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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她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隻有一點是她怎麼也無法擺脫的,那便是思念至親的執念。她惦念此生頗為關愛自己的爹娘與兄長,她思念此生自己辛苦懷胎十月的女兒,這一切的一切,終究成為她決定出村的基石。於是,她帶著晝兒和影月出村了。

她想去看看爹娘與兄長是否一切安好,她亦想將自己的女兒接到村子裡來,從此母子三人隱居於此。即便她知曉自己這簡直是在癡人說夢,但是紅鈺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麼可能不思之念之呢。即便她沒法將她帶出來,但是看到女兒安好,她的心也會安心許多吧。

「娘?娘!」晝兒不滿的戳了戳自己的娘親,皺了皺圓潤的小鼻子。

「啊,娘出神兒了。」拍了拍懷裡的兒子,以示對其的安撫,耿寧兒又道:「已是這個時辰了,你的藥還未用,娘這就去給你煎藥,你把今日的大字臨了吧。」

晝兒一聽又要喝藥,這眉頭便皺到了一處去,更是撇了撇紅嫩的小嘴,「又要喝藥?娘,晝兒身子好的很,不用再喝了。」

「乖,你身子弱,還需進補,待你身子好全了,娘保證,再也不逼你喝藥了好不好?」

「……」

瞧著兒子那一臉不情願的模樣,耿寧兒決定使出自己的殺手鑭,「晝兒,你若是乖乖的喝藥,娘就給做你最愛吃的冰糖糕。」

一聽有冰糖糕,晝兒那小小的星瞼瞪得溜圓還直放光,連連點頭,這副貪吃的模樣簡直就是翻版了她娘見著美食不能自已的模樣。耿寧兒一瞧,便笑出了聲兒,當真是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啊。

***

就在影月進城已有七日之久時,耿寧兒終是坐不住了。她托了鄰居家的王大娘照顧晝兒,自己則決定進城去尋人。這到了城門前,耿寧兒才知曉,是城裡發了疫症,現下隻許進不許出。這下,耿寧兒到是有些猶豫了,一方麵她擔憂若是進去了,一時片刻的不能出來,晝兒該如何是好,另一方麵,她又著實擔憂影月在城裡的境況。這思前想後的,她便在城門前躊躇不前了。

也正是在她猶豫的片刻中,一隻白皙修長的大手猛然間拽下了她麵前的白絹,耳邊也傳來了那極其富有磁性的熟悉聲音。

「耿寧兒!」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終於兩人終於相見了,不容易啊

第一百零一章

自杭州歸來,正欲進城去的胤□,坐在馬上一眼便瞧見了城門前那身著碧色衣衫,清瘦的身影。看到此番景象,他的腦海裡,猛然間閃過了他們第一相遇時的情景。她也是一如現下,雖是身著粗布麻衫,白絹遮麵,身形清瘦,卻使人移不開目光。

他利落的自馬上跳了下來,迅速的衝到她的身側,伸手就扯下了她麵前的白絹,白絹如落葉一般緩緩的掉落於地。胤□目不斜視的緊盯著身側那熟悉的麵孔,因著內裡的緊張不安,他彷彿覺得覺著自己的喉嚨發緊的很,這發出的音也儘是顫音。

「耿寧兒!」

而此刻,站在城門前聚精會神思考的耿寧兒,被熟悉的聲音以及忽然垂落的白絹驚嚇到了。她吃驚的看著胤□那張絕美的俊顏,腦中一片空白,訥訥的喚道:「九爺?」

得到了耿寧兒的回應,胤□心潮澎湃,激動的好似每一滴血都在他的身體裡翻江倒海一般。他抻出雙手緊緊的抓住耿寧兒的肩膀,將她扭轉到與自己麵麵相對,「既是還活著,為何不速速向爺稟明?你可知曉,爺尋你尋的……」說著說著,胤□自個兒都說不下去了,這聲音裡更是隱隱的透露出些許的哽咽之意。

被迫於胤□四目相對,耿寧兒方纔那罷工的大腦終是恢復了運轉。她瞟了一眼此時正甚是狐疑的盯著自己與老九的一眾人,下意識的就想向後退去避嫌,可卻未能如願。因著此刻的胤□是使了十足的力氣抓著她的肩膀,生怕他的勁頭若是小了,她便會再次的消失不見。見此,耿寧兒隻得頗為無奈的蹙起黛眉,「九爺……」

聽著耿寧兒那拖長的尾音,胤□察覺出了她的無所適從,這才驚覺,眼下他所做的一切,卻是有礙風化了。轉過頭去,目光甚是狠戾的掃向此刻正在瞧著他們的路人以及他的隨侍,爾後,才頗為不甘願的鬆開了自己的手,目光灼灼的盯著耿寧兒道:「你在此作甚?」

對於胤□的疑問,耿寧兒沉默了,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會再次遇到他,可以說她其實根本不想再與他們有任何的關聯了,她不過是想確定自己心中惦念的人們安然無恙,這樣她便可以安心的隱匿於山林中,帶著晝兒過著逍遙愜意毫無紛爭的生活。不料如今卻是這般境遇,他們再次相遇了,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坦白來說墜崖後,她曾怨過,也曾恨過,哀怨自己的無知與愚蠢,怨恨無情的胤禛與紛繁糾葛的皇家。她以為重生了一世,她就能夠扭轉乾坤,大仇得報;以為重生了,她就不會再對他動一絲絲的情誼,就可以保住她的孩子,保得家族的繁耀。殊不知,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過眼雲煙的夢罷了。

她不但對胤禛再次動了真情而不自知,還幾次三番的差點命喪黃泉。所以她恨,比剛剛重生之時更恨!怨恨所有的一切,怨恨上天的不公,怨恨自己命運的多舛,可實則不過是慾念、執念在她的心田紮根作祟罷了。

眼瞧著耿寧兒終日被仇恨、怨念所束縛,心神都要被這些給摧毀了,影月的母親終是看不過眼了,便常常的拉著她與自己參佛理佛。於是,在影月所在的村子裡,待得越久,耿寧兒越覺得自己所得到的救贖感越深,慢慢地,慢慢地,她放下了心中的怨、嗔、癡與執,心也漸漸變得平緩而安寧,就這樣,她終是悟出了上天賜予她重生的真正意味。

活在仇恨之中的人是絕不可能快樂的,即便是那些慾念、執念得以實現的人,他們仍是不會快樂的。他們痛苦、他們掙紮、他們泥足深陷而不能自拔,於是,他們便陷落的越來越深,直至毀滅的那一刻到來,才算有了果。

這便是所謂的因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一切的一切皆因她自己種下的因,才有了如今的果。重生前,因著她對胤禛的嗔念,重生過後,卻是因著她對所有人的怨念,所以才有了如今這樣的果。如今,她的心以回歸於起點,不嗔不怨,不貪不執,隻願心中倍感惦念的親人們一切安好,她便足以。

就在耿寧兒的腦中不停閃現著這幾年的片段時,方才因著驚訝而略有波動的心湖,此刻也回歸到了初時的平靜。她淡淡的凝望著胤□,露出淺淺的微笑,「與親人走散了,正欲進城去尋人,不承想,城中發了疫症,親人被困城中。」

「親人?」

「正是。」

瞧著耿寧兒臉上那淺淺的微笑,胤□心下卻沒有開懷之感,反而覺得二人之間有種說不出的疏離感。這讓他的心下甚是不快,口氣有些不悅的道:「那你杵在這作甚?」

猶豫了片刻,耿寧兒在心底好生思忖了下,最後還是決定進城去尋找影月的下落。一來,她今日若是不進城去,回去也需費上一日的功夫,這夜裡怕是要宿在野外了,她一介婦人這不安全;二來,她也怕胤□會尾隨她回田東村,這樣晝兒便暴露了,皇家子孫流露民間,不知也就罷了,若是知曉了,那自是不被允許的,那麼她就很可能要與自己的兒子天各一方了。很顯然,耿寧兒並不願冒這個險,所以,她決定進城。

於是,耿寧兒對著胤□道:「準備進城去。」

「那便進城吧。」胤□向耿寧兒遞了個眼神,催促她同自己一併進城。

耿寧兒見狀,知曉是推拒不了了,便隨著老九一同進了南京城。進了南京城,耿寧兒與老九一起回到了驛站,途中胤□仔細詢問了耿寧兒這幾年的行蹤,耿寧兒也隻是粗略的說了說。在聽到耿寧兒因著養身子就花了四載的時間,胤□心中的愧疚感不禁油然而生,一臉內疚不已的模樣盯著坐在對麵的耿寧兒,呢喃道:「是爺沒能救你,是爺……」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與九爺無由,這大概就是妾身的命吧。」

胤□看著滿臉淺笑的耿寧兒,心下忽然倍感酸楚,腦子一熱,便脫口問道:「那,那今後你有何打算?是、是回老四那兒?還是……」

老九想要問什麼,耿寧兒心下明鏡的很,她悠悠的抿了一口茶,這才又開口回道:「九爺,妾身不過一個『已死』之人。」

胤□一聽,心下頓時升起了希冀,漂亮的丹鳳眼中更是充滿了光芒,「那、那可把你的住處告知於爺,你若告知於爺,爺絕對會死守的。」

『你若不告知於爺,爺絕不會替你保守你還活著的這個秘密,且著爺絕不會放你走。』胤□的潛台詞,耿寧兒心下又豈會不知?無奈的搖頭笑了笑,耿寧兒將眼下自己落腳的地方告訴了胤□,反正她們馬上也要北上了,他知曉與否也就無關痛癢了。

就在耿寧兒與胤□相談甚歡之時,一個侍衛低頭躬身的走了進來,「九爺,您要尋的人,尋到了,這會兒就在樓下呢,您瞧是否需要下去瞅瞅?」

「要,要。」耿寧兒一聽影月被尋到了,當即就決定下去瞅瞅。

胤□滿眼溫柔的看了耿寧兒一眼,回首對著侍衛道:「行了,你且退下吧。」

「喳。」

待侍衛恭敬的退下後,耿寧兒便麻利兒的起了身,下樓去。胤□也隨在她的身後跟著走了下去。一到樓下大堂,耿寧兒便瞧見帶著幾個身強力壯青年站在大堂裡的影月。快步的移到她的麵前,「影月。」

「夫人!」影月見到耿寧兒,倍感吃驚,拉起耿寧兒的手又道:「夫人,你怎會在此?小少爺他……」

「咳」為了避免胤□聽到,耿寧兒輕咳了幾下,小聲的對影月道:「莫要提晝兒。」

影月見耿寧兒一副神秘的模樣,不禁疑惑的向她的身後看去,在看到胤□的那一剎那,她一把將耿寧兒拉到了身後,爾後橫眉怒視的瞅著老九,怒氣沖沖的道:「怎麼又是你!」

「怎麼是你?」胤□這下也看清了影月,一臉不屑的叫道。

而在影月背後的耿寧兒不禁被眼前的情形給迷惑了,不禁好奇的道:「怎麼,你們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