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清月教的懲罰竟如此嚴苛,丟了一批金子便要賠上分堂主的性命,連將功贖罪的機會都不給。”
沈惟慕適時地開口:“或許新教主想殺%e9%b8%a1儆猴呢?”
宋祁韞失笑,“這樣想也有幾分道理。”
清月教江南分堂比起其它分堂來,確實更猖狂一些,就像帝王手下的權臣,已有功高蓋主的趨勢,若再任其繼續壯大很有可能會背主謀反。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教主借機鏟除分堂主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他總覺事情哪裡怪怪的,有些過於巧合了。但蕭楠的死確實真實發生了,以如今他們已知的情況,隻能做這樣的推敲。
“你在東廂房聽到什麼奇怪的動靜沒有?”宋祁韞問沈惟慕。
沈惟慕老實答道:“一直有。”
白開霽忙問:“什麼動靜?”
“砍砍剁剁,各種嘶吼的叫聲。”
他們怎麼忘了,這裡是肉鋪,生意極好,整天都在宰殺豬羊和剁肉,肯定會有很多動靜。
這時候,齊天瀾從前院過來了,他負責盤問前院的屠夫。
“那些屠夫都是硬骨頭,拒不承認他們跟清月教有關。”
“或許他們真不知情。”尉遲楓道,“我打聽過了,這鋪子常年招收屠夫,隻要求會屠宰,體力強壯,老實聽話。他們工錢給的多,重賞之下招到一些聽話莽夫很容易。”
宋祁韞:“看來這肉鋪隻是蕭楠在杭州城的棲身之所,並非是清月教分堂所在。”
“難怪街市上有很多人怕她。”
百姓們對天天沾染殺氣的屠夫總有忌怕,蕭楠還是這眾多屠夫們的老板,大家自然畏懼。
“所幸我們已經派人去跟蹤那名傳消息的人,應該很快就能知道清月教江南分堂的位置。”
沈惟慕剝核桃的手一頓,問白開霽派誰去跟蹤了。
“康護衛和趙護衛啊,幸虧你多帶了人手來,不然還真不夠用呢。”白開霽笑嘻嘻道。
沈惟慕:“……”真會選人!
那麼多人可選,偏偏選倆清月教的人去跟蹤。
眾人等到深夜,都不見康安雲和趙不行回來,開始有些擔心了。
白開霽語氣擔憂:“他們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跟蹤被發現了?”
“跟蹤被發現了倒沒什麼,以他倆的功夫,對付一個傳信的綽綽有餘。怕就怕他們跟到了清月教分堂的時候被發現了,被一群惡賊圍攻!”
陸陽的話進一步加重了白開霽的擔憂。
宋祁韞甚至覺得有些抱歉,這倆人都是沈惟慕的侍衛,若出現什麼意外,便是他安排得不妥當,對不起沈惟慕了。
宋祁韞正要跟沈惟慕表達歉意,沈惟慕就先開口了。
“不必多慮,他們倆不會有事。”
雖然沈惟慕語氣篤定,但大家還是覺得沈惟慕在安慰他們,這樣更讓他們覺得對不起沈惟慕了。
宋祁韞打發大家去休息,若等到明日他們還沒回來,便要行動起來找他們,今夜休息好保持存體力至關重要。
眾人都聽從安排,各自回房了。
沈惟慕進屋後,就察覺到屋內有他人的氣息,令其出來。
趙不行和康安雲現身,對沈惟慕行跪禮。
“公子其實我們早就回來了,有要事要先請公子定奪。”趙不行委屈地將他們跟蹤的結果告知沈惟慕,“那地方是咱們清月教江南分堂,萬萬不能告訴宋少卿他們啊!”
趙不行來之前,並不知宋祁韞等人的目的是江南分堂,他也不認識江南分堂堂主蕭楠。
一路上沈惟慕和宋祁韞等人有什麼吩咐,他都乖乖照做,隻為了能在沈惟慕跟前好好表現,在其身邊謀得一席之地。
如今江湖司竟然查到了江南分堂了,他再怎麼樣都不能袖手旁觀。
“江南分堂人才濟濟,有數不清的錢財珍寶,是我清月教的中流砥柱。若讓江湖司那群人查抄了去,我清月教損失巨大!”
康安雲也讚同趙不行的想法,畢竟他也是魔教的人,他更要為教主以後考慮。
“江南分堂的錢你花過?”沈惟慕問。
趙不行愣住:“沒有,江南分堂歸二長老管轄,屬下可不敢動他們的錢。”
“錢再多,你若花不了,便不是你的錢。懂嗎?”
對上沈惟慕冷漠的眼神,趙不行莫名有種被泰山壓頂的感覺,不敢說不懂,儘管他是真的不懂。
“屬下好像明白了點,那江南分堂既然不效忠於公子,存在與否便沒什麼必要了?”
“嗯。”
趙不行鬆了口氣,幸虧他猜對了,心中更驚懼於沈惟慕的手段。沒想到這位新教主看起來白白淨淨的,是位俊俏郎君,出手竟如此狠辣,且工於心計,很會借刀殺人。
此之前他一直都沒看透,還以為沈惟慕是個沒什麼野心隻知道吃的“廢物教主”。
現在他依舊看不透沈惟慕,但深知他的厲害了,萬不可隨便招惹。
原來他早就對教內情況了如指掌了,平常看起來隻顧著吃吃喝喝的模樣不過是裝憨的假象。
可怕,太可怕了!
康安雲在地圖上指出了江南分堂所在的位置,安平縣東十裡的安平寺。
“人很多,全是武僧,隻我們這些人恐怕解決不了,要有軍隊支援。”
康安雲說罷再次跪地,懇請沈惟慕三思是否真要鏟除江南分堂。
因為這一舉動一旦實施,清月教總壇那邊早晚會得到消息。八長老的態度他不清楚,但二長老那邊肯定會暴怒,絕不會輕饒了他們。
“江南分堂是二長老父女的心血,公子若毀了江南分堂,便是與他們父女為敵了。”
“嗯,知道了。”沈惟慕拿起一塊定勝糕吃。
康安雲見沈惟慕不以為意,心裡更加擔心了,覺得自己有必要說得再清楚一些,再多提醒公子一下。
“以蕭楠的性子,知道是公子毀了她的江南分堂,怕是會找公子死戰。她武功造詣極高,一直是二長老的驕傲,二長老又向來疼愛他這個女兒。
若他們父女聯合起來對付公子,公子哪怕會刀祖的龍騰九天,也不是他們父女的對手。”
“放心,不會有這一天,蕭楠已經死了。”沈惟慕漫不經心道。
二人大驚,半張著嘴看了沈惟慕半晌,才回過神兒來。
蕭楠死了!?
二長老唯一的愛女蕭楠死了!?
趙不行嘴角抽[dòng]:“誰、誰殺死了她?不是公子吧?”
隻要不是公子動的手,一切都還可以解釋。
“是我——”沈惟慕咬了一口糕點,“讓她以死謝罪了。”
趙不行立刻覺得自己%e8%85%bf軟,又跪了。
完了,這下他們是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他們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平了。
趙不行十分懊悔自己上了沈惟慕這條賊船。這叫他以後在清月教怎麼混?新教主初生牛犢不怕虎,可他怕呀!
清月教論武功最厲害的人毫無疑問是八長老多變,但二長老也萬萬得罪不得。
八長老行蹤不定,向來懶得管教內雜務,清月教大小事宜便全都由二長老來掌管。什麼錢財發放、人員安置都由二長老一人說得算,他若想挑動教眾去對付一個人,簡直輕而易舉。
康安雲怕趙不行表現出的恐懼會讓公子陷入不安,連忙道:“死了也好,既然我們注定要得罪他們父女,死一個便少一個對手。”
“公子為何要殺她?”趙不行追問沈惟慕。
“她炒了一盤人耳朵讓我吃。”沈惟慕回看趙不行,“做出這般令人作嘔的食物,她難道不該死嗎?”
趙不行目露畏懼地看向沈惟慕。
他覺得沈惟慕太瘋了,竟然就因為這個原因便殺了二長老的獨女,還要配合江湖司鏟除江南分堂!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不行,他不能再跟著沈惟慕這樣下去,他必須要傳信出去。
在沈惟慕帶著康安雲去給宋祁暈回稟的時候,趙不行借口肚子疼要去茅廁。
到了茅廁,他便縱身一躍想逃,雙腳剛落地,便被刀抵住了脖頸。
“你想去哪兒啊?”沈惟慕笑看著趙不行,“不去茅廁出恭,難不成要學狗一樣在牆根下?”
第113章
“我我我……”
趙不行顫唞地跪伏在地,知道自己現在解釋什麼都沒用。
“一會兒去剿滅江南分堂,你打頭陣,我不管你編什麼理由,帶這包火藥進去,把大雄寶殿炸了。”
沈惟慕丟了一袋沉甸甸火藥到趙不行懷裡後,又給他嘴裡塞了一顆東西。
趙不行被強行掐著下顎,下意識地就將東西咽了下去。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沈惟慕喂給他吃的一定是用來控製人的毒藥或蠱毒!
當夜,安平縣安平寺就遭遇奇襲。
起因是清月教總壇使者趙不行深夜來訪,他拿清月教總壇的令牌,聲稱來傳達新教主的命令。
安平寺的武僧們自然不敢怠慢,請趙不行入內。
因蕭堂主不在,趙不行要堅持在大雄寶殿等候到堂主回來為止,大家也沒有異議。
誰料一炷香後,大雄寶殿突然傳出一聲轟然炸響,接著一聲又一聲更劇烈地炸響傳出。大雄寶殿被炸得瓦石紛飛,地麵塌陷,塵土飛揚,大半個安平寺幾乎被炸毀。
夜深了,寺內很多人都在休息,沒來得及逃出,部分僥幸逃出的武僧,悉數被圍在安平寺外的官兵緝拿。
在天明之後,清點好人數,無一賊遺漏後,宋祁韞、白開霽等人豬呢比押著受擒的“武僧”返回杭州城。
從安平寺返回杭州城,必須要穿過安平縣城。
陸陽樂得不行,“咱們這次人抓得好啊,不費吹灰之力,將江南分堂的老撾端個乾淨。”
“多虧了沈小兄弟的幫忙,利用安平寺地下囤積的火藥,打他們措手不及。否則貿然攻入,裡麵機關毒蟲無數,我方必定損失慘重,而且絕不可能獲得現在這樣的成果,將他們一網打儘!”
尉遲楓表示這次大家都應該感謝沈惟慕,請沈惟慕吃飯。
本來沈惟慕打著哈欠,沒什麼精神,聽到“吃”眼睛亮了。他立刻記清楚現場點頭的人都有誰,以方便他日後找人要飯。
大清早,鳥兒才嘰嘰喳喳叫著,安平縣城內就進來一批官兵,肅清了城內的主乾道。
白開霽騎馬在前,率士兵們押送著數百名“武僧”及“香客”徐徐前行。
許多百姓們聞聲,趕到路邊圍觀。這些圍觀的百姓們以青壯年男子居多,也有少部分婦人。
大家好奇地伸長脖子探看情況,詢問討論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平寺的僧人們為何全都被抓了啊?”
“哎呦,安平寺的僧人們可好了呢,去年我們的家收成不好,多虧了僧人們好心接濟!”
“不曉得,昨晚轟隆隆的響聲你們聽到沒?就是安平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