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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同在一個屋簷下,迭戈又從不避諱,哈維爾即便不是故意的,也撞見過很多次。
小的時候不明白,會覺得傷心,覺得母%e4%ba%b2背叛了他。長大後才知道,那是omega不能違抗的本能作祟,那不是母%e4%ba%b2的本意。
這個發現令哈維爾更加堅定了帶著母%e4%ba%b2離開的信心。
哈維爾悄聲對母%e4%ba%b2說:“我存了很多錢,夠買兩張機票和我們在外地生活很長時間了,我還可以去上學。媽媽,你隻要設法拿到你的證件,我們就可以離開!”
邵瀾驚訝不已,正要細問,身後傳來腳步聲。
兩人緊張的回頭,一看,迭戈正站在門口。
萬幸的是,迭戈多半沒聽見他們的交談。他看了一眼母子麵前的生日蛋糕,並未暴跳如雷,更沒有出手打人。
因為那天,他有事要哈維爾答應。
不是那種可以靠武力威脅就能達成目的的“幫忙”,而希望他能心甘情願跟自己走一趟。
迭戈雖然眼下沒有發脾氣,但哈維爾知道,如果自己拒絕了他,母%e4%ba%b2和自己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於是他答應了迭戈,跟他去了顧家。
在路上,迭戈跟他說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原來,是為了給顧氏的繼承人尋找alpha伴讀。
哈維爾接受中文教育,知道中國古代的太子是需要伴讀的,沒想到現代財團的繼承人也需要的嗎?但當得知對方竟然是個omega時,一種難以置信的、強烈的屈辱感,在他心中翻騰起來。
他原本以為自己或許是想多了。但接下來的交談,迭戈的意圖表達非常明顯,甚至不是暗示了。
是明示。
迭戈明確要求他,要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獲得繼承人的歡心。
要用儘一切辦法,留在對方身邊。
所以,這個世上,不僅omega任人宰割,沒有話語權的alpha也會有淪落為禁臠的命運嗎?
甚至,連沒有分化的alpha都不放過。
顧宅所在的莊園很大,美輪美奐,滿足任何人對奢華的想象。
哈維爾從車上下來,跟在迭戈的身後。發現院子裡停著很多車輛,很多跟他年齡相仿的男孩子跟在家長的身後,一起往大廳裡走去。
迭戈將他送到門口,就被禮貌地請離。其他家長也是類似的待遇。
隻剩下這群十四五歲的男孩子被留在原地。
迭戈臨走之前不忘抓緊時間小聲交代,要哈維爾表現得好一些,否則就會讓他好看。哈維爾冷漠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聽著身邊那些男孩子在小聲議論。
他們中的一些人是他的同學,也是員工子女學校的學生,而大多數都是他沒見過的。
他們穿著華貴,頭發梳成大人模樣,人人臉上都流露出激動而期待的神情。有人試圖與哈維爾搭話,在碰了釘子之後發出不屑的嘲諷,挑釁地說:“不要以為你長得有幾分姿色就能這麼拽,少爺可不會喜歡這樣的性子。”
這人口中的少爺,應該就是顧氏的繼承人了。
哈維爾覺得眼前的一幕真是太荒謬了。
古代的皇帝選妃,大概也就這個陣仗。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成為待選秀女中的一員。
不多時,一個中年alpha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從旁人的稱呼來判斷,那應該就是迭戈提到的,顧氏現階段的臨時掌事者——商紹臨。
迭戈說商紹臨各方麵都平平無奇。
“當年連給我擦鞋都不配的一個狗崽子!”迭戈這樣評價對方。
商紹臨是個豪門贅婿,隻因為娶了顧氏家主的女兒,搖身一變成了主子,還生下了繼承人。
平心而論,商紹臨的外形條件極為出色,這或許是他俘獲顧氏千金芳心的原因之一。
不知道他對顧家人的態度如何,反正他看這些孩子們的眼神令人不適。
他用審視貨物的目光,在這些未來的alpha身上來回打量,先後挑出了其中的幾個,命令他們往前站些。之後,那猶如毒蛇般的眼神,落在了哈維爾的身上。
他安靜了一會兒,隨即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來。
他指了指哈維爾,問身邊的人:“這是迭戈的兒子?”
那人回答:“是的,老爺。要不要讓他也站到前頭來?”
商紹臨卻搖了搖頭,沉%e5%90%9f道:“不用了,他個子高,就站那邊,挺好的。”
哈維爾心想:幸虧他們沒有試圖命令自己換來換去,否則他真的未必能夠壓住心裡的火氣。
看著眼前安靜這群人忙碌地調換位置、校正姿態、調整表情,如同盛大表演之前的精心排練一般鄭重其事,哈維爾不禁猜想:顧氏的繼承人該是多麼的荒%e6%b7%ab無度。
他如此大張旗鼓,公然為自己挑選alpha,人數這麼多,還都是未分化的未成年,甚至連他的父%e4%ba%b2也被指揮得團團轉。
他難以想象自己將會麵對怎樣一張醜惡的嘴臉。
迭戈竟然試圖讓自己對那樣的人卑躬屈膝,萬般討好。
那不可能。
哈維爾下定決心,今晚回去哪怕掘地三尺也得把母%e4%ba%b2的證件找出來,帶著她連夜逃走。
這個家是一天也待不得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騷動。有人湊到商紹臨身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後者臉上一喜,輕咳了一聲,對大家說:“我兒子回來了,你們待會兒要好好表現,但不要太主動。我兒子不喜歡話多的人,他喜歡安靜沉穩的性子。”
這句提示成功將大多數蠢蠢欲動的腳步喝停了。
哈維爾對討對方歡心這件事沒什麼興致,倒是想看看這聲色犬馬的繼承人究竟長什麼樣。
這一看,倒叫他愣住了。
眼前哪裡有什麼%e6%b7%ab賊惡棍?分明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他看起來那麼瘦,那麼小,像個輕輕一碰可能就會碎掉的精致瓷娃娃。他顯然對這一切的安排並不知情,對於眼前的男孩們沒有表現出任何交流的興趣,倒是看向商紹臨的眼神充滿了嘲諷和防備。
隻一個照麵,哈維爾就知道,自己全想錯了。
可惡的隻是那些大人。
少爺這麼柔弱,他能有什麼錯?
第26章
第二次見麵時, 哈維爾陷入了人生的最低穀。
那時他正麵臨一項嚴重指控——弑父未遂。
哈維爾最近這個學期刻意多接顧氏集團大樓附近的跑%e8%85%bf工作,甚至成功去過兩次迭戈工作的樓層。
他嘗試摸清迭戈的行蹤。
這倒並不很難調查,迭戈除了上班就是在賭博, 贏了錢在外麵瀟灑,輸了錢就回家泄火。
他從不在家說自己的事,這些都是哈維爾自己跟蹤調查得來的結論。
這天,哈維爾去迭戈常去的賭場打探,得知他贏了不少錢。按照迭戈往常的尿性, 他今晚必定會去酒吧流連,然後找個豔遇對象在外頭鬼混到天亮。
於是哈維爾決定就是這個夜晚帶媽媽離開。
搭乘當晚的航班, 走得越遠越好,最好這輩子都看不到那個野蠻的惡棍。雖然臨時購票價格會稍貴一些, 總比提前買了票卻不知道能不能順利%e8%84%b1身要好很多。
邵瀾看著哈維爾翻箱倒櫃幫她收拾衣物,不禁有些怔忡。
哈維爾之前確實跟他說過,會帶她走。她隻當作那是孩子的賭氣話, 沒想到他竟然是認真的。
十五年了,她跟迭戈結婚十五年,唯一的孩子都已經十四歲了。
她沒有一刻不在悔恨,悔恨當初為什麼當時沒有看清。她被迭戈的甜言蜜語蠱惑, 在他俊美的外表和假意的溫柔中泥足深陷。她早該在對方沒有經過自己同意就強行標記她的時候看清楚對方的真麵目, 卻輕易被哄騙住了,甚至主動將婚期提前,糊裡糊塗的嫁給對方。
她其實每天都給自己樹立虛假的希望, 希望有朝一日能%e8%84%b1離這個苦海。
不是沒有行動過,在哈維爾還很小的時候。她逃跑過不下上百次。
起初她抱著孩子跑, 總被抓回來,便覺得是不是因為帶著孩子礙事, 乾脆狠心舍下孩子一個人逃,卻還是被抓回來。
用儘各種方法。∫思∫兔∫網∫
除非她能躲到迭戈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去,否則隻要一打照麵,她必然會一敗塗地,像一團爛泥般屈服在對方麵前。
她在想迭戈為什麼不肯放過她呢?明明他有那麼多的情人。
這個世上真的會有迭戈找不到的地方嗎?為什麼無論她走到哪裡都能被很快找到?
久而久之,邵瀾徹底失去了信心。
她已經許久不再嘗試了。
她奪下哈維爾手裡的箱子,將裡頭自己的衣服通通都倒出來。再去哈維爾的房間,將他的衣服裝進去。
她說:“孩子,你自己走吧。”
哈維爾不理解,為什麼到這個關頭母%e4%ba%b2又改變主意了?
“我不能離開他,他是我的alpha,離開他我會死。”
——不要帶上我,我會拖累你的。
哈維爾不想跟她爭論,乾脆接過她手裡的箱子,拽住她的手腕,將她直接拖出去。
衣服不想帶就不想帶吧,等到了那邊再買。
邵瀾想掙開他,但她身子太弱了,隻能踉踉蹌蹌的跟著走。
她看著眼前孩子堅定的背影,眼淚默默流下來。
她為自己感到羞愧。
身為一個母%e4%ba%b2,她為了解%e8%84%b1曾經咬牙放棄過自己的孩子。
但她的孩子卻始終站在自己的身前。
她不再掙紮。
兩人走到門口,門外卻傳來響動聲。
母子倆驚疑不定的對視了一眼,一抬頭,與爛醉如泥懷裡摟著個年輕omega的迭戈撞了個正著。
他今晚確實去酒吧流連,但這次沒把人帶去酒店,而是帶回了家裡。
“你們,在做什麼?”
迭戈陡然銳利的目光在母子倆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哈維爾手裡的行李箱上。他帶回來的情人察覺到氣氛不對,第一時間撒手溜了。
“你們想跑?”
迭戈的鐵拳猛然揮了過來,但醉意使他變得有些遲鈍,這一拳被輕易避開。邵瀾將哈維爾推到屋外,用身體擋在他身後,大聲說:“孩子,你快走!能走一個算一個!”
下一秒,她便被迭戈重重打了一拳。
那拳勁太大,她的身體狠狠地撞在了身後的酒櫃上,櫃體傾斜,嘩啦啦倒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動。
擺放其中的各種藏酒無一幸免,全都碎了。
迭戈感到了一陣心痛。痛到甚至忘記打人,第一時間撲過去,徒勞地試圖搶救他的酒。
趁著這個空隙,哈維爾拽起地上的邵瀾,試圖帶她走。
然而,迭戈猛然起身,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迭戈手裡拿著個小藥瓶,眯著眼確認上麵的字跡。哈維爾瞥見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