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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往哪跑 雲自在 4028 字 1個月前

過沈氏一族,是的,永遠也比不過。

直到……他再次遇見她。

她已經長大了,即使沒有他的保護,她仍然長大了,看上去很美,很美。他帶著垂帳的鬥笠,可以肆無忌憚的打量她,而她並不知道。

可他開始發現,對於她的沒有發現,他竟然有些不滿足。

第二次見麵,他甚至摘了鬥笠,明明知道這有多麼危險,可他還是摘下了鬥笠,為的是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事情沒有如他所想,她仍舊沒有認出他。

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憾事……

閔竺凡不愧是閔竺凡,幾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他當然沒有承認,卻意外的從閔竺凡身上發現他對她不一樣的情愫。

他有片刻的緊張,卻又瞬間茫然無措。

他有什麼可緊張的呢?

他有什麼資格?

他本根……沒有任何資格。

好不容易,等她終於認出了他,他幾乎要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可卻換來了淡淡一句,沈承意……

哈哈,多麼可笑,他從來沒有想到,會從她的口中得到這三個字,沈承意。

可不是這三個字,又能是什麼呢?

他問自己,隻覺得更加好笑。

直到他得知她遇難的消息,幾乎瘋了一般奔入雪原,怎麼可以讓她有事,怎麼可以!待他找到她的那一刻,放佛時間都靜止,他幾乎要以為他找她了,找回她了,背著她一步一步走出雪原,她的意識都已經模糊,卻一筆一劃在他背上寫下。

「謝謝你,沈雲哥哥。」

那一刻,他才恍然曉得,即使是隔著千山萬水的仇,過了千載萬載的恨,終究,也抵不過她一句,沈雲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讓你們知道右相才是最適合陛下的,我真是操碎了心啊TAT

話說,我發現收藏掉的好快,好虐TAT,求你們都回來!!!

☆、第八十八章

落雪鋪成千裡路,搖搖踏踏故人來。君天姒騎著馬跟在沈燁的馬後,寒風捲起細碎的雪沫騰在空中,竟有淡淡的金色迎麵。

裘錦之下,君天姒已經恢復了男裝,此刻正瞇著眼,一言不發。

遠處漸漸駛來的車馬已顯了顏色,棗紅色的良駒步履穩健,沈燁以手遮眉觀望了片刻,回過頭笑道,「看這腳程,還要再等上一會了。」

高處雪山淩空,飛雁劃過,風中送來涼涼的雪意,君天姒駕馬上前幾步與沈燁並排,將連帽向後落下,這才輕輕嗬出一團白氣。

遠處的馬隊明顯加快了速度,風中揚起一排排醬紅色的衣擺,沈燁的笑意也正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慢慢凝固。

在君天姒看來,沈燁的反應有點慢,身後寥寥不過跟了十人有餘,君天姒覺得沈燁該是仗著地利,便放鬆了警惕。

可對於楚毓的手段,自己果然料得不錯,此番他出動紅騎,也在意料之中。轉眼,紅騎到達眼前,沈燁的臉色已然不好。為首穿了醬紅色鎧甲的校尉當先下馬,衣擺劃出奪人眼目的弧度,身後一排排紅衣更是訓練有素,翻身下馬皆踩著一個節拍,動作標準如出一轍,在這一片雪原上映出錚錚血骨般的意誌。

自古以來,庫北之地由紅騎看守,與沈氏交戰多年,雙方皆是白骨壘土,此時一見,更是帶出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君天姒打眼望去,眼前彷彿一條蜿蜒紅流,映著潔白的雪原,刺目一般的紅,少說也有百人,隊伍延綿而去,唯有高木製成的馬車輕輕晃動,簷角的風鈴送出細細的和聲。

為首的校尉按規矩和沈燁作、做了一番交談,又互相證實了身份,從雙方會談的語氣上來看……實在不太友好。自家的校尉長得眉寬目凜,膀大腰圓,說好聽點是不怒自威,再看人家的統帥卻生了一副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的好模樣,這不失為一件憾事。

但一想到這張俊俏小生的臉顯了兩個淺淺的酒窩一臉無辜道,「我討厭你的這件事,你竟然知道?」

「……」君天姒二話不說駕起馬就要上馬車。

一隻手已經拽了韁繩,沈燁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道,「就這樣走了?」

「不然呢?」君天姒回身望了望他,抱了拳道,「莫非還要走一走江湖中的路數,道一聲謝?」

沈燁的嘴角抽了抽,臉頰上跳動起兩個酒窩,半晌,牙咬道,「你說呢!」

君天姒仍舊抱了拳,正色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無期!」

「你!好一個後會無期。」沈燁愣了下,到底是血氣方剛,抓著韁繩的手指都抖了抖,終於道,「到了最後的時刻,你連問都不問一下嗎?!」

這一聲吼得有些突兀,連帶著對麵的紅衣軍也被吼得怔了怔,可見少年人果然還是要學會好好管理自己的情緒,眼前這一位就明顯不大合格。前一刻,甚至前前一刻,還能裝出個心思深沉的模樣,可到了最後一刻,終是沉不住氣了。

君天姒抬手拂了下額前碎發,抬眼道,「問什麼?」

「你!」沈燁一個字堵在喉嚨裡,深褐色的眸子逐漸深沉。

君天姒轉過頭道,「他不願意見我,是他的選擇,我隻不過是順應了他的心思而已。」頓了頓,又道,「你既然是他的弟弟,就更應該順應他的意願。」

一番話說完,不由感慨自己的處事通透,如今,果然是將一切事物都看得淡了。

如今啊如今……

趨馬至車板,君天姒想要直接跨上馬車,無奈沈氏的馬似乎和紅騎的馬天生不對盤,君天姒才踩了一隻腳上去,兩匹馬竟同時後退,眼看就要栽個跟頭下去,索性下頭全是積雪,閉上眼的瞬間,君天姒還存了一絲僥倖。

然而,想像中的跟頭並沒有如願襲來,從車簾內伸出一隻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臂,將她帶向車板。君天姒睜開眼,看到正歎了口氣的楚毓,揮手拂過她兜帽下新落的細雪,他的聲音依舊從容,卻帶了點小憾,「聽陛下先前一番言論,還以為是穩落了。」

這話說得絲毫不留情麵,意思也再明確不過,就算他聲音低低,也仍舊入了周圍幾個人的耳。

堂堂一國之君,被下屬如此埋怨,君天姒覺得……很丟臉!

倘若這是在丟慣了臉的京師,也就咬咬牙忍了。可如今,身處庫北之北,叛軍、武將皆在麵前,怎好如此輕易丟了顏麵。

君天姒挺直腰背,講一句話話咬的極重,「楚卿家失禮!」

楚毓聽了,果然不再反駁,隻是從眼角漫起一絲淡淡的寵溺。強者往往不做口%e8%88%8c之爭,這句話在楚毓身上簡直體現得再傳神不過。於是,他隻用了一個笑,陛下就欲哭無淚百口莫辯。

「你……你怎麼……」君天姒屈指揉了揉額角,總覺得這次再見,楚毓有哪裡不一樣了。

一旁有人緩緩收緊韁繩,沈燁皺著的眉頭更緊,「楚大人竟然親自前來?怎麼……也不提前知會一聲?」

楚毓將君天姒扶穩,一番話回得滴水不漏,「迎接陛下這等大事,楚某若是不來,豈不是大不敬麼?」

沉默片刻,沈燁勒緊了韁繩斂眉道,「楚大人最好記得與我大哥的約定,不要多生事端才好。」

「這是自然,楚某一向不喜歡節外生枝。」

「既如此,那容沈燁告辭!」·思·兔·網·

目送一隊人馬匆匆離去,楚毓的聲音淡淡響在一側,「陛下,該啟程了。」

瑟瑟風中,再丟不起臉,君天姒含恨掀起車簾,當先進了車廂道,「嗯,走吧。」

楚毓隨後跟進來,卻並不言語。

一別將近兩月,君天姒明顯感覺到楚毓與之前有所不同,可到底是哪裡不同,一時間卻又說不上來。

心中憋了太多太多的疑問,此刻望著楚毓,也不知該從何問起。

像是將她的心思都瞧在眼裡,將早已準備好的暖爐放到她手中,楚毓道,「陛下問楚毓之前,楚毓亦有一問想要問陛下。」

君天姒抬頭問,「什麼疑問?」

楚毓道,「陛下是要情,還是要權。」

本想著去問問題反而被別人問了問題,這明顯是一件比較難以接受的事情,但君天姒沒有辦法不接受。

因為楚毓的這個問題,問得恰在其處。

這正是她的心魔所在。

但說是君天姒的心魔,倒不如說是所有人的心魔。這個所有人中,又以天下間處在了權力中心的人為最甚,他們往往都會被一件事所累,自古帝王遇見這個問題也再常見不過。

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有些帝王比較霸氣,既要了江山,又要了美人,其結果不僅守不住江山,亦守不住美人,這個結果告訴我們,做人,尤其是做帝王的,不要太貪心。

但君天姒從沒有將自己真真正正歸於帝王一類,相反,在某種意義上,她一直將自己與帝王兩個字劃得很開,也因此,看透了很多事。

譬如現在,她該如何回答。

抬手撫了撫額前的碎發,君天姒垂眸笑了下,「楚毓,這一路很遙遠吧,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楚毓明顯愣了下,深潭似的眸子掃過她略微蒼白的麵頰,正襟危坐道,「臣,洗耳恭聽。」

君天姒愣了下,勉強笑一笑道,「用不著這麼正式,不過是個故事罷了。而這個故事,我也是聽來的。給我講這個故事的人,他講得很詳細很詳細,不過時間太久,我記不得太多了。

據說當年有一個女子,她生於將門世家,從小就與別的女孩子不同,別的女孩子學女紅,善歌舞,喜瑤琴,可她卻喜歡賽馬,善刀槍。

這樣的一個女子,擱在哪裡都不是好嫁的命數,家中的父親兄長為她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她卻不以為意,直到有一天,她遇上真正想要嫁的人。

那個男子不過比她大一兩歲的年紀,於武學上的造詣卻處處比她強上不止一倍。他們從刀槍劍戟比到斧鉞鉤叉,她將自己會用的能用的兵器全都拿出來比了一番,但事實證明,武功一類,隻要你的比對方高得足夠多,兵器甚的,就都是浮雲。

生於將門的女子向來敢愛敢恨,性情直爽的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她摘下沉甸甸的頭盔將一襲青絲如瀑布般散落的時候,夕陽餘暉將她的臉塗了層淡淡的胭脂。

她就這樣臉紅了。

望著麵前的男子,她希望這個男子能成為與她相守一生的那個人。美麗的愛情故事的開頭往往最美,她給我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