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帕把陶嘉升的花貓臉擦乾淨,迅速整理好他的儀容儀表,以便好討老太太歡心。
老陳將車子停在了彆墅門口,他從後視鏡看著閉目養神的陶年,小心翼翼地開口。
“大少,到了。”
剛接到人的時候老陳準備打電話報備,被陶年阻止了,說不要破壞驚喜。
現在可能不是驚喜,是驚嚇。
陶年睜眼,在後視鏡裡和老陳對視,眼神平靜,卻有壓迫感,像一隻正在休息的頭狼被人擾了清淨。
老陳眼神躲閃,垂眸沒敢再看。
陶年開口:“辛苦了。”
陶嘉升不情不願被傭人帶著到門口迎接,媽咪話要表現出一副開心的樣子。
煩死了,每次見這個老太婆都要他這樣。
陶年走到門口看到陶嘉升笑得比哭難看,嘴邊還有難以言表的黑色不明物體。
他長%e8%85%bf一邁,沒搭理那個蘿卜頭。
陶年不常來港島,就算來了也不會來這邊,所以陶嘉升根本認不出陶年是誰。
家裡被陌生人闖入,陶嘉升當超人上癮,小短%e8%85%bf輪出火花摔了一跤沒哭,起身又追上陶年。
“你是誰!為什麼闖進我家裡,我手上可是有變身器,快點離開我家,不然我變身一腳踢飛你。”
陶年淡定垂眸看他,平靜地告訴他:“你弄錯了,這裡是我家,你才是要離開我家的人。”
這棟麵向維港彆墅,是陶老太送給他的成年禮物之一,屋契寫的是他的名字,陶明宗未經他同意拖家帶口鳩占鵲巢,一占就是十年。
陶嘉升聽到對方要趕他出門,其實沒弄懂為什麼,但小孩子委屈勁就上來了,紅著眼圈嚎啕大哭。
陶明宗和黎婉敏聞聲而來,兩人見到陶年不約而同地皺眉。
陶明宗眼裡更是沒有多年不見%e4%ba%b2兒子的想念和%e4%ba%b2切,細看,還有不易察覺的妒意。
陶嘉升看到爸爸媽媽哭得更大聲了,黎婉婷連忙上前哄他。
“媽咪,痛痛。”
黎婉婷一聽,猛地抬頭瞪著陶年這個外來人,像隻護仔的母%e9%b8%a1,滿眼憤恨。
陶明宗擋在母子兩的身前,但一米七五的身高雖然不需要仰視一米八三的陶年,但無論氣場還是氣勢,他都輸給了自己的%e4%ba%b2兒子,隻能用年齡來扳回一城。
“陶年,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你恨我,你跟我吵,衝我來,朝一個小孩撒什麼火。”
說完陶年,他又衝身後的傭人撒火。
“你們幾個是不是死的,少爺被人欺負不知道上來幫手。”
氣勢不夠,提高聲量,整棟彆墅都聽到他陶明宗教訓人。
傭人低著頭沉默不語。
陶年事不關己,淡漠地看著這一家三口。
“看監控吧。”
話音剛落,身後的傭人動了,走到彆墅後區,找了安保人員出來。
陶年自顧自地坐在前院,掃了一眼桌上精致的點心,傭人上前把東西全撤了,重新給陶年衝了一壺龍井。
安保在筆記本上調出五分鐘前陶年進門的畫麵。
隻見陶年全程沒有搭理陶嘉升,陶嘉升跑起來的時候自己不小心跌倒,隨後衝到陶年麵前打了一套軍體拳。
陶明宗和黎婉敏聽到陶年對陶嘉升說的那句話頓時臉色大變。
陶明宗一家之主的地位再次受到威脅,陶老太年事已高,作為她的獨子,他才是最有權接管陶氏的繼承人。
在廣市在就算,老子不跟小子計較,但在港島,這裡是他的地盤,還輪不到陶年說話。
“你來這裡是為了打擾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的話,目的已經達成,請你離開我的家,這裡不歡迎你。”
陶年聽陶老太的話,坐下來慢慢和陶明宗談。
他抿了一口清茶,不帶感情看向陶明宗,飄起的霧氣沒能遮擋住他眼底的涼意。
“我來這裡是為了我的1926。”
第7章
陶年被請進書房,不出意外他在這裡看到陶明宗收藏的文玩古董,件件價值連城。
他的1926在這裡完全不值一提。
陶明宗遲遲不進來,乍一看有種晾著他,給他一個下馬威意思。
陶年走到展示櫃前,拉開玻璃,拿起上麵的粉彩大盤,當時拍賣行成交價一千八百多萬港幣。
不知道打聽了多少個人才被陶明宗拿下,應該是這兩年時間,陶明宗出手豪爽,一千多萬根本不在話下。
陶明宗一進來就看到陶年手拿他的寶貝,平時他都是戴著防滑手套去觀賞,生怕磕著碰著,現在這人直接拿出來。
陶年聞聲轉頭看向門口,他一動,嚇得陶明宗瞳孔微震,張著嘴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更怕陶年忽然鬆手。
陶年將他臉上的神色收入眼底,淡淡地說:“很好看,什麼時候拍下。”
陶明宗顧忌陶年知道他一晚上在梅京輸了千萬的事,沒再咄咄逼人。
“前兩年在私人拍賣會見到合我心水,隨便拍下。”
兩年前正是陶明宗借著陶美玲把陶氏更上一層的時候,在港島耀武揚威,私人拍賣會粉墨登場。
“我現在鬆手,算是兩清了。”
陶明宗%e8%84%b1口而出:“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個盤價值幾錢,古董是會升值,你瓶酒算得了什麼。”
陶年再一次饒有興致地去看手裡的東西:“原來還有多是吧,剛好可以抵你們一家三口在彆墅住了十年的房租。”
他頓了下,“你該不會以為免費住吧,這個地段的房價你不知道?”
這個地段有市無價,寸金寸土,十年前的幾千萬,如今遠遠不止。
陶明宗自然知道這棟彆墅寫的是陶年的名字,可他斷不會在陶年這個不孝子麵前服軟。
他不算清明的目光掃了陶年一眼,嗤聲:“陶年,你真以為這些年你做的事我不知道是吧,你比我還玩得花,喜歡男人,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一個變態,簡直有辱陶家臉麵。”
八年前,陶明宗應陶老太的命令飛去首都探望許久未見的兒子。
他在學校門口看到陶年被一個男人壓在車門上%e4%ba%b2,學府聖地,竟然發生如此惡心的事,陶明宗轉頭就走了。
在陶年這裡,性取向並不是拿捏他的東西。
隻是有件事他覺得奇怪,陶明宗這個浪子竟然對他喜歡男人這件事反應這麼大,陶老太甚至比他還開明。
陶年淡淡和他對視,沒說話。
在陶明宗以為拿捏住他命門的欣喜下,陶年鬆開了手。
瓷盤落地,破碎聲在陶年耳中異常清脆,他的心難得重重跳了一下。
很爽。
陶明宗不可置信看著他,一千多萬瞬間變成了碎片,而他的心也跟著碎了。
“Sorry,一時手滑,既然你們這麼喜歡這裡,多住十年吧。”
陶年利落地跨過滿地碎瓷片,在陶明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離開書房。
樓下的黎婉敏和傭人聽到響聲急匆匆地上樓,顧不得陶年,直接衝進了書房。
黎婉婷看到瓷盤變成了碎片驚叫了一聲。
陶明宗破口大罵:“癡線噶個撲街仔,我個盤啊……”
陶嘉升剛剛被陶年嚇到,像隻鵪鶉一樣縮在沙發裡看著他下樓。
陶年走到陶嘉升麵前,掛著兩行淚痕的陶嘉升下意識地抖了抖。
陶年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紅包放在桌上。
“開學利是。”
隨後他轉身離開了彆墅。
陶嘉升警惕地看著陶年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門口,他才跳下沙發拆開那個紅包。↓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從裡麵抽出一張紫色紙張,提高了聲量。
“五蚊%e9%b8%a1!”
彆墅門口停著一輛庫裡南,陶年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梁振文笑著看他:“這次又罵你什麼了?”
陶年扣上安全帶,隨口說:“撲街仔。”
梁振文失笑不已:“又是這句,沒新意。”
“現在提倡文明生活。”陶年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直接回中環。”
梁振文掉頭開出彆墅區:“趕著回家乾嘛?一個人獨守空房,這一次我死都不放你走,上了我的車就沒有回頭路。”
陶年和梁振文算是發小,這個算是怎麼算呢,兩家是世家,出生同一間醫院,一起玩到幼兒園。
讀書時梁振文回港島讀小學,兩人失去聯係六年,後來梁振文又回來讀初中。
兩人一起讀到高中,高考後,一個考去科大,一個在首都。
陶年不回廣市,梁振文就飛去首都看他,他是知道陶年有心理疾病的人之一。
有次他開玩笑說,人家異地戀拿出厚厚一遝車票飛機票來見證,我倆的兄弟情也不差,不過看來是我單方麵暗戀,你個衰仔一次都沒有飛過來看過我。
男孩子之間的情誼來勢衝衝,在幼兒園的時候梁振文喜歡玩芭比娃娃被其他男孩孤立,那時隻有陶年一個人陪他玩過家家。
即使現在梁振文不喜歡芭比娃娃,但這件事在他這裡永生難忘。
陶年反問:“你家夫人準你出去玩嗎?”
梁振文說:“我跟她打了包票,今晚12點前回家。”
梁振文和他家夫人從校園步入婚姻,感情從未變過,一直恩恩愛愛。
“她聽說你來港,特意給你提前訂了半島那間傍山餐廳,那可不是人人都能預約得到。”
梁振文語氣誇張,仿佛有多難約一樣。
尋常人是很難預約,但對梁家來說,隻是一個電話的事。
陶年沒有任何感情起伏:“這麼看得起我,多謝先。”
“你好不情願的樣子喔,我們這麼久沒見,你就不想我嗎?”梁振文故意惡心他,“陶年bb,我好掛住你啊。”
陶年終於賞臉轉頭看他:“梁振文,你比我還不正常。”
梁振文知道陶年算是應下了,對付陶年他有一套,就是比誰更不正常。
很多時候陶年很正常,反倒梁振文這個正常人看著不正常,一看就是病得不輕那種,要不是梁振文%e4%ba%b2眼看到陶年麵診心理醫生,他都不相信陶年有病這件事。
他笑了起來:“今晚我們熱熱鬨鬨喝一杯。”
陶年知道今晚不隻他們兩個,梁振文在港島的公子哥圈子他之前見過幾次。
以梁振文和林家大少林景華為中心,底下全都是和兩家有利益牽連的各大家族同輩。
每個圈子宛如戒備深嚴的金字塔,易出難進,一層又一層難以往上走的名利塔頂。
像陶年這種利益鏈不在港島,又無意闖入,還和梁振文有連帶關係,眾人表麵看似歡迎友好,實則這隻是浮於表麵,所有人麵對他都戴著個假麵具。
就好比誰會真情實感歡迎一個關係戶。
梁振文對今晚的聚會似乎期待值很高,滔滔不絕:“昨天景華知道你來,特意拿了一瓶靚酒過來,你這個酒蒙子應該會很喜歡。”
陶年收藏酒常常被人誤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