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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千歲!”褚鳳一拜,高興地出去了。

京紓示意柳垂,“看這個。”

書桌上擺著四卷飛書,柳垂撿起來展平,上頭全是有關方家的信息,包括生意來往、姻%e4%ba%b2關係、師友敵仇……甚至連方渚兄長方瑞英年體虛、暗中找人配壯/陽藥都給查到了。

柳垂快速翻看,待看見一行字時目光一凜,“安慶三年,方家家主方有名曾以千金在‘德元行’拍下一枚白梨纏枝玉佩。”他抬眼,“我今日在京堯腰間也看見一枚白梨纏枝。”

京紓聞言說:“取名冊。”

“是。”辛年一邊快速走到書架翻找名冊,一邊說,“每家拍賣行都會有一本名冊記載所有納入、拍出的物品,並且描圖、記錄來處和去處,其一是以防真偽,其二是萬一有摩攃可以找到買賣雙方,其三就是為著與賬本比對,避免有人故意錯漏貪錢。”

他說著找到一本厚厚的名冊,上頭掛的竹簽是:德元行,安慶一至五年。

“非常不值一提的是,五年前徳元行得罪權貴、一度虧損,我主子恰好在梁州出外差,暗中大手一揮就挽救了德元行——因此,我主子如今是德元行的二東家,雖然他也不管事不操心,但德元行該給的錢、該報的冊子還是會一一準備。”

名冊落到書桌上,飛速翻動,落到中間的某一夜,露出那枚白梨纏枝玉配。

“……是它。”柳垂沉聲道。

“寧妃的舊情人竟然是方有名,那六殿下……”涉及皇嗣正統,辛年默了聲。

京紓語氣倦怠,“是不是皇室血脈都不要緊,總歸是要死的。”

“可是,”柳垂說,“如此還是不能解釋方渚為何能看出我的武藝出自寒驚師傅?寒驚師傅是先帝的第一暗衛,從不在彆人麵前現身,且訓練出影子後他便自決於先帝陵前,怎麼可能和方家扯上關係?”

“當年父皇身邊也不止一位暗衛,寒驚也是通過層層選拔才走到那個位置,他也曾有同門。”京紓把玩著一隻荷葉香盤,“這世上有一種人很容易被我們忽略,那就是死人。”

“殿下的意思是方渚背後有一個識得寒驚師傅招式的天家暗衛,可是按理來說,寒驚師傅的同門都該死絕了才……”柳垂話音戛然而止,突然想到了一件往事。

“你還記得當年大皇子為何被誅麼?”辛年麵色森然。

——皇長子京澈私聯禁宮暗衛弗言,意圖弑父謀奪君位,大逆不道,為肅王當堂誅之。

弗言不是寒驚的同門,卻也是寒驚所教,隻是不是教給肅王,而是教給雍帝。雍帝的暗衛竟然與皇子勾結、背主,是以滿朝嘩然。

辛年說:“當年皇長子在殿前伏誅,皇子府外被層層圍困,府中突然大火沸天,等外頭的人竭力滅火後從書房廢墟中搜尋到一具屍體,辨認是弗言無疑。可是如今再想,也不是沒有弗言早早準備好了一具符合的屍首、瞞天過海,自己卻早已逃之夭夭的可能。”

“唱戲的人越來越多了。”京紓轉了下香盤上的荷葉珠子。

“主子。”外頭傳話,“亭月公公來了。”

柳垂行禮,“我先告退。”

隨後辛年說:“請進。”

少頃,亭月入內,行禮後道:“殿下,下月立秋後第三日是大吉。”

“好。”京紓說。

“奴婢代陛下轉告殿下。”亭月說,“喜服之紅為大彩,不染汙濁為吉,還請殿下三思。”他說罷便行禮,退了出去。

“那麼多人唱戲,”京紓說,“我隻是想給他們搭個台子。”

辛年猶豫再三,還是說:“可那是主子與公子的喜宴……”

“他又不會真心想嫁我,怎會介意?”

辛年驚道:“主子,您怎會這般想?”

“他不讓旁人知道我們的關係並不是因為忌憚太後,他隻是想少是非,屆時%e8%84%b1身也方便。他隻是想和我玩玩,玩夠了、玩膩了就繼續做他的逍遙浪子,我都知道的。”京紓撥弄著那顆荷葉珠,咬字又輕又狠,“他還想騙我,他哄不了我,我都知道的。”

辛年憂慮道:“主子,您彆胡思亂想……”

“哄了我還想走,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京紓“啪”一聲把露珠彈斷了,“‘紓郎’‘夫君’都叫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還想去哪兒呢。”

第80章 願違

翌日天陰沉,落著小雨,攬月湖籠罩在雨幕之下,青水漣漪,遠遠地乍一眼像隱忍不出的湖底巨獸張開了口。

徐籬山收回目光,抬手關上車窗,轉頭看向旁邊的京紓,說:“今日雖然下雨,但香塵街上肯定還會有人,若讓人瞧見你我同乘一車……”

“今日馬車掛了‘肅王府’的牌子,行人避讓,不會亂看。”京紓說,“蘭京繡坊的人耳目機靈,更懂規矩。”

徐籬山聞言沒有再說什麼了。京紓雖然麵上一切如常,但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現下好不容易出來,還是能少說一句是一句吧。

馬車到了蘭京繡坊門前,辛年停車,率先下地撐開傘,開了門,“主子,公子,到了。”

京紓率先起身下車,接過辛年的傘。傘簷微抬,他向車門口伸出右手。

徐籬山一愣,伸手搭了上去,被虛扶下馬車,擋著雨進了門。

繡坊中的人皆垂眼避耳,認真做事,管事上前行禮,引著他們上了二樓。待京紓落座,管事走到徐籬山麵前,說:“我為公子丈量身形。”

不愧是和京紓來啊,這待遇果然不一般,竟然勞動掌事%e4%ba%b2自做這種小事。徐籬山正想道謝,就見京紓起身走了過來,萬分自然地說:“我來。”

掌事聞言也不驚訝,頷首退到了一側。

“多謝”兩個字從喉嚨口咕咚了回去,徐籬山看著京紓在麵前站定,伸手拿起托盤上的玉尺,對他說:“展臂。”

“噢。”徐籬山乖乖伸直手臂。

京紓貼上玉尺,在掌事的指導、糾正下有模有樣地丈量臂長,提筆在簿冊上寫下數字,接著又量了肩寬,換長尺測了%e8%85%bf長,一一記錄。

輪到%e8%83%b8圍時,京紓換了軟繩,上前一步將軟繩從徐籬山頭上套下去,落到%e8%83%b8口的位置,輕輕收緊。突然,他掀起眼皮看向徐籬山,說:“手臂打開。”

“……噢。”徐籬山再度伸直手臂,放過被他夾得死死的軟繩,而後那繩子往下一滑,落到了他的腰上。

京紓垂眼,神情看起來格外認真,徐籬山的目光在那眉眼間緩了緩,在京紓抬眼時猛地撇開,有些心虛地眨了眨眼。心跳聲有些不老實了,他在心裡痛罵“徐籬山,沒出息,大色/鬼”,轉眼對上掌事的目光。

掌事的臉上沒有好奇、戲謔、猜疑,隻有鄭重和恭敬,仿佛在她眼中,徐籬山不是不知道何時、如何被肅王殿下青眼看中的狐狸精,而是肅王殿下要明媒正娶的王妃。

繩子落到%e8%87%80部,逐漸收緊,徐籬山跟著收斂思緒,小聲說:“癢。”

京紓頓了頓,抬手在他胯上拍了一下,而後鬆開軟繩,提筆記錄。他對徐籬山的身形了然於心,其實不必丈量也可。

記好了,京紓將軟繩放到托盤上,說:“加緊著做,但是一針一線都不能懈怠。辛年。”

辛年從後頭走過來,奉上一匣子百兩麵額的銀票,說:“這是殿下額外的賞銀,做完之後還另有賞賜。”

兩件喜服的布料是從宮中運出來的,所用的各種絲線也都出自宮中,全是最好的料子,蘭京繡坊的人隻需要出個手藝,昨兒個已經收了肅王府的工錢,且肅王府主動把工錢翻了一番,當是賞賜了,十個繡娘攤下來每人能多得一千兩,這是彆家權貴不會給的賞賜。因此,掌事哪敢再要?

她一福身,說:“殿下放心,我等必定萬分細心、妥帖,不敢有絲毫懈怠。至於這賞銀,實在不敢再收。” 思 兔 網

“殿下既然給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辛年說,“姑娘們的手藝天下皆知,值當高價,這次的時間不夠寬裕,必定要讓姑娘們多辛苦些。隻要姑娘們好好做,便沒有不敢收的說法。”

如此,掌事不敢再拒,抬手接過匣子,道:“奴家代姑娘們愧領了。”

事罷回了馬車,徐籬山好奇道:“到底要做什麼衣服啊,給這麼多錢?”他心裡有點痛心,“你好敗家。”

“獨一無二的衣裳,給再多的錢都值。”京紓說。

既然是宮中的料子,為何要拿到蘭京繡坊做呢?宮裡的繡娘不能用嗎?徐籬山實在想不出到底是什麼衣服,但京紓顯然是想搞薩普入愛死,肯定不會說。

這時辛年在外頭勒轉馬車,要回肅王府,徐籬山連忙說:“既然都出來了,可不可以去二皇子一趟?”

京紓沒說話。

“殿下。”徐籬山湊過去,一個跨%e8%85%bf坐在京紓的大%e8%85%bf上,抱著他的腦袋晃來晃去,一通很嚇人、沒風情、硬核的撒嬌,而後說,“我們一起去,你還不放心嗎?”

京紓攬住他的腰,似笑非笑地說:“老二屋裡應該沒有地洞吧?”

“肯定沒有!”徐籬山賣乖地笑一笑,保證道,“你讓我去看一眼,我跟你回去後也不會再鑿你臥房的牆了,我還能%e4%ba%b2手幫你把牆上的劃痕糊上!”

京紓輕哼了一聲,說:“去二皇子府。”

“是。”辛年在外頭應聲。

“感恩!”徐籬山把腦袋砸進京紓的頸窩,躺了一會兒,心裡也跟著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憋住,悶悶地說,“殿下,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啊?我總感覺你怪怪的。”

京紓摸他的臉,說:“哪裡怪?”

“說不出來,總感覺你憋著火想揍我……當然,我能理解。”徐籬山勸道,“你要是實在還很生氣,你打我一頓吧,你彆憋火了,本來身體就不好,不能生悶氣的。”

京紓說:“我不敢打你。”

“你抽我一鞭子吧,”徐籬山忍痛說,“但是我要穿軟甲防身,不然你一鞭子下來我就就地成仁了!”

“鞭子抽的不隻是皮外傷,還有內傷。”京紓說,“我用的鞭子,尋常一鞭子下去要一條命不是問題,你的軟甲能有多少用處?”

“那還是算了吧。”徐籬山很有骨氣地說。

京紓的指尖撥開他鬢角的碎發,攏到耳朵後頭,說:“你和小五年紀相仿,但你到底不是他。不過他倒還替你隱瞞,想一力承擔。”京紓垂首瞧著他,“你們還真是好盟友。”

徐籬山抿了抿嘴巴,說:“可不可以不要陰陽怪氣呀?”

京紓便不說話了,把他的耳垂揉捏得微微泛紅。

馬車到了二皇子府,守門的侍衛立刻上前行禮,“肅王殿下千……”徐籬山率先跳下馬車,拍拍驚訝得嘴巴都撐大的侍衛,讓人開門,先跑了進去。

京瑉今日有些發熱,躺在床上閉眼休養,迷迷糊糊地聽見徐籬山的聲音,緩慢地撐開眼皮把湊到臉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