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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前,確實有人執杏花樓金牌,點了紅燒獅子頭、油燜蝦等菜。

“臉生,沒說來曆,但用了金牌。”

杏花樓湯掌櫃一點不含糊,直接坦白他知道的情況。

“如今能使出杏花樓金牌無非就三位:一位是沈小公子,一位是逍遙王,另一位就是武林盟主祁連天。”

第60章

沈二三的金牌一直隨身攜帶,肯定不可能是他。

武林盟主祁連天,如今人遠在五嶽華山,正參加華山論劍,應該也不會出現在京城,除非他把金牌讓給了彆人。

“但我聽說此金牌是刀祖生前贈與祁盟主的最後一件禮物,祁盟主最重情重義,他應該不會將金牌隨便交予第二人使用。”白開霽道。

沈惟慕從瓷罐裡往外倒黑梨金桔山楂丸,一下子倒多了,滿滿地一把。

沈惟慕乾脆全都倒進嘴裡。

陸陽:“刀祖?可是那位後來不混江湖,改當翰林修撰的方擎天前輩?”

要說武林人中,有什麼人最讓人意外驚訝,當屬刀祖方擎天,當年一手龍騰九天的刀法在江湖上殺無敵手,據說連魔教的大魔頭見了他,都要避其鋒芒三分。

誰料有一天,他突然棄武從文,竟一舉考中了狀元,後來就在翰林院當了修撰。自古翰林出相才,從翰林出來的官員一般都升遷很快。但方擎天卻拒絕升遷,在翰林院乾了一輩子,一直到死。

儘管後來方擎天提出江湖為官,但江湖上一直流傳著關於他的傳說。

論武功,他傲視群雄,是武林人最為崇拜的強者。

論才學,他是丙辰科狀元,亦是天下文人敬仰的存在。

方擎天不僅是文武雙全,而是文武雙絕,是令天下文武人都佩服得五體投地的人物。

“方前輩一生沒有收徒,他的龍騰九天刀法自此就失傳了,真是可惜。”

“聽說方擎天生前與沈玉章交好。”

伴隨著宋祁韞的一句隨口感慨,其餘三人的目光竟都齊刷刷落在沈惟慕身上。

陸陽激動地抓住沈惟慕的肩膀,問他是不是見過方擎天,方擎天有沒有教他幾招龍騰九天。

沈惟慕被陸陽晃得張嘴,“噗噗”吐出了幾顆糖丸子出來,全都崩到陸陽的臉上了。

白開霽一把揪開陸陽,讓他彆欺負二三。

“你看二三這樣子,像是會龍騰九天嗎?

沈大人十幾年來一直在外為官,近四年才回京,學武要從娃娃開始,二三再怎麼樣也來不及。”

“唉,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陸陽感慨真可惜,他真的非常想跟會龍騰九天的傳人切磋一下刀法。

沈惟慕把嘴裡的糖丸子吃完的時候,白開霽和陸陽等人已經結束了方擎天的話題,改為討論由誰出麵,再去一趟逍遙王府確認金牌的問題。

逍遙王並非像其封號那樣逍遙,為人十分刻板,一言一行都是規矩,對待陸陽、白開霽等查案人員的態度更是嚴厲,不僅不愛回答他們的問話,還總是會反過來質問他們的調查方式、手段等等有紕漏,施壓教訓的態度非常之可怕。

江湖人愛自由,本不就不愛受束縛於府衙規矩,因為鄭成梁開了特例,白開霽和陸陽二人才算勉強可以忍受。

以往查案的時候,即便有官員涉案,需要被問話,對方的身份都在鄭公之下,對他們的態度倒都算隨和。即便是鄭公的對家沈玉章,那也算平分秋色,甩了臉子也沒事。

但這回的逍遙王就不一樣了,身份極高,堪稱一人之下,加之因為世子失蹤脾氣煩躁,他待人的態度就更差了。

陸陽和白開霽這樣的認定,忍得了一次,但很難忍得了第二次。

宋祁韞對此倒是應對自如,但他接下來還有要務處理,沒辦法再跑一趟逍遙王府。

尉遲楓溫言道:“我去吧。”

“先生可千萬彆去,你要去的話,他肯定會批你好好的主簿不做,竟自甘墮落當了仵作。

我猜他會說:‘也就鄭成梁那老叟無能,愛走偏門,召來你們這些妖魔鬼怪湊成一個無用的衙門’。”

陸陽不僅揣度,還學著逍遙王的語氣。

尉遲楓驚訝:“他說話這般狠?”

“對啊,不然先生以為我二人為何不願意去,真不是我們倆脾氣不好,是他脾氣太差。”

這逍遙王真不是不見不知道,一見嚇一跳。

“我去,隻要我回來後能吃到熱乎的楊婆婆煎夾子和孫記旋炙豬皮肉。”沈惟慕舉手,自薦道。

這兩樣小吃,一個在最城東,一個在最城西,都是要在晚飯前趕早排隊才能買得到的美味。

“這容易,我能辦到。”白開霽有錢路子廣,他有辦法讓這兩樣小吃在送過來的時候依然熱氣騰騰。

白開霽陪沈惟慕到逍遙王府的門口,進之前他還有些很擔心,再三問沈惟慕是不是真的可以。

沈惟慕已經懶得重複回答了,直接敲門進府。

不一會兒,他人就出來了,手提著一個紙包。

白開霽已經做好了至少等半個時辰的時間,沒想到人這麼快就出來了,前後總共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你沒見到逍遙王?”

“見到了。”

“那怎麼這麼快,他居然沒盤問你祖宗十八代,問你為何進入大理寺?問你進大理寺的初心嗎?”

沈惟慕搖頭。

白開霽不解撓頭:“啊?為什麼沒問?難道因為你長得好看?逍遙王下不去嘴罵你?”

沈惟慕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沈惟慕隨即就高興地提起紙包,告訴白開霽,逍遙王府的錦繡酥很好吃。逍遙王人很好,見他愛吃,讓人包了一大包給他。

白開霽嘗了一口錦繡酥,歎確實很好吃。

“二三,你真有福氣。我算是看明白了,長得好看就是有用,你爹說的沒錯,秀色可餐。長得好看不僅可以避免挨罵,還可以換美食來吃。”

二人片刻不耽擱,立即趕回開封府稟明情況。

“逍遙王的金牌果然不在了!當是蘇世子偷偷拿走了金牌,沒告訴逍遙王,如今金牌便落入綁架者的手裡。”尉遲楓揣測道。

陸陽:“但我不明白,蘇世子用金牌為何不明說,要悄悄拿走?”

“怕被訓教吧。”

白開霽多少能理解蘇錦多這一舉動,如果換成是他,有一個逍遙王那樣的爹,不管乾什麼都被約束,被質問原因,不瘋也得被逼瘋。

尉遲楓:“蘇世子人品貴重,為人端方隨和,是世家子弟們學習的榜樣。他這樣的人當是最看重規矩,會做這種事?”

“越是乖的孩子,叛逆起來其實越嚇人。”

這方麵白開霽和陸陽都有經驗,他們不見過不少闖江湖的少年都曾經是家裡的“乖孩子”。

沈惟慕一手拿著錦繡酥咬著,另一手在下巴下接著碎渣。

錦繡酥的外皮是椒鹽口味,一咬就酥得掉渣,裡麵的餡料則是桂花和糖蓮子,取“貴子”之意,在鹹椒鹽反襯下更香甜。

沈惟慕難得大方,請大家一人吃一塊。

“這錦繡酥是當年逍遙王府為慶賀蘇世子的出生,專門特製的喜餅。”

“原來如此。”大家一邊品嘗,一邊感慨逍遙王真的很看重世子,否則不會為他特製喜餅,且府裡至今都在用這種喜餅當點心。

“小玉啊,情況怎麼樣了?”

門外突然傳來鄭成梁的喊聲。

鄭成梁隨後進門,他一眼看到坐在桌邊吃點心的沈惟慕,當即黑著臉。

“你怎麼還敢來大理寺?”

“二三是大理寺的人,有案子了他自然要在,眼下這案子很多線索都多虧了二三幫忙。您老閒著沒事兒,就彆跟著亂摻和。”

陸陽趕緊拉住鄭成梁的胳膊,要帶他去外麵說話。

鄭成梁不肯,執拗地要甩開陸陽,但他根本甩不開,身體晃來又晃,胳膊卻依舊被陸陽穩穩地拉住。

鄭成梁怒聲質問陸陽:“你要乾什麼?反了你了!”

白開霽:“為官者最忌諱朝令夕改,否則您老今後說的每一句話都很難讓人信服。”

“連你也反了!”鄭成梁連白開霽一起訓。

“您這樣難以服眾。”尉遲楓溫潤勸解。

“沒錯,當初說好‘不拘一格降人才’,如今竟像個笑話。”

白開霽警告鄭成梁,他可不怕他,大不了他不乾了。

左右他來大理寺為官,一是因為興趣,二是為民伸冤,若上麵的人這般愚蠢,他不乾也罷。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那我也不乾了。”陸陽跟著道。

他已經對不起沈惟慕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你,你,你們都反了!”

“沈二三到底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湯,你們都向著他說話!”

鄭成梁顫顫巍巍地坐下來,傷心地捶%e8%83%b8口。

“咱們相處多久,你們與他相處多久,如今竟都向著他來說我,可太叫老夫寒心了。”

“受不住了?”宋祁韞遞了杯茶給鄭成梁。

鄭成梁邊邊喝茶邊點頭,表示接受不了。

“那您就趁早告老還鄉,尚且還有精神含飴弄孫。”

噗——

鄭成梁喝到嘴裡的茶,全都噴了出去。

他抖著手指著宋祁韞:“你你你……”

“鬨夠了沒?這次的案子可沒時間讓您老人家任性。”

宋祁韞提醒鄭成梁,眼下這案子如果不能儘快破了,大家都要提頭見皇帝。

鄭成梁立即對宋祁韞嘿嘿笑:“老夫不擔心,有小玉在,這案子肯定能破。”

“若無眾人齊心協力,隻我一人,杯水輿薪。”

“抓不住綁架者,接下來還會繼續發生凶案,三天九起,我縱然有三頭六臂,也分身乏術。”

“什麼?三天九起?”鄭成梁驚問,音量拔高。

陸陽、白開霽和尉遲楓聽到這數字,也都十分驚訝。

隻有沈惟慕,像沒事人一樣,麵不改色地吃著錦繡酥。

四人疑惑等著宋祁韞解釋,卻見宋祁韞看著沈惟慕,四人就跟著一起看向沈惟慕。

宋祁韞:“二三一點都不驚訝我說的話,是不是早就想到了?”

沈惟慕點頭。

“想到什麼?”鄭成梁急不可耐地問。

“你們可還記得蘑菇教給大理寺的那封信?”

“當然記得,信就在這。”

白開霽將信拿出來,給大家在展示一遍上麵的內容:

“三日送十禮,白銀碼頭裝船,否則十倍禮送。”

宋祁韞:“如今這第一份禮我們已經收到了,便是徐繪之死。”

第61章

到目前為止,徐繪被殺案與蘇世子綁架案之間的關聯,已經十分明顯:

一、徐繪身上被畫了蘑教的蘑菇圖案,蘇世子綁架案也與此有關。

二、縊吊徐繪的繩結與逍遙王府綁縛帷帳銅掛鉤的繩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