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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在人群中“妖言惑眾”的“招風耳”擒住。

“招風耳”聽到陸陽的吩咐後,立刻就鑽入人群要跑。

陸陽使出天罡疾走,縱身一躍,跳到“招風耳”跟前,一把拽住的衣領,拖了回來。

“招風耳”連連求饒,表示他隻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聽一聽閒話罷了,“陸大俠,這不犯法吧?”

沈惟慕快步走了過來,打量一番招風耳後,問他叫什麼,哪裡人。

“小人田盛,京城人士。”

“靠何為生?家中可缺錢?”

“你問這些乾什麼?”陸陽不解。

“小人原是混江湖的,就是因為沒錢,去碼頭當腳夫,沒活兒的時候就在各酒樓當送飯的跑堂。小人是真可憐了,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

田盛賣慘的“苦水”還沒吐完,手上就突然被塞了一錠金子。他沒看錯,真的是金燦燦黃亮亮的金子。

“以後跟我乾。”沈惟慕指了指牆邊,令他先站在那等著。

田盛怕自己在做夢,先掐了自己手臂下,真疼,他齜牙樂了,然後就用牙咬了咬金錠,軟的,好像是真的。

再瞧這位公子長得俊美無雙,富貴不凡,肯定不會騙他。

田盛傻笑著連連點頭應承,誰給他金子誰是他爹,說什麼他都聽。

“不許再亂言了,否則擒你入獄,金錠你也撈不到!”陸陽指著田盛,警告道。

田盛馬上閉嘴,連連點頭,說不說話就不說話,一聲都不帶吭的。

“沈小公子!”清瀾已經從震驚中回神兒,她赤紅著眼睛質問沈惟慕,怎麼知道她是石女,又怎麼知道她是明月樓的老板。

沈惟慕要回話,被陸陽攔住了。

“他憑什麼要告訴你,你不也是沒說昨晚你與呂渠武到底去哪兒了?”

清瀾:“那請陸大俠先回答我,為何起初你不打算帶我回大理寺,發現死的人是徐寺丞後,就要帶走我?”

“因為白之維的一幅畫。”陸陽點到即止。

清瀾頓時明白過來,“沒想到你居然會識得那幅畫。”

武林人在她眼裡,都是不同文墨的莽夫,沒想到眼前這位卻不一樣。

見清瀾不肯交代,陸陽招手,示意衙役將清瀾等人先押回大理寺。

“姓陸的,你明明猜到我什麼來路,還敢這麼對我?你負得起動我的後果嗎?”清瀾態度十分狂妄地質問。

“你當你有什麼正經來路?你現在的身份隻是明月樓的花魁。”

沈惟慕突然冒出一句,波瀾不驚的陳述方式卻如一道驚雷,劈得清瀾一激靈。

清瀾吃驚地看向沈惟慕,在與他四目相對時,她猛然間感覺到了沈惟慕的那雙眼裡,仿佛有曆儘千帆後萬物歸一的平淡。

“你——”

“聽說呂渠武的腳很臭,是真的嗎?”沈惟慕好奇問。

清瀾:“……”

怪她多想了!

清瀾等人被帶下去後,陸陽拍了沈惟慕肩膀。

“沒想到啊,明月樓的事兒你也知道的這麼清楚。但下次這些消息咱們可以私下裡說,小心樹大招風。”

沈惟慕點點頭,“徐繪的詩都搜集好了嗎?”

“詩?”陸陽皺了下眉,隨即反應過來。

對啊,自詡風流的徐繪,每次來明月樓消遣,都是為了作詩,可剛才衙役們搜查了徐繪包下的那個房間,一首詩都沒有。

……

“多虧二三提醒我,不然我險些把這事兒給忘了。但我想不明白,徐寺丞的死跟這些詩有什麼乾係?難不成作詩還作出個仇家來?”

晚些時候,陸陽跟宋祁韞回稟了案發現場的情況,也道出了自己的最大的不解之處。

宋祁韞覺得丟詩的事可以暫且放一放,“你說明月樓四樓掛著一副白之維畫的猛虎吃兔圖?”

“對,我確定是真跡。”

宋祁韞略作思量後,叫上沈惟慕和田盛,先去牢房見了清瀾、牡丹和芍藥。

沈惟慕和田盛留在牢房門口,陸陽隨著宋祁韞進大牢。

陸陽不解:“提審他們就行了,何苦來這種醃臢地。”

犯人們吃喝拉撒都在牢房內,牢房陰暗又窗小,這裡的味道著實不怎麼樣。

宋祁韞來這裡自然有必須來的理由,他大步走到清瀾等人的牢房前。

三姐妹正靠在一起坐著,安安靜靜地沒人出聲。當感受有人來了,她們同時抬頭看向沈惟慕。

宋祁韞看清她們三人的臉後,緩吸一口氣,問清瀾是不是還不願意招供與呂渠武的事。

清瀾頷首,淺淺勾%e5%94%87應答:“大人英明。”

言外之意,她就是不招。

宋祁韞將目光轉移到牡丹和芍藥身上。

倆姑娘嚇得趕緊往清瀾身旁湊。

“跟她們沒關係,她們什麼都不知情。”清瀾伸手護住二人。

宋祁韞的目光最終鎖定在芍藥身上,“我瞧這位該是扛不住拷問,不妨試試看,她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言那般,什麼都不知道。”

話畢,在他的示意下,隨行的獄卒打開了牢門,將啼哭的芍藥硬扯了出去。

“你們要乾什麼?”

“清瀾姑娘何必明知故問。”宋祁韞問清瀾說不說。

清瀾閉上眼睛,一聲不吭。牡丹把頭縮在清瀾的肩頭處,避開不看宋祁韞。

宋祁韞聲平氣穩地吩咐衙役們:“不急,等一會兒芍藥被拖回來,讓她們好好看看她的樣子,再問她們是否改主意了,若還不改,就換牡丹繼續。”

“狗官!你這是嚴刑逼供!”清瀾忍無可忍,怒罵道。

“難道以清瀾姑娘這般忤逆的態度,我們不該用刑罰懲治麼?”

清瀾冷哼一聲,氣憤地偏過頭去,無話可說了。

陸陽跟著宋祁韞從大牢裡出來後,大大地深吸一口氣,感慨還是外麵的味道清新。

宋祁韞以食指抵%e5%94%87,示意陸陽不要說話。

陸陽懵了下,轉頭再看“招風耳”田盛正站在牢門內,側耳聽著大牢裡麵的聲音。

陸陽這才恍然大悟,感慨老大這招高。

不一會兒,田盛出來了,跟宋祁韞道:“一個問另一個,芍藥妹妹會不會有事,為何不坦白東家的身份嚇死那些人。另一個罵她住嘴,就再不說話了。”

“看來可以確定是真的了。”

白之維的猛虎吃兔圖為當今皇帝所收藏。明月樓敢堂而皇之地掛出這幅圖,無異於是在向進入四樓房間的人宣告:她們背後有人,是萬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

一個明月樓居然能牽扯到當今皇帝,著實令人意外,也著實令人頭疼。

起初陸陽沒直接帶走清瀾,便因這個緣故。但如果朝廷命官被人以及其羞辱的方式被吊死在了明月樓,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案件影響太大,大理寺不能不作為。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即便是這樁案子可能牽涉到當今皇帝頭上,該羈押的人也一樣要羈押。他陸陽來大理寺為官的初衷,決不能變。

……

“什麼?白之維的猛虎吃兔圖在明月樓?”

白開霽聽說這消息後,直拍大%e8%85%bf,恨陸陽非要搶他的機會,跟沈惟慕、尉遲楓留在明月樓查案。他因為陸陽和沈惟慕剛鬨了不愉快,需要多相處修複關係,才鬆口讓給他了,結果這一讓真讓人後悔。

“老大,我現在就要去複查現場。”∴思∴兔∴在∴線∴閱∴讀∴

沈惟慕正準備吃烤地瓜。

胥長苗武和李超去外巡查,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晌午,就特意給沈惟慕帶了三個烤地瓜。

自沈惟慕來了大理寺後,便以長相惹人注目,以愛吃聞名於眾。大理寺從上到下都比沈惟慕的年齡大,大家都當沈惟慕是個孩子,且是一個病弱需要被特彆關照的孩子。

本來一開始,大家見沈惟慕衣著貴氣,身子也虛,倒不敢隨便送東西給他,一則怕人家瞧不上,二則怕對他身體不好。

後來大家漸漸地發現,不管送什麼吃食給沈惟慕,隻要入得了口,味道可以,不管值不值錢,他都不在乎,吃得很開心,且都會吃光,很是給這些投喂他食物的人麵子。

有誰不愛看漂亮少年吃飯呢?於是不少人就養成了“遇到什麼好吃的就順便帶點給沈二三”的習慣。

現在的沈惟慕隻要坐在大理寺,桌案上的小吃食就就不會斷。

沈惟慕扒掉烤地瓜有些黑的外皮,裡麵焦黃焦黃的地瓜瓤正冒著熱騰騰的氣。

見白開霽要走,沈惟慕跟著起身:“我也去。”

“二三,你是不是也喜歡白之維的畫?對,你家就有一幅掛在側廳,可羨慕死我了。”

“彆提沈府,彆提畫。”

提了,宋祁韞就會忍不住回憶自己被沈玉章套路的經過。

對於一個聰明人來說,最殘忍的事是什麼?被騙。

剛才在牢房一見到清瀾、牡丹和芍藥的臉,宋祁韞馬上就想起來,他昨天剛見過這三位姑娘的畫像。便是他拜訪沈玉章的時候,沈玉章喊他幫忙相看,家仆們拿出的一堆畫像中有三幅便是她們。

沈玉章給最寵愛的小兒子張羅結%e4%ba%b2的人家,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是明月樓的姑娘,可見那些美人圖隻是被拿來用以驅趕他的手段。

沈惟慕吹了吹烤地瓜上的熱氣,一口咬下去,甜絲絲的帶著熱度的香氣像是猝不及防的暗器,擊中了屋內每個人的嗅覺。

要命了,他們也餓了。

陸陽趕緊打發小吏去買飯,眼下這案子乾係重大,他們暫時是沒辦法去酒樓吃飯了。

宋祁韞問沈惟慕:“昨日傍晚你可在家?”

沈惟慕已經把地瓜吃了大半個了,“昨日嗎?我一整天都在家試做叫花%e9%b8%a1,很好吃。”

宋祁韞算是明白了,什麼“受友人邀約暫時未歸”之類的理由,都是假的。沈惟慕當時就在家,而且沈玉章完全是自作主張,都沒跟沈惟慕通氣兒過,直接做局把他忽悠過去了。

至於沈玉章為何不閉門拒絕見他,非要故意見他這一麵?就是為了避免讓他懷疑。因為第二天就是沈玉章與鄭成梁約定的一月之期結束的日子,他馬上就可以與鄭成梁論出高下了。

沈玉章如果不見他,就會引起他的疑心,他一定會去鄭成梁那裡道出自己的懷疑,引發鄭成梁的警惕,如此沈玉章便不能打鄭成梁一個措手不及了。

宋祁韞深深吸一口氣,反思自己到底是年輕了,雖心中有所感,但終究是還是被沈玉章那迷惑人的熱情態度給影響了。

“你爹真的是——”宋祁韞頓了下,斟酌措辭。

沈惟慕:“老奸巨猾?”

白開霽哈哈笑:“你倒是不客氣啊,這麼說你爹。”

“他常在家這麼誇自己。”沈惟慕見白開霽不著急走,趁機解決掉了剩下的兩個烤地瓜。

宋祁韞等人:“……”

這叫自誇?

“難不得朝中有人稱他是‘人狐’,人中狐狸,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