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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叉叉 穹風 4374 字 1個月前

兩個人,心裡

都隻想著對方,那麼他們就不會再去在意小河的問題了呀。」

「嗯,也許吧。」我笑著說:「蜻蜓跟妳說過一樣的話,出去玩,要看跟誰去或

者去哪裡,妳是屬於前者的那種,跟對著人在一起,去哪裡都可以無所謂。」

我不知道我這話有哪裡說錯了,但我看見昱卉臉上的笑容忽然僵硬,顯然有點尷

尬。「不過呢,那是你們這種有哲學細胞的人才會想到的,我就不一樣了。」我趕緊

打圓場,想引開昱卉的心思:「要是我,我就不會想到什麼去哪裡或跟誰去的問

題,我隻會想著,當我帶個美女出去約會時,我可能會對她產生的種種企圖。」

「企圖?什麼企圖?」果然她的目光投向我了。

「簡單的說,我不可能像那種愛情文藝小說裡的男生一樣,對著一個年輕的美女

坐懷不亂,尤其當這女孩是我的心上人的時候。我一定會對她毛手毛腳,摟摟

抱抱。」我讓自己看起來很認真的樣子。

看著我,昱卉忽然一張粉臉都漲紅了起來,然後迸出了笑容,而我也忽然想起在

小公園的那一天,蜻蜓不但抱著她,還%e5%90%bb上了她的%e5%94%87。

「你們男生都一定會有這種衝動嗎?」隔了一下子,昱卉問我。

「我想是吧,至少正常的男生應該都是。」

在天黑之前,我又打了一通電話給蜻蜓,他依然未開機。我問昱卉是不是要過去

我們宿捨一趟,或許有些事情應該當麵談清楚,不過她卻拒絕了。

「阿振,謝謝你。不過有些事情,我想可能不是那麼容易談得清楚的,跟他在一

起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想我還算可以了解他這個人,隻是,我有點不知道該

怎麼麵對而已。」昱卉說著,慢慢下了土坡,走向停在路邊的機車,而我跟在

她後麵,也慢慢下了坡。

「畢竟,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背對著我,昱卉小聲地說。

「這也是我的第一次。」我也說了,差別隻是我在心裡說著而已。

如果可以,我想安慰她一點什麼,或者幫她加油打氣,但我做不到,麵對著自己

心裡喜歡的人,要鼓勵她勇敢的去愛另外一個人,這可真的有點難。

「昱卉。」相隔大約兩公尺遠的距離,我喚住了她。

斜斜的陽光,從小山巒邊投射過來,在昱卉的臉上反映出了金黃色的光,襯得她

更顯嬌豔,隻是這嬌豔離我像有一百萬光年的距離。驀然間,我股起了勇氣,問

她:「妳確定妳喜歡蜻蜓嗎?」

這問題問得突然,也問得尷尬,昱卉先愣了一下,然後就笑了,她沒有回答,隻

是給我燦爛的笑容,這個笑容,我猜想它會烙印在我心中很深很久,因為那是一

個如此令人心酸的答案。

回到學校大門口,昱卉下了車,把安全帽拿下來之後,又對我道謝,說是很不好

意思佔用了我的時間。

「沒什麼好謝的,這隻是小事情罷了。」我說。

「嗯。」她點點了頭,就在轉身要進校門之前,忽然又回過頭問我:「對了,你

覺得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大概一百個戀愛中的人都會問這種問題,而大概所得到的一百種理由也都不會

相同。」我想了一下,說:「也許妳會覺得像蜻蜓這樣的人,可以隨隨便便就

數出一百個缺點,但是因為妳喜歡他,所以妳就是喜歡他。」

我把機車重新發動,笑著說:「既然妳已經確定妳喜歡他,那妳還需要什麼理由

?」

「謝謝,真的。」

「不客氣。」這次我接受了她的道謝。

(妳確定了嗎?如果妳確定了,那我也就確定了,我還是打算繼續喜歡妳。)

20

接下來的幾天,全班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狂熱之中,我們跟電子科學長打架的事

情,彷彿也被這股熱鬧的氣息給掩蓋了過去。由蜻蜓跟小趙主導策劃的這次聯誼

,開始正式籌辦。有時我會過去聽聽他們的準備進度,而有時則幫忙張羅一些東

西。最後決定的地點果然是大雪山森林遊樂區,不過那是什麼地方?長什麼樣子?則

從來沒有人知道。即使是見多識廣的蜻蜓,也隻曉得路線應該是從台中的大坑進

去,如此而已。

住在外麵的生活雖然自由,不過相對的是開支也增大了很多,不再有外婆為我準

備的早餐晚餐,這些都得到外麵去解決。而我也才知道,原來學校外麵的餐飲店

,還有這麼多重等級之別。我跟蜻蜓吃過一次最貴的,是八十元一個便當,隔天

我們改吃六十五元一個的,第三天之後,則是五十元一個,再後來則是四十五元

的。不過我很懷疑那種東西到底能不能算得上是便當,因為裡麵的飯菜還真是少

得可憐。開銷增加,但生活費卻維持一樣的水平,所以我們開始得東摳西扣,否則隻怕這

個月還沒過完,我們都要餓死了。

「做大事的人,不能老是要求錦衣玉食。」躺在床上,翻看著《辭海》的蜻蜓說。

「我沒有要錦衣玉食,我隻想填飽肚子。」我哭喪著臉。

跟家商的女生們見麵之前,我走到宿捨附近的麵攤,先吃飽了再過去,可以省下

一筆消費,在泡沫紅茶店吃飯,那是太奢侈的行為。口袋空空就不想吃飯的蜻蜓

遺棄了我,說是要專心研究文字的奧妙。

下午六點半的台中市南區,天空泛著橘紅色的柔光,也把幾絲白雲暈染出了層次

的紅黃,這是個多麼適合坐在小河邊看夕陽的傍晚。可是我卻沒那閒功夫,吃飽

飯後要趕快準備出發去市區,小趙約了家商的那幾個女孩要做最後一次討論,時

間是一個小時之後。所以我今天吃飯也沒空暇看報紙了,隻好埋頭不斷把飯菜舀

進嘴巴裡。

「嘿!」這時有個人站在我獨自落座的小方桌前,嘴裡含著湯匙的我無法抬頭,

不過從身型跟聲音,我知道那是寶雯。

「怎麼自己一個人吃飯?」她放了一杯飲料在我桌上,自己也坐了下來。

我把那口飯努力嚥下去,這才抬頭麵對她。寶雯原本的長髮已經不見了,剪得齊

於耳根,整個人霎時變得清爽許多。

「妳……剪頭髮了?」我很驚訝。

「嗯,想做點改變,所以前幾天就剪了。」她笑著。

不曉得是因為好幾天沒見麵也沒聯絡的緣故,或是因為他們這幾個人之間的感情

問題太過複雜,我竟無法找到適當的話題來說,兩個人之間有點沉默,寶雯看著

我麵前那盤燴飯,問我這樣真的能吃得飽嗎?

「沒辦法,每天有每天的開銷額度。」我說:「我跟蜻蜓算過了,每個星期一我

們可以吃麵攤子的水餃跟豬血湯,星期二可以吃豬排便當,如果沒有意外開支的

話,星期三就還有兩顆紅燒獅子頭。」

「然後呢?」

「那要是一個不小心,多喝了兩杯飲料,我們星期四就隻剩下青菜配白飯,星期

五則更不用說了,隻有一條白吐司兩個人吃。」

寶雯聽得笑了出來,直呼不敢置信。

「這是真的,像今天蜻蜓就是因為中午貪心,多吃了一盒炒麵,所以他現在隻能

在家啃《辭海》,我才隻好落單來吃飯。」我說。

這是我們很實際的情形,然而也許我說起來太過戲謔,所以寶雯居然笑個沒完,

還把她那杯沒喝過的綠茶遞給我,說是贊助,給我當飯後茶。用幾句話打破了沉默之後,換我問她,怎麼會自己在這裡。

「昱卉身體不舒服,所以我晚點回家,先幫她買晚餐,順便整理一些之前採訪的

資料。」

「不舒服?她還好吧?」

像是察覺了我臉上有點過度關心的神情,寶雯說:「隻是生理期的不舒服,你不

用擔心成這樣吧?」※思※兔※在※線※閱※讀※

「嗯。」我趕緊點頭,勉強笑了一下,又繼續吃飯。

是哪,我不需要擔心成這樣,甚至,也輪不到我來擔心,我這樣告訴自己,可是

卻又忍不住問:「那她有去看醫生嗎?」

「傻瓜,這個不需要看醫生,休息就好囉。」寶雯嘲笑著。

話題在這裡忽然中斷,於是我又隻好低頭吃飯,寶紋則東張西望著。我不敢多看她的臉,因為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去詢問她剪頭髮的真正原因。

尷尬的氣氛中,我很快地吃完那盤燴飯,寶雯則真的把那杯茶送給我。

「如果真的生活費有困難,你大可以找朋友借錢,實在不需要跟蜻蜓吃白吐司吧

。」我付過飯錢,寶雯把飲料遞給我。

「我不喜歡欠人家什麼,」我說:「欠了都是要還的。」

這句話像是給了寶雯什麼啟示,她忽然停下腳步,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跟紙,又把

這句話給記了下來。

「採訪都結束了,妳還在寫這種玩意兒呀?」我笑了。

「覺得有意思的話,我就把它記下來囉!」她也笑了。

為了表示對她送我這杯飲料的謝意,於是我決定陪她走到校門口,反正相去不算

太遠,送她離開之後,我再快步走回去也沒問題。

跟那天的時間相差不多,也是這樣的傍晚時分,我送昱卉回到這裡。今天的天空

更美,但可惜身邊的人是寶雯。

「好好照顧自己,別為了一點自尊而餓肚子。」我們在校門口的警衛亭邊停步,

寶雯說。

「那不是自尊,而是原則問題。」

「不管是什麼都好,記得照顧好身體,也不要再打架了。」她說著,瞄了我一眼。

我隻好憨笑著搔搔頭,昱卉當然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寶雯,所以現在她說出來,我

並不驚訝。隻是還是難免有點不好意思。

「另外,關於昱卉跟蜻蜓之間的事情……」她囁嚅著:「也許我們誰都沒辦法插

手說什麼,不過還是請你幫忙,跟蜻蜓說一聲,叫他別老是賭氣了。」

「賭氣?」

我回家的路上,腳步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快,結果後來時間差點趕不及跟家商女生

的約會。路上蜻蜓的車騎得飛快,我隻能不斷尾隨。

天空已經被黑暗所吞噬,我的心也跟著陷入一片迷茫。寶雯說,自從上次我們被

記過的紛擾之後,蜻蜓跟昱卉為了聯誼的事情又吵了一架,過了幾天,到現在蜻

蜓一通電話也不肯打給昱卉,而偏生昱卉是住宿生,打電話又很不方便。寶雯說

:「我不想看著他們好,可是我更不想看到他們不好。」

我答應了寶雯,要幫忙勸勸蜻蜓,可是我問我自己,我到底想不想看他們好?

(倘若成全一段感情,都需要有人受傷,那誰要當那個委屈的人?

幸福似乎不遠,原來卻又很遠。)

21

那一直要到很多年後,我才赫然發現,原來那年紀的我們,都不知道一張薄薄的

駕照,到底能夠代表什麼意義。就拿現在這情形來說吧,我後麵載著小喬,蜻蜓

跟小趙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