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1 / 1)

清醒。

胤禛的憐愛對待他所在乎的人從不吝嗇,可這種憐愛終究能夠維持多長?

往事歷歷在目,如今又親眼目睹了他對李淑翠的狠戾決絕,對烏拉那拉蓮慧的冷漠,雖然這些都是她期許的事情,但細想下來仍是不免唏噓。也讓她再一次的慶幸起了,自己一早便看清了他的本質,對他也絕了那份可望而不可求的奢望。

大概也是真的累了,想著想著,耿寧兒竟真的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等到她醒過來後,發現自己睡在了拔步床上而非堂屋內的軟榻上,便猜出了個大概。晃了晃了有些昏沉的頭,她低聲的喚了起來:「墨玉……」

未得到如常的回應,耿寧兒便自床上起了身,隨意的拿起一件外衣披上了身後,便向著臥房外的堂屋走去。

「墨玉……影月……」

「咦,夫人您醒了?」影月自屋外走進來,將手裡的食盒放到了八仙桌上,爾後打開了食盒將裡麵的東西都擺到了桌上,「整個王府的人都說,您是王爺心尖尖兒上的那個人,可當真是一點也沒說錯呢。這不,您最愛吃的燈芯糕,還有糯米藕,這些可都是王爺臨走前特意叮囑我去膳房取的,說是等你醒來,肯定會餓的,讓我提前先給您備下。」

瞄了一眼桌上的兩盤美食,耿寧兒確實有些食指大動的想法,但聽到影月的話茬兒,她卻微微的蹙了蹙眉,冷淡的道:「也不過一時的罷了,無需將這些掛在心上。」

「王爺待夫人的好,這些時日影月都是看在眼裡的,影月不明白,夫人待王爺怎會如此之冷淡。明明今個兒王爺還如此偏幫於夫人您啊。」

輕歎了一聲,耿寧兒對影月露出了一個甚是無奈的笑容,「影月你待在府裡的時日尚短,有些事情並非你看到表麵的那般。今日,王爺他也並非是純粹的偏幫我。」

「為何?影月不明。」

第一百零一章 0

麵對影月的追問,耿寧兒隻是嫣然一笑,伸手捏起了桌上的糯米藕咬了一大口,清香軟糯的口感使她甚是滿足的瞇了瞇眼,爾後目光幽深清遠的看著門外的院子。

「影月,你當真認為王爺今個兒是在偏幫於我?」

影月一臉不解的看著耿寧兒,迷茫的答道:「難道夫人不這麼認為?王爺,今個兒可是當著府內眾奴才的麵,不惜下了嫡福晉的顏麵,既責罰了李氏又維護了夫人啊。」

聽了影月天真的話,耿寧兒不禁嗤笑了起來。

「你說的對但也不對。」

「夫人?」

左手撐著腮,右手的食指沿著光滑的白瓷盤邊緩緩的磨搓著,目光卻停留在了食指上的血玉戒指上,耿寧兒沉默了下,似乎是在思考應當如何闡述才能使影月明白。畢竟身在這樣的龍潭虎%e7%a9%b4之中,那份天真可是會要了她的小命,就一如從前的自己那般。

「王爺今個兒卻有為我保駕護航,可他的真實意圖卻不是維護我,而是殺%e9%9b%9e儆猴。」

「殺%e9%9b%9e儆猴?夫人的意思是說,王爺懲治了李氏是為了警告別人?警告誰?是嫡福晉,還是……」說道後麵,影月突然醒過悶兒來,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隻是抬瞼偷偷的瞄著坐在身畔的耿寧兒。

瞧著影月那略有些侷促的表情,耿寧兒輕笑的點了點頭,「你猜對了。他今日既是在警告嫡福晉同時也是在警告我,更甚之是在警告府裡的所有人,府裡一切的爭端他都知曉。平日裡的小打小鬧他懶得插手,一旦像今日涉及到了他的子嗣,他的尊嚴時,他就不會再像以往那般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您指的是小少爺和三阿哥受傷之事?」

「影月,你以為今日之事為何會鬧的如此不可開交?又為何會變得如此難以收場?」

一想到李淑翠,影月這氣兒就不打一處來,連帶著這說話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還不是因為李氏作死。」

「確實,但真正的幕後推手卻是涵碧閣的那位。」

「嫡福晉?」

「王爺將三阿哥交由我來教養這件事兒實非我所料,但直到烏拉那拉蓮慧出手阻撓後,我才真正洞悉了她的心意。今日,之所以會鬧的如此,其實是她一手安排的,目的大概就是三阿哥的撫養權。想要搶奪三阿哥的撫養權,首先就是要除掉李淑翠這個生母才行,所以,她這是想借我的手來除掉李淑翠這個最大的障礙,又將我推到了風口浪尖的頂端成為了眾矢之的,這樣她便可以安享漁人之利了,但事實卻並未朝著她所設計的那樣走。她最大的漏算就是王爺了!」

「可王爺是怎麼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的?要知曉,事情發生之時,王爺可是去宮裡伴架了。」

「嗯,你可記得,烏拉那拉氏要發落我時,你曾向我示意過有人悄悄的溜出去了。」

影月在腦海裡搜索了下,爾後,對著耿寧兒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時我就在想,算算時辰也到了王爺回府的時辰了,那麼隻要我與烏拉那拉蓮慧繼續僵持下去,到時候自然能逃過那一劫。可我未料到的是,其實她也是算準了,她就是要等王爺回來,才能施行她的計劃,所以才有了我二人的對峙。」

「居然是這樣!蒼天,夫人這王府當真不是人能夠待的地方!如此的處心積慮,步步為營,每走一步都要那麼的小心謹慎,稍有不慎輕則成為了別人的棋子,重則可就變成了別人的棄子了。夫人,您說要與小少爺去圓明園別院,我看甚好。去那邊至少不用如此的勾心鬥角,至少能夠自由自在,至少不用成日的擔驚受怕。」

搖了搖頭,耿寧兒無力的輕歎了口氣,「雖說去圓明園確在我的謀劃中,但眼下還不是時候,在還未給鈺兒報仇之前,我是絕對不會離開這裡的。沒把鈕祜祿君柔拉到地獄去,我是絕不會走的!」

一說到世仇鈕祜祿君柔,耿寧兒那雙狹長的星瞼之中就迸發出了徹骨的仇恨,皓眸之中更是爬上了點點的血絲。

看著方纔還清風和煦般的主子,突然之間就變成了眼下這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影月表示她的小心肝有點顫,所以她吞了吞口水,連忙轉移起了話題。「那……那往後,夫人您有何打算?難不成真的要接手三阿哥那個燙手的山芋?」

「接,為何不接?我若是不接,那不就徹底的稱了她烏拉那拉蓮慧的心了。」

「可……小少爺。」

回頭看向滿臉擔憂的影月,耿寧兒朝她露出了一個和婉的淺笑,這身上的戾氣嘛,也跟著消散了不少。她道:「無礙,王爺叫我教養,也並非是真的叫我來教養三阿哥。三阿哥身邊那麼多嬤嬤、奴才跟著,且著每日他還有那麼多的功課,根本無需我費心,隻要放羊即可。而且,我也沒有那麼寬闊的%e8%83%b8懷去接納一個傷害過我兒子的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唔,還是夫人思慮的周到,到是影月瞎操心了。」影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直起了身,耿寧兒輕輕的拍了拍影月的肩頭,以示安撫。就在這時,墨玉匆匆的走進了堂屋,臉上那既憂心又歡喜的表情到是讓人甚是好奇,她究竟探聽了什麼樣的消息。

影月心癢難耐的將墨玉摁到了圓木凳上,又斟了杯茶塞到了她的手裡,急火火的問道:「墨玉姐,怎麼樣,各院都有什麼消息?」

墨玉瞧著一臉好奇到心癢難耐的影月,到是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故意瞄了她一眼,一臉就是不說模樣,最後竟然還悠然自得的喝起茶來。這下可是急壞了影月,本來就好奇的緊,加之她的脾性素來就是急躁的,一把搶過墨玉手裡的茶杯放到了桌上,焦急的道:「墨玉姐,你到是別光顧著喝茶啊,夫人這兒等著呢。」

「哈哈……瞧把你給急的,我看福晉一丁點兒都不急,是你急吧?還有,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在王府裡,不能再喚夫人了,要喚福晉,側福晉!」

影月自知理虧,小聲的嘟囔道:「這不是在自己的地盤上麼?」

「啊?」

眼瞅著影月就要爆發了,耿寧兒適時的製止了墨玉對影月的捉弄,沒好氣的道:「在作弄影月,小心一會兒她與你動起手來,我可攔不下啊。」

墨玉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向耿寧兒委屈的眨了眨,最後還是決定不以身試法了,要知曉,影月的武力值還是相當高的。她清了清喉嚨,這才把自己打探的消息盡數說了出來。

「麗景閣那邊沒什麼反應。許是因著年側福晉還在被幽禁,許是她經上一次之事後哀莫大於心死了,眼下對府裡之事一概採取不聞不問的態度。雲悅軒的宋格格自然是歡喜的。畢竟現下,她與我們交好,且著她被李氏踩壓了這麼多載,如今李氏落難遭了秧,她自然是那個心下最舒爽的人。至於涵碧閣與浮碧閣,涵碧閣的嫡福晉說是舊疾犯了,是誰也不見;浮碧閣的那位,當說是最悲慘的一位了,不說這四十的板子差點要了她的小命,就說三阿哥之事,我看也是夠她受的。不過,也都是李氏她自作自受,非要處處和福晉您對著幹,落了這麼個下場與人無尤。」

「這些也到是在我預料之中,隻是,我見你回來時麵露憂慮神色,可是因著絳雪軒那邊有什麼讓你憂心?」

「福晉明察,確是如此。絳雪軒那邊同樣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按照那人以往的表現來說,著實不該沒有反應才是。畢竟,當時後花園裡,五阿哥也在。李氏更是他喚去的,可偏生嫡福晉來了以後,她們母子就縮在了絳雪軒,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這實在是讓奴婢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話茬兒聽到了此處,耿寧兒也陷入了沉思中,思前想後,將之前的種種又盡速的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後,她這才捉摸過味兒來。

心下冷笑連連,看來自己終歸還是小看了那個女人。這下,此事到是給了她會心一擊啊。論心機,看來她與鈕祜祿君柔相比還是略遜一籌。想借刀殺人,一次讓兩個府裡德高望重的女人失了勢,她這可是把她耿寧兒給當槍使了。不過不妨事,眼下到是給了她一個精細自己籌謀的機會。她撒出去的網既然還沒到收網的時候,那就還有時間精細她的計劃。

到時,她到要看看她鈕祜祿君柔還能不能逃得出她撒下的天羅地網!

「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