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很喜歡喝酒。
陶年剛失去一瓶酒,現在對什麼酒都提不起興趣。
梁振文轉了一圈去接陶年,他們到得有點晚。
兩人下車,梁振文笑著看朝他們走過來的人。
“你不是早就到了嗎?”
林景文先是看向陶年,然後再回梁振文:“裡麵太多人,出來透氣。”
接著他朝陶年點了頭,禮貌表示:“陶年,好久不見。”
出來透氣是假話,餐廳知道這些大少爺大駕光臨,肯定早早就開啟中央空調換氣。
陶年有些意外林景華居然會在門口等他們。
以前他進門都會被坐著的少爺們審視。
陶年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用“今時不同往日”來形容自己,隨著灣區經濟的發展,陶氏名號響當當,算是穩穩紮在了港島。
如今他搖身一變,變成有身份有地位的關係戶。
“好久不見,林少。”陶年客客氣氣向對方問好。
林景華非常有主心骨的做派:“大家都來齊,我們進去吧。”
梁振文和林景華各自走在陶年兩邊,陶年像夾心朱古力被人夾著。
“這段時間在忙些什麼?”林景華像個好久不見的朋友一樣寒暄。
陶年如實相告:“開了間花店,每日種花種樹,剪花包花。”
林景華的神色有些怪異,轉瞬即逝。
梁振文沒心沒肺:“我去過他的花店,叫花財,名字好意頭,弄得我都想開間網咖,這可是我小時候的夢想。”
陶年回:“你小時候的夢想還挺多,茶餐廳不開改開網吧。”
梁振文很驕傲地說:“我現在可以兩樣都開。”
堂堂房地產龍頭企業大少爺竟然在談論開個體店,講出去都沒人信。
梁振文同陶年說的熱熱鬨鬨可不是空口說白話,以往一個大圓桌坐得下,現在竟然包了一個宴廳,擺了兩桌。
林景華坐在主座,梁振文和他再次把陶年夾在中間,兩大中心骨包著,這次宴席明明白白告訴大家是為陶年接風洗塵。
餐廳經理戴著白色手套,雙手小心翼翼捧著一瓶酒上來。
她從陶年身後經過,陶年聞到酒香下意識地抬頭。
梁振文看到酒瓶上的標簽,“謔”了一聲:“林少今日這麼大手筆。”
在座的人驚訝地看著服務員手上的酒,單是這個牌子都是好酒,更彆說年份久遠。
足以證明,港圈少爺有多麼重視陶年的到來。
林景華說:“特意開了一瓶好酒歡迎陶年,大家到時候多喝一杯。”
陶年慢悠悠地轉頭,看到熟悉的酒瓶子,連他隨手綁在上麵的粉色蝴蝶結都原封不動。
被陶明宗用來抵債的麥卡倫1926出現在他的接風宴上,並且已經開封。
服務員在每個人桌前的威士忌杯子上倒酒。
陶年一動不動看著那瓶酒越倒越少。
林景華舉酒和陶年碰杯,然而陶年沒碰酒,拿起那杯白開水。
梁振文注意到好友的臉色,對林景華說:“忘了告訴你,他來之前有點不舒服吃了頭孢,不能喝酒。”
整晚下來陶年興致缺缺,更多時候看著眼前那瓶酒陷入沉思。
有人打聽到今晚主人公的身份,借此機會和他敬酒。
陶年不想應付所謂的一麵之交,找了個借口離席。
陶年一離開,梁振文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這瓶酒誰給你?”梁振文替陶年問林景華。
林景華仗著有便宜不沾是傻子又抿了一口:“你想想誰有這閒工夫搗鼓這玩意。”
梁振文腦海裡蹦出一個名字,又不太確定:“太子爺?”
他學著娛樂新聞的狗仔稱呼對方。
“除了他還有誰。”林景華有件事想不明白,“平時在他那裡討杯酒難過登天,前幾日我隨口一句話同你食飯,竟然大方到給了我這瓶酒。”
說著他意味不明地看向梁振文。
後者察覺到他的目光,笑道:“是我就好了,東區那個項目我何至於現在還拿不到。”
梁振文始終搭不上太子爺這條線。
林景華雖說和他是發小,可人家公正不阿,斷絕了一切走後門的關係。
陶年走出包廂後收到陶老太發來的語音。
“年仔,食飯沒,有沒有吃你喜歡的那間茄牛通。”
陶年聽完語音輕笑了一聲,按著語音回複:“今日還沒有吃通粉,明天去吃,你吃飯沒有。”
陶老太玩電子設備玩得很溜,不一會兒就給陶年發了個小視頻。
視頻裡mudi正在埋頭乾飯,陶老太的畫外音響起:“我吃完了,mudi正在吃飯,今晚加餐,給它多吃了一個%e9%b8%a1%e8%85%bf……”
陶年低頭看著手機裡的視頻,眼裡不自覺地透著說不出的暖意。
他經過走廊儘頭包廂時,忽然被人扯進了包廂,準確來說是被攔腰抱了進去。
陶年沒被嚇到,甚至還怕自己對方抱不住他,虛扶著對方的肩膀。
熟悉,這套動作對他來說太熟悉了,即使是已經過去八年,他的肢體動作就好似八年前一樣,情不自禁。
陶年被抵在那扇緊閉的紅木門上,後背冰涼,前%e8%83%b8溫熱,沒掙紮像個任人擺布的木偶,靜靜地盯著眼前的人。
空無一人,黑暗的包廂,連對方身上飄著淡淡的木質香都變幽沉,隻有陶年手上的手機發著淡淡光。
楊則惟垂眸掃了眼,語氣不冷不淡:“又是這隻矮腳狗……”
下一秒的他低頭,眼神在陶年臉上流連:“顧著看它,沒有喝我給你準備的禮物。”
第8章
從首都回港島那天,沈祖軒約楊則惟到梅京玩兩把,以往楊則惟對這種活動興致缺缺,沒想成今日他竟然答應了。
楊則惟從老宅出來後半夜才過去。
樓下有人手氣好,一連贏了五圈,和荷官講包了一層的早餐。
沈祖軒隨口問了句是誰,荷官話陶氏陶總。
伺機而動,把賭場當成品酒會的楊則惟終於提起了點興趣。
他讓人把霞多麗送下去,並且邀請對方玩幾局。
沈祖軒聽到楊則惟用東區那塊香餑餑做籌碼,掃了他一眼。
“楊則惟,下麵那個是你外父佬①啊,出手這麼闊綽,一塊地說給就給,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怎麼不見你給我。”
楊則惟抬眸:“所以你賭我會輸?”
沈祖軒聳肩:“輸贏你話事,你想輸就輸,贏就贏。”
他比較好奇一件事:“人家贏了幾百萬又不礙你的事,都那麼大年紀了,招惹他乾嘛?”
楊則惟挑眉:“我招惹的不是他。”
最後楊則惟拿著張麥卡倫1926的字據離開賭場之前,甚至還貼心地給陶明宗叫了輛救護車,不是詛咒是預防。
沒想到最後還真用著了,之後聽說陶明宗還私底下打探是哪位貴人這麼及時給他叫車。
*
等到手機屏幕熄滅陶年也沒有說話,隻是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呼吸放緩,微不可察。
包廂徹底暗下來,門縫透著一絲光。
楊則惟繼續俯身,陶年下意識扭頭被他握住了頸脖,指腹輕摩著喉結,重重按了下去,讓人無法反抗。
楊則惟輕笑了聲:“知道是我送的,所以沒喝。”
不是反問,是肯定的語氣。
陶年看到那瓶酒出現在今天的接風宴上就知道這是楊則惟的手筆。
其實不難猜出。
酒是被陶明宗從賭場抵押出去,然後又被林景華拿到他的接風宴上。
世界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百分百是有人在背後推動。
陶明宗從進入賭場的那一刻就被人算計。
陶明宗去賭場時間很固定,星期三,星期六這兩天,三即“升”,高升,六即“祿”,六六順。
不管是在生意場還是賭場,陶明宗和陶老太一樣,講究意頭,相信風水。◥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麼小的一件事稍微調查一下就會知道。
大輸是注定的結局,目的是讓陶明宗一晚上輸了一千多萬這件事傳到他這裡,逼他回港島處理。
陶明宗拿酒抵押算是一個小意外,但同樣也是一個意外收獲。
林景華隻是一個跳板,無論如何這瓶酒還是回到他這裡。
這麼深的城府又這麼惡趣味的計劃,隻有楊則惟,也隻能是他。
在楊則惟的手即將撫上他的鎖骨時,陶年終於開口:“說完了嗎?說完了請放我離開。”
楊則惟認真思考了下,說道:“沒有。”
沒說完,但不說話。
楊則惟彎腰埋在了陶年的肩頸處,狠狠地吸取屬於陶年身上的味道,魂牽夢縈,令人沉醉,極力克製住自己沒有探出尖銳的獠牙咬下去。
探出%e8%88%8c尖,在乾淨白皙的頸脖上留下痕跡。
手沒從脖子上拿下來,生怕對方推開他。
兩人保持這個狀態不知道多久,直到門外傳來聲音。
“一個二個出來透氣,這家餐廳是有多不通氣啊,透到人都不見了。”
陶年隔著木門聽到門外梁振文的自言自語,心平穩穩地跳動著,垂著的手微微蜷縮。
細微的動作被楊則惟察覺,另一隻手往下牽住陶年的手,在他掌心蹭了蹭。
他帶著笑意道:“刺激是不是。”
不一會兒,腳步聲漸行漸遠,再次恢複寂靜。
楊則惟滿足地起身,抬手捏了一下陶年的臉才放他走。
陶年順利地打開紅木門,即將離開的時候,他說道:“楊生,我們已經分手了。”
異常平淡地告知對方這個事實,同樣也提醒著自己。
楊則惟似乎很認同這句話,點了點頭:“我知道。”
陶年握著把手的手緊了緊:“希望下次你不要逾越。”
“抱歉,第一次和相%e4%ba%b2對象發展,原來見相%e4%ba%b2對象不是這樣。”楊則惟說得坦蕩且誠懇,“我下次改進。”
問非所答,無法溝通。
陶年推開門離開那個昏暗且讓人頭腦發脹的包廂。
梁振文在外找了一圈沒找著陶年,打電話也不聽,最後回到宴請廳卻發現這人若無其事和彆人交談。
梁振文上前將人拉到一邊,問道:“剛剛去哪裡了?”
陶年回:“那邊。”
梁振文:“哪邊?”
陶年:“就那邊。”
梁振文:“……我轉了一圈怎麼沒見到你。”
陶年:“錯過了。”
接風宴差不多十點散場,梁振文喝了酒不能開車,提前打電話讓司機來接。
他轉頭和陶年說:“等會你開我車回去。”
夜晚,海風強勁,吹得周邊的棕櫚樹簌簌作響,門口的鳳仙花枝招展,花瓣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陶年走到門口被風吹蒙了眼,低頭試圖躲過這陣強風。
風似乎停了,有人站在陶年跟前。
林景華笑著看著那人,走過去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