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了片刻後,周書茂聲音鏗鏘,堅決不認為他的師父是假曾望。
這廝果然如宋老大說的那樣,永遠偏聽偏信,真跟他白費口%e8%88%8c了。還以為來一招釜底抽薪,能誅他的心。
判刑後,大理寺必然會對周書茂實施杖刑,令其先遭皮肉之苦後,再行斬首。然而對於周書茂這種執迷不悟的人來說,這點皮肉之苦根本不算什麼懲罰,不足以讓他知錯懺悔。
陸陽遺憾地歎口氣,總覺得這樣不爽快,不能抒發痛快。
“走吧二三,抱歉讓你白回來一趟。”白開霽小聲跟沈惟慕道歉。
沈惟慕可不想白回來一趟。
他戳了戳周書茂的胳膊,周書茂突然打個激靈,才恍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疼了,之前有關痛感的一切好像都是他的幻覺。
“你不確定我們是不是在騙你,也屬正常。可我能確定,你師父一定騙你了。”
沈惟慕一句話勾起了周書茂的不忿情緒,在他心裡他的師父是最神聖的存在,誰都不該對他的師父有一絲玷汙。他師父待他真誠,傾儘所有教誨他,他感恩戴德一輩子,所以他心甘情願傾儘一生的精力去完成師父的夢想!
“你之前說你根骨不好,無法得到你師父的真傳。誰給你判定說你根骨不好的,是你師父吧?”
周書茂愣了下,點點頭,“這有什麼問題?”
“你二人看他根骨呢?”沈惟慕問白開霽和陸陽。
之前注意力都在查案和審問上,二人都沒有特彆注意周書茂的身骨,如今經沈惟慕的提醒,二人再觀周書茂,去摸了摸他的四肢骨骼,皆點點頭表示,周書茂其實是根骨極好,是良好的學武料子。
周書茂眼珠兒轉了轉,馬上要說話——
“知道你肯定又不信,但天賦這東西,可不是我們騙你,你就會有的。我這有一套入門拳法,普通武人可能要十天半月才能學會,且很難初出拳就打出拳風,根骨好的卻不一樣。”
陸陽當即教了周書茂兩招,周書茂在陸陽的帶領下竟很快就學會了,且出招時他能感覺得有一股力量隨著身體在遊走。
“這是,這是……”周書茂有些激動,這多年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練武廢柴——
“這是你犯蠢的報應,是你愚不可昧、死不悔改的證明。”沈惟慕淡淡道。
周書茂整個人呆住,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失了魂兒。
“你自己好好在心裡回味計算一下,那個假曾望靠著你占了多少銀錢便宜。我猜他自己沒能耐,教不了你什麼武功,卻又貪圖你的錢財,所以就騙你,說你根骨不好。
他是個江湖騙子,混跡江湖時,自然是遭武林人嫌棄,被武林人見而誅之,所以他自然會對武林人和武林正道充滿怨氣,可笑的是你竟全信了他的話!這江湖騙子到死都被你當祖宗一般供著,可真幸福呀!”
陸陽句句戳周書茂的心窩子,罵他比豬還蠢,感慨他當年若識破了那江湖騙子的偽裝,尋一個真正的武林高手教他武功,他如今恐怕早就是武林人人稱頌的大俠了。
其實這些根本就不可能,憑周書茂那偏激又死認歪理兒的性子,不怎麼會武都搞出這麼多事兒來,若真是高手,更會是武林禍害了。
但陸陽偏就要這麼說,目的就是為了讓周書茂萬般懊惱,追悔莫及,氣得發瘋。誰叫他之前也氣他來著呢!
一直以來秉承堅持的信仰突然崩塌,本就讓周書茂足夠崩潰了,當知悉自己本也有機會成為大俠,全因那個假師父耽誤了他,周書茂渾身的血都在倒流,他完全無法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他敬師父,愛師父,真誠對師父,竟愚蠢地被他騙了一輩子,還釀成今日的大錯!
他好恨好恨,好悔好悔……
“啊,啊啊啊——”
周書茂發狂,欲衝出公堂,去撅了那假曾望的墳,給他挫骨揚灰了。
“茂賢弟,你冷靜點。”張誌山怕周書茂這樣反抗會再遭衙役們的毆打,忙抱住他。
“滾!放開我!你算什麼東西!”周書茂狠踩張誌山的腳,一把推開他。
張誌山狠狠摔在地上,十分驚訝地看著周書茂。他從來沒用過這種態度對他這樣說話過。
“你為何要這麼說我?”
“都是錯的,都是錯的,哈哈哈……”
周書茂赤紅著眼睛發瘋狂笑,轉身又要跑,被衙役一掌劈暈,拖了下去。
張誌山失魂落魄地趴在地上,雙眸呆滯,許久都沒有起來。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被拉進了一場荒唐可笑的事件中,失了本心,犯了蠢惡之事,終是天理昭彰,遭了報應了。
隨後,張誌山與於濟被關押在同一間牢房。
於濟身上有傷口,一挪動就疼,便一直維持一個姿勢躺在稻草上。見到張誌山回來了,他忙問情況如何,他和東家是否跟他一樣,扛過審問了。
張誌山看眼於濟,苦笑:“認罪了,我們都等死吧。”
於濟一聽這話,整個人卸了力道,絕望至極,他打量全身一點傷都沒有的張誌山,十分不解。
“我受這等皮肉之苦都能扛過審問,你和東家為何要輕易認罪?”
本以為他嘴硬不認,好歹能保全周書茂。周書茂是個懂感恩重情義的東家,肯定會在他死後,照顧好他的家人。誰知他一番犧牲,全都付之東流了。
“你不知大理寺江湖司那幾人有多厲害,沒人能扛得過他們的審問,尤其是那位真正的武林第一美人,會以消息殺人誅心,你家主人如今已是個沒魂的人了。”
……
五人約定好一起去杏花樓吃早飯,然後各自歸家,好好睡一覺補眠。
沈惟慕被白開霽搭著肩膀走出大理寺的時候,忽有一紅色身影竄出來,一巴掌狠狠拍在白開霽的手上。
聲響過於清脆,使得宋祁韞、尉遲楓和陸陽都不約而同看向來人。
一襲烈火紅衣,身量高大,白玉束發,英姿颯颯。
這人是誰?居然敢上來就對陰俠動手?
紅衣男子的目光極具侵略性,死死盯著白開霽,警告他:“把你的臟手拿開,離二三遠點!”
第54章
“你誰啊,敢上來就打我兄弟,你知道我兄弟是誰嗎?”
陸陽擋在白開霽和沈惟慕的身前,掐腰不滿地質問紅衣男子。
沈瑺慕雙臂抱%e8%83%b8,態度囂張,“我管你們是誰,總之你們誰都不能碰他!”
陸陽擼起袖子:“喲,還囂張上了!人家正主都沒說什麼,你算老幾呀,管得了我們?”
趙不行和康安雲停車在大理寺門口,兩人一起靠在車邊兒等著接沈惟慕回府休息。
紅衣男子出現的時候,趙不行立即站直身子,納悶這人是誰。觀察康安雲臉上絲毫沒有驚訝的樣子,他曉得這位肯定是沈惟慕的熟人,而且跟沈惟慕的關係應該很好,否則不會這麼霸道地去驅趕沈惟慕身邊的朋友。
紅衣男子定定地看向沈惟慕,表情得意:“那你問問他我算老幾?”
沈惟慕呆呆看著紅衣男子,總覺得他有幾分眼熟,聽到這聲質問後他才恍然想起來。
“十七哥。”
沈惟慕喊了一聲,跟紅衣男子介紹陸陽、宋祁韞等人都是他的朋友。
十七哥?
趙不行轉了一下眼珠兒,沈家的兄弟是大排行,讓沈惟慕叫十七哥的人就是沈玉章大兒子沈瑺慕。
這人是沈瑺慕!?
不對,他記得沈瑺慕的樣子,是個大胖子,之前他突然“夜襲”君瀾苑暈倒了,沈惟慕為此還令他去懲罰康安雲等人。
難道沈家還有其他人讓沈惟慕稱呼為十七哥?趙不行認真觀察了一番紅衣男子的五官,越看越眼熟。
如果不論胖瘦的話,他的五官跟沈瑺慕長得一模一樣,連額頭上的痣都在同一個位置,身高也一樣。
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越看越覺得這人就是沈瑺慕。
可是一個胖子怎麼會在一夕之間變得這麼瘦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什麼十七哥,你%e4%ba%b2十七哥?”
陸陽覺得這人很傲慢無禮,他非常討厭,如果隻是沈惟慕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十七哥,他肯定不給麵子。
沈惟慕點頭。
居然真是%e4%ba%b2的?
白開霽和陸陽都沒想到,沈二三家的孩子這麼多,一時間被震驚住了,沒反應過來。
“我難得回來一趟,要跟自家兄弟好好聚一聚,便不打擾諸位了。”
沈瑺慕勾住沈惟慕的肩膀,便把人帶走了。
一陣寂靜後,陸陽率先不爽地“嘿”了一聲。
“他這什麼態度?真夠狂的啊!你們剛才怎麼了,為何都不吱聲?就我一個人在說?”
陸陽率先開罵白開霽,剛才被人家那麼冒犯地拍了手,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
白開霽撓了撓頭,“畢竟是二三的兄長,不好說重話,二三身子弱,陪著我們熬了一夜呢,他兄長擔心他,生氣也正常。”
“我在想,沈二三這個名字或許不是名字,隻是排行。”尉遲楓跟著也解釋他沒吭聲的原因。
宋祁韞望著沈瑺慕離去的背影,一語驚人,“他穿的是官靴。”
三人都驚訝了,官靴自然是當官的人才能穿,沈二三的十七哥竟是官身?
尉遲楓:“所以二三其實出身官家?他著衣富貴,家門必有底蘊,在京的話怕是達官顯貴。”
白開霽撫掌:“京官,姓沈,家中有子至少十八名,也可能是二十三名。這太好查了!”
“未必一定是京官,也未必姓沈。”
彆的地方宋祁韞或許不清楚,但在京城內,家門有底蘊的沈姓官員中,沒有人家裡有那麼多兒子。
“不是京城的也好查!但如果不姓沈,就麻煩些,但也不算難查。”陸陽表示這事兒可以由他來負責,他早就好奇沈二三的出身了。
尉遲楓笑了笑,摸了下%e5%94%87上的八字胡,沒發表意見。不出意外的話,宋祁韞肯定不會同意他們查。
“八卦樓買賣消息,保密身份對他們來說十分重要。我們既然選擇相信二三,便不該隨便查他。”
宋祁韞話說到這時,腦海裡不知為何突然閃過沈玉章的名字,但不及多想,就被白開霽突然爆發出的爽朗笑聲打斷。
“哈哈哈哈二三的父%e4%ba%b2太厲害了,居然有這麼多兒子!
那我也沒必求什麼曾望的滋補秘方了,不如要他父%e4%ba%b2的,瞧瞧他們兄弟倆的容貌就知道,沈父的秘方比起曾望的肯定更勝一籌!”
陸陽也哈哈笑起來,附和白開霽說得有道理。
杏花樓天字一號房。
沈瑺慕帶著沈惟慕剛到雅間時,跑堂的夥計就開始上菜了。
脆皮烤%e4%b9%b3豬、紅燒豬蹄鴿子蛋、黃燜魚翅、佛跳牆等菜擺上桌的時候,沈惟慕的眼睛特彆亮,對每道菜都予以熱烈注視。
“阿爹說你最近很好吃,我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