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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倆之間的端倪,告訴雍帝,也不知會不會壞了褚和的前程。徐籬山有些擔心,摟著京紓脖子的手微微用力,讓京紓的腦袋晃了兩下,“你不許跟陛下告狀。”

此事若讓朝官知曉,想必人人駭然,摻褚和罔顧人倫、行事悖逆的折子要飛滿文和殿的上空,但京紓向來不顧忌這些,褚和對誰有心思也都不妨礙為朝廷做事,是以他本就不打算多過問,但聞言還是故意問道:“這是命令,還是請求?”

“都不是。”徐籬山抬起他的下巴,噘嘴%e5%90%bb在他%e5%94%87上,狡詐地說,“是撒嬌。”

“那我抗拒不了。”京紓掂了掂%e8%85%bf,“好,不告狀。”

徐籬山展顏一笑,捧著京紓的臉又連戳三下章,說:“你最好了!我要吃三碗!”

“好。”京紓拖著尾音說。

吃過晚膳,天已然暗了。

徐籬山拽著京紓在院子裡消食,鵲一鬼似的在兩人身後出現,奉上一張請帖。

“這帖子倒是花哨。”京紓評價道。

“這叫‘百花帖’。”徐籬山露出“你不懂了吧”的眼神,熱情地解釋說,“安平城每三年都會舉辦一次百花宴,從每座花樓的花魁娘子中擇選出最美的那位,喚做‘百花狀元’,上一屆的百花狀元便是雲絮。而能夠擁有百花帖的便是城中的達官顯貴、富商大賈、世家子弟以及擅長八雅的風流名士等,持帖的每人可為任何一位參選娘子投出一朵花,最後籃中花朵數量最多的娘子便是勝者。”

京紓意味不明地說:“哦,所以你每次都會參加。”

“對啊。”徐籬山嗅著空氣中的醋味,笑著說,“百花宴是開門舉辦,青天白日的,是正經宴會,彆說我了,城中的老人小孩都可以觀看。”

京紓輕輕哼了一聲。

“好啦。”徐籬山用腦袋蹭了蹭京紓的下巴,“三日後,我帶你看美人去。”

笑眯眯的小狐狸,京紓睨著他,用不太溫柔的目光握緊了在自己%e8%85%bf上亂搔的尾巴,說:“我看你都看不夠,彆的也看不上眼。”

“人要學會欣賞美。世間美人何其多,光是看我,有些浪費了。”徐籬山說。

“哦。”京紓似笑非笑,“現下又不是先前你在屋裡對著侍女酸水兒大發的時候了?”

徐籬山一頓,提前聲明,“可以看,但是你敢對誰動心思,我立馬立地閹了你。”

“也不是我非要去看的。”京紓說。

“也是哦。”徐籬山挑眉,佯裝可惜地晃了下請帖,“那我自己去好了。”

讓徐籬山一個人去,和放花蝴蝶回歸花圃有什麼區彆?

京紓蹙眉,當即說:“一起去。”

他倒要看看,什麼樣的“美人”才能%e8%84%b1穎而出,得到徐留青唯一的那朵花。

第102章 擇花

百花宴在城西的引月湖舉行。

風起漣漪,清波微漾,湖中一座朱紅閣樓,樓中一座寬台,都喚做“引月”。遠處翠峰朦朧,高塔露尖,近處波光粼粼,花船橫布,船頭旗幟不一。

日光傾灑,宛如海市蜃樓。

湖岸兩側階梯上的街上和各處茶樓酒樓窗邊早已有許多看熱鬨的百姓,持帖的貴賓則陸續到場,渡橋進入引月樓。徐籬山來得晚,卻不耽誤站在橋頭的東家盛情迎接,“六郎,許久不見啊。”

“七郎,許久不見。”徐籬山拱手回禮,笑道,“今年的百花宴真是有排麵,竟然勞動陸七郎%e4%ba%b2自操辦。”

“本不是我來,但我聽說你回了常州,不就%e4%ba%b2自前來拜會了麼?”陸七郎笑罷,側身向跟在徐籬山身側的男子躬身行禮,“草民陸鷺,恭請殿下金安。”

如今能與徐籬山並肩而行、姿態%e4%ba%b2密且氣度如此不凡的男子,哪怕帷帽遮臉,也擋不住“肅王”這層身份。

“陸七公子不必多禮。”京紓抬手示意,“今日我同留青前來赴宴,隻當我是尋常賓客,不必聲張。”

陸鷺遵命,側身道:“二位,請隨我來。”

路上,徐籬山見陸鷺難得啞巴一回,知他是麵對京紓,緊張了,便主動說:“你阿姐怎麼沒來湊熱鬨?”

“阿姐是陸氏商行的少東家,哪能像我一般胡鬨,日日忙得腳不沾地。”陸鷺同他發笑,“前段時日阿姐剛從吐蕃回來,人黑了一圈,第一麵我都沒認出來。”

徐籬山想象了一下,說:“嵌著對明亮的眼珠子,黑珍珠似的,想來也好看。”

“是好看。”想起一茬,陸鷺語氣淡了,“說來也生氣,那會兒恰好有人上門求娶阿姐,見阿姐膚色不夠白皙,竟然出口嫌棄,若非母%e4%ba%b2攔著,我定要將那廝一頓痛打。”

徐籬山說:“這般膚淺,還膚淺得很沒有眼光,著實配不上你阿姐。”

“我阿姐那樣的女子,少有人能配得上的。”陸鷺歎氣,“可惜家中父母上了年紀,這兩年越發愛催促阿姐,煩得阿姐老往遠地跑……這邊進門,請。”

徐籬山隨之踏入大門,下意識地伸手握了下側後方的京紓的手腕,嘴上說:“你家生意遍布天下,做得那樣大,你阿姐功不可沒,她是經商的好手,嫁到彆家相夫教子著實可惜,況且她本就一心想著生意。真要成婚,也得她自己相看個能與她協力做事、又不會覬覦陸家家產的人。”

陸鷺剛想說以前不就是想中你了麼,話到嘴邊立馬麻溜地咽了回去,說:“我也這般認為。兩位,樓上請。”

一行人上了樓,進入三樓東麵最中段的那間雅間。

這樓修得巧妙。四麵建了三層樓,每層樓的東、南麵各五間雅間,其餘兩麵不設雅間,隻放花鳥、樂器、書畫等,今年的百花宴也如往常,一共發了三十張“百花帖”出去。一樓四麵門前沒有建築,各自往前留出約莫兩仞寬的湖水,首尾銜接成四方狀,中間的寬台便是引月台,整體呈“回”字。由於寬台與閣樓四麵都有一定的距離,如此二三樓的雅間也方便觀看,湖岸兩側高處的人也能看個熱鬨。

雅間不修門,平日隻用簾子遮擋,今日簾子儘數掛起,每間雅間前各站著一名簪花侍女,皆是清秀玲瓏的模樣。

陸鷺在雅間中陪同,待茶水點心上了之後方才暫且告辭,下樓主事。俄頃,一名簪花侍女捧著托盤進入雅間,請徐籬山翻閱《百花冊》,擇選其中一朵花,以待投選。

這冊子用熱香烘過,清淡宜人,徐籬山湊近一聞,示意京紓也聞一聞。後者聞過,說:“沒你製的香好。”

“不要拉踩。”徐籬山笑著教育他,而後翻閱百花冊,隨口道,“今年有什麼新品種麼?”

“有的。”侍女視線始終下垂,上前將冊子往前翻了幾頁,介紹道,“這兩頁的花皆是今年仔細擇選的上佳品種,秋菊三樣、月月紅四樣、海棠兩樣、秋桂一樣。”

徐籬山看過,目光在左下角那一款白紫相間的秋菊繪圖上停留一瞬,“鸞鳳齊鳴……”

侍女解釋道:“此秋菊外廓較長且下垂,狀似流蘇,飄逸優美,內輪花瓣漸短,左右環抱,肥厚緊湊,整株肖似鸞鳳倚枝,便取‘鸞鳳齊鳴’此名做個吉祥兆頭。”

“看起來不錯,我就選這朵了。”說罷,徐籬山伸手握住托盤筆架上的朱砂筆,在一張“百花箋”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百花箋分外輕薄,上方中間有一圓孔,用細紅繩穿過,待投票時便會再在背麵寫上花魁娘子的名字,而後將這百花箋穿到花枝上,如此方便記名,也雅致。

侍女端著托盤退了出去,徐籬山正想伸手去倒茶,突然腰身一緊,被一直坐在身旁、沉默不語的人攔腰抱了過去,結結實實地坐了大%e8%85%bf。

門前的侍女聽見動靜,卻不敢偏頭看,隻盯著自己的鞋尖。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徐籬山收回眼神,偏頭看向京紓,笑道:“怎麼啦?”

還敢問,京紓盯著他,說:“鸞鳳齊鳴這樣的名字,你也敢送給彆人?”

“就是朵花啊,名字也不是我取的。”徐籬山蹭了蹭京紓的鼻尖,明知故問,“吃味了?”

京紓眼神深沉,左眼頭的小紅痣宛如一點凶光,將徐籬山的腰都盯軟了。徐籬山無奈地歎了口氣,哄慰般地輕輕%e4%ba%b2他的%e5%94%87,說:“怎麼這麼愛吃味啊?”

京紓沒說話,任由他在自己%e5%94%87上蜻蜓點水。

“要不你也上台表演一下,”徐籬山作死地調笑道,“如此我眼中哪裡還有彆的美人,就盼著你,就瞧著你,就為你鼓掌,就為你簪花,嗯?”

“我彆的才藝或許沒有床/上功夫那般精湛,可以讓風流倜儻的徐六公子神魂顛倒,意/亂/情/迷,抱著我纏著我哭得渾身淌水。”京紓麵無表情地說,“要不要我現在為你展示展示?”

“……”臭不要臉的,徐籬山笑不出來了,輕聲罵道,“京逾川!”

這和撒嬌有什麼區彆,京紓愛聽,抱著炸毛的狐狸掂了掂%e8%85%bf,意味不明地道:“我倒要看看,誰有膽子接你的花。”

徐籬山挑眉,“彆人接了,你待如何?”

“我懶得欺負彆人,我就欺負你。”京紓一巴掌拍在徐籬山胯上,抱緊了瑟縮在懷中的人,冷哼道,“你想看我會如何,待會兒就好、好、選。”

徐籬山正欲說話,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吆喝,原是曲港來串門了,身後還跟著褚鳳。兩人上前行禮,褚鳳神情有些緊繃,徐籬山敏銳地察覺到什麼,果然見褚和在最後現了身。

徐籬山拍拍摟著自己腰的那隻手,等京紓不情願地鬆開,立馬起身相迎,“大哥,你也來了。”

“嗯。”褚和拍拍他的肩膀,上前到梨木靠背前行禮,“殿下金安。”

京紓頷首,“世子不必多禮。”

“一個人坐雅間太無聊了,我們湊一屋吧。”曲港在徐籬山耳邊小聲地說。

徐籬山當然沒問題,吩咐下去再搬倆座位來。

俄頃,幾個堂倌搬來兩套長幾、雙人靠背,將盛放茶水點心瓜果的小幾放在靠背的右手邊,行禮退了出去。此時樓下開始起樂,宴會終於要開始了,曲港隨便選了張靠背落座,%e5%b1%81%e8%82%a1剛挨著墊子,身邊就擠了個褚鳳。

“……”曲港下意識地瞄了眼褚和,見對方稍稍一頓,便在旁邊的靠背落座了。

徐籬山一邊嗑瓜子一邊暗中觀察,見狀不由得多瞧了褚和一眼,後者神色如常,隻是握著茶杯的指尖正泛白。他無聲地歎了口氣,被京紓喂了口茶,是桂花烏龍。

一曲《引月》落下帷幕,負責主持本次宴會的簪花女管事穿著白底花裙翩翩上場,那模樣徐籬山熟悉,正是鶴夢樓的管事,三娘。

三娘說了些客套話開場,隨即本次的百花宴正式拉開序幕。

“奉筆墨,長卷。”徐籬山吩咐下去,而後偏頭看向京紓,“三年前我畫過一卷《百花圖》,以花喻美人,如今還掛著這引月樓中。今兒我要再作一幅,人就是人,但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