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1 / 1)

男人香 蔚錦繡 4350 字 1個月前

梅芯,隻能醒了醒神萬分警惕的注意著,兩個人來到童遠遙所說的門口,康展先一步上前敲門。

好半響,門才開了,童遠遙那張蒼白頹廢的臉在門口晃了晃,也不打招呼,逕直開了門就往回走:「人在床上呢,趕緊吧。」

梅芯同康展互相看了眼,隨之走進屋子,屋子就像這棟樓房一樣古老而陰冷,這個城市常常也會陰冷的,隻是她的外表有著華麗的裝飾,而此處,卻是她風霜的內在。

接著窗戶外的陽光,梅芯踏在地板上,腳下的是用木板鋪陳的,走上上頭像是一個老者鬆垮的關節發出腐朽的咯吱聲,呻[yín]一般,如同風雨飄搖的古老。

童遠遙沒有搭理進來的人,逕直在一處臨窗邊的老式皮沙發上坐下來,大咧咧挎著鬆散的浴袍,薄弱蒼白的皮膚被白日的光照射得更加青白,沒有一絲血色。

梅芯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長期過著夜生活的人才會有的膚色,顯然此刻不是他活動的時間,所以整個人疲懶頹喪,隨手點亮了一支煙,想必是用來提神的。

梅芯的目光隻是停留了一秒,隨即撇開去尋找到自己的目標,徐妙正橫陳在一張靠著北的老式雕花大床上,那繁複而古老的四柱雕蟠龍黑漆螺鈿大床罩著歐式的蕾絲花罩,被扯得七零八落,地板和床上攤著許多個啤酒易拉罐,與這一室的裝潢極不相稱。

梅芯沒工夫細瞧,忙過去看了看徐妙,瞧見她呼吸均勻,隻是一張臉酡紅醉顏,顯見得是喝了不少。

「徐小姐?徐小姐?」梅芯上去推了推她,看她沒反應,有些發愁,一旁的康展說話了:「梅小姐,還是我來吧。」

梅芯讓到一旁,看著康展不費吹灰之力把徐妙攔腰抱起來,又對她說道:「梅小姐,我們走吧。」

梅芯跟著康展身後,從內室出來,看見童遠遙依舊那副摸樣歪斜在沙發上頭吸煙,纖細的線條透著一種墮落般的美麗,不聲不響的,日頭斜斜的,卻照不到他身上多少,有種淒涼的味道,便上前說:「麻煩童先生了,我們告辭。」

童遠遙眼皮抖了抖,斜睨過來,泛起一絲邪佞的笑意:「如果要謝我,可否容許我請梅小姐您賞我個臉麵吃頓便飯?」

梅芯沉默,她有些不太看的懂這個男孩子的調調,三番四次對她的那種調侃,究竟有什麼意味。

其實她是可以直接拒絕的,然而梅芯實在不擅長同人打交道,隻能用沉默來表示。

走出去沒幾步的康展,回過頭來喚:「梅小姐,我們該回去了。」

康展此刻的神情是警惕的,他目光掃過童遠遙,走回來,表情倒是淡淡的:「梅小姐,厲先生希望你盡快回去的,童先生,請不要強人所難。」

童遠遙嗤一聲笑,彈了彈手裡的煙灰,肆意由著它撣落在油光錚亮的地板上,雙手大開搭在扶手上仰頭:「得,開個玩笑罷了,康先生你還是那麼嚴肅,至於嘛。」

康展沒搭理他,隻是抱著徐妙,卻看向了梅芯,梅芯知道他這是在催促自己盡快離開,她也不好表示反對,微微低下頭,剛要轉身,就聽童遠遙又叫了聲:「梅小姐。」

瞧見她扭頭過來,童遠遙衝著她笑了笑,那笑容,無比的邪佞,妖魅:「路上小心些,再見!」

梅芯被那笑容激得顫了顫,心中平添出一股子怪異,她總是在這個美得有些陰暗的少年身上感覺到一種陰冷,同這個房子一樣的陰冷,那最後的兩個字,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咬字特別,像是刻意的。

她沒工夫細想,隻覺得這地方陰冷的讓人絕望,令她無比懷念外頭此刻的暖陽,沒有接話,扭過頭匆匆跟上康展腳步就走。

第五十章 驟起變故

梅芯很快就知道了那個被童遠遙刻意咬字的「再見」是什麼意思了。

她跟著康展從那個弄堂裡頭出來,康展把徐妙放進後車座,看著梅芯也坐進去,自己才最後上了車,司機將車子從弄堂裡頭倒出來,沒駛多久,就又彎進了另一條弄堂,康展跟隨厲懷璧許多年,血雨腥風經歷多了,敏銳的嗅覺很快察覺到不對勁,他本來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立刻偏頭過去問:「怎麼不走老路。」

司機還沒有回答,原本躺在後座上的徐妙突然呼啦一聲坐了起來,梅芯就坐在她身旁,不由嚇了一跳:「你……」狐疑的看看她並不見醉醺醺的眼神,不由道:「你沒醉麼?」

康展聽到動靜轉過頭來,正好瞧見徐妙正衝著自己齜牙,也是一愣,就聽車子突然咯吱一聲急剎車。

車裡的人不由自主都往前衝了下,那康展原本發愣的表情還沒來得及變化,徐妙卻猛抬起胳膊,手裡拿著個東西衝著康展噗一聲噴了出去。

那白茫茫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令康展本能一閉眼,偏開頭去,然而車子裡空間極其狹小,他壓根沒法子避開,這種突然的襲擊更是出乎康展意料,頓時覺得眼前一陣火燒火燎,不由得絲絲倒抽冷氣。

隻來得及摀住眼睛,側頸便被人一掌劈了下來,都沒由他來得及哼上一哼,便順著座椅歪倒了下去。

這一係列變化隻不過一瞬之間,梅芯這慢半拍的反應隻表現出一種茫然,呆愣愣看著康展被一旁的司機一劈掌下去失了神智,然後徐妙才又衝著她微微一笑。

此刻,梅芯隻覺得這笑容,與就在剛才童遠遙對著她最後那抹邪佞的笑意幾乎一摸一樣,惡魔一般,卻又如此精緻。

那司機這才將頭上的帽子拿下來,回過頭:「徐小姐,這女人要不要也……」

梅芯這才發覺這個司機不是剛才那個送他們來時的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換了一個,康展雖然警惕,卻是將注意力全副放在了上頭那個童遠遙處,想不到光天化日,卻會有人偷換了司機。

「不用了,她膽小著呢。」徐妙笑嘻嘻看著梅芯:「姐姐,要請你出來可真難。」

梅芯終於從漫長的反應中醒過神來,看了幾眼康展,徐妙彷彿知道她的心思,「你放心啦,這個是表哥忠實的狗,我可不敢真弄死他。」

「你想幹什麼?」梅芯問,她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今天隻怕是徐妙和童遠遙聯手設的一個局,厲懷璧讓康展看著她,徐妙想要把她騙出來一時半會難得很,所以才會想出這麼一個主意來。

隻是她想不明白,這徐妙究竟要幹什麼,她和厲懷璧,不是一家人麼?

「我表哥看你看的緊,你不會覺得不自由麼?」徐妙歪著腦袋,麵上顯出幾分天真來,可是梅芯這會可真沒法子覺得她是天真的,那笑太過邪氣,讓人不寒而慄:「你到底要幹什麼?」

「別緊張,」徐妙拍了拍她的手臂,笑得天真無邪,就像一個公主:「大表哥是個老古板,你跟著他很辛苦吧,我也被他管得煩死了呢,趁著他不在,咱們尋樂子去好不好?」

~~

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厲懷璧是在八個小時後,得到了梅芯失蹤了的消息,而這又已經離梅芯從弄堂裡和康展出來過去了兩個小時,因為這兩個小時,康展一直昏睡在車子裡,直到後來那個被人砸暈了的司機先找到了他。

八個小時後,康展在國際機場接到了坐私人飛機趕過來的厲懷璧。

一下飛機,厲懷璧就隻問了一句:「如何?」他從接到消息,已經在路途上聽到了康展的簡單報告,發送了一些簡單而有效的指令,之前,他還剛在參加一場商貿談判,接到消息之後,果斷結束了談判,將事宜交給當地總公司二把手,自己連夜坐飛機過來,中間沒有做任何停留。

這時候,他也沒有功夫再做休息,身體的疲憊遠不及心中的牽掛,就在十幾個小時前,他還曾經在大馬寧靜月色下,做了回年少以後再沒有去想過的有些不切實際的浪漫,說起來,厲懷璧一生絕大部分都在為家族而奮鬥,童年早早結束在了家族的重擔下,很多時候,他都會清楚明白,生命於自己,無外乎家族,責任,擴展,以及維護。

他不存在什麼奢望,還會有所謂浪漫的一天,然而有一顆幼苗,像是堅韌而纖細的兔絲,突然發覺生長牽絆在了他這棵參天崢嶸的大樹上,他卻不覺得討厭,甚至帶著一種竊喜,看著那菟絲花一般的女人,柔韌的籐蔓被自己以及莫名的力量推向自己,在身畔纏綿縈繞,一絲一線的牽絆,已經滲入了骨血。

孤寂的年輪,終於有了陪伴,何等的竊喜,他很小心且仔細的嗬護這種牽絆,為了她,他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這算是他平生難得的一種感覺,從未有過的執著,隻是這種漫不經意的執著還沒來得及維繫的更加緊密,卻有了意外。

他雖然料到了徐妙不會安生,她從小到大,也不知闖了多少禍事,隻是她是母親家裡最後的血脈,是他答應了母親要照看一輩子的,這孩子再胡鬧,在他麵前總還是有分寸的。

隻是沒想到,這個分寸在他離開不多時,卻能如此膽大包天。

隻不過這個時候他沒工夫去琢磨小丫頭心思,他敏銳的感覺得到,徐妙固然插手推波助瀾了這件事,可是這事,可不是小丫頭搗蛋那麼簡單的。

隻怕,徐妙成了別人的工具,一把捅向自己的刀,刀鋒,卻是梅芯。

「童遠遙的下落找到了沒有?」從聽到梅芯失蹤的經過,厲懷璧就果斷讓康展直接去查童遠遙的下落,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和童家打交道,上一回同梅芯認識,也是拜了這位所賜。

康展同樣麵上愧疚和疲累交織,聞言卻是搖了搖頭:「屬下去弄堂打聽了,那個房子是童家的產業,但是已經很久沒有去住了,童遠遙也已經不在,我讓人去查了童家,童遠遙有好幾個月沒有回童家了,他和童家已經決裂。」

他頓了頓,有些不自在說:「老闆,對不起,這次是我疏忽。」上回就是因為童遠遙和徐妙走得近,結果童家的破事害得老闆無妄之災,這回又是兩個人,卻再一次讓老闆吩咐的事,出了那麼大紕漏。

他太輕視兩個孩子了,這倆個,簡直就是鬧事的小惡魔。

厲懷璧揉了揉額頭,「不怪你,也是我疏忽,讓你一個人看著徐妙。」他從回大馬接觸那邊的事情起,就有些警惕,把他從內地調走的目的,也緊急通知了康展,可是事態已經不是康展一個人能夠掌控,而他不在S市,勢必讓人尋得了空隙。

他神情有些冷凝,原本就霸氣開闔的神情更加銳意,週身的氣勢此刻有一種磅礡的味道,熟悉他的人都明白,此刻他在隱忍,而讓東方獅子心王隱忍,絕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