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心驚,什麼旖旎念頭都消了,緊緊跟上去保護。
好不容易走進淋浴間,邵言幫著調節好水溫和模式,顧輕漁仰頭站在水幕下,發出一聲舒適的喟歎。他抹了把臉上的水,閉眼對邵言擺了擺手,後者反複確認他能自己站穩了,才垂著眼退出來。
水汽彌漫隔絕了玻璃牆內的風景,沐浴露夾雜著隱約的信息素香氣直直往鼻間鑽。
邵言習慣筆直地站著,不倚不靠,平日裡姿態灑%e8%84%b1氣宇軒昂,今日卻有些像罰站,等了半個多小時,酷刑才算結束。
邵言被允許回頭時,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顧輕漁的浴袍,有被好好的穿在身上。
他拿起毛巾擦了擦頭發,照例沒什麼耐心,擦幾下就準備算了。邵言習以為常的接過來,接著幫他擦乾,隻是擦到一半,卻有點進行不下去。
顧輕漁慵懶地靠在他身前,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抬頭摸了摸他的胳膊。
邵言以為他有什麼話要交代,等了片刻,顧輕漁卻似乎隻是單純的好奇,他掌心順著他手臂的肌肉線條一路摩挲向上,最後在他肩膀處不輕不重地捏了幾下,含糊地嘀咕了一句什麼。
邵言沒聽清,事實上,他被顧輕漁的動作弄得腦子有點懵。
整個人像是陷在雲朵般的夢裡。
他想開口說點什麼,嗓子卻像被什麼東西給糊住了。他心裡十分清楚顧輕漁此刻已經喝醉了,在水柱下衝了那麼久怕是更迷糊。
應該推開他的。
邵言艱難地抬起手,下一秒,顧輕漁的手掌貼上了他的%e8%83%b8膛。
顧輕漁的神色很單純,他在認真地用掌心測量,似乎想搞清楚他%e8%83%b8肌的尺寸。
邵言將他手握住,啞聲製止:“先生,您該回房間休息了。”
顧輕漁卻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微微掙了掙便掙開,反過來握住他的,將兩人掌心相貼,正對著仔細比較起來。
“你的手比我的大很多。”他很嚴謹地得出了這個結論,抬眼看著邵言,神色認真地問他:“我很確定自己不喜歡被掌控的感覺,可為什麼又覺得,如果我的alpha會像你這樣,有著高大健壯的身材,和一雙足以掌控我的大手,是一件令人愉悅、值得期待的事?”
第9章
清晨醒來,顧輕漁眉頭鎖緊,遲遲不想睜眼。
昨夜又是一宿沒睡好。
自從上次被襲,他的情熱期更紊亂了,每天睡覺跟打仗一樣,夢裡各種混亂的劇情一段接著一段演,睡了還不如不睡。
累得很。
翻來覆去好一陣子,他懶懶抱著被子坐起來,靠在床頭。窗外天色大亮,斑駁的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一幅歲月靜好的樣子。
顧輕漁怔怔地出了會兒神,尚未完全清醒,隻感覺身體深處透著熟悉的酸軟,以及某種不同尋常的頭痛。
之後才想起,他昨晚好像喝酒了,還喝了不少。
等慢慢想起更多片段,尤其是最後對著邵言身體上下其手的畫麵,顧輕漁的耳根泛起陣陣熱意,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臉。
雖然邵言對自己百依百順,但他那樣的行為,某種程度已經構成騷擾了。
“最近還是不要喝酒了。”他默默做了決定,想著要不要給邵言道個歉,思來想去許久,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顧輕漁看了看時間,起身走向窗台,看向樓下的花園。
不出意外,邵言此刻就在樓下,正陪Desire一起玩。
身材高大的alpha蹲在小小的貓咪身邊,手裡拿著逗貓棒,神色耐心又溫柔,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顧輕漁有些怔忡,不期然想起昨晚的夢。
不知為什麼,他夢到了一段很久之前的往事。
當年,顧輕漁才十四五歲,還沒有分化成omega。那段時間祖父忽然進了醫院,公司裡很是亂了一陣子,商紹臨的小動作很多。
有一天他放學回家,看到家裡來了很多客人,都是些跟他年紀相仿的男孩子,商紹臨很熱情的把他們介紹給自己,說這些都是新學期會轉到他們學校的同學,讓他提前認識一下。
顧輕漁年紀小,卻足夠精明,尤其在麵對商紹臨時,原本的心眼還要再加幾個。
他不清楚這些轉學生是怎麼回事,但既然是商紹臨安排的,就一定不懷好意。
事實證明,他猜的果然不錯。顧輕漁讓黃世達去查,原來這些所謂的轉學生都是商紹臨精挑細選出來的,他們大多還沒分化,但性彆基本確定了,都是alpha。
商紹臨希望他們中的某一個能夠近水樓台先得月,能得到顧輕漁的青睞是再好不過,如果做不到,就要在他分化後,想方設法標記並控製住他。
難怪那些人明明什麼也不是,看向他的眼神卻總帶著些莫名其妙的審視和優越感。
顧輕漁當然不會讓這些人的計劃得逞。
那天去他們家的alpha,有一個算一個,怎麼樣轉進他們學校的,就怎麼樣打包原路退回。
其中唯獨的例外就是邵言,因為他根本沒轉學過來。黃世達將調查到的情況彙報過來,顧輕漁短暫的考慮之後,將他從“教訓一頓”的名單裡剔除出去。
時隔那麼多年之後,顧輕漁竟夢見了第一次見到邵言的情形。
那天顧宅的學生客人很多,雖然年紀輕輕,卻個個打扮得尊貴得體。顧輕漁被商紹臨喊出來時,便看見客廳裡烏泱泱的這麼一群人,距離他不遠不近,每個人都心懷叵測地盯著他,眼神中滿滿的貪婪和躍躍欲試。
跟現實中學生的暫時無害不同,夢裡這些人都是已經分化完成的alpha。一屋子混雜的信息素相互傾軋,每個人的情緒都很暴躁,而首當其中飽受危害的人,是在場唯一的omega,也就是他自己。
夢裡的alpha遠比現實裡遇到的更加煩人,無處不在的信息素攪得顧輕漁沒法安寧,他到處躲避,四下逃亡,在被那些人追趕到死胡同之前,忽然撞進了一個寬廣的懷抱。
顧輕漁倉皇抬頭,眼前是年少時的邵言。
夢境自然是不合理的,他的臉十分青澀,信息素的氣味卻很好聞,而且非常強勢,一下子把其他的alpha都趕走了。夢裡的邵言牢牢將他護在懷裡,沒有任何alpha可以靠近,讓他得到了短暫的安寧。
顧輕漁想到這裡,不禁笑了笑,這個夢跟現實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那時候的邵言可不會保護他,不把他當成敵人狠狠咬上一口就很不錯了。
顧輕漁記得很清楚,那天所有的學生中,隻有邵言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看向他,表情和目光一樣的冷漠。顧輕漁卻對他有點印象,一部分是因為他出眾的長相、鶴立%e9%b8%a1群的身高,也有一部分是因為,他嘴角和手臂那些藏不住的暗傷。
後來顧輕漁才知道,其他人對於攻略他這個豪門繼承人的行動都很積極,想方設法主動參與,隻有邵言是被他父%e4%ba%b2騙來的。得知父%e4%ba%b2的真實目的之後,邵言根本沒有理會,也沒答應轉學,於是也就逃%e8%84%b1了後來被他懲罰的倒黴遭遇。
憶及往事,顧輕漁忽然想出了一個好主意。
要他為昨晚的行為道歉,著實有些開不了口,如果用禮物代替倒是簡單了,邵言心思縝密,不會領會不了他的意思。
既然打定了主意,為免當麵尷尬,今日就不見他了。
顧輕漁給黃世達撥了個電話,如此這般交待了一番。
樓下花園裡,垂目看著Desire撲蝴蝶的邵言察覺到有人走近,扭頭看了一眼。
黃世達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邵言點了點頭,抬頭看了一眼樓上的房間,顧輕漁連忙往後退了兩步,等察覺到自己的動作時,不禁暗自懊惱,倒也不至於躲成這樣。
隔著一段距離,邵言沒發現陽台的動靜,隻隱約看見被風吹動的窗簾。
平時隻要他在本市,都會順道過來接送顧輕漁上下班。最近顧輕漁總不大舒服,不去公司也在意料之中,但平時多少能打個照麵。
今日卻沒見到人,隻叫黃伯轉達。
邵言暗自猜測,他為什麼不下樓?是不是昨晚喝醉了不舒服,沒睡好?
至於顧輕漁那些酒後的醉言醉語,他不讓自己多想,仿佛也真的就此都忘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對黃世達扯了扯嘴角:“那我先去公司,晚上再來看先生。”
到了晚間,卻仍沒見到人。
乃至第二日、第三日,邵言再怎麼自欺欺人,也有點反應過來。
顧輕漁莫非在躲著他?
可是為什麼?邵言仔細思量那晚自己的言行舉止,是有哪裡表現得不妥嗎?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之間不是那種可以很久不見麵的關係。
尤其在年底,很多重要活動需要兩人共同參加。
月底在新江市的智慧穀有一場投資者峰會。這個會議雲集了各界的名流和富豪,由專門的公司承辦。從路途時間和目的地考慮,他們決定乘坐灣流私人飛機前往,除了他們倆,另有七名高管隨行。
跟往常的安排一樣,顧輕漁跟邵言一間艙室,方便照應和交流,其他高管在另外的艙室。
一路上,顧輕漁待邵言與往常一樣有說有笑,不論工作還是閒聊,看不出態度有任何不同。邵言忍不住開始反省,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太多了,先生隻是因為這段時間身體不適,才沒怎麼見他。
他逐漸放鬆了心情,甚至為自己無端的患得患失感到好笑。
兩人聊了一陣峰會的細節,見顧輕漁麵露疲色,邵言及時收住了話題,提議道:“先生休息一會兒吧,等快到了我叫醒您。”
顧輕漁說:“也好。”
飛機上的座位放倒後就是床鋪,寬敞且舒適,邵言幫他鋪上被褥,拿來毯子。
顧輕漁躺了上去,對他說:“你也歇會兒吧。”
邵言答應著,卻沒打算躺下。
這時,顧輕漁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邵言幫他遞過去,顧輕漁拿起瞥了眼,看了看跟前的邵言,手指不明顯的動了動。
他動作很隱蔽,但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邵言輕易就覺察到了。
顧輕漁在調整屏幕的方向,不想讓自己看見上頭的內容。
這種分明的防備動作,是極為罕見的。畢竟,除了他們最開始認識的那段時間之外,顧輕漁對他始終都非常信任。
為什麼?
所以,最近的事並非他的錯覺。
邵言逐一回想。
那天之後,顧輕漁一直在躲著他,偶爾正麵遇到了,也不願意直視他的眼睛,有什麼事寧願讓黃伯或孟助理轉告,也不再打電話給他。
直到今天要一起參會,才久違的私下獨處。
卻連看個郵件都避著他。
邵言沒說什麼,眼神卻灰暗下來。
顧輕漁對他的情緒變化一無所知,心思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