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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叉叉 穹風 4460 字 1個月前

裝得自己心不在焉,才能避免這種不必要的尷尬。

「有很多事情,也許妳可能現在無法明白,但我就是這樣的人,在小公園的那天

,我已經告訴過妳,要愛我,就得接受我,我能做的改變很有限。」蜻蜓又說。

「我知道。」

我聽見昱卉的聲音很輕微,拿著螺絲起子的手鬆了一下,我忽然有股衝動,想把

蜻蜓的電話搶過來,跟昱卉說:如果我願意為妳改變我的全部,那麼妳會喜歡我

嗎?不過我沒這麼做,我卻隻是把輪胎給拆了下來而已。

「那妳還有什麼事情要說嗎?因為我現在正在忙,我跟阿振在一起。」說著,他

看了我一眼。

「嗯,那沒事了,幫我謝謝他,前幾天,他也幫你說了很多好話,也讓我更了解

你。」

「有這種事?」蜻蜓皺了一下眉,又抬眼看我。

我朝他點點頭,小聲地說:「你以為你馬子能跟你到現在,都是你一個人的功勞

嗎?那是多虧我的幫忙哪,小子。」

蜻蜓笑了,很窩心的那種笑了,他跟昱卉說了再見,還要她自己多注意身體,天

氣轉涼了之後可別感冒,然後才掛上電話。

「嘿,謝了。」隔了半晌,他說。

「不用這麼客氣,我的車最近需要換點東西,把你的謝意,化作實際的行動吧!

我知道電子科有個傢夥,跟我騎同款的車,還知道他住在哪裡喔。」我笑著說。

我覺得男人就是這樣子,有很多事情也不需要多做說明,彼此會心一笑,自然就

懂了對方的心情。而就在一切即將大功告成的時候,居然換我的手機響起,一看

,赫然是小喬。

「妳怎有我電話?」把電話夾在肩膀,我們止住了笑聲,又開始繼續幹活。

「公關通訊錄上麵有登記呀,大哥。」

「不要叫我大哥,我不做大哥很多年了。」我說。

「不然該叫你什麼?」

蹲在地上,我用沾滿油汙的手揩了一下鼻子,笑著說:「叫我殺豬的好了,我現

在正在殺豬呢!」說著,我跟蜻蜓又笑了出來。

小喬說,她隻是閒著無聊,想打打電話而已,今晚她爸媽一起出去打麻將了,自

己在家很無聊。

「妳無聊關我%e5%b1%81事?」我說。因為心情好,所以我連挖苦她的時候,也是帶著笑

的。結果小喬的回答大出我意料之外,我原以為她會對我反%e5%94%87相譏,也逞起口%e8%88%8c

之快的,沒想到她居然說:「不關你%e5%b1%81事是吧?那我明天要去採買一些零食,我

就不管你愛吃什麼囉?到時候我要是買了一堆你不吃的,你可別怪我都沒為你著

想。」

(大多數的時候男人都比女人簡單。

至少蜻蜓不會問我喜歡吃什麼,他隻會叫我拿螺絲起子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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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來,小喬的生活環境是一種與我有著天壤之別的寬裕,那晚的電話中,我

「聽」了快兩個小時,趁著家裡沒人,自己到便利店買了六瓶啤酒,一邊喝就開

始一邊打電話找人鬼扯的小喬,跟我說了不下百種她自己愛吃的零食或餅乾,這

些後來在聯誼的時候幾乎都出現了,而她問我的、那些我零零星星、有機會說話

說的幾種,則完全不見蹤影。當時我苦口婆心勸了許久,要她掛上電話,給自己

省點錢,而要她別再喝了,注意身體,結果她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

半句多,難得遇見一個能聊天的好朋友,這點小酒,這點小錢又算什麼呢?」

我一直到了人在往大雪山前進的路上時,腦海裡都還在疑惑著我跟她對「聊天」

這個名詞的定義是否有了什麼樣的誤差。

半途中蜻蜓曾打過電話到林務局,確定山上的天氣狀況,也帶領大家到加油站加

滿油料,還強迫我們都去上過廁所,一行八輛機車,總共十六個人這才繼續出發

。這個聯誼活動果然非常別出心裁,既沒有老套的唱歌跳舞,也沒有八股的自我

介紹,抽籤決定配對之後,我們立即出發上路。不過這抽籤當然隻是個幌子,我

還是載著小喬,蜻蜓跟小趙也還是載著另外兩個公關組的女孩,甚至還有兩個倒

楣的男生,因為女生太少,所以他們隻好共乘一車上山。

那是個晴朗得不能再晴朗的好天氣,蔚藍的天空裡,隻有寥寥幾片白雲,頂著陽

光,我們在一片翠綠中,順著山路蜿蜒著。小喬似乎忘了前幾天晚上她打過電話

給我,還說她買了很多零食,希望那當中會有我們這群男生愛吃的。

「妳是不是有酗酒的習慣?」迎著涼爽的風,我問她。

「開玩笑,怎麼可能呢?我向來是滴酒不沾的。」她大笑著。

點點頭,我決定暫時不說破這件事情,有些人清醒著的時候總以為自己滴酒不沾

,卻不知道自己一旦開喝了之後,就會「將進酒,杯莫停」個沒完沒了。

「滴酒不沾,意思也可能是隻有一滴的話不沾,至少要一瓶以上的才喝。」

「你說什麼?」聽到了我的喃喃自語,她靠近了的背後大聲問我。

「我說天氣太好,可惜路爛了點。」我趕緊扯開話題,一來是我不想自找麻煩,

二來是她貼過來時,從我背後傳來的柔軟觸感,讓我心裡忽然亂了一下。

這條曲折的山路,並沒有太多其他的分支路線,因此儘管我們手頭上誰也沒有地

圖,卻依然可以放心前進,況且出發前蜻蜓已經打探過路徑,自信十足地保證不

會有錯,所以我們便更加地信之不疑了。

不過這種信任在走了兩個半小時之後,小趙首先動搖了,隨著路麵愈來愈窄小而

崎嶇,大家速度逐漸就慢了下來,小趙趕過了騎在第二順位的我和最前麵的蜻蜓

,搖手把他攔了下來,問他是否確定這條路就是往大雪山的。

「我認為是,也希望是。」他說。

「但我比較想聽到的,是你說:『我確定是』。」小趙帶著一點恐懼地說:「因

為我們雖然可以在山上慢慢轉,可是那些醃肉可未必有時間可以撐。」

順著他的手勢看去,我看見擺在小趙機車腳踏墊上,那一包醃製之後,準備要拿

來烤的肉都已經退冰了。

這是個關係重大的問題,事關大家今天午餐的著落,要真的不幸在半途中就讓這

包烤料給酸臭掉了,我們到了山上就隻好吃零食果腹了。

「那我這樣說吧,我相信是。」蜻蜓一臉肅容。

「萬一不是的話呢?」豆豆龍停了車,走了過來。

萬一不是的話呢?我也很想知道蜻蜓會怎麼回答,但可惜的是小喬這時候插話了

,坐在車上,她攀著我的肩膀,笑著對大家說:「那就讓我們看看山、看看雲,

聽聽風在唱歌吧!」

「山,我家陽台看得到;雲,台中市的天空雲比這裡多更多;這一路的風聲,聽

起來像是鬼哭神嚎。」小趙皺眉。

「不然怎麼辦呢?」蜻蜓有點無奈。

「不然你就準備表演給大家看吧!」豆豆龍說。

「要我表演什麼?」

「表演沒有腦袋的蜻蜓是怎麼飛進山穀裡麵去的好了。」豆豆龍說。

這是個沒有結果的討論,路上既無房捨,也無行人,拿起手機來看,連一點訊號

都收不到,我們就卡在這樣進退維穀的窘境中。大家都被豆豆龍逗笑了,隻有我

臉色一陣紅,因為剛剛小喬笑著攀我肩膀說話的時候,我又感覺到背後的一陣溫

暖與柔軟。

這是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以前不管是車上載著寶雯或昱卉,她們總與我的身體

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即使兩個人為了說話而不得稍稍拉近距離,也不至於有這麼

貼近過。我想把這種感覺告訴小喬,不過我覺得這種想法未免對人家太過冒犯,

而且,如果小喬本身並不介意的話,那我的在意豈不顯得自己有點過於小題大作^o^思^o^兔^o^網^o^

了嗎?所以路上我的話並不多,因為我怕聊著聊著,萬一她又貼了上來,那麼我

可能會意亂情迷到忘了機車應該怎麼騎。

順著路繼續往上走,過不多時,我們穿過了一座相當古老的隧道,隧道中還有地

層裡的水,不斷由隧道上方滴落,打在臉上,冰涼異常。而出了隧道之後,景色

更為之一變:天色已經不再是蔚藍一片了,開始有些濛濛薄霧出現在我們眼前。

「其實我也有點擔心,這條路走到現在,要我相信它會通往大雪山,比要我相信

警察不貪汙還難。」我說。

「我可不擔心這個問題。」小喬說:「也許這條路是錯的,但至少我們算是跟著

對的人出來玩,對吧?」

(這個理論我個人已經非常耳熟,但每次聽總有不同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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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問我後來到底有沒有在大雪山上烤肉的問題,因為那實在是非常尷尬。過了

隧道之後,我們至少又騎了兩個小時,眼看著都已經下午一點鐘了,我們還連大

雪山的路線標誌都沒看到。

而眼見得小趙車上那包烤肉物料都已經完全退冰了,所以蜻蜓隻好毅然決定,大

家乾脆就在路邊找個空地,直接生起火來,弄個路邊炭烤算了。

我知道對這種路邊隨地生火煮食的行為,有人會頗不以為然,因為那種窩在路邊

吃東西的樣子,任誰來做都不會好看到哪裡去,可是如果當你身處在海拔一兩千

公尺以上的高山上,餓了半天,卻連自己走在什麼路上都不確定的時候,你就不

會再去在意這種小事情了。

我們把車停在路邊空曠處,一群女生負責打開那些食物,分門別類的擺好,而男

生則開始生火的動作。我們這群男生當中,豆豆龍算是對野營相當有經驗的人,

於是大家公推由他操刀,負責升起今天的第一道火,而豆豆龍也自信滿滿,直嚷

著說這種事情捨我其誰。

然而當我叼著香菸,幫忙找路邊的石頭,一連砌了三座烤爐之後,我回頭一看,

不但沒有熊熊爐火,甚至連一點火星也看不到。

「這是怎樣?蜻蜓的方向感失靈,你也跟著短路了嗎?」我走過來問他。

看著這個胖子站在路邊搖頭晃腦,滿臉疑惑的樣子,大家也跟著擔憂起來,小趙

那邊也嘗試過幾次,同樣連火種都無法有效燃燒,更遑論木炭了。

趁著大家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小喬忽然把我拉到一邊,遞給我一條曼陀珠軟糖。

「給我這個幹什麼?我手上都是泥巴。」我攤手給她看。

「我丟,你用嘴巴接。」

「小姐,戲弄黑幫大哥,可是會被分屍的喔,搞不好我們還會把妳現場肢解烤來

吃呢。」我威脅她。

「要烤我來吃可沒那麼容易,你看。」說著她往大家那邊一指,順著看過去,我

登時傻眼。那群愚蠢的傢夥,居然想點火想瘋了,他們把機車的油箱蓋打開,豆

豆龍從自己車上拿出一條細長的塑膠管子,就這樣把汽油給引導出來,竟然妄想

用汽油點火比較快。

「如果這樣火點得起來,我自願躺下去讓你們烤。」小喬大笑著。

我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