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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外麵的走廊訴說著他對此早已知曉並且提前做出了安排,這間休息室卻仿佛仍舊茫然地等待著。厄裡亞的視線在所有普通的日常用品上一掃而過,最終望向房間角落的書桌。

那上麵沒有電腦,沒有任何電子產品,顯得異常空曠。厄裡亞走過去,遲疑了一下,拉開辦公桌旁邊的抽屜。

裡麵是四個白色的塑料筐,筐裡整整齊齊摞放著折疊好的信紙。

厄裡亞短暫地竟然沒能下定決心去看這些紙上麵都寫了什麼內容,它們加起來得有成百上千張,看上去既像是日記,也像是信件。無論如何,這算是紅子最為隱秘私人的一麵,厄裡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權力去閱讀它們。

使他下定決心的是在第一個塑料筐裡發現的一小張紙條。

上麵寫到:

‘它們是留給你的,你想怎麼處理都行,但最好彆讓其他人看見。’

‘……其實我並不能肯定你會在一切結束以後回來。’

‘就讓我假設我們對命運而言,尚有一絲特彆之處吧。’

厄裡亞發現身後克拉克禮貌性地移開了視線,於是說道:“我覺得你該看看這些,裡麵的內容或許很重要。”

“我知道,但他是寫給你的。”

克拉克說。

“你不算是‘其他人’。”

厄裡亞的意思是,克拉克某種意義上和紅子是同一個人,然而克拉克顯然想差了。他很高興,卻依舊猶豫,過了一會說道:“還是算了,你看完將內容轉述給我就行。”

說完他轉過身找了個沙發坐下,打算把紅子留在灶台上那些沒發黴的草莓挑出來洗洗吃掉。同樣都是超人,或許不該翻看彼此的日記,不過分享一盒爛掉的草莓想必是沒什麼問題的。

厄裡亞則重新低下頭,從塑料筐裡抽出第一張也是時間距離現在最久遠的信紙。

那上麵用鋼筆一筆一劃工整地寫到:

[%e4%ba%b2愛的厄裡亞:

原諒我這麼叫你,我從彆處聽說了這個名字。是它讓我想起以前那些日子,然後突然生出給你寫信的想法。也許你在很久以後會發現這些信,更大概率是你永遠不會讀到它們,因此我在動筆時更多是想到哪寫到哪,寫給我自己,裡麵有很多沉悶無趣的內容,我要在這裡提前說明,我是在浪費你寶貴的時間,以報複你當初扔下我們一個人去彆處享受生活的行為。

好吧,上麵其實是個玩笑。

事情是這樣的,我始終相信這世上有很多名不見經傳的聰明人。萊克斯·盧瑟堅信自己的智慧非比尋常,他從來看不起其他人,也看不起我。我在他眼裡大概就是個種地的,或是工廠裡的技工——他瞧不起這兩種工作,哪怕農民和工人勤奮工作養活了他。我願意承認我大概有一些方麵不如他(他在卑鄙上總是更勝一籌),但是顯然,他在某些事項上遠遠落後於我。

(一些塗改)今天是19xx年x月x日,厄裡亞,我不知道你在哪裡,現在正在做什麼,我寫這封信的時候實在忍不住想要見你一麵,因為我發覺自己可能比盧瑟想象中要聰明一點。

我可能發現了這個宇宙的真相。

它應該和你有關。]

第一百零三章 信(一)

[我知道這個話題來得有些突然, 但你想想我是什麼時候降落在地球的?蘇聯的太空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尤裡·阿列克謝耶維奇·加加林那個小夥子眼看就要飛上太空了,人類將第一次用自己的頭腦和雙手%e8%84%b1離搖籃、觸摸星空,再過幾十年或數百年, 也許他們便能夠在茫茫宇宙中找到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

而就在這時。

一艘外星飛船翻滾著降落在人員密集的農莊裡, 我從駕駛艙中爬了出來, 遇見一群心地善良的好人……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決定將我接納為人類中的一份子時, 我就毀掉了一切, 或者至少毀了他們未來的一部分可能性。我並不是在無理由地將責任歸結到自己身上, 也是很久以後才開始思考這些的:在一個落後的星球上(我是相對而言),兩國對壘、有無數人吃不飽飯的年代,一個突然出現的,掌握著先進技術又強大到能被稱為‘Superman’的智慧生物究竟意味著什麼?

1951年,蘇聯曆經千辛萬苦將兩隻狗送上了距離地表101公裡的高度。

僅僅過了三年,俄羅斯在氪星科技的幫助下,提前數年將斯普特尼克1號衛星送上太空。

又過了一年, 某位與我交好的軍官讓我帶他去月球上走一走, 我答應了。我們不做任何防備地降落在一個巨大的隕石坑中間,我用我的生物力場保護他遠離輻射和低溫, 他身上隻帶了一個小小的氧氣瓶,我提前說了連氧氣瓶也用不上,但他為了以防萬一非要帶著,後來果然沒用上。

我記得我們站在環形山上望著遠方既巨大又渺小的地球, 沉默了很長時間, 他對我說,他本來想在月球上插一麵國旗, 可是當他真的來到宇宙中,踏上另一顆星球時,忽然就不想那麼做了。

“有什麼意義呢?”他問我,“隻有幾年前的俄國人和美國人才會為此欣喜若狂,而現在我們來到月球,就和進入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簡單。”

我仍然能記起他說話時看向我的眼神,厄裡亞,他那麼高興,那麼感激,一股發自內心的崇敬壓過了我們之間誌同道合的友誼,他看待我不再是看著他的朋友索米什卡,而是在看一個名叫超人的陌生人。

……

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最難忘的當然是我們相處的那五年。我一度擔心是我在莫斯科郊外給你吹了那首曲子,才讓你決定離開的(雖說你早說過你不會在這停留很久),但有些事煩惱也沒有用處,對吧?

就像我是誰,我來自哪,我愛上什麼人……都不是我能夠決定的,所以我決定在這裡多說幾句,那就是我幾乎對這五年裡的每一天都印象深刻。我時常會陷入回憶,對著熟悉的場景產生聯想,或者在睡著以後做夢,布萊尼亞克從它的詞庫裡找了個形容詞,叫‘相思成疾’,但我隻是逃避現實。(一些塗改)

你離開以後發生太多事了,彼得死了,蝙蝠俠也死了,神奇女俠離開了,斯大林格勒由於我沒能阻止盧瑟和布萊尼亞克的陰謀,被裝在罐子裡,城市中的所有人都還活著,卻變得比螞蟻還要小,每次我在罐子外麵對他們說話,他們揚起頭看著我,我都會感到愧疚和恐懼,我控製不住地懷疑我自己(很大一段塗改)先賢留下了思想和書籍,可是誰能指導人們如何去施行?誰能想象在一群強大外星人頻繁光顧的地球上發展自身?誰來保證我們不犯錯誤?

難道超人會犯錯嗎?

憑什麼超人不能犯錯?

不是我,而換成另外的任何一個人,他們就能做得更好?(筆跡很用力,中間有段劃掉了,厄裡亞辨認了半天,覺得那句話是‘有些人幻想我是完美的,另一些人幻想我天生就帶著某種罪孽,沒人覺得我是個和他們一樣的人’)

然而若是錯的是彆人,我能夠試著去阻止,可若是錯的人是我,誰能阻止我?`思`兔`網`

每到這種時刻,我就會想起你。我承認這是很功利性的思念,就像我坐在雪地裡啃硬得能砸死人的麵包時會懷念熱騰騰的紅菜湯——你不要介意我把你比作紅菜湯,畢竟你們的頭發都是紅色的。

我喝湯的時候也會想到你,以及看到許多紅色的東西的時候。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我渴望你能給我一個答案,不論是我們都心照不宣的那個私人話題,還是我的未來。

哦,寫到這兒,我才想起剛才我為什麼要寫這些,我是想講講那個所謂的‘世界真相’來著。

這是前段時間發生的事了,現在地球科技已經高速發展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水平,畸形的水平。一些外國報紙抨擊人類竊取了神的力量,他們說的其實有一定道理,思想本來應該隨著科技共同發展,我們的部分科技以非常手段發展起來了,就襯得其他方麵像瘸了一條%e8%85%bf,這其中,我最為突出,也最具代表性,就在幾個月前,我在布萊尼亞克(它被我改造成了一個合格的輔助AI)的幫助下研究氪星人腦神經和人類的異同時,突然發現自己擁有了一段不屬於我的記憶。

‘平行宇宙’超人的記憶。

它出現得非常突然,大概講一個神秘的、所有人(包括普通人)都是壞蛋的宇宙裡出現了一個邪惡的美國超人,他和他的同伴組建了名叫‘辛迪加’的組織,還統治了地球。

由於所有人都無藥可救的世界對我來說實在沒什麼實感,這段忽然出現的記憶並未對我造成太多影響,但上述內容並不是這段記憶最為怪異的地方,它的奇怪之處在於,從邪惡超人的視角來看,宇宙似乎行進到某一時刻後毫無征兆地終止了,他的回憶變成了一片空白,然後在渾渾噩噩不知生死的時刻,他的大腦捕捉到了一段聲音,說的是:

“參數設置錯了。”

排除掉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除了做研究以外,我還有很多事要忙,邪惡超人的記憶最開始並沒有得到我的重視。可是就在前幾天,盧瑟打電話過來和我聊天(他主要是趁著各種機會不遺餘力地動搖我,而我通常還該死地挺好奇他會在電話裡說些什麼),說他在美國周邊的一些小國家中發現了將我當成神來崇拜的邪教組織。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我向來十分厭惡類似的盲目又反智的行徑,也對盧瑟洋洋得意的口%e5%90%bb感到厭煩。掛掉電話之後我%e4%ba%b2自跑了一趟,想要看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哪怕是陷阱我也認了。

結果當地的確有一個教團,隻不過盧瑟犯了一個嚴重的、以他自稱的‘智慧’來說略顯愚蠢的錯誤。

他看到邪教徒在山洞裡繪製太陽,以為他們祭祀的人是我。

而我注意到了太陽下方還有尚未雕刻完成的書籍與鎖鏈。

那一刻我意識到,這群人並非崇敬超人,而是在祭拜‘命運’。我感到不寒而栗,更多疑問隨之而來:他們是怎麼知道你的?你隻在莫斯科住過五年,這些生活在美洲大陸上的人,本來永遠也不可能接觸到你。

我甚至懷疑你在向我告彆後轉而去我的敵人那裡培養了一群對手,讓他們在將來的某一天能夠殺死我,畢竟,‘世界需要一個失敗的超人’……

現在想來,我當時的質疑毫無道理。想到你是本能,想到你可能沒有離開我們也是本能,懷疑你對我說謊大概是出於嫉妒,我和其他人類從本質上說的確沒什麼兩樣。嫉妒讓我想過將這群邪教徒抓到監牢之中,但最後我隻是拿走了他們的一本教典。

接下來我時刻監聽著他們的對話,防止他們傷害普通人,其他時間我就在鑽研他們的典籍。這狗%e5%b1%81不通(劃掉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