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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那個刺客身份神秘,又著實厲害,我明他暗,我心裡不安生。他每天都在暗處窺伺我,不僅僅是這段時間,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年哪月開始盯上我的!”

他走到京紓麵前,緩和了語氣,有些服軟的意思,“他對我很感興趣,我想主動引他出來,看看能否探出些有用的線索,柳垂和十一都在,他殺不了我。”

“我知道,有一個人不知從何時起就窺伺著你,還對你抱有不軌的心思,而你對他一無所知,你心中憂懼。”京紓抬手摸上徐籬山的臉,力道和語氣一樣輕,“所以你乖乖地待在我這裡不好嗎?”

徐籬山被摸得渾身一顫,說:“我要一直躲著嗎?”

京紓盯著他,“至少等我殺了他。”

“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殺他?‘至少’,”徐籬山抓住了這個詞,質疑道,“所以哪怕你殺了他,你也不會放我,是嗎?”

“我自有辦法。”京紓對後半句避而不答,安撫道,“你隻需要安生待著就好。”

這目光殺意凜冽,讓徐籬山心驚肉跳,他伸手拽住京紓的袖擺,“殿下,逾川,你不要亂來……我知道你很生氣,你覺得我太冒險了,你很擔心我,我都知道,我們再商量一下好不好?”

“沒得商量。”京紓目光一晃,落到徐籬山咬緊的%e5%94%87上。他用指腹抬了下徐籬山的下頷,俯身%e4%ba%b2%e5%90%bb他,隻是淺淺的一%e5%90%bb就分開,安撫般的,而後說,“我記得我叮囑過你,讓你不要涉險,讓你乖,你嘴上答應我,可心裡主意大得很……你從來就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你隻會應付我,我對你的耐心已經告罄了。”

京紓用拇指擦過他的嘴%e5%94%87,目中一片冷漠,“你不聽話,我就隻能慢慢教你。”

“你不是在教我,你是要訓狗啊。”徐籬山猛地推開他,後退兩步,“讓我什麼都聽你的最好,是不是?”

徐籬山要有自己的想法才是徐籬山,否則和路邊枝椏上的花沒有差彆,京紓允許他做很多事,也樂意成全,卻絕不包括以身犯險。但是京紓不想再與徐籬山和風細雨地解釋,他的好好說話隻會助長徐籬山的氣焰,讓徐籬山更加無所忌憚。

他不願意把鞭子甩在徐籬山身上,但徐籬山需要管教。

於是他說:“是。”

這是氣話,這一定是氣話!徐籬山沉默地與他對峙片刻,手心已經被捏出了汗,最後還是猛地抹了把臉,說:“你放棄吧,你教不會我。”

京紓露出笑來,沒有半分溫度,“那你就在我身邊待到死。”

不遠處的檀木推拉門兩側牆壁上掛著小巧的圓燈,昏黃的燭光灑在地上,淹沒了京紓的影子,徐籬山覺得他像沉默的凶獸,既驚且懼,%e8%83%b8口起伏,一時說不出話來。

“商量管用嗎?”京紓突然說,“我們先前不是商量過一次麼,我讓你不要打太後的主意,你答應我了,可你敢說夜探慈安宮沒有你的份?”

“是,有我的份兒。”見暴露了,徐籬山也不再隱瞞,直視他說,“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我們那不是商量,是你單方麵對我下了命令,而我假意順從了你。”

京紓語氣微沉,“徐籬山。”

“在你心裡,陛下是對你最重要的人,你情願為了這段兄弟情誼忍耐血仇,當陛下想什麼、你就去做什麼的天子刀、行屍走肉,你甚至不敢告訴陛下你中毒了!這麼多年你受儘痛苦卻還是要一次、一次的在陛下麵前做個正常人,你……我他媽的真的是潸然淚下,真的。”徐籬山在京紓逐漸陰沉可怖的目光注視下滑稽地豎起大拇指,誇讚道,“你太偉大了,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弟弟。我一個外人,我無權置喙你的選擇,我很願意成全你的取舍,但是你是不是也該成全我呢?”

徐籬山往後退一步,“太後想把我揉成一顆棋子,我想反擊,想儘可能地主動一些,我錯了嗎?表哥與我這麼多年的情誼,我在乎他,我把他當成我的%e4%ba%b2大哥,我想保護他,我錯了嗎?我很喜歡你,我想替你報仇,我錯了嗎?我們沒有達成一致,所以我去找彆人聯盟,我跟你各憑本事,不可以嗎!”

“……可以。”京紓下頷繃緊,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兩個字。他用一種近乎是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徐籬山,“但顯然你們沒有這樣的本事。”

徐籬山受不了這樣的眼神,像在看負氣鬥狠的小孩!他被看得渾身發麻,卻癡癡地笑起來,“誰說的?”他好奇地看著京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那目光天真,卻像是瘋了。京紓眼皮一跳。

徐籬山是快瘋了。

如果不是他手中恰好還有一枚神仙丸,京瑉現在已經死掉了,一兩個時辰前還與他說笑的人會變成一具屍體。他見了那個刺客,對方肆無忌憚、滿懷惡意,可他卻沒有辨認出對方到底是從哪個糞坑裡爬出來的傻逼,到底暗中窺伺了他多少年!

也許此時他待在京紓身邊的確是最安全的,可他被剝奪了自由甚至連耳目都放不出去,他什麼都不能做,他隻能躲在京紓的羽翼下等待任何消息,然後接受,或許有一日,這座肅王府也會掛上白縞。

“世間能動太後的除了你,還有一人啊。”徐籬山抹了把臉,用一種思索般的語氣道,“你不幫我,我就去找陛下,好不好啊?”

這簡直是句瘋話,京紓向前一步,沉聲道:“你不要找死。”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解鈴還須係鈴人,你不殺太後就是因為陛下,那若是他都動搖了呢,你還能強撐嗎?”徐籬山一步步地往後退,“我告訴陛下,你中毒了,叫‘美人笑’,陛下一聽就知道你這些年到底瞞著他受了多少苦楚,他肯定痛苦極了,但是還不夠,我還要告訴他另外一個更大的秘密,比如你當年到底是怎麼中毒的——”

他話音未落,被猛地握住脖子摁上房門,霎時仰頭喘氣。

在這一瞬間,徐籬山突然記起來了,他麵前的人不隻是會在夜裡睡覺前安靜認真地聽他碎碎念、然後和他%e4%ba%b2%e5%90%bb哄他睡覺的京紓,還是肅王殿下。這四個字代表了京紓的地位、權力和他們之間無法填補的懸殊差距,京紓可以縱容他,也可以對他說關就關、說殺就殺,收放自如,完全隨心。而他其實和鳥沒有任何區彆,主人高興的時候可以放他翱翔蒼穹,不高興了也能隨時將它關入籠中。

辛年聽見動靜,在外頭跪地求道:“主子,公子隻是一時置氣——”

“辛年懂我!喂……雖然你在床上掐我脖子,我會很興奮,但這種情況下你這麼掐我,”徐籬山蹙眉,“我好難過的。”

京紓與他鼻尖相抵,輕聲說:“若讓陛下知道你的用心,不論他會不會如你的意,他都不會饒你。留青,你乖一點。”

“我還有你啊。你會讓陛下殺我嗎?你肯保我嗎?”京紓沒有說話,徐籬山便笑起來,以一種他自己都無法控製的刺耳語氣,“哎呀,我在說什麼呢,你連自己都肯舍棄,怎會為了我與陛下作對呢?”

“我——”

“我嚇唬你的,我說氣話呢,我再作死也不是這麼個作法。”徐籬山快速打斷他的話,笑道,“你也不必回答我了。”

京紓氣息微急,被徐籬山摸上了手腕。

“鬆開我吧。”徐籬山求饒,“你真的掐疼我了。”

京紓猛地鬆手,被徐籬山伸手推後兩步。徐籬山轉身打開房門,快步走了出去。

“攔下他。”京紓站在原地,一步未動。

辛年當即上前阻攔,“公子,你先冷靜——”

“唰!”

寒光一閃,徐籬山趁機拔出辛年腰間佩刀,後退兩步,隔開距離。他用刀尖輕佻地對著辛年上下晃了晃,漠然道:“情侶吵架,外人莫管。”

第77章 瘋魔

哪家是你們這麼吵架的,辛年在心裡無能狂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公子若生氣,隨意砍我就是。”他溫聲哄道,“隻要公子停步。”

“我砍你乾嘛啊,你又沒得罪我。”徐籬山轉了個花,反手橫刀頸前,在辛年的厲聲阻攔下看向屋內的人,“根據我多年的看劇經驗,這種戲碼雖然抓馬狗血,但還是有效的。”

京紓邁步走出書房,在廊下站定,定定地看了徐籬山片晌,最後將目光落在後者掌心那塊被滲了血的巾帕上,變得尤為森冷。他說:“你走不出這座院子。”

“要麼你讓暗處的人一箭射穿了我,要麼,”徐籬山手腕一動,頸間血光乍現,他不感覺疼似的,含著笑地挑釁,“就他媽的放我走。”

這時勞累一整夜的莫鶯背著小藥箱闖進院中,一眼瞧見這情況又他娘的嚇了個半死,“你們在……搞什麼?”

徐籬山頭也不回地說:“還未謝過先生救命之恩!”

“是殿下讓我去的,而且若不是你的藥來得及時,我也救不了二殿下啊。”莫鶯說罷走到院子裡,看一眼徐籬山,又看一眼京紓,“你們有話好好說嘛,不如先坐下來喝杯茶冷靜冷靜?”

“我冷靜不了,不瞞你說,我感覺我現在氣血上湧,呼吸急促……”

莫鶯連忙伸手隔空替徐籬山順氣,“深呼吸,深呼吸,跟隨我的節奏來深——呼——吸!”

徐籬山緩了下氣,好了一些,告狀說:“他又想把我關起來。”

“使不得使不得啊。”莫鶯聞言快步湊到京紓麵前,“你……”他的聲音在看清京紓神色時戛然而止,連忙又伸出兩隻手,很有節奏地上下擺動,“深呼吸,深呼吸,跟隨我的節奏來深——呼——吸,哎喲!”

京紓一把推開這人,邁步走下階梯。

徐籬山見京紓緩步走來,麵色不動,卻還是不自禁地後退一步,而後京紓在他麵前站定,伸手握住了刀身,霎時血流如注。他倒吸一口氣,在京紓麵無表情地凝視中強撐不動。

血啪嗒一聲,兩聲,三聲……佩刀從徐籬山掌心鬆垮落地,砸在兩人中間,血淋淋的手掌劈在後頸,他渾身一軟,被京紓伸手按進了懷裡。

“活爹。”莫鶯看一眼京紓的爪子,又看了眼他懷裡的徐籬山,懇切道,“活爹。”

辛年窩囊地湊過去撿起自己的刀,正要伸手過去接徐籬山,就見京紓彎腰將徐籬山抱了起來,轉身往臥房走去。他乾巴巴地把手收回去,轉身跟上時朝莫鶯使了個眼色:不想死就少說話!

“進來。”

京紓在跨入門時說了這麼一聲,辛年立馬抬%e8%85%bf踹向莫鶯的%e5%b1%81%e8%82%a1,嗬道:“叫你呢,還不快去!”

“我在你們這裡簡直受儘……”莫鶯話沒說完,就聽見臥房內響起一陣悶響,聽聲音應該是某隻可憐的凳子代替他受了京紓的冷眼。抱怨也就那麼絲滑地咽了回去,他肩膀一塌,認命地進去了。

“他脖子上的傷不重,再晚一步都要痊愈了,你當他真是要和你玩以死相逼那一套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