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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叉叉 穹風 4502 字 1個月前

各自載著別的女孩,我們就這樣縱橫在台中市街頭,誰都不會去想像

,萬一被警察攔下來,將會是怎樣一個光景。

半個小時前,抵達約定的茶店時,小趙跟她們已經喝完了一杯茶。而原來窮人不

隻我跟蜻蜓,這些女孩也好不到哪裡去,除了小喬身上多帶了點錢之外,其他人

也不願在茶店用餐。他們喝完了茶,索性就結帳出來,站在門口等候。我跟蜻蜓

連茶都沒喝,一行六個人便往中華路夜市過去。路上蜻蜓的車還是飛快,我居中

,小趙則尾隨在後,他自己的車還丟在豆豆龍家開的車行,他現在騎的,是他媽

媽的小綿羊,前麵還有菜籃子的那種。

「不好意思,讓妳們餓肚子了。」迎著風,我說。

「沒關係,你們是大哥級的人物,遲到是合理的。」小喬冷冷地說。

對於這種奇怪的傳聞,我已經懶得解釋了,而且我聽得出來,小喬的語調裡,還

有相當多的不高興,而我也可以體諒她的不悅,因為我跟蜻蜓讓她們足足等了半

個多小時。

「真的很抱歉,我是因為一點私事,所以才會晚了點時間。」禮貌上我還是應該

再道歉。

「私事?你去活埋誰了嗎?」

「是感情的事情。」我說。

「噢,原來是情殺。」

我還能說什麼呢?在這樣一個多說多錯的時代裡,算了,我決定閉嘴

今天這場聚會,其實並沒有什麼需要再做討論的,已經吃過飯的有我跟小喬,沒

錢吃飯的則是蜻蜓,我們三個人坐在角落,看著大家用餐。我很想跟蜻蜓談點昱

卉的事情,但又顧慮著有外人在而不便多說,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小喬有了疑惑。

「你好像坐立難安,是擔心做得不夠漂亮嗎?」

「什麼東西不夠漂亮?」我還不懂她意思。

「不一定呀,比如你可能埋完人之後,鏟子忘記帶走,也可能你沒埋好,有隻手

或腳露在外麵的。」

看著她漫不經心的說著,我覺得很不耐煩,用手搓搓臉,忍耐著,我說:「小姐

,我不熱,別老往我身上吹冷氣好嗎?」

「不然你給我個好理由呀,我幹嘛要浪費半小時的青春在你身上呢?」結果卻是

她先生氣了。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因為我遇到一點事情。」

「我知道,感情的事情嘛。可是為什麼你一個人的感情問題,卻要這裡五六個人

陪你浪費生命呢?」

「那不隻是我一個人的感情問題呀!」我也生氣了。

我們之間相隔了一張桌子,她的手緊握著盛滿紅茶的塑膠杯,我覺得她很可能一

杯紅茶就要潑過來了。

「什麼感情問題?」而這時蜻蜓說話了。

什麼感情問題?誰的感情問題?我有種百口莫辯的委屈,話既無法說明,辯駁也

沒有意義,重重吐了一口氣,我對蜻蜓先搖搖頭,然後又對小喬說了一次對不起。

這時氣氛真是尷尬到了極點,我拿起桌上的香菸盒,給自己點了一根菸之後,才

發現自己手上原來已經挾著另外一根了。

「噗。」小喬忽然笑了出來,坐在我對麵的她,非但沒有提醒我,還看我做了這

麼件傻事。

熱鬧的中華路夜市,車水馬龍,正洋溢著夜聲繽紛,我們幾個人開始有了一點零

星的交談。蜻蜓建議大家,不管這次參加聯誼的人有多少,希望目前我們六個人

的組合不要改變,我負責載小喬,蜻蜓跟小趙負責另外兩位女士,這是方便一旦

有任何突發狀況,就可以立即討論。

「你是公關組的人嗎?」小喬問我。

「不是。」

「我也不是。」她說著,看了一下還在聊天的另外四個人,又對我說:「既然這

樣,那我幹嘛非得讓你載不可?」

「有道理,那妳可以去坐公車,我負責載其他比較溫柔體貼的女孩好了。」

「哼!」

「哼哼!」

「哼哼哼哼!」

我不知道是不是哼得比較久的就算贏,但是當小趙察覺不對的時候,我跟小喬已

經哼了很久了。

這是我們出發前最後的磋商,計劃決定,由女生負責許多物品的採買,我們男生

負責保養車子即可。送這群女孩回到家商之後,小趙對我們說起了他的難題,原

來自從上次他的車被機械科的砸了之後,一直籌不出錢來修理,所以到現在還贖

不回來。

「所以你打算騎這輛小車上大雪山嗎?」我問他。

雖然我自己的車也是50CC的,但在長期保養與操練之下,其性能可不亞於其

他125的車種。反觀小趙這輛媽媽車就不一樣了,我看它可能不用上到大雪山

,也許光是要騎出台中市都有問題。

「怎麼辦?」他用深情款款的眸子看著我跟蜻蜓。

「怎麼辦?」我也看著蜻蜓。

「一場風波一場雨,一片霜寒一片星,休問人間紅塵事,萬般到頭一場空。」蜻

蜓忽然%e5%90%9f起詩來了。

站在霓虹似錦的街頭,我跟小趙一起盯著蜻蜓看,他望了望川流的車潮,又仰頭

看看天上黯淡的星月,然後說:「人死了之後,其實什麼都不剩下,對吧?」

不待我們回答,他自言自語地又說了:「所以活著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對吧?佛經有雲,要能『照見五蘊皆空』,意思就是什麼都是空,恩怨是空,機

車也是空。」

「你是說,教小趙別想太多,就騎這輛爛車出去丟人現眼嗎?」我打岔。

「非也,佛家講究的是輪迴哪,輪迴,你知道嗎?也就是報應。」

「報應?」

我承認我這個人讀書不多,不過我還挺喜歡看蜻蜓吊書袋的,因為當他開始東謅

西扯一堆鬼道理的時候,就表示他的腦袋又開始有些什麼怪主意了。

這一晚,蜻蜓在台中市世俗得不能再世俗的紅塵街頭,給我們上了一堂佛法課程

,他說怎麼丟的就應該怎麼回來,因為佛陀沒時間管這麼多小事情,所以我們得

自己出麵去處理。於是他拿出手機,撥打了幾通電話,問到了我們學校,那群機

械科的學生在外麵賃居的地方。

「沒辦法,小趙的車是機械科三年級的人弄壞的,可是我們不知道正主兒是誰,

所以這報應就隻好報應在他們學弟的身上了。」說著,蜻蜓從他的機車置物箱

裡麵,拿出了一枝板手跟一隻螺絲起子。

「小趙,你的車壞了些什麼,今晚,我們就幫你拿回些什麼。」蜻蜓陰側側,奸

險地笑著說。

(這世界是有報應的,所以妳要對我好一點,小喬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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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們不得不佩服像蜻蜓這樣的人,他有果斷的智慧,還有燦如蓮花的口%e8%88%8c

,不但說服了我跟小趙,還讓我們在這時候,幫他擔任把風的工作。而我也在這

時候明白了一個道理,當你自己成為事件主角的時候,你就會不由自主地把自己

犯罪的行為給合理化。

我們窩在不知名的小巷子之中,這裡漆黑無人,連路燈都顯得相當單薄。蜻蜓花

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從那群機械科學生的宿捨外麵,輕易地偷來一輛跟小趙

相同款式的機車。我們把車騎到遠離案發現場的巷子裡,就由蜻蜓操刀,開始肢

解它。

「這是怎麼做到的?萬能鑰匙嗎?」把風的時候,小趙問我。

「這世界沒有那種東西,沒有一支鑰匙可以打開各種車的車鎖,就如同沒有一個

男人,可以把盡全天下的美女一樣。」點根菸,我跟小趙解釋了一下機車保險

絲通電的原理,跟他簡單說明了一下蜻蜓偷車的方法。

「那會不會被發現呀?比如留下指紋什麼的?」他又問。

「我們未滿十八歲,在兵役體檢之前,國家不會有我們的指紋資料,所以就算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留下指紋,警察也查不到是誰的。」

「真的嗎?」

「我猜的。」我輕鬆地說。

這是一條死巷子,盡頭是麵圍牆,翻過去就是大水溝,這裡渺無人居,平常也不

會有人過來,正是個適合拆解贓車的好地方。就著昏暗的路燈,我看見蜻蜓正賣

力拆開贓車的外殼,開始拿出裡麵值錢的東西。處理車子的技巧,平常我們窩在

豆豆龍他家見習得多了,現在自己弄起來也頗有模有樣。

我往外麵張望了一下,最近的住家離這裡大約有十來公尺遠,而且燈火都已熄滅

,看來應該是安全無虞的。於是我叫小趙繼續守著,自己走了進去,也來幫蜻蜓

的忙。

「這是竊盜,刑事罪,抓到要坐牢。」他說。

「我知道。」

「那你還插什麼手?碰了贓物,有事情連你都賴不掉。」他抬起頭來警告我。

「打從認識你的那天起,我就沒想過獨善其身這件事情。」我說著,幫他把機車

側麵的外殼給扯了開來。

蜻蜓忽然停下了動作,他直盯著我的臉,大約五秒鐘之後,他沒再說什麼,隻說

:「把十字起子給我。」

有很多事情,如果拋開了感情的糾葛,我想我們都可以像現在這樣肝膽相照,儘

管,這根本是犯罪的事情,可是對我們來說,那卻是唯一我們可以證明彼此為對

方而存在的價值。

蜻蜓的手法很俐落,不到幾分鐘時間,他已經把化油器跟一些需要更換到小趙車

上的零組件給拆了下來。我們滿手都是油汙,不過卻不願就此放手,畢竟這是難

得的一次機會,我們打算將所有堪用的東西都拔回去,能自己用就自己用,否則

便宜賣給身邊的朋友,也可以賺點零用錢。

「你覺不覺得,我們很像殺豬的?從豬頭到豬尾巴,什麼東西都可以賣錢?」蜻

蜓忽然笑了出來。

這幽暗的巷子裡,我們不約而同坐在地上,一起放聲笑了出來,而且愈笑愈開心

,像要把%e8%83%b8口裡所有沉積的委屈或不滿,全都給笑出來似的,放肆狂笑著。

「欸欸,你們小聲點哪!」巷口傳來小趙的聲音,不過我們沒理會他,還兀自笑

鬧著。而就在這時候,蜻蜓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他嚇了一跳,趕緊拿出來,卻

是昱卉打來的。

這時間已經很晚了,身體不舒服的昱卉,怎會忽然打電話給蜻蜓呢?又或者,這

時間其實是蜻蜓跟昱卉平常通電話的時候,寶雯說,因為他們之前的爭執,所以

冷戰了這幾天,那麼,現在是昱卉打算先投降,打電話給蜻蜓,跟他說什麼嗎?

由於蹲得很近,所以我可以聽見昱卉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她問蜻蜓,現在願不願

意好好談一談。

「妳要我跟妳談什麼呢?該說的我都說了,不是嗎?」蜻蜓對我招招手,要我拿

板手給他。

「對不起。」

「妳不需要說對不起,其實錯的人是我。」他雖然這麼說,可是臉上卻沒有認錯

的樣子。

我聽見電話那頭,昱卉又說了一次對不起,然後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我默

默地把已經拆下來的東西挪到一邊,然後把機車像吃魚一樣的翻麵,準備從另外

一邊開始拆解輪胎。隻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