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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他在大理寺多年辦案經驗,豈會說這樣拙劣的謊言騙你們?”

常鶯冷笑:“那可說不好,說不準你們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就像現在這樣拿這話忽悠我。”

陸陽譏諷,“你這姑娘有些意思,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這會子倒會耍聰明了。你說的那種情況太冒險了,遠不如藏好屍身,半點證據不沾身來得安全。”

常鶯這才覺得有點道理,暫且放下劍,複而又抬起,直指尉遲楓。

“我不管那麼多,反正我大師姐就是因為跟你同住一間房才會死,要麼你們查清楚凶手告訴我是誰,要麼我就拿你是問,讓你給大師姐陪葬。”

“果然是江湖莽夫,沒腦子,不講理。”陸陽又譏諷,也亮出自己的刀。

“我倒覺得她挺聰明的。”沈惟慕的誇讚令常鶯自己都感到意外。

一行人前往現場的時候,常鶯忍不住去問沈惟慕覺得她哪兒聰明。

“你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你不聰明,但知道威脅聰明人給你辦事。”

常鶯:“……”

這是在誇她聰明嗎!?

尉遲楓住十四號客房,他的床在東邊,北邊是許蘅蕪的床,床前置著一個屏風,幾乎完全可以隔絕尉遲楓這邊的視線。

現如今許蘅蕪的屍身正躺在床上,全身被被子蓋住,隻露出一個頭。

據常鶯描述,她發現屍體的時候,許蘅蕪上衣的衣襟完全敞開,她便立刻用被子蓋住了。

在雙方兩番爭吵、對峙、承諾之後,常鶯才終於鬆了口,同意讓尉遲楓驗屍。

許蘅蕪屍體的情況確如常鶯所言,屍身涼了,並出現了全身屍僵,屍斑用指壓後無法消褪。

人死後,通常至多在一個時辰內就開始僵硬,四到六個時辰才會呈現全身屍僵,屍斑也是,在死亡至少三個時辰以上才會出現指壓不消退的情況。

許蘅蕪的死亡時間的確應該在昨晚。

尉遲楓眉頭緊鎖,被很大的疑惑困住了。

“昨晚亥時熄燈前,我確定%e4%ba%b2眼所見,許姑娘人還活得好好的。”

宋祁韞讓尉遲楓再仔細講述今早的情況。

“今晨起床後,因怕打擾許姑娘,我出門洗漱,關門的時候,剛好無意間看到白紗帳內她在翻身,人明明也是活的。

洗漱回來後,我見時候不早了,到了規矩上要求的時間起床用飯了,就去喊許姑娘,卻發現床已經空了,便以為她早已經起床走了。”

沈惟慕聽完尉遲楓的講述後,徘徊到屍體前,盯著躺平閉眼的許蘅蕪好一會兒後,喚來了沈婷兒。

“二三哥有事?”

沈惟慕對沈婷兒低語了一句。

“二三哥,你好無恥!太過分了!”沈婷兒張口就罵。

宋祁韞等人都被罵聲吸引,扭頭看向他們兄妹。

沈惟慕虛弱咳嗽了數聲,質問沈婷兒:“在你眼裡我是這種人?”

“不不不,當然不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忘了二三哥跟那些臭男人不一樣。”沈婷兒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剛好掃向宋祁韞等人。

宋祁韞等人:“……”你禮貌嗎。

隨後不久,現場勘察完畢。沈婷兒主動提出幫忙,為許蘅蕪整理衣著。隨後,她就對沈惟慕點了點頭。

沈惟慕了然,捧著他的食物袋子坐在外麵的廊下,安靜地吃著。

“這回怎麼安靜了?沒轍了吧?”白開霽湊到沈惟慕右邊坐下,“以前覺得奇怪,可現如今我特彆期待出凶案的時候,你不停叭叭說的樣子,因為真能給我們提供不少線索。”

宋祁韞也過來了,在沈惟慕左邊坐下。

“是啊,這樁案子你怎麼沒消息了?黔驢技窮?”

他剛應付完常鶯,又應付了千機山莊的人,還安慰過了尉遲楓,有幾分倦怠。所以,宋祁韞這會兒也特彆希望能有個救星提供點線索,開闊一下他的思路。

這案子必須儘快解決,否則尉遲楓不清白,會影響江湖司在眾江湖人心中的威信。換做平常也就罷了,在隨時可能會發生武力混亂的千機山莊,便太危險了。

“有。”

沈惟慕這一字回應,瞬間點亮了兩雙眼睛。

“什麼什麼,快說!”白開霽激動問。

沈惟慕目光從白開霽這裡,轉移到宋祁韞身上。

“黔驢技窮。”

宋祁韞以為沈惟慕在計較自己剛才用這詞兒調笑他,正打算狠心一下,放棄體麵,先哄他兩句——

“那這驢是不是就沒用了?可巧我剛聽說過一句話‘天上龍肉,地上驢肉’,我想吃驢。”

宋祁韞:“……”

白開霽:“……”

這會子上哪兒給他弄驢去?

沈惟慕仿佛聽到了兩人的心聲,再度開口。

“後山有驢。”

後山?規矩裡說的禁地?

第24章

一炷香後。

白開霽、宋祁韞、沈惟慕三人悄悄來到了後山禁地的入口。

後山竹林密布,看起來長得都差不多。

三人之所以知道這處是禁地入口,是因為這裡立了一個丈餘多高的石牌坊,兩柱夾一門的樣式,正上方書有“禁地”二個大字,巍峨氣派,比太廟門口的那個石牌還氣派。

“什麼人?”白開霽忽然抽劍,警惕地喊了一聲。

宋祁韞和沈惟慕齊齊朝石柱方向看。

“嘿嘿,是我,是我,彆動手。”唐明夜訕笑著從石柱後方走出來。

白開霽警覺未退,“我說的不是你。”

“哈哈哈哈說的是在下吧。”

笑彌勒彭咬天自上空落下,他上衫較短,露出半截肚皮,落地時圓滾滾的肚子跟著顫了顫。

伴隨他的落地,有一根粗竹子劇烈搖晃,“劈啪”一聲,竹子裂了。

彭咬天尷尬地摸著鼻子哈哈笑,顯得他那張胖臉更圓更慈祥了。

“兄弟,你這重量就彆藏在竹子上頭了。眾生皆苦啊,竹子也不例外,你看,你深深傷害了一根可憐的竹子。”唐明夜拍拍彭咬天的肩膀。

彭咬天苦笑:“你以為我想躲那兒,這不是石柱藏不住我嘛!”

觀彭咬天的身形,再去看石柱的寬度,還真藏不住,側身都藏不住。

“你二人來此作甚?”宋祁韞問。

唐明夜狡猾回答:“你們來此做什麼,我們就來此做什麼唄。大家彼此彼此,誰還比誰高貴不成?”

彭咬天連連點頭附和唐明夜,大家都圖謀不軌,就誰也彆誰了。

“唔,你們也來偷驢?”沈惟慕嘴裡還嚼著糍糕,有點粘牙,聲音便不那麼清楚。

偷驢?

彭咬天和唐明夜沉默地互看一眼。

這是什麼他們不知道的江湖暗語嗎?

白開霽慌得要去堵住沈惟慕的嘴,卻沒來得及。

這可太丟人了!說去偷驢,還不如被他們誤會想圖謀什麼武林秘籍。

自千機山莊建成後,就成了很多仇家多的武林人的理想避難居所。有很多武林高手,尤其是那些曾經風光後來年邁或受傷不行了的,為了躲避仇家追殺,他們會以獻出自身武功絕學為代價,來換偏居千機山莊一隅的機會。

在江湖上,一直都有“千機山莊後山禁地藏著很多武林秘籍”的說法。

所以,來這裡參加繼承人選拔的江湖人,不止有貪財的,也有圖武林秘籍的,更有來報仇的。

“諸位來此地做什麼?”

蕭元帶著三名家仆,快步到幾人跟前,目光不悅地審視他們,恨不得將幾人看穿。

“啊,來閒逛看看。”唐明夜笑著解釋,“規矩上說後山是禁地,我們總得弄清楚禁地在哪兒,才能避免冒進呀。”

“啊呃!啊呃!啊——呃……”

林子裡突然傳出叫聲,聽起來確實是驢叫。$思$兔$在$線$閱$讀$

專注想吃驢的沈惟慕,聞聲後忽然抬眸,“驢——”

這一次白開霽眼疾手快,及時給沈惟慕嘴裡續上了一塊點心,堵住了他要說出的後半句話。

沈惟慕眼中殺意一閃而逝,因%e8%88%8c尖品到了的點心是他不曾吃過的美味,糯糯的,飽含濃鬱的豆香,他才沒計較白開霽的冒犯,將其行為理解為好心投喂。

“諸位看完了嗎?看完了以後就不要來這地方,否則壞了規矩,山莊可就不歡迎諸位了。”

唐明夜笑著應承,招呼大家一起走。

眾人轉身之際,蕭元忽然叫住宋祁韞。

“隻有半天時間,晚飯時若還無證據洗%e8%84%b1嫌疑,便休怪蕭某不能再給江湖司麵子了。”蕭元警告道。

宋祁韞點了下頭,跟著眾人一起走了。

回到千機山莊後,彭咬天好奇問宋祁韞:“洗%e8%84%b1什麼嫌疑?”

唐明夜一把拽住彭咬天,拉他跟自己一起走。

“江湖司的閒事兒你管他乾什麼,走走走,咱哥倆喝酒去。”

白開霽問宋祁韞現在怎麼辦。

“已經打草驚蛇了,短時間內不好再去。”

宋祁韞跟沈惟慕打商量,這驢能不能下山以後再吃,他可以給他安排十種吃法來吃驢。

“十種吃法,聽著好像不錯。”

果然隻要是關於吃的,沈二三便出奇得好商量。

宋祁韞和白開霽正打算從沈惟慕口中問線索——

“但你欠我的太多,不能再欠。”

白開霽:“……”

宋祁韞:“……”

完了,這吃貨好像不好騙了。

白開霽小心試探:“那能不能再多欠一頓?以宋少卿的人品,肯定不會少你幾頓飯。”

“沒人可以無底線地賒賬。”

宋祁韞長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說無底線,“不過幾頓飯,何至於到無底線的地步?”

“這就是無底線,再欠下去就是無賴。”沈惟慕淡淡闡述,不容置疑。

得了,又被說成無賴了。

白開霽立場突變,開始幫著沈惟慕說話,“老大,這真不能怪二三計較,不過區區幾頓飯,你咋還得這麼費勁呢?”

“好好好。”宋祁韞似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對沈惟慕道,“今天中午就還你一頓如何?如此仍舊欠三頓,其中包括一頓‘十吃驢’,可還行?”

“還行。”沈惟慕同意的同時又提出異議,“可你家廚子沒跟來,誰給我做佳肴?非佳肴,不算,不認。”

宋祁韞深吸一口氣,讓沈惟慕放心,他自有他的路子,讓他中午隻管等著吃便是。

沈惟慕展顏一笑,表示期待。

宋祁韞也提出條件,沈惟慕提供的消息得配得上佳肴才行。

“昨夜你睡著後,我去推了門窗,發現都打不開。直到次日天快亮時,隱約聽到哢噠聲,我再去推門,才發現門可以開了。”

尉遲楓驗屍完畢,和陸陽一起來跟他們彙合。

宋祁韞:“正要和大家說這事,我懷疑昨晚有人給我們下藥,不然憑大家的警覺性,不可能都一覺睡到天亮。”

“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