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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一起來的。

晚上七點半,會場已經擠滿了人。

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多人。

而我不像貓咪一樣隻想看辣妹,

我的目光在人群裡搜尋著那個有著一頭長髮、雙眼水亮的女孩。

主持人簡短的介紹之後,

在迷炫的燈光中,蔡頭下拍了。

第一首就是BON JOVI的<always>,

第二首槍與玫瑰合唱團的<Don`t Cry>,

再接下來做的是什麼歌我已經忘了。

因為我的目光始終找不到我要找的那個人。

唱完我們的五首歌之後,場內場外的聽眾一起鼓掌叫好,

連對麵女捨那邊也傳來不斷的尖叫聲。

我連答謝的話都不想說,解開吉他背帶之後就直接下臺了。

留下貓咪和蔡頭在台上胡吹一番,

說我是很酷的吉他手,所以不愛說話。

而他們兩個則是代表發言人,目前單身,歡迎掛號雲雲…

我走到舞台後麵的草坪,坐在樹下點起一根香菸。

(這樣一個人抽菸不好喔!)

是雅淩的聲音。

她今晚穿著一套粉紫色連身的洋裝,非常淑女。

「剛才我一直沒有看見妳。」

(因為我沒在那邊呀。)

「那妳在哪裡?」

(我在你心裡。)

「啊?」

(我在你心裡呀。)

這是一個很久以前的廣告了。以前貓咪也會在電話中這樣對我說。

然後我通常就會跟他講:

「你他媽的到底在哪裡?」

『在你%e5%b1%81眼裡啦!』

而這是貓咪通常會給我的回答。

不過現在我沒心情開玩笑,

不知道為什麼,既不在乎觀眾的掌聲,也不在乎表演成功的成就感。

我腦海裡麵,回盪著雅淩說的:

(我在你心裡。)

(我在你心裡。)

(我在你心裡。)

(幹嘛不說話了?)

雅淩很淑女地先拉好裙子,然後坐到我旁邊來。

「妳剛才沒來看表演呀?」

(我用聽的。)

她彎著腰,把臉放在膝蓋上,手則環抱著腳。

(我從來沒有聽過你唱歌,我想用聽的。)

「妳也沒看過我唱歌啊,幹嘛不用看的?」

(因為…)

她忽然笑了出來:

(因為愈看會愈心動,愈心動就會愈心痛…)

那一瞬間,我忘了菸怎麼抽,甚至忘了空氣怎麼呼吸。

-待續-

心痛就住在心動隔壁,通常交情不是大好就是大壞。妳呢?

18

「妳…剛剛…剛剛…說…」

我竟沒有發現自己又結巴了。

(我說,我怕愈心動就愈心痛。)

妳們姊妹都一定要這樣在人家沒有防備之下就表現自己的情感嗎?

我的心臟最近幾個月來,常常遭受這種突襲。

她的神情很鎮定,甚至有一些俏皮的感覺。

可是我卻像個傻瓜一樣,呆坐在這裡。

(雖然是姊妹,不過我跟嘉芳其實在很多地方是很不像的。)

她逕自說著。

(尤其在感情方麵。)

(她比較被動,我比較主動。)

(她喜歡等人家先有表現,自己才會有回應。)

(我不在乎先說出自己的感覺,因為我不喜歡後悔。)

我的雙眼直視著前方,完全不知道怎麼反應。

(可是現在卻不行了,因為我們喜歡上的是同一個人。)

(所以我不能讓我自己的妹妹永遠等不到一個結果。)

雅淩輕輕閉上眼睛,繼續說:

(那天我要回來之前,她對我說,她終於主動過一次了。)

(因為她在你對她說之前,已經先對你說過我愛你了。)

(她能夠說出了那一句我愛你。所以她覺得自己很勇敢。)

(然後她又說,她也比我先對男孩子說出這一句,所以她贏了。)

(我的妹妹已經是一個很勇敢的女孩了,我很高興,你知道嗎?)

她的聲音哽咽了,眼淚順著臉龐流了下來。

(雖然她沒說清楚,可是我懂她的意思,)

(她是要告訴我,她比我更先一步,她已經贏了這一場比賽。)

(雖然,我們都清楚,我本來就不想跟她爭的…)

我已經沒有辦法再聽下去了,所以我也把臉埋進手臂彎裡。

但是忍不住卻還是看著雅淩的淚水。

(我隻是想要對你說,不管我怎麼想,我都不能傷害到我妹妹。)

她睜開雙眼,看著我說:

(我不想愈心動就愈心痛,所以,我的承受範圍,隻到聽你唱歌。)

(這樣你懂了嗎?)

我怎麼會不懂呢?

但是我又怎麼能夠看著妳這樣難過呢?

可是我舉不起我的雙手,好拭去妳眼角的淚水,

我說不出一句話來,好拚湊妳已經破碎的心。

我沒有半點力氣,好化去佔據妳清澈眼底的烏雲。

我對貓咪說要送雅淩先回家唸書,所以提前離開,並請他幫我帶吉他回去。

貓咪正在幫一群看起來像是大一的女學生簽名,

還說會幫我一起簽的,要我放心的走。

因為雅淩穿著裙子,所以隻能側坐。

因為我騎得很快,所以雅淩的雙手必須扶在我腰上麵。

我們要從中港路一路回去,經過遊園路之後再轉國際街。

當我騎到中港路與遊園路口的紅燈時,她忽然說:

(最後一次,帶我再去一次大肚山好不好?)

「大肚山?」

(我還有一個心願。)

我沒有問她是什麼心願,因為我相信去了就會揭曉。

今晚的大肚山很寂靜,完全沒有看夜景的人。

到了望高寮之後,她便直接跳下車,

然後直接走到砲堡邊。

雅淩穿著洋裝和高跟鞋,行走在沒有任何舖設的地麵上並不容易。

我將車子停好時,看見她拉著裙角,正吃力地往上走。

於是我趕緊過去,搶在她前頭,自己先站好腳步之後,再拉她上來。

⊕思⊕兔⊕在⊕線⊕閱⊕讀⊕

也許是海麵上的霧飄了過來吧?

看出去的夜景相當模糊,

火力發電廠的四根煙囪所發出的紅色燈光也黯淡不明。

(你還記得那天嘉芳喊的話吧?)

當然記得,她喊的是:徐雋哲,我喜歡你。

我點點頭。

(那你還記得大家跟著喊什麼嗎?)

我也當然記得,而且我知道雅淩沒跟著喊。

(那時候我喊不出口,因為我麵對不了我自己,也麵對不了所有的人。)

我靜靜看著她。

雅淩用左手抓住她那一頭長髮,彎著腰,鼓足了力氣,朝著模糊的夜空大喊:

(徐雋哲,我也好喜歡你…)

她喊完之後,滿臉的喜悅地轉過頭來看著我,

然後在我的臉上輕輕地輕%e5%90%bb了一下。

親完之後,帶著滿足的笑容,又慢慢地走下砲堡。

留下我站在上麵,舉目四顧,是迷離的風在吹著我。

妳們都在這座山上,在這片風裡,說出妳們的感情,

而我卻在這座山上,在這片風裡,陷入最深的惆悵。

或許是終於了卻了一樁心事吧!

回家的路上雅淩很開心,開始有說有笑。

然後開始跟我抱怨一堆學校沉重的課業壓力。

可是她輕亮的笑語聲,卻不斷積壓在我心裡麵,

愈來愈重,愈來愈重。

回到樓下,雅淩輕輕地跳下車來,

她拍拍剛才沾到裙子和高跟鞋上麵的泥土,

然後說:

(我隻是比她慢了一點點,不過我還是說出來了。)

我隻能露出心疼她的微笑。

(明天嘉芳就回來了,而我對你的感情也就結束了。)

(謝謝你。)

我一直坐在機車上麵,看著她輕快地開門進去。

心裡無限悵然。

-待續-

灰姑娘非得在午夜離開,但心卻依然火熱,那妳呢?

19

隔天嘉芳回來了,是滅絕師太送她回來的。

同行的,還有謝仔。

不過謝仔的臉色很差。

我們的房東先生本來就已經很瘦小了,

這一場大病,更是幾乎抽乾了他一樣。

他痀僂著身子,全身都乾癟癟的,慢慢地走進屋子裡麵來。

我們有的人去扶他,有的人幫他提行李,有的人幫他開門。

滅絕師太大概是看我們還頗有良心的樣子,

所以她隻撂下一句:

【給我安分點!】

然後就又離開了。

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