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1 / 1)

陛下往哪跑 雲自在 4058 字 1個月前

段的時候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美好詞彙,不過我都記不清了。」

君天姒望著楚毓笑了下。

「時間太久了吧。」楚毓亦回了她淡淡一笑,繼而道,「然後呢?」

「然後啊,然後事情順利的很。她以為對麵的男子和她一樣,在那個有著落日餘暉的傍晚,將她如同她對他一般,一下下描摹下來,刻畫入心。再後來,三書六禮,一切都順利的過分。

她那個時候才知道,對方並不是普通人,而是她們所該選擇效忠的人。她的父親與兄長都一一與她交談,好像成親的並不是他們兩個,而是她的整個家族一般。

但她那時已經將一顆芳心統統獻了出去,自然不及父親與兄長考慮的全麵周到,在她眼中,她要嫁的不過是她的夫君。

那場婚禮舉行的很盛大,他抓著她的手走過高砌的門欄,抱著她,小心翼翼的護著她的裙裾越過腳下的火盆,如同所有的新娘一般,她以為這個抱著她的人將會成為她的天,成為她的一切。

婚後的日子裡,他們相敬如賓,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像她這樣的女子竟然也會一心一意的想要相夫教子。她覺得很幸福。

直到……」君天姒頓了頓,終究笑道,「他又娶了一門親。

那門親事來的很突兀,至少在她看來很突兀,沒有人提前告訴她,甚至可以直接劃掉提前兩個字,若不是她看到開始佈置起來的喜堂便去詢問,甚至沒有人告訴她。

對此,他給出的解釋很寥寥。

他說,他需要這門親事。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一句話,他需要。

不是他想,不是他喜歡,而是他需要。

比背叛更叫人痛心的是沒有背叛。倘若他連心都沒有給過你,又何來的背叛一說呢。

他不過是……需要。

這個認知真是太打擊人了,她幾乎在一瞬間失去了理性,她衝上去問他什麼叫做需要,那他是不是也需要她。

他的回答當然還是……需要。

三日後的他大婚的夜晚,她坐在後院的庭院中,竟也能清楚聽見前廳傳來的禮樂聲。

同樣……是一場盛大婚禮。他沒有給那個女子稍稍輸她半分的待遇,因為他需要。

她在庭院中坐了一晚,第二天便高燒不退,生了一場大病,她的第一個孩子就是這樣……死在了她的腹中。」馬車搖搖晃晃,君天姒歎了口氣,向後靠在柔軟的靠墊上,「她是個將門女子,從來不會多在意自己的身子,有了身孕也不自知,更何況,她的丈夫也未曾真正留意過她。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來看她,依舊是如往常一般的溫柔,對她嗬護備至,甚至多了一絲愧疚,她卻再也不能如往常一般,那樣待他。

但他依舊,是她的天。

她病了整整五日,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之後種種,他憑藉著多方扶持終於登上了萬人之上的高位,她知道他很高興,他握著她的手說,要許她同他一樣的高位。

他說,她是他唯一的妻。

她手中的繡針斷在掌心,隻因他最後的一句話,她不在乎什麼高位,她隻在乎她在他心裡的地位。他捧著她的掌心,為她一點點溫柔的拭去血跡。

可事情如果能這樣結束,也算是好的。」君天姒歎了口氣,望向一旁的楚毓,「你說呢?」

楚毓的神情越發看不清,「世上之事,多半都是不盡如人意的。」

君天姒勉強笑了下,「你說得對,往往都是如此。

他對她的盛寵好景不長,不足三載,一切都變了天。以往,每次冬日圍場狩獵,她都會隨他同去,但因有孕在身,這一次,她便沒有去。

可自他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去看過她。

她那時正值有孕,即將臨盆,但即將臨盆的卻又不隻她一人。他下旨,說誰先誕下男嬰,就是首儲,她聽了隻覺得可笑。她的孩子,不論是男是女,都是他和她的骨肉,不會有半分的改變。什麼首儲之位,在她看來,還比不上他日日多來看上她一眼。

可事情就是這樣,他沒有再出現,她去見他,也照例都被擋在了門外。

她開始感覺到不安,朝堂之上,關於父親專權的說法已經傳到她耳邊,但她入宮已久,從未與家中再有什麼聯繫。此刻,她隻一心一意的想要尋回自己的那片天,於是她想……一切,都先等孩子生下來吧。

可她那時並不知道,這個孩子的誕生……會帶來什麼。

終於在那一日,她費盡全身的力氣,將她的骨肉帶到了這個世界,除了大略瞧見小小的腳上落了一顆誌外,來不及再多看一眼,甚至沒有抱一抱他,下一個瞬間,所有的噩夢都化為了現實。

她聽見奉命而來的侍衛將她的孩子帶走,她還抱有一絲幻想的想著,或許叫他看一看,他就能回心轉意了,很多事情都會好解決的多。

可她沒有想到,尚在繈褓中的她的孩子這一去竟再也見不到了。

回來的是授命封宮而來的侍衛,一層層將她的寢殿圍得水洩不通,宣讀聖旨的公公嗓音尖細,幾乎叫她崩潰。

她恍惚中聽明白,他的意思是說,自己善妒,後宮之中奪寵三年,前朝之上,父親與兄長謀劃多年,早有逆反之心。但念在她為皇嗣產下一子,死罪可免,活罪卻難逃,從今起,打入冷宮……

這個消息真是讓人瞠目結%e8%88%8c,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一口氣強撐起來,硬是踩著虛浮的腳步闖出了殿門,她想著她要去見他,一定要見他,要說清楚,一定要和他說清楚。

多年不再習武,早已生疏,再加上體力根本不支,她闖進他的寢宮時,身上已經受了多處擦傷,好在攔她的人並不敢下狠手,她才得以一路硬拚著闖入了宮,可她一進殿門,就看到趟在地上已經變作冰涼的小小嬰孩,腳心之處點著一顆誌,而三步外,站著麵色慘白的他。

一切的一切,就在那一刻變作了泡影。

他終於將她,給逼瘋了。」

像是終於講完了一段故事,君天姒揉了下額角,卻將眼睛睜得大大,「這兩天不知為何,總是想起這個故事,楚毓,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作者有話要說:

你萌都想虐右相,可是你萌難道沒看出來,此時此刻,右相那邊分分鐘都在被虐著啊&gt&lt!

☆、第八十九章 入V一更

「前皇後一生坎坷,陛下還是不要太往心裡去。」楚毓坐在一側,聲音溫和,卻淡淡然轉移了話題。

「你以為這個故事是前皇後講給我聽的嗎?」君天姒抿了下嘴角,沒有執意去問上一個問題。~思~兔~在~線~閱~讀~

「陛下的意思?」楚毓仍舊坐得端正,眼角卻隱隱掃出一絲驚訝。

君天姒仰起頭,用手臂遮住眼,疲憊道,「怎麼會是她的講的呢,她的後半生,除了恨,什麼都不記得了。」將手臂抵上前額,君天姒繼續道,「這個故事是另外一個人講給我聽的,在他臨死的時候,在什麼都不再重要的時候,講給我聽的。」

一旁裡,楚毓的神色看不出絲毫改變,「陛下是在為前皇後鳴不平?」

「如果是呢?」君天姒的聲音悶悶傳來,楚毓頓了下似要開口,君天姒卻忽然移開手臂,向前低聲道,「楚毓,別再拿那番忠君報國的官場話來敷衍朕,認真回答朕的問題,你聽了這個故事,最真實的想法是什麼?」

車廂內有片刻的沉靜,隨後是良久的對視,君天姒看到楚毓深褐色的瞳仁如同寒夜裡的星子,他微微動了動%e5%94%87,卻隻吐了八個字,「成王敗寇,不足憐惜。」

感受到君天姒頓住的目光,楚毓歎了口氣,繼續冷靜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二十多年前看似是後宮之爭,其實亦是前朝之爭,是溫氏和陳氏之爭,一切結果都不過是……成王敗寇之象。」

「可她不過是一個女子,是一個婦人,是一個母親。」不再用朕這個稱呼,君天姒淡淡道,「我常常想,造成這悲劇的,到底是誰?她不過是想要過最正常不過的生活,她什麼也沒有做,卻最終……」

「正是因為她什麼也沒有做,」楚毓薄%e5%94%87輕抿道,「一朝得入宮門,卻仍舊想要過平常人的生活,本身就是個錯誤,如果自己不去爭取,最終的結局不外如此。」

君天姒望著他搖頭道,「你這番話不過是旁觀者的評價罷了,但若是身處其中呢?你真的能將你的感情和權利權衡出利弊來嗎?」

楚毓隻微微抬了下眼皮,沉著道,「陛下指什麼?」

「倘若你是先皇呢?」君天姒一字一頓道,「你怎麼選?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手足無措,卻還任由事態發展,還是……」

「沒有還是。」楚毓不緊不慢的打斷她,語調出奇的沉穩,「陛下要臣認真的回答陛下,那陛下也該認真的來問臣,臣不會回答半句謊話,但如果是拿過去的事情來倘若,本身就是一種謊言。」

頓一頓,他低聲續道,「陛要知道下,這個世上,是沒有倘若的,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過去的就是過去的,沒有重來一遍的可能,更沒有將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再套在另一個人身上的選擇。」

君天姒怔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反駁。

「陛下,臣不是先皇。」楚毓再次輕輕歎氣,嗓音低啞卻於車廂中緩緩起身,半跪於君天姒麵前,「臣就在陛下麵前,陛下看得清臣是誰了嗎?」

「楚、毓。」君天姒望著他緩緩開口,輕輕將這兩個字吐出。

「是,陛下,臣是楚毓,臣一直都在。」回答她的是一聲輕輕應和,於車廂之中,消散於她的耳畔。

楚毓低聲柔和道,「陛下要好好看清楚,牢牢記住,最終留在陛□邊的不是別人,是臣,楚毓。」

「楚毓,你……」

「陛下該像先皇一樣,隻需穩坐江山便好。其餘的,不過是那些自以為成王敗寇的爭鬥。為王者,要善於操控人心,權衡各方勢力,讓其互相壓製,才是陛下該做的。」楚毓將她扶正做好,讓她的手輕輕放回膝頭,低沉的嗓音卻不禁讓她打了個寒戰。

「可是先皇後悔了,」君天姒一眨不眨的看著對麵的人,想要說服他,「他在最後後悔了……朕不想像他一樣,於臨死之際惴惴不安,捨不得生,顧不得死,可朕也不想如前皇後一般……」

「是最後,」楚毓抬起眼,冰冷的眼眸如結了冰的湖麵,看似外表光滑至極實則內裡波瀾凶險,平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