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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便說:“去吩咐管事,晚膳時添桂花糖藕,桂花糯米飯,龍井桂花茶這三樣,應個景兒。若是公子問起,便說這是船主請客,每間都有。”

“是。”鵲一應聲退下。

京紓關上窗,又伸手打開一旁的匣子,取出裡頭僅有的一封信。這封信是前夜徐籬山拿去驛館寄的,被鵲部截了過來,原本平展的一封信,此時已經在京紓的打開打開再打開下起了褶皺,顯得陳舊了。

信紙用的是金桂小箋,浸染桂露,左下角裱貼一朵桂花葉,略有乾枯。

徐籬山用詞直白,好似隻是與他平日裡麵對麵的說話:

【%e4%ba%b2愛的公主殿下,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們已經異地快大半個月了。

你想我了嗎?還是更想拿鞭子把我抽成飛速旋轉的陀螺?

好吧,我想你了。

近日不知道夢見你多少次,十次有七八次是噩夢,想來對於這次的跑路行為,我還是十分心虛的。當然,其餘時候我想起你時總是笑著,還讓小垂笑了我好幾次,下次我們見麵的時候你把花哥帶上吧,幫我毆打一下小垂,但是!請記住打人不打臉,我們小垂還是個單身漢子呢,俊臉是他的嫁妝之一。

今天夜裡,我和小垂在某條神秘的小巷中買了兩隻蔥油餅,你說為什麼有人能把簡單樸實的蔥油餅做得那麼難吃?我和小垂相對無言,不信邪地找到另一家賣餅的,好在這家還不錯,於是我們各自啃了倆。

啃完餅,我們在街上閒逛,突然下起了雨,街上的人都在跑路,我和小垂非常酷炫地在人家房頂上跑,隨機嚇哭了一個坐在院子門前吃果子的小胖墩,不知道他有沒有做噩夢。

回到客棧,我洗了個澡,然後坐在窗前給你寫信,這桂花箋應時吧?桂花也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不過等你收到信的時候,它估計都蔫兒了。

這會兒還在下雨,不知道蘭京是什麼天?

對了,這個天氣,攬月湖那邊有家賣桂花三寶的鋪子,味道不錯,你閒來無事可以去嘗嘗,記得少加桂花蜜,否則你會嫌膩。

好啦,晚安,飛%e5%90%bb。】

京紓翻過信紙,背麵仍舊有一副圖:可愛版的徐籬山和柳垂坐在街沿上,各自抱著一塊缺了一角的餅,麵露嫌棄、耷拉著臉——兩人腳下生風,跑得飛快,頭上淋著雨——徐籬山左腳勾著右角、埋頭寫信。

看著看著,京紓不由莞爾,翻過信%e4%ba%b2%e5%90%bb那枚桂花。

鵲一正好進屋,見京紓捧著那封不知道拆開看了多少次的信,神態沉醉而癡迷,心下感慨般地嘖了一聲。他沒有打擾,等京紓輕輕把信裝好,又放進匣子裡,這才上前說:“主子,已經吩咐好了,留了人在那處照看。”

京紓“嗯”了一聲,繼續埋頭翻閱文書——走神一下午,耽擱公務了。

屋中安靜了約莫大半時辰,門被敲響,鵲一回了聲“進”,堂倌便端著京紓%e4%ba%b2點的那三樣進來,擺在小幾上,恭敬地說:“您慢用。”

“‘細煙柳’的客人可還喜歡?”京紓問。

“喜歡的。”堂倌低頭回答,“那位客人說感謝船主,說船主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京紓微微蹙眉,“是麼?”

堂倌不明所以,“是的。”

鵲一清了下嗓子,示意堂倌先下去,而後上前安撫京紓,“您不就是這位‘船主’麼?”

有什麼好拈酸吃醋的?

“可他不知道我是。”京紓說。

於是鵲一又說:“其實這隻是句客套話。”

京紓抬眼,“船主憑什麼享用這句客套話?”

鵲一:“……”

京紓想了想,說:“去找管事買下這艘船。”

鵲一說:“是,屬下這就去。”

另一邊,徐籬山捧著茶盞,出神地說:“你說他在做什麼?”

“不知道。”柳垂已經得知京紓也在船上的事兒,見徐籬山穩坐如鐘,不由道,“不跑?”

“跑不掉。”徐籬山撥著茶盞,俯首抿了一口,茶引花香,相得益彰。他呼了口氣,又說,“他以前出京也是為著公務,以他的性子想來不會特意沿途賞景,這次不然。我們慢慢走,讓他也好好放鬆地遊玩一趟。”

柳垂讚歎道:“您真是用心良苦。”

“那當然……等等。”徐籬山突然想起一茬,坐直了些,“他早就跟上我了,那我寄給他的信,他豈不是看不到了?”

談情說愛果然使人更加愚蠢,柳垂提醒道:“殿下都一路跟著你了,你覺得你的信還能成功送往蘭京嗎?估計我們前腳剛走,信後腳就被截走了。”

“對哦。”徐籬山不承認自己智商下降,微笑挽尊道,“這茶太香,我一時恍神了,竟然連這點道理都想不到。”

柳垂“嗯嗯”道:“騙騙我就好,彆把自己騙到了。”

徐籬山抬手一指門的方向,“滾。”

“好的,您慢慢享用殿下為了請您吃特意請全船人都吃的愛心膳食。”船方停靠在港口,正是平穩,柳垂起身拍拍褲%e8%85%bf,出去吹風,順便打算瞧瞧岸上有沒有賣零嘴小食的。

柳垂出了雅間,反手關上門,打算先去一樓如廁,沒想到剛走到門口被人迎頭撞上。

“哎喲!”

走路不看路的這位戴著帷帽,穿一身月白袍子,捂著腦門嚎叫,音色清亮,十分的耳熟。不等對方開口就罵,柳垂伸手就掀開對方眼前的白紗,四目相對,他眉梢微挑,“喲。”

此人不是褚鳳是誰?

褚鳳見了他,好似掙%e8%84%b1繩子撒丫子出門瘋玩結果被彆的狗組團霸/淩導致一根骨頭都沒搶到,正是落魄時卻見自家主人的%e4%ba%b2友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熊狗子”,眼神唰地亮了,“垂垂哥!”

柳垂本想罵他兩句,見狀也懶得罵了,說:“受委屈了?”

“嗯!”褚鳳揉了揉臉,耷拉著臉說,“我身上的錢袋子被人摸走了,我拿玉佩賒給管事,才上船來的。好在這船常往常州去,管事聽過我的名號,否則哪肯讓我賒賬,我就要一路遊到常州,中途累死,口吐白沫,就地水葬,魂飛魄散了!”

這小少爺被哥哥護著,是許多年不曾受過半分委屈了,在他眼中,哪怕身上沒了錢銀也得來坐當日港口上最好、最舒服的船,彆的船隻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此時見了柳垂,更是恨不得把偷錢的賊隔空罵個半死,以平息怒火。

“好了。”平日裡柳垂能聽他罵半天,隻是人有三急,隻得暫且打斷他,“少爺在二樓的‘細煙柳’,你去找他給你撐腰,我先進去方便一下。”

褚鳳“嗯嗯”點頭,把柳垂推進去,轉身噔噔噔地往樓上跑。

山兒,我來了!

第98章 桂榜

“殘霧花”中,剛上船的鵲十二也將褚鳳被摸光了錢袋子一事一一道來,說:“屬下本想尋個法子給他塞點錢,沒想到他想出了賒賬的主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摸走一點錢銀,主人也少有計較的,可整袋子摸走,不給主人家留口剩的賊倒是多半要挨打。”鵲一在旁邊問,“你把錢拿回來了嗎?”

鵲十二搖頭,說:“那賊有些本事,%e8%85%bf腳麻溜得很,我怕追上去就丟了褚二公子,便暫且讓他跑了。”

“這些賊,說他們日子難活,可有手有腳也不找活計,偷了錢很快就用光,用光了又偷,反反複複,日子倒比正經過活的逍遙富裕。”鵲一搖了下頭,“現下就算再去找那賊,錢也沒了。”

照京紓的規矩,要把人找著打斷偷錢的那隻手,鵲十二請示道:“主子?”

京紓已經將一碟桂花糖藕吃完了,聞言說:“想必褚鳳現下正同留青大倒苦水,以留青的脾氣必定要為他出氣,且讓留青忙活吧。”

“必須揍他一頓!”另一邊,徐籬山果然拍桌,擰眉道,“什麼玩意兒,偷到咱們身上來了,還全偷,講不講道上的規矩?”

褚鳳點頭如搗蒜,“就是就是!”

“你待會兒把錢袋子的樣式畫給我,裡頭有多少錢、具體在哪個位置丟的寫一下,待到了常州,我找賞金人幫你去抓賊。”徐籬山拍拍褚鳳的頭,“彆委屈了,晚些時候管事來遊船,我就把玉佩給你贖回來。”

“山兒!”褚鳳嚎叫一嗓子,悶頭抱住徐籬山,“我恨!”

徐籬山說:“區區小賊,不配!”

“我不是恨賊,”褚鳳悶聲說,“我是恨我哥!”

那就有點嚴重了,徐籬山說:“怎麼還用上‘恨’這個字了,可不能胡說啊。”

“如果不是他,我就不會離家出走,如果我不走,就不會被偷錢了!”褚鳳說。

褚鳳以前也被摸過錢袋子,心情好的時候揮揮手就算了,心情不好的時候跳腳大罵,心情差的時候帶著家丁小廝滿城抓賊、沒抓到還不回,抓到了就痛打一頓,但總歸不是什麼大事。徐籬山琢磨著他的語氣,覺得他是借賊撒氣,於是說:“大哥得罪你了?”

褚鳳:“嗯。”

徐籬山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褚和能如何得罪褚鳳,再回想婚宴那日,與其說褚鳳是生氣,不如說是彆扭,是不知所措,是避如蛇蠍。且這次褚鳳離家出走,褚和竟然沒有動怒,像是心虛了無從發怒……他琢磨著,靈光一現有了猜測,但也不好直接詢問,便說:“你要是願意開口,你就跟我說。”

褚鳳把腦袋從他肩膀上抬起來,擱著下巴,抿著嘴巴,過了一小會兒才說:“有一天晚上,我從外麵買了點心帶回家,想給他個驚嚇,於是沒讓守夜的小廝出聲,還特意收斂了腳步聲。夏日浴房要通氣,因此浴房後窗開了半扇,我偷摸瞧一眼,卻看見他在自/瀆。”

“呃。”徐籬山作為一名真正的男人,已經在另一個層次了,聞言著實很納悶,“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咱哥好歹也是一年輕氣盛的正常男子,你早上難道沒有乾過這事兒啊?”

“不一樣!”褚鳳攥著徐籬山的袖子,有些難以啟齒,“可我聽見他叫著我的名字。”

哪家哥哥會在自/瀆的時候呢喃弟弟的名字,褚鳳當時嚇得半死,退後的腳步聲也把屋裡的褚和嚇得臉色蒼白。那時他第一次見他哥露出那樣的神情,恐慌占了七分,還餘三分,是褚鳳看不懂的情緒。

果然,徐籬山歎氣,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便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我根本什麼都不想想,想也想不出!”褚鳳煩躁地蹭了下徐籬山的肩膀,過了一瞬又說,“我這些日子也琢磨過了,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小時候總是要纏著他爬他的床,夜裡還總是抱著他,平日裡與他相處也比尋常兄弟%e4%ba%b2近些,沒把他當成長兄給出十分的敬重,總愛往他身上撲,所以才讓他想岔了?”

“你們是兄弟,弟弟%e4%ba%b2近哥哥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徐籬山安撫他,“且我覺得大哥自小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