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1 / 1)

金牌來,金牌中央有隸書寫的“杏花樓”三字。

論戳軟肋,辨析人的弱點,誰能比得過他?

“杏花樓終身免吃金牌,拿它換你的答案如何?”多變對沈惟慕道。

杏花樓是以“最賞心悅目的美味”聞名於京城的酒樓,名號雖排不上京城第一,但他家的菜肴味道卻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杏花樓的菜品講究慢工精致,每日隻接客十桌,去他們那裡吃飯都要提前預定。因為預定吃飯的人已經排到半年後了,所以沈惟慕至今還沒嘗到杏花樓的佳肴到底什麼味兒。

所以,一張隨時隨地可以免費吃杏花樓的金牌,對於沈惟慕而言是無比巨大的誘惑。

沈惟慕立刻從白開霽身後探出頭來。

多變當即朝沈惟慕丟了金牌,沈惟慕馬上伸手穩穩地接住。

整個過程堪稱絲滑,看呆了眾看客們。

“二三,彆接!不要!”白開霽要勸沈惟慕,表示他也可以弄到這金牌給他。

多變輕笑,“此牌世上隻有三枚,你確定你能弄到?”

白開霽噎住,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弄到。

沈惟慕利索地把金牌收到袖袋裡。

宋祁韞扶額,歎了口氣。他早料到了,這種時候說什麼都無用。

“你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尉遲楓有官身,是大理寺主簿。”

“哦?這又如何?”多變還是不解,難不成是他裝得不夠有官家人的氣派不成。

“每遇案子驗屍時,他行事必定克己守規。

死者為大,在未經征詢其朋友、家人以及上級的同意,便擅自對屍體動刀,不符合尉遲先生的行事風格。哪怕這是江湖案子,他也不會如此。”

多變恍然大悟,剛才他給卞夕夕驗屍的時候,的確是直接動刀劃開了他的胃部,沒去征詢彆人的意見。

昨夜他研究尉遲楓所著的《驗屍錄》太過癡迷,迫不及待想嘗試一下,沒想到因此疏忽了,失了周全。

白開霽和陸陽在聽了沈惟慕的解釋後,才反應過來,那會兒尉遲楓行事與往常相比確實反常。但因為當時大家都急於探究卞夕夕的死因以及多變的去向,便輕易地忽視了這處反常。

這卞夕夕必然是多變故意放出來的假靶子,用來乾擾他們的注意和調查。

宋祁韞其實注意到了尉遲楓的反常,但因為尹塞提出熱油可破解多變易容術的建議,偏移了他的注意力,他便沒再深究此事。反正如果是假的,一會兒以熱油洗麵即可揭穿。

當在場所有人包括尹塞在內,都驗證過以油擦麵後都是“真容”後,宋祁韞才反應過來不對。

多變從不以真麵目示人,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他絕不可能一夕更改。

那麼就剩下兩種可能:要麼多變現在隱藏在山莊的某一處沒現身;要麼他的易容術可以耐得住熱油的查驗。

尹塞震驚,不解質問多變:“這怎麼可能!你剛才以熱油洗臉的時候,使詐了?”

多變大笑:“你啊,當真是老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機關術都能進步,我的易容術難不成還會原地踏步?”

果然如此。

宋祁韞檢討自己的疏忽,剛才他竟毫不懷疑“老江湖”尹塞的提議,相信以熱油洗臉之法就可以驗出偽裝的多變。

尹塞在千機山莊隱居多年,早就對江湖上的消息遲滯了,比如蕭長墨死於銀針詭箭之事,便是多年後蕭元找上門來了,他才知道。

宋祁韞不禁有幾分佩服沈惟慕,眾人中唯有他不受影響,精準判斷出了偽裝成尉遲楓的多變。

此時,沈惟慕正從布袋裡掏出個小竹筒,扒掉上麵綁的細麻繩後,掀開一半竹筒,便露出裡麵的紅豆糍糕,外皮白糯,內裡是朱色的紅豆沙。咬一口彈性十足,白糯的外皮被拉得很長,在拉扯到極限的時候才會斷開,口感糯嘰嘰的,紅豆味兒濃鬱,還不太甜,有淡淡的竹香,好吃極了。

宋祁韞終究是被不論何時何地都能吃的沈惟慕打敗了,敬佩的目光隻在他身上停留一瞬,就立刻收回。

“說!你把尉遲先生怎麼了?他人在哪兒?”陸陽的大刀直直地抵向多變的脖頸。

“年輕人,禍福無門,惟人自召,衝動隻會害了你。”

多變的話音還沒落,人就已經閃到陸陽的身後。他持扇在陸陽的後頸處輕輕一拍,陸陽就眼睛一閉,整個人就朝地上摔倒。

“你對他做什麼了?”白開霽立刻去扶住陸陽,邊探他頸間的脈搏邊憤怒質問多變。

眾人見識到多變身形之迅速,出手之從容可怕,都被震嚇到了,紛紛都退後了一步。

這真不是在做夢?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在多變跟前竟毫無還手之力!那他們這些叫不上號的小嘍囉,在多變那裡,豈不是比碾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探到陸陽隻是暈厥,還有脈搏,白開霽才稍鬆口氣。

宋祁韞矗立原地未動,哪怕多變靠近他,他的麵色依舊嚴肅如故,沒什麼變化,質問多變的語氣還如官員審問犯人那般。

“你此來天機山莊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嘛,”多變笑了,瞟向沈惟慕。

宋祁韞自然也察覺到他的目光,跟著看向沈惟慕。

“你說呢?”多變問沈惟慕。

沈惟慕剛好吃空了一個竹筒,順手就把空掉的半邊竹筒丟到了地上。他手伸進布袋裡,又拿一個新的竹筒拆線,準備繼續吃。

“無聊。”

“哼——”多變笑了,應承感歎,“對,我就是無聊,無聊到跑來逗小孩兒,沒想到能把自己栽裡頭。”

在江湖上如魚如得水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在易容上栽過跟頭,這是第一次,哪怕他沒有露全臉,隻露了半張,仍是他的恥辱。

宋祁韞陷入了沉思。

逗小孩兒?千機山莊根本就沒有孩子。

那麼現場這些人中,誰會是多變要逗的‘小孩兒’?

多變不可能隻是因為無聊,%e4%ba%b2自來千機山莊折騰一遭。他所謂的“逗”必是另有深意,總之在千機山莊之內,必有一個人是他此行的目標。

“大家一起上,今日擒了這魔頭,為武林除害!”

白開霽安置好陸陽後,便號召大家一起抓多變。

溫翩然、蕭元和常鶯等人都亮出武器,準備配合白開霽。

尹塞偷偷拽了下蕭元的衣服,低聲警告他不要多管閒事,妄圖以卵擊石。

彆人不了解多變,他這位老江湖可太清楚這廝功夫有多可怕。彆說在場這些人,就是武林盟主和昆侖派掌門來了,也未必會是多變的對手。

“尹莊主還是如此瞧得起我。”

多變開心地笑了,手一伸,當即把周遭的武林人嚇得又後退了一步。

他展開扇子,優雅地扇了扇風,然後雙目含笑地看向白開霽等人,瞬間,眼中殺意肆虐。

“一起上吧,對付我這種歪門邪道,你們這些武林正道自是不必講究什麼一對一的打法。”

“好,我一個人跟你打!”白開霽受多變的話激將後,立刻改口。

溫翩然驚訝,“白兄弟你——”

尹塞立刻趁機把蕭元拽走。開玩笑,這可是他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徒弟,仇都幫他報了,這會兒如果死了那可損失大了。

“他說的沒錯,我們是武林正道,不應當以多欺少!”

眾人:“……”

陰俠是不是傻?他做人就不能對得起他的名號,“陰”一點?都這種時候了,還研究什麼正道反派,一對一對打?他一個人上,那不就跟送死一樣嗎?

多變頗感新鮮地看著白開霽,“哐”的一下把扇子扔了,以內力吸走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名武林人手中的劍。

“既如此,我也敬你是個對手,用正經武器與你對打!”

多變腳底一彈,瞬間淩空,展臂揮劍——

周圍的武林人立刻退避三尺。

沈惟慕正小口斯文地咬著紅豆糍糕,拉長它,在注意到多變升空的那一刻,他馬上將剩下的紅豆糍糕全都吞進嘴裡。

啪!啪!啪!啪……

轟然的炸裂聲自四麵八方傳來!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院子裡瞬間塵土飛揚,瓦片殘壁斷垣齒輪齊飛。

大家叫嚷著躲避砸下來的磚瓦,許多人被嗆得連連咳嗽。

宋祁韞第一時間護住了沈惟慕,將他帶到一處未必波及的屋簷下躲避。

待塵土碎片漸漸落定後,又有零星幾個齒輪、鐵片、暗器等落下來。一瞧就知,這些都是暗藏在屋瓦之下和牆體之內的機關。

好深厚可怕的內力!

多變打出來的內力,威力竟如火藥爆炸一般!

宋祁韞此刻隻感到慶幸:多變剛才突然改了主意,沒對白開霽下手,否則倆人對陣,他一招便可致白開霽於死地。

“你們沒事吧?”

白開霽匆匆趕過來,查看宋祁韞和沈惟慕的情況。剛才事發突然,他必須要第一時間護住還暈厥的陸陽。

“讓他給逃了,我去追他!”

“追什麼追,彆說追不上,追上了你能打過他?”尹塞隨後趕來,一邊嫌棄地拍掉自己頭上塵土,一邊罵白開霽沒腦子。

白開霽求問地看向宋祁韞。

宋祁韞應承:“尹莊主說得在理,這種時候不要逞能。”

“那我們就眼睜睜地看這魔頭跑了?任由他藏在天機山莊?吊橋還在恢複,誰都走不出千機山莊,現在可是抓他的好時機。”

白開霽覺得機會十分難得。

“時機雖好,實力不行。”宋祁韞也想抓他,奈何要認清事實。

白開霽曉得宋祁韞說得對,但就是不想承認,氣得踹一腳木柱,“哢”的一聲,原本就裂開的木柱應勢折了。

幾人趕緊又挪到院中央,眼見木柱支撐的回廊陸續坍塌了半邊。

尹塞十分不滿地瞪一眼白開霽。

白開霽理虧地咳嗽一聲,感慨:“我就是不服,本該是邪不壓正!”

一直處在旁觀狀態的沈惟慕,忽聽這話,終於掀起眼皮。

“何為邪?何為正?”

“邪就是邪啊,不正經,不正當,不正派,壞的。”白開霽跟沈惟慕解釋道。

“那正派與否,好壞與否,又是誰定的?”沈惟慕接著問。

白開霽吸一口氣,納悶問沈惟慕:“二三,你是真不懂,還是在這故意跟我咬文嚼字呢?我不信你長這麼大,十幾歲了,還分不清好壞。”

沈惟慕斂眸。

說錯了,不是十幾歲,是千百萬歲了,還分不清。

“二三,你怎麼了?為何突然糾結這個問題?”

宋祁韞敏銳察覺到沈惟慕的不對勁兒,他似乎不認為多變是邪道。難道多變剛才說逗的“小孩兒”,就是他?

“出什麼事了?”尉遲楓趕了過來,被眼前的場麵驚訝到了。

眾人在見到尉遲楓的臉的時候,都下意識地警惕,顯然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