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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對影子說 秦十二 4244 字 1個月前

「顧醫生,徐隊長說解剖時間是十點半,現在已經十點四十八了,你看要不要……」

「你先走。」顧庭恪已經走下樓梯,站在同一層樓梯上,他的身高很高,像一堵牆一樣遮住聶晚意麵前的陰影。

「什麼?」

不就跟在他身後一會麼,又不是跟蹤,果然就像傳聞裡說的那麼小氣,睚眥必報。

「先走就先走,沒人問路還不能找地圖了麼,心跟針眼一樣小。」聶晚意嘟囔著,從包裡翻出手機開了地圖,上麵指示解剖室在最北麵,那個學生說的是對的,顧庭恪來這兒也許是有事。

聶晚意看完地圖迅速繞過顧庭恪,朝電梯口走去,沒想到擦身而過的時候被他一把拉住胳膊。

「你好像對我很好奇?」略帶銳利的冷漠眼神,晚意突然覺得他這個眼神像是打量屍體一樣,手卻沒有鬆開的打算。

聶晚意的右手被他死死鉗住,後背抵在樓梯扶手上,鉻的脊椎骨很疼。顧庭恪的身體稍微前傾,這個姿勢讓聶晚意覺得有點曖昧,整張臉漲得通紅,牙齒不自覺輕咬著下%e5%94%87,形成一個小小的白色凹痕。

「我……」聶晚意第一次發現自己平時引以為傲的口才全然消失,好半天才想出一句:「你不知道我們科裡的未婚大姑娘們對你都很好奇嗎?我隻是其中一個。」

發覺顧庭恪的手稍微鬆了一點,聶晚意又繼續道:「她們表示,如果能跟你一塊吃頓飯,少活三年都願意。」顧庭恪徹底鬆開聶晚意,往後退了一步,似笑非笑的勾%e5%94%87看著她。

聶晚意在心裡腹誹,果然,這種人就是喜歡別人誇他,果然,越帥越優秀的男人就越自戀。

「還不走?」說著,顧庭恪率先往電梯口走去。

聶晚意撿起掉在地上的圍巾,小跑著跟在顧庭恪後頭,等上了電梯之後,晚意和顧庭恪各自佔據一個位置,空曠的電梯四周像鏡麵一樣將他的側臉照的一清二楚,他今天穿著白色立領襯衫,外麵搭配了一件深藍色西裝,更顯得清俊明秀。

顧庭恪摁了一樓,聶晚意順口問道:「你不是來這裡拿東西嗎?」

「不是。」顧庭恪簡短的回答。

「那你來這裡幹什麼?」聶晚意更加疑惑的問出來,難道真是有特殊愛好?

「哦,我迷路了。」顧庭恪頭都沒抬,神色自如的一如那天在案發現場一樣漠然無二,聶晚意不禁覺得自己剛剛可能聽錯了。

許芽芽口中的那個顧教授有如神祇,優秀的不似凡人,沒想到居然是個路癡,這麼一想他其實還挺可愛的。

「啊迷路,嗯也挺萌的……」聶晚意一僵,隨即輕輕的笑起來,白皙的臉上,眼睛微微彎起來,有一股秀氣溫婉的氣質。

「你居然能跟到十三樓。」電梯叮的一聲打開門,顧庭恪率先走出電梯,步履沉穩。

「……」聶晚意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說,是他發現了自己跟著他,所以他才爬樓梯的?聶晚意追出電梯,打算收回剛才說他可愛的那句話,這個男人這輩子大概也不會擁有這種特質。

這次顧庭恪彷彿有如神助般,連彎路都沒走直接就到瞭解剖室,晚意覺得他剛才根本是在耍自己,他怎麼可能會迷路,那比他其實平易近人更加不可信。

顧庭恪丟過來一套淡青色的解剖服,第一次進解剖室,濃重的消毒水味裡彷彿充斥著屍體的腐味,聶晚意跟在顧庭恪身後,努力平復著盡量不讓他發現自己的緊張。

屍體已經被放在瞭解剖床上,江佑傑的臉雪白僵硬,沒有一絲生命體征。生命其實脆弱的不堪一擊,□□,利器,毆打任何東西都有可能輕而易舉將人置於死地。相反聶晚意的複雜的心理活動,顧庭恪的表情嚴肅而沉靜,動作利落迅速,一絲不苟。

屍表檢驗的程序是從上到下,從外到內。

「驗屍對象,江佑傑。解剖時間,二零一四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九點四十分。」湯峪站在顧庭恪旁邊進行詳細的驗屍記錄。

「屍體表麵沒有明顯傷痕,排除外傷致死可能性。指甲修剪整齊,沒有皮屑殘留。右臂上有已癒合的牙痕,初步判斷起碼三到五年。後頸下有一塊凸起,應該是小結節或是腫瘤之類。」

「口鼻腔未見損傷,頸部皮膚未見損傷、淤血,眼瞼內無出血點,排除窒息死亡可能性。」說著,顧庭恪接過湯峪遞過來的手術刀,從死者左側耳後開始下刀,利落的一刀劃至右耳側,刀子劃開頭皮時發出的聲音在靜謐的解剖室裡分外清晰,將頭皮上下翻開暴露顱骨,用電動開顱鋸輕鬆的取下顱蓋骨。

即使隔著口罩,依然能聞見強烈的氣味,腦組織大喇喇的擺在眼前,聶晚意的胃忍不住翻騰起來,顧庭恪發現她的不適,頭都沒抬:「怎麼?這就受不了了?屍體都受不了怎麼來看驗屍?」語氣裡不無諷意。

聶晚意還沒有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但依然嘴硬道:「一個人對一些事物有恐懼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能鎮定自若的取下顱蓋骨,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沒有害怕的東西的顧醫生。」

「是麼。」顧庭恪寬大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隻留一雙清俊狹長的眼睛在外麵,還帶著防菌眼鏡,聽見這句話稍微挑了挑眉。

顧庭恪一刀劃開死者的胃,聶晚意瞬間覺得全身麻木,巨大的異味使她不敢大口呼吸,好不容易忍住嘔吐的感覺:「現場沒有指紋,死者身上也沒有指紋,會不會這個案子其實根本沒有兇手?」好不容易才說完這句話,卻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緊緊盯著顧庭恪的手術刀,一處處劃開死者的器官。

顧庭恪不予置評,隻繼續往下進行解剖:「根據死者胃裡消化情況來看,遇害時間應該是剛吃過東西不久,從這段時間裡排查,應該不難找出兇手。」

聶晚意下樓時,大學裡的園丁正在修剪草坪,相對於解剖室裡的氣味,晚意深深的呼吸一下,覺得聞著青草香簡直就像是重生了一次。

根據顧庭恪的驗屍結果來看,隻要查出江佑傑死前見過什麼人,兇手肯定是其中之一。聶晚意一看時間都十二點半了,剛把車倒出來,就接到許芽芽電話。

「晚意,你那邊怎麼樣了?我等你一起吃飯。」

晚意一聽吃飯就想到剛才解剖所見的場景,不由得一陣噁心,連忙道:「你別等我了,我不餓。」

許芽芽突然像恍然大悟般叫起來:「你是不是和顧教授一起吃飯去了?約哪兒了啊帶我一起啊。」

聶晚意空出一隻手把耳機塞進耳朵:「我跟他一共沒說過十句話,還約吃飯,你想哪兒去了。」

突然手機發出有電話□□來的提示音,晚意低頭看了一眼,跟許芽芽說:「芽芽我這邊有電話來,我先不跟你說了啊。」

自動屏蔽許芽芽張牙舞爪的抗議,聶晚意劃過插播提示接聽:「媽,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唐荇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大高興。

聶晚意賠笑道:「不是的媽媽,我巴不得你有事沒事就找我,不過我現在在開車,沒空跟你聊啊。」

唐荇說:「哦,那你就把車停到一邊去跟我聊嘛。」

「……」聶晚意覺得她肯定有事情想說,隻是沒想到怎麼開口,自己的媽媽她還是很瞭解的:「媽,我覺得你最好還是開門見山,要不待會我真沒空跟你聊了,昨晚昊維的江佑傑被殺了,我趕著給徐橫舟送報告呢。」

唐荇想了想:「江佑傑死了?我前幾天跟你弟去逛街,看到他和一個男人吵得挺凶的,好像叫成什麼。不過不管了,我這邊有個小夥子人不錯,你什麼時候有空回來見見?你也不小了,我跟你這麼大的時候都跟你爸在一起了,你也不要總……」

「媽我這邊馬上要開會,先不跟你說了啊,有空我一定回去,就這樣。」聶晚意迅速掛了電話,心有餘悸的長舒一口氣,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她怎麼能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去相親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下了一整天雪……凍尿了……為了慶祝今年的第一場雪,明天放個超甜小劇場(&gtω&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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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現屍骨

聶晚意路過榕江路,前麵正好在堵車,伸頭目測了一下感覺半個小時之內是動不了了,索性決定去案發現場看看,隨即把車停好便直奔江佑傑的家。

聶晚意從口袋裡拿出一次性手套戴上,推門進了現場。

落地窗的窗簾自然拉攏著,聶晚意伸手拉開窗簾,陽光呼啦一下子照進來,這棟房子的采光性極好,物品擺放井井有條,每個房間都整理的一塵不染,看來他請的家政很負責。

玻璃茶幾上空空如也,晚意根據記憶想起來,那天這裡擺放著一瓶喝了一點點的紅酒。隻是現在被鑒證科拿走做指紋和其他物質化驗。

聶晚意又推門進了臥室,有一張很大的床,估計可以睡五個人都不止,淩亂的擺著一條絨毯和一條浴巾。敞開的門通到與房子等長的走廊,右手邊有幾間房間,晚意推開虛掩的門,這是間客房,衣櫃裡全是女人的衣服,梳妝台上皆是些名貴首飾,這些東西都在,證明不是搶劫殺人。

兇手用這種方式殺人,證明他心思縝密不是個衝動的人,兜這麼大圈子卻給了死者一個簡單的死法,應該也不是變態殺手,到底是兇手是出於什麼原因才去殺人?

聶晚意走回客廳,聽見門口傳來細微的聲音,下意識往門口看去,卻沒有人影,但是空氣裡若有若無的一股香水味,證明剛剛有人到了門口,會不會是兇手?聶晚意抬腳就追出去。

「小姐。」一聽見晚意的叫聲,女子頭也不回撒%e8%85%bf就跑,沒有什麼人誤闖了別人家之後聽見叫聲會這麼慌張的跑,除非她知道這個地方是兇案現場?或者她和這個案子有關係?

女子穿著高跟鞋,自然跑不過體能極好的聶晚意,隻追了半條街就靠在牆上跑不動了,臉通紅的喘著粗氣,右手按著%e8%83%b8口,左手朝晚意無力的擺動。

「不行了我跑不動了。」

聶晚意微微笑著,緩步走上前:「我作息正常,不抽煙不酗酒,經常鍛煉,所以跑得比你快。」

「你有病吧,追我幹什麼?」女子憤怒的瞪著聶晚意。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你是方妙雨?」女子臉上畫著簡單卻精緻的妝容,指甲上有漂亮的小花瓣。等到她抬起臉時,才認出來她就是本案的嫌疑人一號。

「不是,你認錯人了。」女子聞言便要走,被聶晚意一把拉住胳膊,死死的抵在牆上。

「方小姐,我想你需要抽點時間和我談談。」

這會是午餐時間,所以路上的人比較少,保安看見聶晚意又帶了一個女子回來,稍微訝異了一下,也沒說什麼便開了門。

聶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