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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吧。”

尉遲楓、陸陽馬上異口同聲答應:“好!”

話畢,三人一起走了。

在大堂中央站著,正挺著%e8%83%b8膛等著被誇的白開霽:“……”

“哎,你們這就走了?還沒誇我斷案如神呢?”

白開霽不滿地哼了一聲,在沈惟慕身邊坐下。

“我名號都想好了,今後江湖上的人,可不能單純隻誇我是白大俠了。”

沈惟慕咬著酥魚乾,漫不經心地聽著白開霽說話。

“玉麵神斷,這名字怎麼樣?是不是很氣派?”白開霽興奮地問。

沈惟慕敷衍“嗯”了一聲。

“嘿嘿,我也覺得很好,玉麵神斷可比什麼陰俠好聽多了……”

沈惟慕起身回房,他走的時候,白開霽還沉浸在碎碎念中無法自拔。

哐當!

路過隔壁屋子的時候,沈惟慕突然聽到一聲響。

這是康安雲的房間。

沈惟慕一把推開門,率先看到被踢翻在地的凳子。

康安雲整個人掛在一根麻繩上,繩子的另一頭係在房梁上。他瞪圓眼,流著淚,臉憋得通紅,四肢極限掙紮著。

沈惟慕靜靜看了兩眼,在康安雲因窒息閉眼快斷氣的時候,沈惟慕空手一彈,打出一道氣刃,割斷了麻繩。

康安雲“噗通”落地,痛叫和咳嗽聲同時從喉嚨中發出,聽起來十分古怪。

緩了好一會兒後,康安雲爬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上被割斷的繩子,搖搖晃晃地去拾起,舉高,試圖把繩子掛在自己的脖頸上,欲再次上吊。

全程臉色從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驚懼和後怕。

沈惟慕不耐地扯過康安雲的手腕,給他把過脈息之後,指尖在他雲門、天突、神藏等%e7%a9%b4位輕滑了兩下。

“噗!”

康安雲吐了一口血後,人漸漸恢複了清明,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沈惟慕。

“公子?公子怎麼會在這——”

轉即看自己手上的繩子和屋內的場景,康安雲明白過來,他剛才好像產生了幻覺……不好,他中毒了!

“出什麼事了?”宋祁韞等人趕了過來。

康安雲馬上跟他們解釋剛才中毒的情況,但隱去了沈惟慕會武救他的經過。

“我記得我回房來取東西,忽然周圍就變了,像仙境一樣,五彩斑斕的,我人也飄飄的,有仙子來引我,有彩帶飛舞,還有蝴蝶,彩帶跟活了一樣,隻要捉到那飛舞的彩帶,勾著自己,便可與仙子一樣飛天……

然後我脖子掛到繩上的時候,剛巧公子進來,這才突然清醒,趕緊割繩子自救,把毒逼了出來。”

尉遲楓讓康安雲認真回憶他接觸毒蘑的過程。

“從沒碰過,但湊近看過,吸了一口氣,有聞到蘑菇上一股淡淡的鮮味兒。”

“怪不得會有那麼多村民自儘,原來都因此中了毒。”

尉遲楓吩咐人立刻通知負責搜查的衙役們,注意規避有毒的蘑菇,掩住口鼻搜查,一旦發現毒蘑,密封保存運送。

“我們都打開看過頸上絕,會不會也發作?”陸陽問。

宋祁韞:“可能性不大,頸上絕如果不需服用,聞一下即可有毒效,藥王閣不會不說明。再說如果真這樣的話,下毒者豈不是也會死?那這種毒藥沒人敢買來用了。”

“沒錯,很多毒草在研磨、曬乾或烹煮的過程中,毒性會發生改變。”尉遲楓附和。

……

一個時辰後,負責搜查西河村的捕頭苗武、李超,將村長苗卓押送至大理寺縣衙。

西河村村子很大,有村民四百餘口,村子河西而建,被三座大山包圍,所有村民都為苗氏宗族的人,異常團結。苗卓既是村長也是族長,在村中威望極高。

之前西河村在接受盤問的時候,宋祁韞等人不曾提及過種蘑菇的事,苗卓便也不曾心虛過,應對十分周全。

但這次大理寺人多勢眾,氣勢洶洶而去,開口就提了種毒蘑,顯然已經掌握了證據,苗卓和村民立刻就心虛怕了。

此刻到了縣衙大堂,苗卓嚇得%e8%85%bf抖得站不起來,須得衙役把他們架到堂中跪著才行。

對種“頸上絕”毒蘑菇一事,苗卓供認不諱,並且坦白承認他之所以會犯下此事,皆受齊縣尉的指使。

“果然,我推斷對了!”白開霽聽到這裡,激動地跟身邊的沈惟慕小聲說。

沈惟慕遞給他一顆飴糖丸,白開霽立刻要送進嘴裡,被沈惟慕攔下了。

“不到吃它的時候。”

白開霽驚詫,壓低聲問:“吃這玩意兒還需要時候?”

“嗯。”

苗卓繼續講述事情經過。

“去年夏天,齊縣尉來信交代草民,說瞧村子窮,幫草民想到了一個掙錢的門路,叫人拉來一車能種出值錢蘑菇的土給草民。

他告訴草民,隻要種出蘑菇,紅袖閣便會以一百金一朵收購。

一百金啊,草民們這輩子想都不敢想這麼多錢,都十分上心來養這種蘑菇。

但這蘑菇是真難種啊,半年過去了,草民們按照各種打聽來的辦法試了不下千遍,但就是不出菇。

本來草民們都已經氣餒了,齊縣尉又派人送了一百兩銀子過來,告訴草民若想快些長出蘑菇,還有一個秘法,以屍養菇,須得新鮮的屍體,一點點散發屍氣,更容易養出蘑菇來。”

本來這種邪門法子,苗卓沒打算去試,想擇機會把錢退換給齊縣尉。

偏湊巧了,村裡的寡婦苗氏上吊自儘,人就掛死在豬圈旁的柴房裡。大家起初也沒發現,還以為她有什麼急事突然回娘家了。

後來屍體臭了,大家才發現她,苗氏屍體下方剛好堆著村裡分給她的蘑菇土,那土裡竟長了兩個嬰兒拳頭大小的藍邊明黃色的蘑菇。

後來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他們竟真憑這兩個蘑菇,輕而易舉地換來兩百兩黃金。

苗卓做主把錢平分給了全村人。

村民們平常連吃米飯的時候都不多,如今分了錢後,不僅頓頓可以有魚有肉,還能買新衣服蓋新房,以後自然還想繼續過這樣的好日子。

村民們不曾商量,便下意識地達成共識,都沒去收苗氏的屍體,等著屍身下的那堆土裡繼續長出蘑菇。

但接下來村裡就開始發生詭異的事,那天拿蘑菇去紅袖閣換錢的六名年輕壯漢,陸續都跑到林子裡自儘去了。

五天後,苗氏屍體下又長出四朵蘑菇。

四百兩黃金,那麼多錢,路上可不能有差池。

這次村長特意派了十二個人,趕兩輛牛車去。難得進城一趟,當時還有幾人特意帶著媳婦一道進城買東西去,另外還有幾名村民蹭車。

那天回來後,大家還如常乾農活,上山下地、砍柴、撿蘑菇等等,這些人便陸陸續續失蹤,最後被發現都在自殺林裡自儘了。

得知那些村民因為好奇觸碰過蘑菇,才會導致中毒自儘,苗卓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

為了讓村民讓村民房更積極地種蘑菇,他沒說那蘑菇有毒,隻囑咐村民們蘑菇金貴,不能亂碰。哪曾想他越這樣說,越擋不住村民探看它的好奇心。

後續的四百金再度平分之後,給大家帶來了更多生活上的變化,家裡死過人的還額外多得一些賠償。

村民們在苗卓“賺錢總要有所犧牲”的話蠱惑下,反而因為富裕對苗卓更敬重。窮人的命本來就不值錢,死幾個人能換來富貴,對他們來說很值。

所以沒人去收屍自殺林的那些屍體,大家都裝作不知道、沒看見,隻為趁機種出更多值錢的蘑菇來。

“段穀呢,可曾與你們有過來往?”尉遲楓邊記錄證詞邊詢問。

苗卓搖頭,表示從沒聽過這個人。

宋祁韞:“段穀在身亡前一日,曾去過李紅袖的房間,談給冬靈贖身之事。之後樓裡有姑娘告密,讓李紅袖知道了段穀已給父母寫好了訣彆信,想拐走冬靈私奔的事。此舉大概惹惱了李紅袖,對段穀起了殺心,便讓段穀碰了自縊菇。”

“那李紅袖的自儘,到底是被人有心下毒,還早前不小心碰過自縊菇,毒發作了?”

“被下毒。”沈惟慕道,“她負責收菇,肯定早知道那蘑菇不能隨便碰,不然她在第一次收菇的時候就會出事了。”$思$兔$在$線$閱$讀$

苗卓特意留下了齊鈺給他寫過的信。

宋祁韞確認過信是齊鈺的筆跡後,問苗卓:“你與他見麵的時候,他可曾露過臉?”

苗卓搖頭,“出於謹慎,怕被人撞見,一直戴著幕離。”

“是他沒錯,這廝就愛戴幕離。對了,怎麼還不抓齊鈺?我去抓他!”白開霽自報奮勇。

宋祁韞剛要說不急,衙役匆匆來報。

“人抓到了,那廝剛才欲給齊縣尉送藥。屬下按照宋少卿的囑咐,當即找活物試了那藥,活物瘋癲了片刻後就死了。”

話畢,人就被扭送到了堂上,居然是那個愛掃地的老捕快魏褔!

宋祁韞當即敲響驚堂木,厲聲叱倒:“大膽凶徒,還不速速招供!”

這一聲驚堂木也敲擊在了白開霽的心上,徹底崩塌了白開霽的滿心自信。主謀怎麼可能是魏褔?不可能,他的推斷不可能……

旁邊的沈惟慕,這時提醒白開霽:“吃糖吧。”

第14章

白開霽哽住,震驚地看向沈惟慕:“原來你也知道,就我不知道……”

他這會兒根本沒心情吃糖,但不好推卻沈小兄弟的盛情,就勉強吃了吧。

白開霽苦哈哈地把糖送進嘴裡,濃鬱的橘子味兒瞬間在%e5%94%87齒間爆開——

居然是果味兒的飴糖丸!

他從來沒吃過!

白開霽刹那間忘憂,美滋滋地咂著嘴裡的糖丸,%e8%88%8c尖的甜仿佛蔓延到了心尖,給他帶來無限好心情。

推斷錯一次沒什麼的,他還有給他糖吃、安慰他的朋友,這才最重要。

沈惟慕睨一眼白開霽。

很好,放棄推理案情了。

一顆糖堵住一張碎碎念的嘴,不算太浪費。

沈惟慕端起茶盞,靜靜品著。

縣尉齊鈺被攙扶著坐在宋祁韞身邊,他搖頭失望地看向魏褔,滿臉不解。

“你可是衙門裡的老衙役了,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做這些事,為何要對我下毒?”

魏褔無情回看一眼齊鈺,沒吭聲。

“自然是要你做替罪羊,他一直以你的名義作惡,如今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若讓你‘畏罪自儘’,他便可以逃%e8%84%b1追查。”

齊鈺氣得渾說不出話來,拱手恭請宋祁韞徹查此案。

驚堂木一拍,宋祁韞開口就問魏褔一個讓大家都意外的問題:“你怕鬼?”

本來昂著頭已經做好被狠狠批判咒罵的魏褔,愣了愣,才搖頭否認,氣勢瞬間泄了一半。

宋祁韞輕蔑嗤笑,“若不怕鬼,你會信道士之言,找董興去戳屍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