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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以為換個燈泡而已,不必非得麻煩彆人……”

她雖是個omega,年輕時卻是個爽利性子,並不依賴旁人,習慣了凡事%e4%ba%b2力%e4%ba%b2為的。標記清除術到底改變了太多,帶走了她最重要的健康,這麼多年她都像溫室裡的花朵,被精心的嗬護著,唯恐遭受一點損傷。

先生和兒子給了她最優渥的康複環境,本沒什麼可抱怨的,她卻偶爾感到挫敗。

比如這次,她發現樓梯間的燈泡閃了,而當時家裡沒有其他人在,那個瞬間,邵瀾內心甚至是雀躍的。她想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做一個嘗試,想試試自己能不能不靠彆人的幫助,將這個燈泡換成新的。

就像年輕時那樣。

水龍頭漏水了自己修,買了新家具自己組裝,換季時%e4%ba%b2手清潔空調濾網等。

她想通過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證明自己還能做成一些事。

難道是因為她的願望太奢侈了嗎?否則為什麼做這樣的一樁小事,也能將自己弄到醫院,需要做開顱手術的地步?

邵瀾的心情是沮喪的。

但她並不打算將這種沮喪呈現在孩子的麵前。

為此她隻是苦笑著,對他們承諾:“我下次不會了。”

顧輕漁卻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說:“這隻是一個意外而已。”

意外嗎?

邵瀾看著先生,有些怔忡。邵言也看向他。

顧輕漁說:“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生一個意外,哪怕我們做足了最充分的準備。”

為了防止意外的發生,人們總會做各種充足的準備。

但意外還是會來臨。

人們不能因為隨時可能來臨的意外,而放棄正常的生活。邵瀾領會了他話外的安慰和支持,心情因此輕鬆了不少。

先生,真是一個很好的孩子。

他跟顧家人,真的一點也不一樣。

她每次想到這些,就會忍不住對邵言說:“你得好好工作,為先生效力。”

邵言當然滿口答應。

他們沒有逗留很久,因為邵瀾需要充足的休息。

臨走前,她深深看了一眼顧輕漁,若有所思地低聲道:“不管怎麼樣,能避免的,還是得避免著。”

不知是喃喃自語,還是對他說的。

……

邵言將車停在路邊,去附近的店外帶了兩杯咖啡。

這間店新開的,據說口碑還不錯。

顧輕漁接過他的那一杯。這種加糖又加奶的咖啡是營養師明令禁止的,但邵言都已經給他買了,而且兩人窩在車子裡喝,沒其他人看見,又有什麼要緊的。

“那位,會是邵姨的男朋友嗎?”顧輕漁很介意他在病房中看到的beta。

邵言顯然也沒有忽略那個一麵之緣的鐘時宜。

“不知道。晚些時候,我再問問我媽。”

顧輕漁卻說:“先彆問她,我先讓人調查看看。”

邵言微微一愣,問他:“調查什麼?”

顧輕漁皺眉,理所當然的列出一連串事項:“他的財務狀況、前任、職業,有無不良前科……”

邵言轉身看向他,不知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彆的什麼,忽然笑了下,低聲說:“我媽隻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就不必認真調查追求者了嗎?

顧輕漁不讚同地回望著他:“那可是你媽。”

“好。”邵言答應著,忽然朝他湊過來。顧輕漁警惕地看著他,邵言卻隻是抬手,在他嘴角輕輕抹了一下。

是奶沫。

顧輕漁看著他拇指沾上的白色奶沫,臉頰微微發燙。原來自己剛才就頂著這玩意兒在跟對方說話嗎?

難怪他發笑。

“先生,你對我可真好。”

他這話可真跳躍,顧輕漁略想了想,才反駁道:“這事兒跟你沒什麼關係,我是為了邵姨。”

邵言卻歪著頭安靜地看著他,半晌才說:“除了這件事。先生,您對我一直是很好的。”

那是當然的。

他是他那麼倚重的助手,他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顧輕漁心甘情願給他任何自己能給的。

隻要他還願意聽自己的話,無條件的以自己為主人。

顧輕漁有些莫名的悵然。

似乎有什麼寶貴的東西正在失去。

車內信息素蔓延,一隻狼爪悄無聲息地搭上了他的肩。

顧輕漁眼角抽了抽。

他跟邵言認識得有十來年了,最近才知道他原來還有這副麵孔。

不,其實他一直知道。

邵言本來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

隻是這手段從未用在自己身上。

如今卻變了。

“開車,回去工作。”顧輕漁冷漠地推開他的爪子。

他其實並不執著於在這些瑣事上糾正對方的態度。

也許是因為,最近並不是跟邵言鬨翻的好時機。

他們這段時間有點忙。

繼程赫被警方帶走之後,阿爾法盟麵臨一係列調查,公司群龍無首,餘下的員工做鳥獸散。至今仍留下的人,都心存某種圖謀。

但這樣的好果子,顧輕漁怎會輕易讓其他人摘走?

趁他病要他命的事情,顧輕漁這些年沒少乾。

他最近在著手收購阿爾法盟的方案。畢竟,若非程赫這些年昏招連連,這個品牌還是有著不錯底蘊的。

這事兒交給旁人他都不放心,還是得靠邵言。

除了主觀上的偏愛,或許這就是他偶爾縱著他的客觀原因。

某種角度,邵言確實是獨一無二的。

但眼下的處境,還是讓顧輕漁感受到一定的壓力。

難道他必定得依賴邵言才能乾成這些事兒不成?難道因為必須得重用對方,而不得不連自己也搭進去麼?

他私下接觸了一些獵頭公司,試圖能找出一個能取代邵言的人才。

可如果邵言是這麼輕易就能取代的,他這些年的精心培養又算什麼?

這注定是短期內見不著效果的計劃。

他們一起回公司加班。

等待處理的工作堆積如山,眼下最要緊的是,儘快調查清楚阿爾法盟的財務狀況、資產、債務,評估其市場價值,並據此製定合理的收購方案。

顧輕漁當晚甚至沒打算回顧宅,準備就在辦公室附設的休息室將就一下。

工作忙起來時,就是這樣的。

午夜零點半,邵言從文件堆裡抬起眼來,發現顧輕漁不知何時靠在沙發裡睡著了。他身體微微斜倚在靠背上,肩胛骨抵著臉頰,清瘦的臉頰被擠出一團溫潤的軟肉。

邵言輕輕走過去,將他鼻梁上頗為礙事的眼鏡摘下。

顧輕漁微微蹙了蹙眉,似乎要醒來,略動了動又繼續睡過去。

邵言在他睡著時,反而不敢像在他醒著時那麼造次。

甚至不太敢觸碰他,指尖隔著幾公分的距離,試圖描出他的麵部輪廓。

有時,他能感覺,先生待自己是特彆的。

他似乎總能包容自己。試問還有哪個alpha,能被允許像他這樣肆意妄為呢?

可有的時候,他離自己,又似乎非常遙遠。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就像第一次見他時那樣。

邵言不會忘記,自己第一次見到先生的場景。

第25章

在邵言的青春期之前, 他幾乎沒有抬頭看過天空。

那時候他的名字還不是邵言,而是哈維爾。

哈維爾·加西亞。

每天每天,哈維爾都在努力與命運對抗。但不管他怎麼努力, 都暫時無法擺%e8%84%b1困境。

這讓他的情緒時常處於憤怒中。

卻礙於現實,隻能克製著。

哈維爾的父%e4%ba%b2迭戈·加西亞是個西班牙籍白人,因為某種哈維爾至今也不是特彆清楚的專業特長被顧氏集團高薪聘請,成為一名高層管理人員。

在外人看來,迭戈是個無可挑剔的優秀人士。他長得高大俊美, 妻子嬌俏溫柔,還有個漂亮聰明的兒子。他是受人尊重的專業人士, 收入頗豐,工作穩定, 性格也很溫和謙遜。然而,隻有他的妻子和兒子知道,他私底下是怎樣的魔鬼。

這個看起來光鮮亮麗的外籍高管, 儘管有著不菲的收入,卻將所有的錢都送進了賭場,一分都不留給家裡。他的妻子想要出去打工賺零用錢養家卻不被允許,他用信息素將她困在了家裡。

他強迫她每天處於發.情的狀態, 虛弱無力, 方便能隨時滿足他的獸.欲。因為他認為omega的用處就在這裡,上床或者生孩子,是不可以隨意拋頭露麵的。

並且, 身為顧氏高管的妻子,她也不應該出去賺錢, 這樣會讓他很丟臉。

倒是哈維爾,因為出生時就被檢測出是個alpha, 即便年紀很小,還是被要求承擔起養家的責任。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獨自一人來到中國。”迭戈總是這麼說。

哈維爾從小就讀於顧氏旗下的員工子女學校,他的成績是公開的,那當然也是迭戈保持精英人設的一環,他不允許自己的孩子有A+或滿分之外的分數。

學業之外,哈維爾所有的時間都忙於各種打工。當然,迭戈要求他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那必然是不行的。

畢竟,讓omega妻子出去打工掙錢,和讓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出去掙錢,這兩者說不上哪一個更令他覺得丟臉一點。

“如果你不能很好的保密,那麼以後就餓著。”迭戈說。

如果隻是這樣,哈維爾隻要忍耐就好。隻盼著時間快一點流逝,他可以快快長大成人,就能帶著母%e4%ba%b2離開這個家。

可是某一天,輸光了全部薪金的迭戈喝了很多酒,回來之後對著母%e4%ba%b2拳打腳踢。

看著媽媽無力反抗的模樣,哈維爾衝過去與他撕打起來。可那時候哈維爾才十一二歲,是個完全沒有分化的未成年,身高還不足一米六。而迭戈卻是個身高超過一米九的、強大的alpha,哈維爾被他死死地壓在地上,跟母%e4%ba%b2一起挨打。

那天之後,挨打就成了家常便飯。

哈維爾痛恨父%e4%ba%b2,但短期內又無法反抗他,隻能暗自謀劃著離開這個家的行動。

那天,是哈維爾十四歲的生日。

邵瀾悄悄準備了一個小小的水果蛋糕,為他過生日。她並非為了慶祝,隻是為了能在這一天悄悄說些平時沒機會說的話。

邵瀾對哈維爾道歉:“對不起,讓你來到這個家。”

她說:“但你不要因此認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是的,外麵的世界很好。所以如果可以的話,離開吧,去外麵看看。”

他的母%e4%ba%b2不止一次勸他離開,但哈維爾從未想過要一個人走。

他不認為母%e4%ba%b2是自己的負累,相反,哈維爾很喜歡母%e4%ba%b2。

雖然她總是很柔弱,在某些時候總會強硬的將他推開,不許他進房間,不許他去見她。她更不允許哈維爾看見自己和迭戈私下裡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