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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甩都甩不掉。

恭喜。

*

那天放學,溫榕和往常一樣往回走,三步之後跟著個周猩猩亦步亦趨的,跟個背後靈似的。當然了,這路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他自然不會浪費口%e8%88%8c去讓她別跟著,隻是難以忍受那個人嘴巴一刻不得停歇的聒噪。

“美人,你家住哪裡?”

“美人,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我要是去的話要不要買些東西?”

“美人,還記得我麼?”

“美人,你看,真不愧是B城,這裡好多好吃的啊,你要不要吃?”

“美人,你為什麼走這麼快?”

“美人,為什麼老師要取個洋文名字傑西卡?好拗口哦。”

終於,木著一張臉的溫榕表情麵具上出現了一絲裂紋,轉過了街角,忍無可忍,“夠了,你怎麼這麼吵?”

那個時候的溫美人還沒有瘋長個兒,個頭隻比得周猩猩高上一丁點兒,堪堪能四目相對,望進周猩猩的眼睛裡。

那人笑彎了眉眼,露出了小虎牙,答非所問,道,“美人,你聲音真好聽。”

那表情就跟吃了她最喜歡的紅燒豬蹄一樣,特別滿足。

得了,麵對聽不懂人話的周猩猩,第一回合,溫美人被KO,冷著一張臉,轉過頭去,不再搭理她。

*

每天放學,溫美人都要去一家叫Anyway的酒吧當端盤子的小弟,周猩猩這個牛皮糖自然也跟過去了。

這家快要瀕臨倒閉的酒吧多虧了溫美人的到來才能繼續下去,雖然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可沒辦法,誰叫人家長得好看呢。酒吧拒絕未成年人,可總有些有錢家的公子小姐往這裡砸錢。

老闆,這些票子就擺在這裡了,你到底接還是不接?

老闆雖然窮的叮噹響,但人家好歹也是有尊嚴的,怎麼給錢還怕你了?不接。

可人家又來了一句話,老闆,那個端盤子的小弟也是未成年。你雇傭未成年,我告你去。

得,老闆膽子小,一時心軟撿了個端盤小弟,哪裡知道惹出這麼多麻煩。

怕你們了,接。

於是,周猩猩乖乖地坐在Anyway裡麵等著溫美人下班,朝著試圖在溫美人身上揩油的人臉上射刀子,放冷箭,心裡別提了多不情願。美人可不能繼續在這裡了,得想個法子。

這個時候作者又跳出來搗亂,派出了凶神惡煞的小弟幾名,外加了個脣紅齒白嬌滴滴的小美人攔在了兩人前麵,小美人流著眼淚,眉目含情的道歉。

“溫榕,我錯了!我不該一氣之下讓人傷害你,對不起,我以為你會認輸,會向我求饒。隻要你一開口,他們肯定就會停手的。”

隻是溫榕是什麼人,心高氣傲不會求饒的人,其實也就是個死腦筋。掃視了一眼小美人,嘲諷一聲,“你誰啊你?”

然後徑自的往回走。

瓦擦,饒是周猩猩腦袋再怎麼不靈光,都能聽出個所以然出來。

她已經跟個炮彈樣的要爆炸了,那個小美人也是個壞脾氣的,麵對溫榕這樣的對待怒不可遏,身後幾名大漢就開始動起手來。

“砰”地一聲,周猩猩這顆人體炸彈已經被點燃,炸了開。

她使出她的必殺技“一頭斬”,外加多年訓練出來的拳腳功夫,那些個大漢不察,沒想到還有人腦門子這麼硬的,被磕得眼冒金星,等到清醒了,要找那人算賬,哪裡知道那個人鬼精,已經拽著溫美人跑得沒了影。

溫美人看著頂著一頭包,額頭上還有點血跡的周猩猩甚是無奈,周猩猩朝著溫美人討好的笑。

“美人,你做我的家教好不好?”

溫美人撲克臉再一次被擊得粉碎,挑著眉毛,詫異得不得了。

什麼?家教?開什麼玩笑?

倒數第二要當倒數第一的家教?

後來,溫美人和周猩猩結婚的時候,多少人銀牙咬碎,多少人流下了心酸的眼淚。

瓦擦,棋差一招,他們怎麼沒有想到,要找倒數第二的人來當自己的家教?

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

......

☆、03(修)

習慣有時候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比如,乾淨的白紙上被滴上的一滴墨。比如,平靜的湖麵上憑空出現的小島。比如,一個你有些牴觸的人,不願觸及的記憶一直在困擾你。這些剛開始接受不了的訊息,在時間的洗禮之下,從敏[gǎn]變成遲緩。

直到有一天,成為習慣。

周刑還是那個周刑。她依舊拿著她帶過來的小零食朝著他笑,跟個小狗似討好的笑。溫榕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逐漸開始習慣,之間也不過是隔了兩個月的距離。

一個習慣的養成,是時間的堆積。

從見到周刑的那一刻開始,他已經習慣了生命中進駐了另個無法預料的人。

*

此刻的溫榕已經適應了這種一張開眼就能看見周刑。

早晨起床。

溫榕睜開了眼睛,能清楚的看見的頭頂上斑白的天花板。

十分鐘後,他用冷水漱口洗臉後,開始整理衣服的時候,樓下會準時響起一陣自行車上“叮鈴鈴”的鈴鐺聲。

他能透過破舊的窗戶看見周刑推著她極為老土的二八大槓自行車,站在樓下拚命搖著鈴仰著頭,清脆的笑。

但今天,鈴鐺聲沒有如期而至。

他隱匿在破舊的窗口之後,看了眼床頭邊有些破損的鬧鐘。上麵顯示,他竟然默默站在這裡等著周刑的出現等了十三分鐘。

終於,鈴鐺聲響起來,帶著周家小姑娘特有的莽撞,撕開沉悶的早晨的薄霧,興高采烈元氣滿滿的站在他的樓下等著他一起上學。

溫榕輕快的下了樓,周家小姑娘推著自行車黏了上來。

酒窩淺淺的,眉目彎彎,元氣滿滿。

像個向日葵,溫榕心想。

他知道自己是那個太陽。

“美人!美人!你餓了麼,我們一起去吃早飯吧。”

溫榕不理她,繼續走。

周刑耍無賴,咳了咳:

“美人真不乖,要是不陪我吃早飯的話,我就喊了。”

溫美人一聽這話,難免紅了臉,惱羞成怒的回過頭來瞪視著她,拿她當真沒辦法。

周家小姑娘除了臉皮厚外,在對於吃的方麵絲毫馬虎不得。

一日三餐,少一頓都不行,鼻子比那狗鼻子還靈敏。來這B城沒多久,大街小巷,哪裡有好吃的她都知道。她吃東西不挑,但對喜歡的東西喜歡暴飲暴食。最重要的是,吃飯的時候一定要人陪。

溫榕第一次沒有領教過周猩猩厚臉皮,按照往常模式無視她,哪裡知道她居然來了一嗓子,聲音嘹亮,中氣十足。

“美人,你左%e5%b1%81%e8%82%a1上有個胎記!”方圓十裡的人差不多都能聽見。

……

每次和她的交談都像是一場交鋒。

但,嘴角微彎的弧度表明了,其實他對這種關係,其實是享受的。

……

得了,終是坐在了街角小攤的桌邊,周刑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口豆汁兒,抬起頭來脣上還沾了沫兒,朝著溫美人笑。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美人你也吃啊。”

細軟的發絲有些淩亂,許是賣力騎著自行車過來的,流了一身的汗。一些碎發濕了,粘在了有些嬰兒肥的臉上,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朝氣。

溫榕認命地低下頭吃東西。開玩笑,美人可不是真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好麼,更何況溫美人其實家境貧寒,這早飯不吃其實隻是為了省錢而已。

溫榕慢條斯理的埋著頭吃東西,忽然感到眼前一陣陰影。

他抬起頭來,有些猝不及防,一眼就望進了周家姑娘的眼裡。她的眼睛很好看,乾淨、澄澈,他對這些單純而又美好的眼神有些渴求和嚮往。

兩人對視了片刻,鼻尖幾乎都要碰在一起了。周家姑娘開口了,“美人,你睫毛好長啊!”

說話時候,氣息噴到了溫榕的臉上,癢癢的,不太討厭。溫榕伸出了好看的手,推開了周猩猩,淡淡說道,“快吃,該涼了都。”

好吧,除了溫美人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外,隻要提到美食,周刑被立刻秒殺,注意力瞬間轉移到了碗裡去了。

這個時候溫榕留意到了周猩猩用左手吃飯,動作不太溜索,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手怎麼了?”

個孩子巴巴的將右邊胳膊露出來給溫榕看,“早上騎車急了點,摔了一跤,擦破了皮。”

眼巴巴的裝可憐,知道溫榕絕對不會給呼呼。

哪裡知道,溫榕腦子忽然一熱,伸手抓住了周家姑娘肉?肉的胳膊,偏過頭來替她吹了吹,露出了側邊完美的下頜線。周家姑娘紅了臉,尷尬地抽回手來,反倒有些不自在。

今天的溫榕有些奇怪,她已經習慣了溫榕對自己的冷淡,麵對著溫榕突然的舉動,竟覺得有點不安。

照作者的話說,周猩猩,你斯德哥爾摩又犯了麼,人對你好點你還怕起來了?怎麼,難道要人家一直虐你麼?

這該死的抖M。

*

溫榕的身材比例很好,%e8%85%bf夠長,跨上二八大槓自行車絲毫不費力。他拍了拍後座,冷著臉的催促道,“快點,要遲到了。”

周家姑娘瞠目結%e8%88%8c,半天擠出了一句話,“美人,就你這小身板,能載得動我麼?”

溫榕一聽,難免有些氣急敗壞,咬著牙擠出聲音來“不上就自己走過去。”

這該死的大猩猩,總是有本事挑起他的情緒。

什麼小身板?說的跟個娘們兒似的,人好歹也是大老爺們兒一個,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把自個兒喂得壯壯的,虎背熊腰的。人那叫勻稱,人那才叫好看。

周刑被嗬斥了,趕緊狗%e8%85%bf的爬上了後座。

自行車呈S型往前走,“吱呀吱呀”的響,周刑坐在後座戰戰兢兢的,忍了半天沒說話。直到車子以一個極度詭異的角度一偏,險些栽倒在地上。

周刑跳下車,苦兮兮的看著頗有些尷尬的溫榕道,“美人,還是我來載你吧。”

於是周刑騎車“哼哧哼哧”進了校園,後座坐了個溫美人。凡是看見的都揉了揉眼。這不能啊,太過分了,二十二中的四美之首怎麼會坐在了周猩猩的後座上?

這條消息以颶風的速度席捲了校園,眾人談笑間,有預言帝預言:完了,這是要在一起的架勢啊。於是,被圍攻,一頓打,呸,好的不靈,壞的靈,再多說,揍扁你。

哎,招誰惹誰啦,什麼事兒都。

周刑跟在溫美人的身後%e5%b1%81顛%e5%b1%81顛的進了教室,她的課桌迷之消失了。

按照日韓劇的套路走啊,失蹤的課桌,擺明著是被排擠的徵兆。若是按照尋常人的腦回路,肯定倍受打擊,小心肝都要碎了,問“我桌子去哪兒啦?”但周刑可不是正常人。

溫榕看了眼周刑,周家小姑娘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