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1 / 1)

“顧總,您應該給大家一個交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邵言為什麼被停職,理由是什麼?他的繼任者是誰,履曆如何?我想在座所有的股東,都有權知道這些內情。”一名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的老者說道。

這是歐新除顧輕漁之外的第二大股東辛俞。

他作為股東代表,再次提出自己的質疑,雜亂的會議室重新變得安靜下來。

顧輕漁正要回應,卻忽然看了一眼門口,停了下來。

眾董事疑惑,也順著他的視線紛紛扭頭看了過去。

有人驚訝地低聲喊了句:“這不是邵總嗎?”

邵言敲了敲已經推開的門,請示意味十足的對顧輕漁詢問:“先生?”

顧輕漁不得不承認,昨天衝動使然撥出去的那個電話,有點冒失。

打斷了自己原本打算徐徐圖之的節奏。

造成眼前混亂的局麵。雖然情況不如他的預料,卻也並非完全沒有化解之策。

不過,邵言本人到場,到底會好辦太多。

多年搭檔,他對邵言此刻的來意猜得八九不離十。

將準備好的腹案暫時擱在一邊,他波瀾不驚地對門口點了點頭,說:“進來。”

邵言在眾人的目光中,大步徑直走到顧輕漁的身側站定。

董事們反應過來,紛紛開口詢問,依舊是之前的那些問題,因為當事人在場,語氣變得和緩許多。

邵言與顧輕漁交換了一個眼神,朗聲開口:“感謝各位股東關心,正如先生通知中所說的那樣,本人因為個人原因無法勝任執行總裁一職,即日起卸任。不過各位請放心,在合適的繼任者到位之前,我還是會全力配合公司和先生的安排,繼續完成我份內的工作。”

股東們麵麵相覷,紛紛看向主席中的顧輕漁。

顧輕漁沒有表示異議,道:“那就先這樣?”

股東們主要也是擔心邵言這邊有什麼變故,比如被對手挖牆角、鬨出什麼醜聞甚至被秘密抓捕之類,傳出去影響股價和市場信心。照現在的情況看,倒像是正常的人事變動,或許是有什麼不便對外說明的內情吧。

大家心中雖然仍有疑問,見到了本人,總歸放心了不少。

於是氣氛又恢複了和樂融融。

董事們難得聚在一起,就剛才提出的某些問題又討論了一番,又聊了個把鐘頭,便和平散會。

邵言鬆了口氣,不再理會魚貫走出的眾董事,回頭去找先生。

顧輕漁看都沒看他一眼,起身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接下來的時間,邵言借口工作想見顧輕漁,都被孟助理擋在門外。

“邵總有什麼事,讓我轉達就好。”孟助理客客氣氣地提醒他。

到了下班時間,邵總想送先生回家,卻連搭乘同一部電梯都被拒絕了。他不死心跟到車庫,發現司機已經在等。送彆顧輕漁的孟助理回頭,為他轉達一則通知:“邵總,黃管家讓我給您說一聲,顧宅的客房從今天起不再對您開放,您不必過去了。”

邵言沉默片刻,才扯了扯嘴角應下:“知道了。”

第34章

邵言於是開車去了醫院。

邵瀾前段時間做手術, 由於恢複良好,已經從ICU轉入了普通病房。

邵言之後又找時間探望過幾次。

邵瀾不讓他總往醫院跑,她說:“你工作那麼忙, 有時間多歇歇。我這裡什麼都便利,用不著你來。”

話雖這麼說,邵言來看她,邵瀾總歸是欣慰的。

邵瀾在醫院確實得到了非常專業周到的照顧,邵言不必插手什麼, 頂多為她削個水果。

邵言低頭將蘋果皮削得又長又均勻,邵瀾躺在病床上安靜地看著, 忽然問:“怎麼,心情不好嗎?”

母子連心, 邵言就算臉上沒表現出什麼,邵瀾還是能看出來,他這次的情緒跟前段時間相比有很大的起伏。

“嗯。”邵言從前沒有跟他人分享心事的習慣, 包括母%e4%ba%b2。這次不知怎的心裡很亂,很想找個人說說,他低聲道:“我做了一件讓先生很生氣的事。”

邵瀾有些意外。

她這個孩子,一直都很聽先生的話。

雖然他們是同齡人, 但先生於他們家是有恩情的。加上又是主雇的關係。

地位, 必然是不對等的。

邵言對先生言聽計從,邵瀾從不覺得有何不妥。

畢竟,先生從來沒有刁難過他們, 相反這些年對他們母子都非常照顧。

“是什麼事?”邵瀾小心翼翼地打量兒子的神色,詢問道。

這個, 卻不好說。

邵言想到先生的叮囑,他讓自己不要把兩人的真正關係往外麵說。

既然先生叮囑過了, 那麼他當然不能說,包括自己的母%e4%ba%b2。

邵瀾看他神色,便沒有勉強他。

不過她看得出,她兒子眼神中有愧疚,有不安,卻沒什麼後悔的成份。

於是她換了個問法:“他現在是什麼反應?”

這倒沒什麼可隱瞞的。

邵言有些灰心地說:“他不想見我,也不許我去找他。”

這就有些難辦了。

邵瀾也沒什麼好辦法,她歎了口氣:“先生向來脾氣好,你也很穩重,什麼事犯得著這樣?我記得,上次發生這種事,還是在十多年前。”

邵言聞言,微微一愣。

他以前跟先生也有過類似的經曆嗎?還真是。

若不是母%e4%ba%b2提起來,他都忘了那些小插曲,印象中自己跟先生始終都關係很好、很融洽呢。

邵言的思緒不禁隨著母%e4%ba%b2的話飄到了從前。

十五年前,因為不堪忍受家暴,他與母%e4%ba%b2策劃了一場逃跑,在離開的前一刻被意外回家的父%e4%ba%b2迭戈撞了個正著。爭執中,他為了保護母%e4%ba%b2,重傷了迭戈,之後麵臨檢方的指控與數年的牢獄之災。

在走投無路的時刻,是先生安排了最好的律師為他辯護,同時安排醫療專家將昏迷中的迭戈救醒,並設法讓他同意撤訴。

成功令邵言擺%e8%84%b1那場官司後,他又反手收集了迭戈的罪證並將對方訴上了法庭。

直到那時,邵言和母%e4%ba%b2才真正認識父%e4%ba%b2的真實麵目。

迭戈雖然名義上是歐新的高管,真實身份卻根本見不得光——他是當時顧氏的掌權者、先生的外祖父顧其昌手裡的秘密武器之一,專門負責處理各種上不得台麵的陰暗事務。跟迭戈手裡的累累罪行比起來,家暴、出軌根本就是小兒科。

最終,迭戈被判處有期徒刑,並在服刑結束後被遣返原籍。

先生為了保住他們,不惜與自己的外祖父對立,動了他的得力助手,據說當時祖孫倆鬨得很不愉快。這讓知道內情的母子倆十分感激,從此死心塌地。

那件事之後,邵言就改了名字,從母姓。

並轉學跟在顧輕漁身邊,從此為他鞍前馬後,處理各種瑣碎雜事。

那會兒,顧輕漁身邊的能人很多。

Alpha也不僅限邵言一人,但大多都是beta和omega。當時大家年紀小,也都還沒分化,顧輕漁看待眾人沒太大的區彆,他根據每個人的特長去安排事項,很快就把本校和本市知名高校的人脈都攏起來。

那些人中的佼佼者,家世好的都成了朋友,剩下的都或多或少得了顧輕漁的拉攏扶持,不論後來有沒有進歐新服務,都曾感受過顧氏繼承人的友誼。

顧輕漁與beta、omega的友情顯然更為牢固,而那些alpha,多半在分化之後就被慢慢邊緣化。

邵言分化的晚,因為這,他跟在顧輕漁身邊的時間比較長。

因為家庭經曆的緣故,邵言安靜不多話,又因為迭戈異於常人的教育方式成長飛快,處事能力遠超同齡人。這兩點都很受顧輕漁的喜歡。

尤其是邵言跟著他的第二年、第三年間,顧輕漁身邊的alpha一個跟著一個分化,統統被他分派到彆處去。邵言成為跟在他身邊唯一的alpha,是他最趁手好用的跟班。

他們幾乎每天都在一起。

邵言第一次在顧宅擁有自己的專屬客房,就是在那段時間。

顧輕漁其實十多歲就開始管理一部分家族業務,他當然不可能事事%e4%ba%b2力%e4%ba%b2為,邵言那時候就開始幫他。兩人在完成原本就並不輕鬆的學業之餘,還有大量的工作要處理。

顧輕漁認為與其每天花費一個小時的時間在路途奔波,不如直接睡在顧宅。

對於那個年紀的孩子來說,每天能多睡一個小時是很好的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時邵言每天暗自祈願,希望自己不要那麼早分化。

他想儘可能長久的跟在顧輕漁身邊。

對了,那個時候,他們都以名字稱呼對方。

因為顧輕漁不喜歡彆人喊他“少爺”、“公子”之類的稱呼,因為商紹臨喜歡在家自稱“老爺”,這讓他覺得很荒唐。

但這就讓其他人有些為難,那得怎麼喊他?

顧輕漁讓大家直呼其名。

顧輕漁、或輕漁。

都可以。

“名字取來就是稱呼用的。”他說。

當時邵言跟其他人一樣,喊他為“輕漁”,不稱姓為表尊敬,也顯得%e4%ba%b2昵。

但事實上,邵言並不太敢直呼他的名字。

大多數時候,寧願含糊著混帶過去。

剛剛說到邵言很希望能長久地跟在顧輕漁身邊。

因為可以賺很多錢,還可以學很多書本上根本學不到的東西。

拋去這兩點現實理由不談,跟顧輕漁相處本身就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邵言喜歡聽他說話,不論是分析見解、討論謀略還是拍案決策。

邵言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蠢笨之人,但顧輕漁卻是他認識的人當中,最聰明的那一個。

他的自信令他欽羨,他的博學令他甘拜下風。

他認為自己願意跟著顧輕漁,並非隻是因為受了他的恩惠而不得不報答。

他心甘情願跟在他身後。

顧輕漁有著獨特的人格魅力,讓人願意追隨他。邵言想看著他實現他的目標,他想幫助他奪回他想要的一切。

單純隻是因為他想。

邵言果然一直都沒分化。

他每天都在慶幸,又可以多留在對方身邊一天。

不過,可能是他的祈願不夠周全。

他自己沒有分化,可是,顧輕漁先分化了。

那段時間顧輕漁總借口避開他。

邵言沒有多想,隻以為他真有什麼事在忙。

然而過了一周之後,他忽然被告知,以後不必去顧宅了。

他沒有被拋棄,反而可以說是被重用了。

顧輕漁甚至%e4%ba%b2自給他打了個電話,他交給他一個項目,讓他全權管理。

以後定期通過電話向他彙報結果便是。

邵言問他以後可以見麵嗎?顧輕漁沒有正麵回答。

但他略顯遲疑的沉默,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