方纔所說的那一番話,才明白,原來……四小姐這次回來並不單純。她所做的這些事情,也是有緣故的。

尋仙見她恍若受了驚嚇,愣神在那,勉強露出個笑來安慰她道:「我將這事情說與你聽,也是信你。你放心……我不會叫你做那些事情,來日也會給你安排個妥帖的去處。」

袖袖緊忙撲通一聲跪在了尋仙的麵前,情急中聲淚俱下的說道:「小姐明鑒,奴婢……奴婢不是不願意跟著小姐。奴婢早就沒有個家人,這府裡頭也就小姐對我一人最好。若是沒有小姐,奴婢……還有什麼盼頭。」說著就哭了起來,「奴婢隻是沒有想到小姐回來是……,奴婢一時愣住了,但決沒有半點退縮的心。」

尋仙將她拉著起來,袖袖是個性情耿直的姑娘,她知道她現在說的一切都是肺腑之言。可是,當日方家能對她和爹娘都這樣心狠手辣,尋仙心裡頭早已經想定了要為袖袖安排好退路。

蘇媽媽將臉上的眼淚擦了擦,斂了悲傷的神情振作道:「小姐放心,這院子裡外就由老奴看著,沒人敢在這院子裡頭使壞。」她說這話又要追溯道當日方尋仙夜半踏入月下廟,隻剩下口氣將死未死,而院子婆子丫鬟憊懶,諸多不順。這事情府裡上上下下都傳了個遍,蘇媽媽縱然在大廚房也知道的。

尋仙點頭,沉%e5%90%9f了片刻又問道:「如今在府裡還有多少三房的舊人,又還有多少是可用的?」

蘇媽媽想了想,黯然搖頭道:「哪裡還有什麼舊人,三年前早就幾乎賣的賣,遣的遣散,府裡頭隻還有個打理府中苗圃的老徐頭。」

「這回安寶的事情也多虧了徐叔。」尋仙輕道,出去給安寶報信的正是老徐頭。

袖袖皺著眉頭道:「從前三太太和三老爺待下人極好,就是那些發賣出去再找回來做事也不難。隻是如今府裡頭是崔管事管著下人出入買賣。」潛移默化之下,她已經將崔管事歸到不善的那一類去了。

尋仙想了想,「方家原本就是龍潭虎%e7%a9%b4,既是出去了又何苦還要將他們招回來。」也不再提這事情,暫且擱置了下來。

三個人再屋內又閉門談了會,才開了門窗。尋仙朝著外頭瞧了一眼,見天邊泛著幽幽墨色,雲團堆壓,一副山雨欲來的態勢。她今日避開了尤氏,這幾日尤氏就動不到她這裡來,可滿祥嫂已去過了駐春院。

今夜怕是不能徹夜安穩了。

☆、識破計

榆中院中,天色未黑,方言葦就同二太太一道用晚膳。二太太在老太太那端茶倒水伺候了一下午,渾身乏得厲害,匆匆吃了兩口,就過去軟塌上歇著。又喊了貼身伺候的丫鬟來捶肩捏%e8%85%bf,愜意得瞇起了眼。

方言葦跟著秦眉學了兩日規矩,心中又時刻警醒自己要時刻留心這些細節處,一頓飯吃過來也是叫人看了賞心悅目、姿態綽約。等放下碗筷,又漱了口等丫鬟撤下了碗碟,才轉身對著另外一頭的二太太出聲道:「那安寶的事情怎麼樣了?」

二太太揉了揉自己的太陽%e7%a9%b4,隻覺得腦中發漲發沉,嘀咕著道:「小祖宗,你娘如今腦子還疼著呢,你可別在提這些事情來叫我煩心。」說完就閉了嘴,稍稍側轉了身,顯然是不想再繼續這事情上頭去。

方言葦素來是被嬌寵著的,也不理會二太太這話。起了身走到她麵前,退了一下丫鬟,自個兒繞道二太太的背後給她揉捏。「娘,我這是給你分憂呢。就是怕這陣子事情多,叫你拎不清這事情輕重。」

二太太細細一琢磨這話裡頭的意思,愣了一下,轉過身來對著詫異道:「這是什麼話?」

方言葦道:「娘先說說,這兩日是怎麼對滿祥嫂的。」

二太太皺了皺她那兩道細長的眉,「能怎麼說,尤氏這事情是明瞭麵的,我還能怎麼樣。她如何在這府裡頭什麼地位你不是不知道,就算是老太太也製不住她,何況如今老太太……也不能管事呀。」

方言葦想了想,麵色平淡之中卻帶了些許鄙薄:「我隻是想,安寶是滿祥嫂的兒子,而府裡頭人人都知道滿祥嫂是娘你手底下最得力的婆子……那姨太太這樣處事,豈不是——?」

二太太登及反應了過來,接口道:「你是說……她不給我個麵子?」說完再仔細一想,果真是像這話說得一樣。若真是有些這些事情,因著忌諱二房的麵子也會賣她一個人情,何至於要將事情弄得這樣難看。

方言葦卻是搖了搖頭。

這會二太太再轉過身來朝著外頭,她心頭不捨得方言葦那一雙纖纖的手做這些,便將她拉到自己身前坐了。但見她神色猶疑不決的搖著頭,又問道:「那又是什麼緣故?」

方言葦正了正臉色,說道:「娘難道不覺得,那尤氏是故意要給娘難堪的嗎?」

二太太思慮了片刻,立即搖了搖頭道:「不可能。」說著又是篤定了幾分,「我平日與她又沒有什麼交集,無緣無故與我為難為何?」

方言葦卻又說不上來如何,然而……她素來謹慎。將這安寶的事情思來想去多推敲幾次,就覺得大是不尋常了。「娘,我也不過是隨口一說,這府裡頭做什麼事情不要小心些。」

二太太麵上帶出了笑意來,「你如今真是大了,也曉得這樣思慮周全了。」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方言葦垂下頭溫柔一笑,又看向二太太說道:「娘,這些事情我暫且不說。可是滿祥嫂是安寶娘,為了這事情煩勞娘幫忙也是會的,娘也千萬不能因著要顧忌姨太太的臉麵就寒了她的心。」

一番話,果真是讓二太太吃了一驚,可一想到那個小滑頭心中也是不喜歡的。冷了臉,淡淡的說道:「這事情說到底還是他自己不中用,我也給了明路,隻消將這些東西都補上了。我自然會去官府讓那官老爺放了那小孽畜。」言語之中,頗是帶了幾分鄙夷之色。

方言葦一看她現在提及安寶都是這樣的模樣顏色,隻怕當時被滿祥嫂磨得厲害了口中更是說不出什麼好話來。一時心中大感不妙,急忙說道:「娘好糊塗,她是娘最得力的人,曉得娘許多事情。若是因著安寶而同娘生分了,豈不是來日對娘沒有半點好處?」

二太太原先並不在意,可聽她這樣一分析,果真是心中起了幾分懊悔。「可……我當時也未想這麼多。言葦,還是你仔細。」她看向方言葦,目光之中更是多了一分讚賞。而自己也立即從軟榻上坐了起來,將身上的衣裳理了理。「可,可這事情若是出了手,那姨太太那可怎麼交代?」

方言葦挑起嘴角輕輕的笑了一笑,臉上的神情柔軟溫順,略一低著眉眼道:「這有什麼難得,娘不過在那滿祥嫂麵前做個竭力為救她兒子想法子的模樣就好了,而能不能救他出來,則是另一回事情了。隻消讓她曉得娘也正在急她所急,她一個下人又怎麼可能不去感恩戴德的?」

二太太聽後,撫掌稱妙,眼中也發亮了許多。又對著方言葦道:「真是娘的乖女兒,想了這麼個籠絡人心的法子來。你日後嫁人了,自也有這些手段去收攏下人,倒是娘先前擔心你過於軟弱溫婉了。」

方言葦嗔道:「什麼手段不手段的,女兒隻是擔心娘而已。」又催著二太太使人去把滿祥嫂喚進來。

再說這滿祥嫂從駐春院回來之後就魂不守舍,才剛跨進屋裡見到二太太和三小姐二人,臉色一轉白了起來。

二太太許氏聽了方言葦的話肚裡已經醞釀了一番,甫一見到滿祥嫂就一改常態的親熱了起來。親自起身上前將跪在地上的滿祥嫂扶了起來,「怎麼還沒說話,這就又跪上了。你在我身邊十幾年,情分又不同與旁人,我早將你當姊妹一樣看待。」

滿祥嫂心中忐忑不定,聽她這樣一反常態的話就更是覺得古怪稀奇,那詫異之色也就直接無疑的顯露在了臉上。又擔心是二太太知道了她下午去了尤氏那裡,現在是在同她先禮後兵呢。

「你瞧瞧你,這兩日哭得不輕,眼腫得和核桃一樣。」二太太也是個心思極其活絡的人,她向來貪財貪勢,為了這些東西去籠絡個人心有什麼難處的。「哎,不瞞你說,這安寶的事情,我後來又仔細想了一宿。」

滿祥嫂聽這事情同安寶有關,立即眼巴巴的等著她說下去。

二太太又神情悲傷哀婉的說道:「前個我說的那些都是氣話,你在我跟前多少年。這安寶又是跟在在府裡長大的。就算說是我半個兒子也不為過,我聽見他做了那事情當真是又氣又急。可等這口氣消了,又哪裡能真的忍心不去管他,何況,你又隻有他一個兒子。若是這次有些什麼閃失,隻怕你也要跟著去了。」說著當真落了幾顆傷心淚。

滿祥嫂見了又驚又喜,覺得這是二太太鬆了口,她那兒子有了希望,也跟著哭了起來哽咽道:「二太太,老奴怎麼敢埋怨二太太。也是我那孽障實在是不像話了,隻求二太太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念著他到底年歲小,救救他。來日我們母子定然一心一意的報答二太太。」

「哎,正是為了這事情要和你說。你也別哭了。」二太太皺著眉,眉宇之間也帶了深深的憂色。「安寶的事情是五爺去官府作證的,如今府裡頭比五爺尊貴的也就隻有老太太了。我今個下午就在老太太那茶水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