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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241 字 1個月前

上帶到那處去。」

那處……尋仙想她話中所提必然就是禁地裡的月下廟了。「這事情還要崔管事帶去哪裡嗎?」

老太太點了頭,並不想深說下去。

月下廟是方家禁地,連帶著說到這三個字都三緘其口。而那日尋仙被人從月下廟帶出來,事後也沒有人深究到底為何她會出現在哪裡。彷彿再離奇古怪的事情,沾了月下廟這三個字,也就便得合理了起來。

尋仙知道此時從老太太口中是不會問得什麼了,多說反倒會惹人生疑,遂又軟軟的倚在老太太身上,「來時也見到了崔管事,正帶了幾個少年,也不知去哪裡。」

「如今正在隔壁那幾間屋子裡做著呢,你晚來一步,先前已到這般看過了。」老太太一時說話多了,便去拿了茶喝。雖才是三月,可這杯子裡頭的茶葉已經是今年新製的了。擇每株茶樹才剛冒尖的一兩片彙集,一兩的早新茶要抵上一兩黃金不止。

「老太太的好眼光,從外邊鄉野裡竟也能挑選出這樣好的幾個孩子來。」二太太方才吃癟,這會調整了心態,再接再厲又湊攏了上來說話。「這裡頭更有一個通身氣度我瞧著不差那些官家少爺的。」

老太太麵上這次帶了幾分滿意之色,許氏這才是將話說到了她心坎裡。

「老太太,四爺和四太太回來了!」外間的婆子忽然歡天喜地在外頭傳聲道,打斷了此間談話。

老太太擱下茶盞,坐正了身子,「快都迎進來!」

☆、四老爺

隻見一群人被引了進來,為首的男子年約二十五,石青色團花紋暗紋的長袍,劍眉朗目,卓爾不凡。他當先跪在了老太太麵前,恭敬拜了一拜,「母親,兒子回來了。這些年兒子未能在膝下侍奉,是兒子不孝。」

站在男子身側的是個麵若銀盤,眼同水杏的年輕少婦人,一身絳紅的裙褂正配得她才二十出頭的歲數。「媳婦給母親請安。」少婦人也立即跪了下去,又牽著瑟縮在身旁的那個女童也跪了下去。「不顯,快給太奶奶請安。」

那小姑娘約莫隻有七八歲的模樣,怕生的厲害,神情怯怯的揪著那少婦人的衣袖。

老太太麵上帶著慈祥,隻道:「五丫頭還年歲小,又乍見到這樣多的人,可不是要害怕。小姑娘家家,膽子小些也是常有的。」又叫李嬤嬤將早備好的一塊顏色沁潤的翡翠玉牌遞了過去給這個女童,權作見麵禮。

雖是如此說,那少婦人臉上總歸是略過了一絲尷尬,歉然道:「媳婦替不顯謝母親。」

老太太轉了視線看向年輕的男子,眼眶之中已然帶了幾分濕意,「快些起來,咱們母子也好幾年未見麵了,竟是比你出去那年瘦了好些。」

那男子正是方家的四爺方延祿,這會並不肯起身,也是語氣之中帶著哽咽道:「兒子未能在母親跟前盡孝,是兒子的不孝,母親身子可好?」

老太太也拿了帕子抹淚,又催了幾遍,這方延祿才同自己的夫人起了身。尋仙和方言葦方纔已多從老太太的長塌上起了身,如今兩人立在一旁,齊聲喚了聲:「四叔,四太太。」

那四太太聽她們這樣喊,便立即一人遞過去了一個紅色錦袋。「喊什麼四太太,不如也喊四嬸吧。」

再說二太太聽了這話,又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她幾眼,心道這人倒是會買人心。果真丫鬟出身,慣會使這些手段。一時又念起她肚子裡頭還裝了個,要是過幾個月一索得男,豈不是自己在方家最大的對手了?

她心中頭對著一家子又更多了幾分厭惡,可麵上少不得裝腔作勢的賠笑起來:「叫我說,四爺這般不知心疼人,如今弟妹肚子裡還裝著老太太的孫子呢,怎麼也不叫人坐下說話。」

方延祿彷彿麵上一頓,看了說話的二太太一眼,驚詫似的問道:「二嫂是如何知道?」

當日傳信回方宅的時候,方延祿並未將夫人有孕的事情寫上,就連著老太太也應當是不清楚的。二太太這才驚覺是自己一時口快,不慌不忙應對著道:「我瞧四弟妹方才走進來的姿勢便有些像,腰身也是比尋常女子粗上幾分。何況你們年輕夫妻,我若是說得不對,也隻當我這做嫂子的在催著你們早些生養,好給方家開枝散葉罷了。」許氏一番話說得玲瓏討喜,她又道:「我隻問四弟妹,嫂子說的對不對?」

那四太太賀氏支支吾吾,可臉上卻已經緋紅了起來,憋了半晌隻能硬著頭皮道:「是有了。嫂子好眼力。」

再說老太太聽了這話,大喜過望,忙讓人搬了張椅子在跟前,又讓李嬤嬤去取了厚實的軟墊子擱在下頭,好叫賀氏舒舒服服的坐在跟前。

「你這猢猻,這樣的喜事也不肯說。」老太太忍不住怪責方延祿。

方延祿低了低頭,神色也頗是無奈,「早先胎像不穩,請了和尚來家裡做法,隻說這胎須得瞞過前四個月,方才能平穩。故而沒有對母親說,還望母親不要怪罪。」

老太太又細細問了賀氏,那賀氏詳細言說與方延祿一致。她又是素來篤信這些的,轉念又怪責的二太太將這事情挑了開來,板了臉色瞪了她一眼。

二太太吃了個癟,後頭也冷了話,隻時不時的勉強擠出個笑來附和一二,心中卻是不痛快的。

再說方尋仙和方言葦靠坐在一起,雙手交疊擱在雙膝上,身子也是少見的坐得端正的。隻是手掌之下覆著先前拿到的那隻紅色錦袋。袋裡頭有硬|物,初次見麵,裝的必然是些金銀小物。

她也忍不住偷偷在四太太賀氏的肚皮上打量了兩眼。要說這賀氏,當初也是老太太身邊的一個丫鬟,自從出了尤氏與老太爺那檔子事情後,老太太為了安撫方延祿就將自己身邊的賀氏撥了過去。沒成想最後成了方延祿的妻室。

方延祿當日在家成親隻潦草走了個婚娶流程,在官府辦了合婚文書,不過兩三日就帶了賀氏離開了方家,一別就是七八年的功夫。現如今,方延祿顯是在外頭做出了一番成就來的。此時這次回來,不知對姨太太尤氏又會是個什麼衝擊。

尋仙想到了尤氏,才便察覺大房到現在仍然是一個人都還沒有來。正抬頭,見光影一閃,又進來一人,卻是五爺方懷雲。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匆匆趕來,雙頰發紅,額頭上冒著汗珠的。他先拜了拜老太太,「兒子被事情絆住,來得晚了。」接著又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四哥。」

方延祿應了一聲,方才道:「怎麼這滿頭大汗的?」

方懷雲有些神色恍惚,逕自抬了袖子摸了摸臉上的汗。「我怕時辰遲了,就一路跑了過來,到底還是晚了。」他不過是個十四的少年,臉上不覺紅了起來。

倒是老太太發了話,「你姨娘心情不好就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左右老四是常住下了,日後有你們兄弟見麵的時候。」才說著,又想起一件事情來,「正好都在,崔緒也帶了人在旁邊屋子候著。」

方延祿疑道:「什麼事情?」

方太太笑著道:「正是前些日子在信上與你說的辦學堂的事情,如今共學的孩子都已經挑上來了,你和老五看看,可還有沒有心思歪斜不正要剔除的。」

阮嬤嬤得令,轉身去了隔壁的屋子,

尋仙神情懨懨,對這事情提不起勁來,何況她也左右不了什麼。二太太卻是有些麵色不佳,心中暗道老太太好生糊塗,怎當著孫女的麵就將這些年輕小子也招了進來?自從昨日楚雲中的事情,她越發愛惜起自己女兒的名聲來,少不得又豁出臉麵道:「不顯年歲小,老太太何不讓言葦帶她出去玩會?」

那四房庶出的方不顯年歲小,入了府看什麼都是害怕,又哪裡肯攜著旁人的手出去玩,一聽這話,更是抱著賀氏的手不肯撒開。

老太太見著了,便不住開口道:「她同你這樣親近,想來你這些年也是盡心盡意的對待孩子。」她曉得二太太這是要自己女兒的避開陌生男子,想了想對著方言葦和尋仙二人道:「你四嬸子也是累了,你們二人帶著她們母女先去採枝院。」

既是老太太發了話,尋仙同方言葦協同四太太母女幾人一道出了去。

采枝院在方宅的西邊,從老太太院子過去仍有一段路。

剛走出院子沒多久,便是一段九曲迴廊似得的林間小道,修得迴環曲折,一段不甚遠的路,偏要走上好一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尋仙一雙眼四下打大轉,便見到一個丫鬟邊走邊哭著往老太太院子那去。她認得此人,正是方才才在大房那見到的丫鬟。想了想,隻可能是大少奶奶那的確發生了事情,不然何至於這丫頭哭著往老太太那去。

若是兩邊都沿著這曲曲折折的小道走,少不得要過會才會迎麵碰見。尋仙有心去截去此人,嬌嬌軟軟的扯了方言葦的袖子道:「怎地這樣長的路,我可走不動了。」

方言葦隻道這丫頭是發了懶,取笑著道:「這才多遠的路,你就喊累。」

「好好的路偏要修得這樣七拐八拐,這風趣不要也罷。」尋仙神情嬌憨,又磨著道:「四嬸如今身子重,想來也走不動,不如咱們往這條岔路去,雖是稍遠了些,可總比這兜圈子讓人舒坦,何況咱們如今走的這條路接下來還有段鵝卵石子鋪的呢。」

方言葦沉眉思付片刻,反倒真覺得自己是思慮欠周,詢問了賀氏,這才往岔開的那條略寬敞的路走。

尋仙磨磨蹭蹭的跟在後頭,「四嬸和三姐先行,我略歇會就跟上。」卻說她長得光艷動人,偏偏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難掩狡黠嬌態,總會讓人心軟遷就。

方言葦啐她發懶,賀氏倒是體諒,叫她累了便先回自己屋去休息。

尋仙見人走遠,隻立在原地,不多時,便見那丫鬟抽抽噎噎的哭著前來。她低著頭,竟也沒有發覺站著的尋仙,直至一柄團扇攔在自己身前,才嚇了一跳。「四小姐……?」

「這哭哭啼啼的往老太太院子去作甚?」尋仙詫異問道,聲音溫軟。

丫鬟猶豫著道:「奴婢青岱,正要去和老太太稟告大少奶奶的事情。」

「噫……」尋仙略抿了抿%e5%94%87,聲音也沉了幾分,又道:「大少奶奶不過是責問了你幾句,你便要去告狀?」

「啊!不、不是的。」丫鬟臉色煞白,怕被四小姐認為自己是個不忠不義的奴婢了,又哭起了起來,「奴婢一心向著大少奶奶,決計不會做這些事情。」

☆、婆疑媳

「那你這模樣去老太太那又是為何?」尋仙皺眉。

青岱知道這事情要緊,一時拿捏不準到底要不要說。

尋仙又道:「我剛從老太太那出來,今個是四叔一家剛回來,你這樣哭喪著臉過去總是不好,不妨先說我聽聽,我給你拿個主意。」

青岱遲疑再三,又想這四小姐看起來和和氣氣,並不為難人。況且這事情原本也難開口,若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