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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對影子說 秦十二 4283 字 1個月前

霧,水盆裡發出呲呲的聲音。

「不陪你們玩兒了,不過千萬不要想著逃跑哦。如果我發現你們想逃跑,我可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情的。我想,你應該不忍心她會受到傷害吧。隊長先生。」他用力掐住徐橫舟的下顎,慢條斯理的威脅。

徐橫舟甩開頭,眼神陰沉,透著明顯的憤怒:「有什麼你衝我來,放了她。」

男人抬了抬眼,讚歎的吹了下口哨:「嘖嘖嘖,真是令人感動。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要讓她先知道,你對她的感情才行。要知道,無意義的付出是沒有用的。」

他繞過倒在地上的火盆,邁步出去了,然後就是鎖門的聲音。

聶晚意這才鬆了一口氣,輕輕挪動了一下手指,每動一下都是鑽心的疼。背後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了,緊緊的貼在後背的皮膚上。聶晚意看著手指,汙泥和血跡混合在一起,黑一塊紅一塊。

額頭右側有一處傷痕,血液順著額角一直蜿蜒下巴。雖然原本白皙的臉上現在沾滿了灰黑的泥土,但那道乾涸的血跡依然觸目驚心。嘴%e5%94%87毫無血色的發白,徐橫舟突然喉頭一梗。

「晚意,你怎麼樣?」

聶晚意艱難的回頭,盡量在不扯動傷口的前提下,輕輕扯開嘴角笑著說:「不要緊,你怎麼樣?」

徐橫舟聲音緊繃,似乎即將有什麼藥崩斷一般:「什麼不要緊,你看看你的手都成什麼樣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可以不用那麼堅強,疼就要叫出聲啊。」

聶晚意溫聲安慰:「我真的沒事,現在最重要的應該先通知顧庭恪,要不然我們很難離開這裡。」

徐橫舟靜默,沒有說話,隻是奮力的挪動到倒在地上的火盆邊,利用燃燒的物料燒斷繩子。背後反綁讓他無法準確判斷,燒繩子的同時也灼燒著手腕。灼傷的疼痛,讓他咬緊牙。

聶晚意環視一周,打量著這個囚籠。

大概是哪個廢棄的倉庫。旁邊有高大茂密的闊葉樹,擋住了來自外麵的大部分光線。堆了一些鐵桶,有淡淡的汽油味。她和徐橫舟被綁的地方是中間的空地。四周蛛網密集,門口堆著很高的一些爛木材。

屋頂滴答滴答的滴著水,那些木材被浸濕大半。徐橫舟麵前立著一個沒有開啟強光的燈罩,還有倒在地上的火盆,正辟裡啪啦的燃燒木料。除此之外,這裡什麼都沒有。

從小窗看出去,外麵的樹葉油綠光亮,枝杈密集。大枝橫伸,小枝斜枝虯曲,從外形看上去像是黃桷樹。

徐橫舟手上的繩子終於被燒斷,他甩甩被灼傷的手腕,利落解開腳上的繩子。然後轉身蹲在聶晚意身前,動作盡量輕的解她的繩子,仍舊不可避免的碰到她的傷處

感受到她的瑟縮,徐橫舟心口一縮,脫口而出:「別怕,我會救你出去的。」

聶晚意故作輕鬆的說:「你儘管解,沒事。」

徐橫舟顫唞著手,咬了咬牙:「忍一下。」

聶晚意沒答話,她已經疼的除了劇烈吸氣之外無法做任何事情了,隻能輕輕點點頭。

徐橫舟一邊解繩子,一邊環視四周:「我看了一下,如果想從這裡逃出去,走門肯定是不行了。旁邊有個小窗戶。我們試試能不能爬上去。」解完了手上的繩結,接下來就是腳上的。

突然,門口呼啦一聲,是鎖鏈被拉開的聲音,他回來了!

徐橫舟和聶晚意對視一眼,然後迅速將她托舉起來,正好抵到小窗口那兒的鐵桶上:「快,上去。逃出去之後找人來救我。」

聶晚意:「我們一起走,一定可以的。」

徐橫舟的語氣一反往常,低沉壓抑:「聽話,快點。」

聶晚意平常細緻溫和的眼睛裡此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徐橫舟,你放我下來。」

倏地,徐橫舟笑了,眉眼儘是淡然從容:「別任性,現在你已經受傷了。我要是讓你再有危險,顧庭恪一定會把我活活解剖了的。咱們這麼久的同事了,你不會想看到我躺在解剖床上吧。」眉目一斂,又神色黯然的道:「如果,如果再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受傷,我也不能原諒自己。你就當做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答應我,好不好?」

聶晚意心口一酸,然後陷入了昏迷。

男人邁開長%e8%85%bf,緩緩的走過來,淡淡的道:「我說了,不要試圖逃跑。就算是離開了這裡,她也跑不遠。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徐橫舟怒意驟然爆發,抓住他的領口:「你對她做了什麼?」

男人淡淡一笑:「我說過,如果我發現你們逃跑,那麼她的下場就會很慘,你為什麼不聽我的,一定想要要傷害她呢。」說完輕輕推開徐橫舟,然後理了理領口,一腳踢開暈倒在地的他,走向昏迷的聶晚意。

**

夜幕低沉,顧庭恪和洛允從製香廠裡出來。這座廠房建在山腳下,整個星海市的繁華一覽無餘。樹影斑駁的在兩人的身上投下影子。下班的員工從門口魚貫而出。

剛坐上車,突然接到聶寒江的電話。

「準姐夫,我姐跟你在一起嗎?」

顧庭恪看了一下時間:「她沒去接你?」

聶寒江:「沒有,我在她樓下,打電話提示關機。我沒有鑰匙,進不去。」

顧庭恪:「你等我一會,我現在過去。」

掛了電話,他就給聶晚意撥過去,依然提示關機。

顧庭恪一遍遍的打,機械的女聲一遍遍的提示關機。向來冷靜自持的他,突然覺得心臟的跳動突然紊亂。油門更加用力的往下踩,車速狂飆。原本半小時的車程,他硬是給縮短了一半。

窗外的樹影飛速略過,洛允給徐橫舟打電話,也提示關機。做他們這一行,因為職業的特殊原因,是絕對不能關機的。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又案子發生,所以必須時時刻刻待命。徐橫舟的電話向來是三五聲一定接起來,從來沒有關過機。現在他和聶晚意的手機一起關機,是不是兩個人遇到了什麼麻煩?

很快便到了她家樓下,洛允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顧庭恪,就連暈車這件事也都忽略了。聶寒江站在門口,腳邊放著行李。手裡頭還是在一遍遍的打著電話。顧庭恪拉開車門就衝出去,語氣低沉:「怎麼樣,打通電話沒有?」

聶寒江無奈的搖頭:「沒有。」

洛允道:「顧教授你們先別急,我打給芽芽和隊長問問。」

片刻,洛允道:「芽芽還在警局,隊長的電話也打不通。但是剛剛她接到一個報警電話。超市的地下停車場裡,聶晚意小姐的包和購物袋散落一地,車鑰匙也扔在地上。」

顧庭恪:「哪家超市?」

洛允快速回答,跟上他的腳步:「易購超市。」

到達超市停車場時,那裡已經圍了幾個人。嘈雜的聲音嗡嗡的說著什麼,地上散落一地的橙子和一些日用品。顧庭恪撥開人群,在中間蹲下`身,撿起鑰匙,突然在上麵聞到一股極淡的甜香味。

是他!

顧庭恪的臉色徹底變了,撲朔的路燈下,他的臉色陰沉而冰冷。生平第一次他覺得心臟似乎在朝一個無底的深淵裡下沉,急速下墜。彷彿有呼呼風聲在耳畔響起。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像海浪般襲來。

他突然想起來,那天接到的那個電話,從口袋裡取出手機,撥通了那個電話。漫長的等待,他以為這並不是個線索之後,他突然接起來:「顧教授,你終於想起打電話給我了,怎麼樣?是不是發現你心愛的女人不見了。」

顧庭恪聲音壓抑:「你把她帶去哪兒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對方思考了一下:「這怎麼能問我呢,你自己的女人,應該自己去找才對。而且我說過了,對於這個遲鈍的你,我非常不滿意。你以前明明很優秀的。都是她害的你變成這樣。我覺得非常不高興。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提前告知:下一更在後天嗷麼麼噠

☆、爭分奪秒

顧庭恪壓抑著,聲音低沉緊繃:「你想要我做什麼?」

對方輕嗬一聲:「看來愛情並沒有讓你變得很遲鈍,但是你為什麼不繼續追查下去了呢?這讓我覺得好寂寞。不如這樣吧,我們先吃個開胃菜,假如你一天之內能找到她在什麼地方,我就放了他們。但如果你第一天找不到,我就會給你一點提示。有可能是她的一截頭髮,也有可能是一截手指。你不是最擅長解剖和化驗嗎?那你就用你女朋友的殘肢,來找找她在哪裡。」

電話被掛斷,那道聲音戛然而止。然後就是規律而急促的忙音。顧庭恪站在中央位置,身後是洛允和聶寒江,以及匆匆趕來的許芽芽宋君君和湯峪。

宋君君和湯峪兩人放下箱子,有條不紊的進行現場的證物採集。洛允向報警的人問口供,超市的工作人員取來了停車場的監控錄像。每個人都在忙碌,他站在中央,臉色清冷的似乎蒙上了一層冰霜。緊盯著地上散落的物品,漸漸閉上眼睛。

「我來這裡取車,看到地上掉了一地的東西,走近一看發覺不對勁。然後我在包裡發現了一些證件……」

「沒有印象了,我們這裡每天有很多顧客,不是特別有印象……」

「不會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吧?」

……

一聲聲,彷彿從天邊傳來的聲音,不絕於耳。

他突然覺得腦中一疼,每一根神經都像要崩斷一樣的劇烈撕扯。他撐著頭,裡麵好像有千萬根細針在同時紮著,撕裂般的痛感鋪天蓋地的襲來,聶寒江眼明手快的扶住他:「你怎麼了?」

顧庭恪身形一晃,撐著太陽%e7%a9%b4輕輕搖頭:「沒事。」

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沒有半分表情,眉眼烏黑,嘴%e5%94%87和臉色卻是透著不正常的蒼白。輕輕推開聶寒江的手臂,走出停車場。

從第一次的密碼紙,再到新鮮的心臟,每一次毫無破綻的出現。顧庭恪知道,他既然抓了她,就不會留下任何證據給他。

已經深夜,仍有些寒意的風胡亂的刮著,鼓起他風衣的下擺,呼呼的扯動起來,像是蝴蝶振翅般顫唞著。風從領口下擺侵蝕進來,彷彿順著皮膚蔓延進每一根神經裡,冰冷澀然。他們下午分開的時候,她說今晚去接聶寒江。讓他今晚別忘了過去吃飯。那個時候離現在不過四個小時。她就已經陷入了危險。

曾經以為在他的保護下,她可以遠離大部分的危險,但沒有想到最危險的地方居然就是他身旁的這個位置。他摸出鑰匙,打開實驗室的門,房間裡漆黑一片,對麵教學樓也是漆黑一片,唯一能讓室內有一點亮光的是蒙著薄霧的月亮。

微弱的月光投影進來,在窗戶上打出一點點薄薄的亮光。他坐在椅子上,沒有開燈。臉低低的埋進雙掌裡,湯峪一開燈,看見的就是這副景象。他突然睜開眼,重重吐出一口氣。

窗外的景色依然幽深而寂靜,彷彿整個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