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1 / 1)

徐籬山也笑,“待我空閒時上門叨擾,伯父伯母可不要嫌我煩。”

夫婦倆不約而同地搖頭,師夫人說:“哪裡嫌你煩?你,還有鳳兒,你們若肯來,我們必定掃榻相迎!”

徐籬山點頭,伸手扶著夫婦倆前後上了馬車,隨後轉身走到師鳴跟前,伸手揉了下他的腦袋,說:“彆哭兮兮的,趕緊上車滾蛋吧。”

“我還以為這玩意兒送不出去了呢,”師鳴拿出先前那隻小匣子塞進徐籬山懷裡,“給你的新婚賀禮,彆嫌棄。”

徐籬山打開,匣子裡赫然是一隻春/宮秘戲樣式的厭/勝瓷品,正在“臍橙”的倆男子簡直活靈活現。他“啪”地蓋上匣子,抬%e8%85%bf踹上師鳴的%e5%b1%81/股,“你他娘送的什麼不正經的玩意兒!”

師鳴吸吸鼻子,很委屈地說:“質地上乘,畫樣也是我請大家作的,可值錢了!”

“我倒覺得這賀禮很合時宜。”褚鳳嘿嘿笑。

徐籬山翻個白眼,“我收了。”而後解下腰間玉佩塞進師鳴%e8%83%b8口,“師家落魄,你們回了荊州也會有人上門犯賤,不必害怕,我與荊州白家莊的家主夫人有些交情,若有需要,你拿我的玉佩上門,請她照拂一二。”

師鳴摸了下%e8%83%b8口的玉佩,突然嚎啕大哭,一手抱住一個,“嗚嗚嗚我舍不得你們……哇!”

徐籬山發誓他已經許多年沒有聽過這種堪稱“聲波攻擊”的哭聲了,耳朵嗡嗡可以強忍,但被糊上一臉眼淚鼻涕不行。一會兒,他忍無可忍地伸手推開師鳴,言簡意賅:“滾。”

偏頭看,褚鳳臉上掛著一串鼻涕,目光麻木。

“好嘞。”師鳴隨手扯住兩人的衣袖擦掉左右臉的淚痕,在徐籬山抖開馬鞭、“啪”的一聲砸在地上時轉頭滾上了馬車。

付清漪和師流螢依依惜彆,將人送上了馬車。

師家的車馬緩緩前行,徐籬山和褚鳳牽著馬目送,帶著一身的眼淚鼻涕。

“走吧。”片刻後,徐籬山收回目光,“乾飯。”

第94章 婚宴

立秋後,汍瀾院中的木芙蓉隱約露出開花的跡象。這天清晨,徐籬山一大早就被人從涼室抓出來,按在妝台前洗漱打扮,他不用開麵和上妝,但梳發穿衣也不能馬虎。

曲港和褚鳳穿梭在汍瀾院中,替徐籬山招待前來賀喜的公子小姐們,時不時進屋投喂徐籬山點心糖果,看起來比徐籬山這位當事人還要忙上許多倍。

頭發梳得整齊服帖,用一串十八顆雲鳳金玉珠子製成的發鏈裝扮上,也不知過了多久,徐籬山被嬤嬤們提溜起來,穿上蘭京繡坊送來的喜服,仔細配著玉帶,像尊玉娃娃似的終於被打扮點綴妥當。

院外陡然響起炮仗的聲音,徐籬山剛出口的嗬欠猛地被嚇了回去,差點沒被自己嗆死。

“喜轎到了!”

花轎臨門,汍瀾院大門虛掩,曲港和褚鳳帶著院子裡的一群人伸出雙手,齊聲索要紅封。徐籬山剛想伸手開窗瞧一眼,被嬤嬤伸手擋了回去。他撇了撇嘴,繼續老實坐著。

京紓大紅著身,雲鳳高冠,修長筆挺地立在門外,一張臉隱約從縫隙中露出一半來,已然讓院子裡的貴婦小姐們掩袖讚歎。那張冷白的臉上雖說仍然沒有太多表情,卻顯然不如平日冷淡,被喜色潤出來幾分人氣。

聞言,他示意身後,“辛年。”

辛年今日穿半紅,附玄鐵薄甲,看著分外俊朗有精神氣。他示意身後兩個近衛抬著匣子上前、打開,露出一箱子沉甸甸的紅封。

褚鳳率先拿到紅封,掂了掂份量,說:“這是石頭嗎,這麼重!”

“應該的。”辛年笑著說,“討個吉利,還請諸位行個方便,讓路請我家殿下入內迎%e4%ba%b2。”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拿個石頭重的紅封,還有誰好意思為難京紓?曲港當即揮手示意將遠門全部打開,側身道:“殿下,請!”

京紓頷首,進入院中。

花轎轎門朝外著停放下來,廊下走出一個嬤嬤,一手持鏡、一手握燭,上前搜轎。完畢,主屋門打開,徐籬山緩步走了出來,他今日沒上妝,卻是白裡透紅,擔得上一句人比花豔。

院子裡的賓客皆感歎好相配,京紓輕輕緩了口氣,在眾人的注視下穩步向前,走到階下,伸出左手。他說:“留青,來。”

徐籬山藏在寬袖中的手指輕輕蜷縮,靜了兩息才伸出右手搭了上去,被牽著下了階梯,走到轎子前。他向京紓抱怨,“不想坐轎子,晃。”

“隻坐到侯府門口。”京紓抬手撫摸他的鬢角,克製出%e5%90%bb上去的衝動,又說,“或者我背你出門?”

徐籬山看了眼京紓的右肩,說:“傷患請有傷患的自覺,我進去了。”

他說罷轉頭,向著轎子走了兩步,俯身入轎。

“起轎——”

辛年揚聲,炮仗再響,茶葉等撒上轎頂,褚鳳曲港等隨行送轎。

途中,京紓忍不住掀起轎簾,發現徐籬山坐姿端正,頗為老實乖巧,看過來時眼睛鼓得圓圓的,很可愛。他笑了笑,被辛年湊近了說:“主子,我知道您很急但您先彆急,成%e4%ba%b2呢!”

京紓幾不可聞地嘖了一聲,在徐籬山笑盈盈的目光注視下頗為不舍地放下了轎簾。

花轎緩緩行出侯府,在門前大道上落轎,京紓擠開辛年,%e4%ba%b2自掀開轎門,請徐籬山下來。徐籬山下地,偏頭瞧見侯府門前這一路都被迎%e4%ba%b2隊伍占滿了,往後瞧不見終點,他麵前停著一輛豪華馬車,四周大紅帷幔封窗,四角懸掛的長金鈴被風吹得泠泠作響,駕車的四匹皆是高頭大馬、皮毛發亮,脖頸懸掛紅球,看著威風又喜慶。

徐籬山認出其中一匹,樂道:“你怎麼還把蒼塵拉過來做苦力?”

京紓瞥了一眼,說:“它自己樂意來。”

徐籬山小聲罵他“剝/削”,尋思細數蘭京的馬兒,五殿下的這匹蒼塵絕對是馬中頂級帥哥,被京紓拉過來充場麵也可以理解。

文定侯站在門前,身旁站著文定侯夫人。徐籬山還是頭一次見這位夫人,規矩地行了個禮,而後辛年在他麵前放下一隻軟墊,他跪下,雙手交疊抬至額前,向文定侯磕了個頭。

“還是頭一次見你這麼規矩呢。”文定侯笑著,又歎了聲氣,俯身雙手抬起徐籬山的胳膊,“起來。”

父子倆往日常常坐在一起聊天聊地,沒個規矩,說個不停,此時四目相對,倒是一切儘在不言中了。文定侯撇開眼神,看向後麵一步的京紓,說:“我家小六就勞煩殿下多照顧、多擔待了。”

“嶽父寬心。”京紓在文定侯受寵若驚的目光中沉聲道,“對留青,我必定視若珍寶。”

“誒,”文定侯將徐籬山的手放在京紓掌心,笑道,“殿下金口玉言,我萬分篤信。”

京紓頷首,牽著徐籬山轉身走到馬車前,讓他先行踩著腳蹬上車,自己隨後也坐上馬車。曲港和褚鳳也相繼上馬,與迎%e4%ba%b2儀仗一道緩緩離開文定侯府,遊街討彩頭。

今日肅王府大喜,蘭京各大道都熱鬨極了,百姓們早就聚集在各大道兩側,等儀仗隊伍遊過便高聲恭賀,儀仗隊伍中的簪花禮官都捧著籃子,走過一處就會灑下無數紅紙包裹的四色喜糖、精致小巧的軟裝玩飾物器等,其中也包括數量不等的紅封,全當討個吉利。

“賀肅王殿下與徐六公子大婚,肅王府宴請全城,凡蘭京食樓、茶肆、酒坊等懸掛紅綢喜聯之地皆籌辦喜宴,三日不斷!”辛年騎馬走在馬車前,揚聲道,“諸位,且赴宴吧!”

“多謝殿下,多謝王妃!”有人舉臂高喝,“祝兩位良緣永結,白頭偕老!”

滿街兩側的百姓紛紛七嘴八%e8%88%8c地說起祝福,直到那遊龍般的儀仗隊伍消失在大道之上,百姓們才紛紛伴著%e4%ba%b2友去近處赴宴。

儀仗討完“千歲”彩頭,待到肅王府,正好黃昏。肅王府正門敞開,炮仗、禮樂奏響,京紓先行下車,擋開前來接人的,伸手遞給徐籬山,將人扶了下來。

紅氈從肅王府門前的階梯下往上延伸,京紓牽著徐籬山走上階梯,踏入正門,一路往喜堂去。

喜堂之上,帝後坐主位,各位皇子坐下首,文武百官、世家高門皆坐院中和四方廊下,烏泱泱的全是人。徐籬山指尖蜷縮,反被京紓握住,京紓輕聲安撫道:“莫怕。”^思^兔^網^

“不怕。”徐籬山莞爾,“就是冷不丁瞧見這麼多人,一時驚到了。”

讚禮者站在堂前,揚聲道:“起樂——”

樂起,讀祝章的人就位,兩人被引到香案前麵,在讚禮者的讚唱中三跪三拜,奉了三炷香。

樂畢,兩人進入喜堂,讚禮者唱道:“一拜天地——”

兩人齊齊轉身,對天地躬腰一拜。

讚禮者唱:“二拜高堂——”

兩人複又轉身,對坐在主位的帝後二拜。

皇後頷首,偏頭看向雍帝,發覺雍帝早已紅了雙眼,不禁伸手輕輕拍了下雍帝的胳膊。雍帝反手拍拍她的手背,笑而不語。

讚禮者唱:“夫妻對拜——”

兩人轉身麵向彼此,徐籬山機靈地率先搶拜,引得滿堂喝彩。京澄笑道:“不得了了,皇叔,您以後就是被管的命了!”

誰管誰都是看實力,京紓不信“誰先拜誰就在家中當老大”的說法,不失風度地拜了下去,被徐籬山趁機撞了下頭上的發冠。

讚禮者在唱:“送入洞房——”

褚鳳與曲港按理來說應該在文定侯府吃酒席,卻偏要跟著徐籬山跑,此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在底下化身猴兒,“哦哦哦”一陣狂叫,引得不少人跟著笑起來,年輕的公子小姐們都愛熱鬨地湊上去,跟著後麵走。前頭,由兩人捧著龍鳳燭燈,引著京紓與徐籬山進入洞房。

徐籬山是男子,沒有蓋頭,便免去了“傳宗接代”“稱心如意”等儀式,屋中的嬤嬤上前為兩人更衣,再出門行“拜見禮”。

京紓的長輩隻剩下雍帝,帝後仍坐主位。京紓牽著徐籬山上前跪拜見禮,拿了見麵錢,隨後各位皇子依次上前見禮,由徐籬山一一給見麵錢。

繁縟的禮節走遍,已然夜幕低垂。辛年唱飲“開宴”,由各禮官指引賓客們到桌席落座,膳房依次呈上鴛鴦菜譜,樂官坐在假山四周,奏龍鳳呈祥。

“累不累?”趁著眾人挪位的時機,徐籬山問京紓。

“不累。”京紓扶著他的腰走到一邊,“你呢?”

徐籬山搖頭,笑著說:“我也不累。”

“走吧,去敬酒。”京紓說。

“你喝個%e5%b1%81。”徐籬山戳他心口,“待會兒站我邊上,不許說話。”

說罷,徐籬山牽著京紓先到主桌,主桌坐的是帝後和各位皇子。徐籬山倒了一杯酒,舉杯道:“各位,逾川傷勢未愈,不宜飲酒,我替他喝一杯,一共兩杯,先乾為敬!”

雍帝見他無比爽快利落地喝了兩杯酒,也滿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