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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約閃過一道類似於光一樣的東西,她想想想,忽然大叫一聲,「我想起來了!」

正在撐著傘的展護衛手差點被她嚇得一抖,「你想起什麼了?」

皇甫楠轉身,那雙激動的手下意識地揪住他的衣袖,「展護衛,我想起來了!那、那個……那個苑姑娘帶著的那枚銅錢!」

「嗯?」展昭垂下眼,看了看被人揪得緊緊的衣袖,想著是否要將他可憐的衣袖從這個姑娘的手中解救出來。

「那枚銅錢,我在包興給我的那本遊記上看到過。蘇州李氏醫藥世家,家族的標誌就是一枚銅錢,專門用以提醒李氏子弟,醫者仁心,切勿為了錢財而不顧病人性命。」

展昭有些意外,「你懷疑苑曉曉的身份是李氏醫藥世家的人?」如果是那樣,她又怎會流落到蘇州,成為怡情院的頭牌?

皇甫楠搖頭,「我不確定,我得回去查一下。」說著,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激動之下,竟然雙手揪著展昭的衣袖,就隻差沒像小孩子那樣扯著人家的衣袖晃啊晃的。她猛地鬆開手,轉頭看向前方,用十分鎮定而自然的語氣說道:「事不宜遲,展護衛,我們趕緊回去吧!」

展昭忍不住牽了牽%e5%94%87,聲音似乎隱隱帶著笑意,「四姑娘,我們如今正是在趕回公館的路上。」

皇甫楠:「……」

兩人回到公館,皇甫楠顧不上與站在大門正打算和她打招呼的包興寒暄兩句,微微頷首之後就直接奔回了她的房間。

包興:「……」

舉著手落了空的包興僵硬了片刻,轉身問展昭:「展大人,我們四姑娘有什麼事情那麼十萬火急的?」

展昭望著皇甫楠遠去的身影,步履間裙角擺動,兩條繫在發上的水綠色髮帶不時隨著她的步伐飄起來又落下。他神情有些玩味兒,心不在焉與包興說道:「大概,是回去找你給她的東西吧。」

「我給她的東西?」

「嗯,一本書。」

包興忍不住抓了抓頭,「什麼書?」

展昭終於側頭,睨了一眼滿臉狐疑的包興,劍眉微挑,「我正想問你,你到底給她看了什麼書?」這些日子展昭也發現了,皇甫楠的思維跟別人不太一樣,接受度也很不一樣,許多旁人聽到覺得那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甚至都認為是有可能的,包括她從各種奇怪書籍裡看來的見聞等等。

包興一臉無辜地說道:「我哪能知道四姑娘看了什麼書啊?自從四姑娘從給我哪兒拿了一本書之後,便與我說那些書挺有意思的。我就有事沒事兒就去杭州的書屋裡掃羅,如今都有好幾箱呢,我敢打包票,除了沒有春宮圖之外應該應有盡有了,天曉得四姑娘看的是哪一本!」

展昭聞言,忍不住扶額。

這種關鍵時刻,就不能靠點譜麼?

「你是說,皇甫手裡有可以查到苑曉曉身份的東西?」正在提著毛筆打算為包大人謄寫一份宗卷的公孫策手一頓,沾滿了墨水的毛筆停頓在空中。

展昭點頭,「她是這麼說的。」在回來公館的路上,皇甫楠就和他說好了,他回來之後先來與公孫策等人說明今日在李淑君那裡的事情,分析一下是否有他們遺漏的東西,而皇甫楠則是回去找那本記載著蘇州醫藥世家的遊記。

公孫策將手中的毛筆擱下,「她是從哪兒得到的東西?可靠嗎?」

展昭聳了聳肩,「她隻說有一本遊記上有記載,到底可靠與否,我想要看到她拿來的東西方能曉得。」

公孫策:「……你對她有信心?」

展昭怪異地回頭看了公孫策一眼,「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公孫策一噎,默了默,又問:「其實你覺得皇甫這人如何?」

展昭又瞥了公孫策一眼,四兩撥千斤地把問題丟回去:「她這人如何你不比我更清楚麼?」

還是那句話,開封府眾人中與皇甫楠相處得最多的就是公孫策,他對皇甫楠的評價一向都是頗高的。對於展昭,多次接觸下來,他對皇甫楠這人也算是有些瞭解的,這個姑娘平時看著處事也好說話也好,都給人一種春風化雨似的感覺,可時間久了,就會發現她骨子裡也有一種偏執,許多事情她不在意,可是她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卻未見她在乎過誰的想法。

第22章 情人無淚(九)

就在展昭和公孫策忙裡偷閒談論皇甫楠的時候,她正在房中的一堆雜書中找那本記載著蘇州醫藥世家的書籍。找到了之後,就匆匆趕往公館的辦事處。

「我找到了!」

大概是因為走得比較趕的原因,她的氣息有些不穩。

正在談論事情的展昭和公孫策不約而同地回頭看,隻見皇甫楠腳步匆匆,從外頭走進來,一本冊子扔在桌麵上,上麵還夾著一個書籤。

公孫策見狀,默默地倒了杯熱茶遞給她。

皇甫楠接過熱茶,一邊喝一邊說道:「這冊子上附有蘇州醫藥世家身份標識的圖片,那枚銅錢與苑曉曉手腕上戴著的那枚一模一樣。」

展昭有些驚訝地看向皇甫楠,「你記得那麼清楚?」皇甫楠不過是匆匆一瞥,居然就將那枚銅錢的模樣記住了?

皇甫楠點頭,笑著解釋說道:「因為很少見到有人會將銅錢當首飾,便特別看了一下,而且我先前在看這本遊記的時候,看過這枚銅錢的圖案設計,這枚銅錢跟一般的銅錢長得不太一樣。」銅錢中間有個方形的小孔,小孔的四側分別刻著「救死扶傷」四個小字,要近看才能看清楚,稍微遠一些,這幾個字就是幾個看不清的浮雕。

展昭聞言,嘴角微揚,低聲重複皇甫楠的話:「長得不太一樣?」尾音微微上揚,帶著幾分莞爾,慢慢熟絡之後,他對皇甫楠異於常人的用詞從一開始的無語竟然也慢慢習慣了。

公孫策探頭過去,看了看冊子上的圖案,「就算這枚銅錢與苑曉曉所戴的銅錢是一樣的,那也並不能以此斷定她的身份。但我們至少可以確定,她與蘇州李氏家族應該是有淵源的。」

皇甫楠:「若是與李氏有淵源,那麼她或多或少都在醫術上有所涉獵也是正常的。」

展昭點頭,贊同說道:「言之有理,但你們還忽略了一件事。」

「什麼事?」公孫策和皇甫楠異口同聲問道。

展昭被這兩人的神同步弄得挑了挑眉,隨即說道:「李淑君,她的祖籍並不是杭州人氏。她的家族是在她祖父那一輩遷居而來,她的祖籍是在蘇州。」

皇甫楠瞬間就明白了展昭的思路,接著往下推測:「苑曉曉與李淑君的私交頗好,若如今的杭州李氏,是蘇州李氏的分支,那麼苑曉曉所戴的那枚銅錢,便有可能是李淑君送給她的。」

→思→兔→在→線→閱→讀→

公孫策墨眉微蹙,思索片刻,「這事情不簡單,苑曉曉和李淑君都知道我們追查的案子,或許,那是一種障眼法。」他一邊說,一邊翻著展昭剛才丟給他的冊子,「若這是障眼法,這兩人,到底是誰保護誰?」雖然鎖定了嫌疑人,但他們沒有任何人證物證可以指認到底誰才是兇手。

皇甫楠沉默,捧著手中的熱茶慢慢喝著。

展昭長%e8%85%bf一伸,勾來一張椅子坐下,手肘撐在椅子的扶手上,一隻手支著額頭,靜下心來再度整理思路。

「幾個死者,都是家中有妻兒,都曾因為覬覦美色而壞人姻緣。世上風流的男子多不勝數,風流的公子哥兒有同樣經歷的大概也不會隻有這麼三個。」他說著,目光落在皇甫楠身上,「可兇手到目前為止,隻殺了這麼三個,並且是最近三個月,每月殺一個。」

皇甫楠愣了下,對上展昭的目光,他的話提醒了她,她恍然說道:「近期之內,兇手一定經歷過一些事情,這些事情刺激到她,所以她才會動手。」

「可那到底會是什麼事?」她眉頭微蹙,「兇手將死者殺死了之後,將他們的眼珠都挖走了。或許,並不是因為曾經有過相同的經歷而遷怒所有類似的男人,她並沒有對死者進行任何折磨,一刀致命,這並不是因為憤怒而引起的殺戮。她在得手後將死者的眼珠挖走,或許並不是要收集他們的眼珠,而是因為懲罰。」

「懲罰?」公孫策的語氣有些不解。

皇甫楠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但是公孫策所說的障眼法提醒了她。如果真的是障眼法,那麼如今所有的疑點都指向苑曉曉,便是有人故意為之。「我隻是覺得,兇手或許是在懲罰這些男人,有眼無珠,辜負了最不該辜負的。」

公孫策歎了口氣,「什麼才是最不該辜負的?家中妻子,還是那迫於無奈委身於他們的姑娘?如果兇手是為了懲罰這些人,那麼她是為了誰而懲罰他們?」

皇甫楠默了默,說道:「我還是認為我們應該去追查一下苑曉曉的身世。對了,我義兄呢?」好像這幾天她跟包拯就沒說上幾句話。

「大人帶著張龍趙虎等人前去與知府大人商量事情了,他此番南下,是奉了聖上的旨意查賬。案子一事,大人心中也甚為牽掛,回來便詢問進展如何,我等其他的忙幫不上,便在此事上多為大人分憂罷。」公孫策說道。

案子並不是毫無頭緒,隻是有些拿不準。

皇甫楠深吸了一口氣,太陽%e7%a9%b4在隱隱作疼。

展昭沉%e5%90%9f片刻,徐聲說道:「苑曉曉來自蘇州,不論她的身世是否作假,我都去跑一趟。況且,苑曉曉所戴的那枚銅錢到底從何而來,也能借此機會一次查清。」

「這些賬簿我都要替大人過一遍,否則我便能與你一同前去蘇州,兩人分頭行事會事半功倍。」公孫策看著桌麵上那堆得滿滿的賬簿,神情有些無奈。

皇甫楠自告奮勇,「我可以與展護衛一同去蘇州。」

公孫策與展昭對視一眼,沒有搭腔。

皇甫楠一見他們神情,便知他們在想些什麼,隻聽她笑言:「我既然與義兄一同南下,早便做好了要吃苦的準備。我尚未到開封府前,也曾四處遊歷,風餐露宿那是常有的事情,更何況,杭州至蘇州一路皆有驛站可以保持通信,你們何必杞人憂天。」

展昭卻搖搖頭,說道:「不行,這事還得請大人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