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口水歌。
不過口水歌也有口水歌的好處。
萬一你出很冷門的歌,做得再好,人家也看不出來好在哪裡。
你用大家都聽過的歌,大家就會知道,你們做得很像原版。
就像愛情一樣。
你用很隱晦的方式去愛,別人很難了解你愛得有多深。
你用很芭樂的方式去愛,但是愛得淋漓盡致,連旁觀者都會感動。
於是我又想起雅淩對我的方式。
天哪…
蔡頭走了之後,我一個人在陽台抽菸。
貓咪拿了一瓶啤酒給我。
「哪來的?」
『蔡頭帶來的。』
拉開拉環,我一口氣把它喝掉半罐。
『你有那麼鬱卒嗎?雖然酒不是你買的,也不用這樣狂灌吧?』
嘴裡吐出濃濃的酒氣,遠方是天正黃昏。
『嘉芳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那天晚上嘉芳跟我說過的話,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還記不記得我們搬來的時候?」
『記得啊,怎樣?』
「你不是說叫我不可以動你的小寶貝?」
『小寶貝?誰呀?』
他指指隔壁,說:
『我都叫她小狐狸耶!』
「靠夭,我是說雅淩啦。」
『她喔!那隻是我唬爛你的而已。』
「什麼?」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沒有戀童癖。』
「那沒事了。」
『沒事了?你這樣叫做沒事嗎?』
貓咪剛剛喝下一口啤酒,忽然眼睛瞪很大,問我:
『難道?』
我點點頭。
是因為雅淩的關係,才讓我這樣心神不寧的。
『你把她也怎麼了嗎?』
「白癡喔,當然沒有。」
我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聽得這隻貓目瞪口呆。
『兄弟,既然這樣,我有四條路讓你選。』
『第一,不要客氣,既然有人送上門來,你就都收了吧!
素還真說過,來而不往,非禮也。她們要對你付出感情,你就應該付出代價。』
『當然,我會借你保險套。』
我在他頭上重重敲了一記。
搓搓被我打了一拳的腦袋,貓咪又說:
『第二,挑一個你真正愛的,果斷的拒絕另一個你不愛的。
一個人傷心,總比三個人傷心好。』
怎麼挑?我不知道。
或許是怕看見有人掉眼淚吧,我不知道應該怎樣挑才好。
『看你一臉猶豫,就知道前兩條路你走不了。』
『第三,都不要。搬家。今天晚上你就可以收一收,我可以幫你找房子。』
根本不等我回答,他就說:
『不過你從此之後不要再跟我聯絡,因為我不想跟白癡做朋友。』
「好吧,你說第四個辦法,我選第四個。」
『你還沒聽耶。』
「沒關係,我選第四個。」
『不要後悔唷!』
「決不後悔。」
『呀呼~~』貓咪忽然大聲歡呼,在房間裡麵跳來跳去。
「喂,說啊!」
『我本來是要叫你直接跳下去死的,不過這樣對我沒好處。』
『所以我決定改變主意,第四條路是叫你去說服她們倆個。』
「說服她們幹嘛?」
『叫她們放棄你,改跟我算了。』
我保證,今年冬天一定會煮貓肉鍋!!
-待續-
怎麼愛都好,隻要能讓他明白,就是最好的方式。
17
開學前兩天,雅淩先回來了。
貓咪去問她嘉芳怎麼沒有回來。
雅淩說,姑姑叫她先回來,因為高三課業重。
嘉芳先請一星期的假。
『麵對雅淩比麵對嘉芳容易,你要這樣想。』貓咪說。
的確,因為雅淩不知道我們都看過她的手記。
我可以堅持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今天要麵對的是嘉芳,那就麻煩了。
因為一段本來就不夠堅固的感情,要怎麼經得起挑戰呢?
更糟糕的是,挑戰者是她的姊姊。
當然,我也承認這是我自作自受。
還好,這幾天我都沒有跟雅淩正麵相遇。
因為我選擇在她上學後出門,
在她回家前回家。
『你要躲到什麼時候呀?』
我坐在我的床上,抱著我自己去逢甲夜市買的恐龍娃娃。
『哪,你自己想一想,你比較喜歡誰。』
我比較喜歡誰?
我問我自己。
其實不需要問。我比較喜歡的應該是嘉芳沒錯。
但是我隻能說是應該。
因為說到底我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可是難道我就會比較喜歡雅淩嗎?
應該不會的。
因為我隻是被她這樣深刻而又隱晦的愛所感動。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那本小手記,
如果不是嘉芳這樣說,
我想我不會這樣肯定。
所以我覺得我隻是被她感動,而不知道如何拒絕她而已。
是這樣的。
是這樣嗎?
我又開始搖擺了。
這就是我討厭自己的原因。
不過無論如何,我都沒有太多時間去研究這個問題。
蔡頭每天都來,拉著我們去他們學校的熱音社練習那幾首歌。
直到大專院校也要開學的前兩天。
貓咪上完大夜班之後就帶著他的小狐狸去早餐了。
小狐狸的室友都回來了,但是我已無心去看到底是不是辣妹。
星期六早上八點鐘,鬧鐘響,手機也響。
今天一早就要練團。
我背著吉他下樓的時候,在門口遇見了雅淩。
她瘦了很多。長髮好像也失去了光澤。
雅淩還是穿著我最初見到她時穿的那套睡衣,踩著毛茸茸的拖鞋。
她是下來拿報紙的。
(要出去啊?)
「對呀。今天要練團。」
我指指背後的吉他。
(練團?)※思※兔※網※
「要幫朋友的社團招生,所以要去參加他們學校的迎新演唱會。」
(演唱會?)
「很簡單的表演幾首歌而已啦。」
我有點不好意思。
每當有人問我這方麵的問題時,我總是很尷尬。
因為練了十年吉他,我始終沒有多少進步。
而奇怪的是這十年來我們換過很多團員,
卻從來沒換吉他手。
沒換吉他手也就算了,我們也沒換過主唱。
『你的嗓門很大,幫我們唱歌吧!』
這是很多年前貓咪對我說過的話,從此,我就是主唱兼吉他手。
但是我也隻是嗓門大,決不是唱歌的料。
所以我最怕有人問起我玩樂團的事情。
因為這些人問到最後,都會說:
(什麼時候表演?我可以去看嗎?)
是的,雅淩就是這樣對我說的。
回答她的話時,我一直覺得很尷尬而彆扭。
一來是因為她問我音樂的事情。
二來是我還沒告訴她,我已經看過手記的事情。
雖然,我隻看到第一頁而已。
可是我還是答應她了。
因為在她問我表演時間時,
我在她已經瘦削的臉頰上,從她消沉很多的眼睛裡,
看到像從前那樣的光。
「後天表演。妳好好唸書,我就帶妳一起去。」
(謝謝。)
在她上樓之後,我蹲在門口喘熄著。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到好難過。
蔡頭唸的學校就在我們附近。
中部的大學裡麵,熱音社最有名的,莫過於我和貓咪唸的東海大學。
真的是高手雲集。
像我跟貓咪這樣的腳色,頂多是中等實力而已。
不過跟其他院校比起來,我們又算強手了。
這就是蔡頭要我們去他們學校幫忙配團的原因。
因為我們不大會失誤,但是又沒有知名度。
相信即使我們表演的再好,明天早上也不會有人還記得我們的長相。
根本就是以影武者的姿態上場的。
舞台和會場都不大,就架設在蔡頭他們學校的女生宿捨前麵。
我們負責開場。
我是主唱兼吉他手,
貓咪是貝斯手,
蔡頭是鼓手,
另外還有一個臨時外借來的鍵盤手。
四個人就可以了。
我在試音的時候,看見對麵女捨的窗戶到處都是人頭。
貓咪說可惜她們在背光的方向,
不然就可以一眼看盡這個學校的辣妹了。
我對這些辣妹沒有興趣,因為我今天是載著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