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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莫鶯伸手推開床邊的京紓,熟練地打開藥箱替徐籬山清理傷口,頭也不轉地說,“辛年,進來替你家主子清理傷口,血流一地了!”

辛年麻溜地端著水盆過來,見京紓站在莫鶯身後麵色陰沉跟個鬼似的,便拿著帕子走過去抬起他的右手開始清理血跡,隨後從莫鶯的藥箱裡找出傷藥替京紓上藥包紮。

“好了。”莫鶯替徐籬山包紮好兩處傷口,又替他把了脈,確認沒大礙才收手,起身說,“娘的這一晚上累得我像一隻狗,我得回去睡覺了。”

“我需要你。”京紓說,“去書房等我。”

莫鶯不可置信地說:“爹,我是頭驢,但你顯然也不是人!你她娘嗚嗚嗚嗚……”

辛年及時捂住這大夫的嘴,強行把人推出去了。

京紓在床邊站了片晌,最後隻是俯身在徐籬山眉間撫了一下,便轉身離開了。房門被輕輕關上,京紓頭也不回地說:“去告訴文定侯,他兒子從今日起住在我這裡,不必掛懷。”

暗處的影衛應聲去了。

書房之中,辛年正苦口婆心地囑咐莫鶯一定要注意言辭,否則城外的亂墳堆一定有他的一席之地。腳步聲逼近,他及時住嘴,伸手拍了下莫鶯的背。

“從今日起,他的身子就由你來看顧,”京紓走到書桌後落座,抬眼看過去,“若出一丁點差錯,我就送你入宮當太監。”

這對於莫鶯來說堪稱全天下第二惡毒的報複辦法,他握著椅子扶手起身、又被辛年一掌摁了下去,痛恨道:“你們主仆倆狼狽為奸,你們……好好好,那我還就告訴你了,你要是真把他關起來,絕對要出事!”

“在刺客伏誅之前,我不會放他出去。”京紓稍頓,“驚春,你想個法子。”

莫鶯被這一聲“驚春”叫得渾身%e9%b8%a1皮疙瘩瞬間爆發,起身就想跑,又被辛年及時摁了回去。他捂住心口,虛弱地說:“我是大夫,不是巫師,要不我給你配點藥吧?”

京紓說:“不行。”

“那我能想什麼法子啊啊啊啊!”莫鶯伸手趴上書桌,有氣無力地說,“殿下,您行行好,疼疼我嗷!”

辛年一巴掌拍在莫鶯後腦勺,“少惡心人!”隨後又對京紓說,“主子,屬下鬥膽說一句,那刺客身份不明、行蹤不明,想要殺他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若讓他自己尋上門來呢?”京紓說。

“屬下等必竭儘全力,隻是,”辛年遲疑道,“如何讓他自尋上門?”

京紓倚上椅背,語氣很輕,“他對徐留青……有心思啊。”

這語氣,莫鶯眼皮一跳,暗自扯了扯辛年的袖子,被辛年反手甩開。

辛年說:“主子的意思是……”

“不管他的最終目的是誰,這世間有一個人,他必定想要除之而後快,那就是徐留青的心上人。”京紓雙手交疊在膝前,摩挲著指骨,幽幽道,“嫉恨是把利刀,若把它捅向一個行事不夠嚴謹的人,就極有可能迫使他的私欲壓過理智。”

“主子的意思是,要讓人扮作公子的心上人,誘敵出現?”辛年說。

“扮個%e5%b1%81啊,”莫鶯罵他天真,“你瞧瞧你主子這德行,他肯讓誰跟徐籬山有關係,假扮的都不行,他是要自己當‘餌’啊!”

辛年擰眉,“主子——”

“我要%e4%ba%b2手殺了他。”京紓打斷辛年即將出口的不讚同,右手把左手的指骨揉搓紅了。他目光沉靜地盯著半空的某一點,卻沒有落到實處,而後他否定了自己的說法。

“不,殺了他還不夠,我要剮了他,就在那裡。”他偏頭看向那扇通往水台的檀木門,“我要吊著他的一口氣,讓他跪在門後聽徐留青同我%e4%ba%b2%e5%90%bb,從縫隙中看見我們耳鬢廝磨,但是他無法言語、動彈,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最後帶著滔天嫉恨和不甘墮入地獄,至此我仍舊不會放過他,待到大婚那日,我要請他再做賓客。”

“哐!”

他猛地站起來,淡聲道:“時間不早了,我該去議事了。”

京紓回屋更衣去了,辛年遲緩地看向莫鶯,說:“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美人哭’解得了毒性,解不了這些年被毒性過腦的腦子!”莫鶯抹了把臉,喃道,“瘋魔之兆啊。”

辛年急道:“怎麼治!”

“心病還需心藥醫,”莫鶯揉了揉太陽%e7%a9%b4,“你先陪他去上朝吧,待我靜靜。”

*

文和殿今日熱鬨極了,雍帝坐在案後,殿內的臣子們吵鬨不休,他全然不理,隻盯著手裡那張疑似出自五皇子之手的小箋。

“那小箋上的字分明就和五殿下的字跡彆無二致,還有什麼好爭辯的?”

“笑話!若真是五殿下所寫,刺客為何要戴在身上、還落到豐城手中,未免太不小心了吧!”

“刺客當街截殺二殿下,可謂狂妄至極,這般歹徒做事不慎不也是情理之中嗎!”

“你這純屬汙蔑!依我看,此事與五殿下無關,明顯是有人故意設局,要陷害五殿下!”

“你話中帶刺,是在影射三殿下嗎!”

“我可沒這麼說,但耐不住有人心裡有鬼,自己招來!”

“你這老匹夫休得胡說八道,看我撕了你的臭嘴!”

“……”

兩幫大臣顯然心中各有所屬,一言不合吵嚷不休,火氣逐漸升溫,已然開始擼袖子了,剩下一幫屬意二皇子的大臣則默契地往後退了幾步,遠離紛爭。

麵對這般鬨劇,雍帝始終不曾作聲,甚至看也不看底下一眼,隻專注在那張小箋上。但就是如此,文和殿中的吵鬨聲逐漸微弱,像是有一顆虛無的開關被敲響,眾人不約而同地眼神交錯,紛紛默契地閉上了嘴巴,殿中霎時安靜如%e9%b8%a1。

片晌,雍帝仿佛才回神般地放眼望去,“諸卿已經吵出結果了?”

眾人紛紛跪地告罪。

“褚卿。”雍帝卻看向褚和,“怎麼一言不發?”

從議事開始就一直保持安靜的褚和出列,回稟道:“沒有實證,臣不敢妄言。”

這句話連著兩邊都諷刺了,剛才衝鋒在前的其中一位——吏部尚書李浚胡子一吹,說:“那張小箋還不是實證?溫謹向來公正,今日卻是要為五殿下開%e8%84%b1嗎?”

褚和說:“臣奉職刑部,向來以證據說話,不敢為任何人開%e8%84%b1。”

“不錯,溫謹從來就是秉公辦事。”刑部尚書王汝盛護一句犢子,又瞥一眼李浚,“我們刑部為陛下辦事,從來也是不徇私情,李大人還是注意言辭得好。”

另一位衝鋒大臣——工部尚書馮兆見縫插針,痛心道:“李大人一心想著汙蔑五殿下,如今還要牽連刑部同僚,真是其心可誅!”

“你這煽風點火的賊匹夫!”

李浚一聲怒罵,眼見著又要打鬨起來,殿外傳話說“肅王殿下”到了,兩方人馬一停,紛紛讓開道來。

京紓今日就穿著常服,一件寬鬆玄袍,甚至連官冠都未戴,頭發讓水綠細帶隨意綁在背後。眾人見狀不禁唏噓,雍帝看著京紓走近,也眉間微蹙,“逾川……”

“陛下。”京紓走到最前方,垂眼道,“臣有事來遲,陛下恕罪。”

眾人聞言紛紛在心底裡嘟囔:肅王殿下您這是裝什麼表麵功夫呢,您以前不是也經常曠工不來議事嗎?陛下什麼時候怪過您?

王汝盛偷摸拽了下褚和的袖子,附耳小聲說:“溫謹,待會兒千萬莫要和肅王殿下爭執,我看殿下今兒心情著實不快,彆觸黴頭。”

褚和與京紓向來沒有不對付的地方,況且為著昨夜徐籬山的事,他感激還來不及,便小聲說:“大人多慮了。”

雍帝的目光在京紓臉上流連一瞬,落到他被藥布包裹的手上,在心裡罵了一句狗崽子,“無妨,正到了熱鬨的地方。”他不再看京紓,反看眾臣,“諸卿可繼續吵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眾人噤若寒蟬。

“陛下。”褚和再次出列,“二殿下遇刺一事事關重大,且牽涉五殿下,此事應當由金昭衛主查。”

“臣有疑。”李浚出列,“陛下,誰不知道五殿下與肅王殿下感情深厚,此事若讓金昭衛審查,恐難服眾。”

馮兆冷哼,“誰不知道肅王殿下最是公允無私?李大人這話是懷疑肅王殿下會為著私情包庇五殿下而問罪三殿下嗎?”

“李大人請慎言。”褚和淡聲道,“陛下倚重、信任萬分,是以肅王殿下這些年來奉旨訓教五殿下,但幾位殿下不僅都是肅王殿下的侄兒,更是大雍的皇子,於公於私,在此等大事上肅王殿下都必定會公平相待。”

王汝盛聞言暗自嘖嘖一聲,心道:溫謹啊溫謹,你好毒啊,竟往李浚那老東西頭上扣了一定“汙蔑%e4%ba%b2王,質疑陛下,挑撥陛下與肅王殿下兄弟關係”的帽子!

滿堂注視,李浚鼻尖溢出熱汗,卻仍舊梗著脖子說:“我隻是合理質疑!”

“理從何來?”京紓側身看過去,“你是在質疑我不肯一心為公,還是厚此薄彼,說明白。”

李浚被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看得胡子一顫,不禁後退一步,又被身後一群人推了出去。他暗罵一聲,強撐著底氣說:“殿下一心為公,此一點我等皆不敢疑,但事涉五殿下,我等怎知您絕不會徇私包庇?”

“為何事涉小五,我就會徇私包庇?”京紓問。

“在您眼中,五殿下與彆的殿下不同啊。”

“都是皇子,哪裡不同?”京紓說,“他是我的種嗎?”

眾人:“……”這是可以說的嗎?

雍帝咳了一聲,提醒道:“逾川。”

李浚也被這問題驚住了,結巴且實在地說:“您、您二位相差不過五歲,倒是不太能有這個可能。”

“好了。”雍帝揉了揉太陽%e7%a9%b4,對京紓說,“逾川,你識得小五的字跡,你來瞧一瞧。”

京紓邁步走上台階,站在雍帝身邊,拿起那張小箋看了看,目光輕蔑,“形似,神不似。”

說罷隨手一扔,小箋輕飄飄地落到階下。

雍帝:“……”

“不錯。”沉默一瞬,雍帝頷首道,“朕對書法之道頗有研究,這箋上小字的確像極了小五,但在一些細微之處仍然可見筆法不同。稍後,朕會讓博文館的所有書課老師一一辨認並將微末之處解釋給諸位。”

“陛下英明!”馮兆跪地道,“幕後之人用心險惡,當真就是要把刺殺二殿下的重罪扣在五殿下頭上!先前五殿下斷袖一事一夜之間鬨得滿城風雨,極其蹊蹺,定然也是有人故意散播浮言,想要汙蔑五殿下的名聲,還請陛下明察!”

“你說的這個‘有人’是誰?”李浚道,“你敢不敢直說!”

馮兆仰起脖子冷哼,說:“五殿下若出事,誰會得利,還需要我說嗎!李大人老眼昏花,不代表其他同僚沒個數!”

李浚怒道:“你還是沒有直說!”

“哎呀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