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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垂頷首,尋了個四處沒人的契機飛身下樹,一眨眼就沒了蹤跡。

估摸著徐籬山和褚鳳兩兄弟此時也該散夥了,柳垂便直接往文定侯府去,好在他對蘭京的各處地形了然於心,抄小道也很熟練。

又是一處小巷拐角,柳垂咽下順路買的最後一塊蔥餅,突然頓住了腳步。他麵無表情地轉過身,幾步外站著個戴麵具的黑衣人。

“徐六公子身邊高手雲雲啊。”黑衣人聲音粗嘎,顯然是故意為之,遮掩原聲。

“當跟%e5%b1%81蟲的本事尚不及閣下。”柳垂把沾了油的手指往牆上一蹭,慢條斯理地往腰間一放,抽出軟皮腰帶中的匕首,說,“玩玩兒。”

黑衣人伸手,“來。”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攻向對方。

黑衣人人未到身前,一柄輕巧薄刃先行飛來,柳垂側頸躲過,薄刃插入身後牆麵,牆上的一朵連枝“啪嗒”落地。幾根碎發從%e8%83%b8`前飄落,柳垂眉眼沉靜,手中匕首從黑衣人%e8%83%b8`前滑過,眨眼間兩人手腳齊用地過了幾招,各自都心裡有了數。

柳垂手勁輕巧,刀刀直刺要害,刺向心口時,黑衣人橫掌抵住匕首柄,手腕如蛇,化力卸掉柳垂手中匕首。

匕首落下,柳垂反手一掌震退黑衣人,同時左手重新握住匕首。

“身法輕盈,一手匕首使得形如幽魅,你是暗衛,且招式頗有當年先帝身邊的第一暗衛——寒驚的影子。”黑衣人噝聲,疑惑道,“可我聽說你是徐六公子的隨從,跟了他好幾年了,”他笑起來,“徐六公子身邊竟然跟著個天家暗衛,此事若讓旁人知曉,該怎麼辦啊?”

柳垂沒有作聲。

“你動殺心了,但是很可惜,你殺不了我。”黑衣人聳肩,“以命搏命,也是我六你四。”

柳垂說:“未嘗不可一試。”

“彆衝動。”黑衣人好言相勸,“你與徐六公子並非簡單的主仆情義,若你今夜無聲無息地橫屍於此,他要傷心死了,畢竟他這個人純粹得很,對仇人下手時有多乾淨利落,對自己人就有多重情重義。”

柳垂目光微沉,“你很關注他。”

“是的。”黑衣人坦誠道,“我很喜歡他,我……”他喟歎一聲,“我想操/他。”

柳垂攥著匕首的指骨發出“卡擦”的聲響,黑衣人見狀伸手往前一指,“你生氣了,你也喜歡他,是不是?”

柳垂:“……”

他很想借用徐籬山常說的一句話:神經。

“他向來討人喜歡!來蘭京也改不了沾花惹草的性子,一個庶子竟然能和那些公子哥們兒日日混在一處,人家還真把他當朋友看了,就連那些天潢貴胄都對他%e4%ba%b2近得很,京澄——這幾日不是正在傳他們倆的斷袖之說嗎?還有那日的那個暗衛,”黑衣人擺手,向柳垂請教道,“請問那是哪個天潢貴胄派到他身邊的?”

“這麼好奇啊?”柳垂上下打量他一番,“要不你跟我走,去%e4%ba%b2自問他?”

“不,我不敢的。”黑衣人無奈地歎氣,“我怕嚇到他。”

柳垂嗤笑道:“彆怕,他膽子大得很,會歡迎你來做客。”

“不不不。”黑衣人忍痛拒絕了,“還不是時候。”

“我建議你要把握住機會。”柳垂用拇指擦拭匕首,“你也知道他到哪兒都討人喜歡,想跟他有一%e8%85%bf的太多了,你不抓緊機會,你就不趕趟了。”

“沒關係。”黑衣人溫和地說,“我把他們都殺了不就好了嗎?”

柳垂露出一記不冷不熱的微笑,說:“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他也看不上你——他喜歡長得好的,你連臉都不敢露,應該是個醜八怪。”

“我不是醜八怪。”黑衣人委屈地嘖了一聲,又恢複如常,“看不上我也沒關係,我稍微粗暴點也可以……雖然我真的很不舍得傷害他一根毫毛,真的,他笑起來尤其好看,你也是知道的……”

神經,大神經。

柳垂不想再跟他說下去了,怕被傳染,“那咱們改日再玩吧。”

“好,請你幫我向他傳一句話。”黑衣人語氣懇切,見柳垂步伐加快,不禁適當地拔高了聲調,“請他不要再和京澄同乘一車了,我會生氣!”

“啪!”

徐籬山把手裡的茶杯狠狠地摔了出去,杯子落在門外的廊上,摔得四分五裂。猗猗在院子裡嚇了一跳,卻沒敢立刻過去撿。

“想操/我啊,”徐籬山嗤笑,“幾把鑲鑽了,這麼大臉!”

柳垂清了下嗓子,說:“太粗魯了。”

“我還有更粗魯的沒賞給他,怕隔空給他罵爽了,什麼玩意兒!”徐籬山猛地坐回椅子上,“十一。”

鵲十一現身,重新給他倒了杯茶。

“謝了。”徐籬山灌下肚,壓下氣,“這件事彆跟你主子說。”

“為何?”

門外陡然響起一道微冷的聲音,徐籬山一激靈,飛快地看了兩人一眼,傳遞了消息。而後他轉頭看向走進來的京紓,說:“有來曆不明的人盯上我了,我怕你擔心,就想讓十一瞞著你。”

“隻是這樣,何至於動氣?”京紓解開兜帽披風,遞給鵲十一,掃了眼廊上的碎茶杯,顯然尚有懷疑。

徐籬山示意其餘兩人先關門出去,而後向京紓伸出手,等京紓坐過來,他才說:“這人傷了十二,今日又找柳垂,擺明了是在挑釁我,我能不生氣嗎?”

“不要怕。”京紓看著他,“我會再撥人給你。”

為探查消息、監察百官,鵲鳥三千放到大雍的各個地方,京紓身邊隻有兩百暗衛可隨時隨地調遣。徐籬山知道,因此搖頭說:“王府那麼大,你先把自己的地盤守嚴實了吧,這人挑釁我但不會真的殺我,可想殺你的人卻是真的多,不要顧此失彼。”

京紓沒有答應,隻說:“你擔心我,就搬來王府。”

徐籬山笑道:“婚前同居啊?”

“嗯。”京紓盯著他的眼睛,“你在王府,沒有人可以動你。”

徐籬山很想答應,畢竟文定侯府和肅王府隔著一定的距離,談戀愛並不方便,可想起那神經病的話,又有些猶豫——若被神經病知道他與京紓是真的有一%e8%85%bf,會不會連累京紓?京紓本就身處危險之境,實在不該再添敵人。

就想一句話的時間,京紓就知道了徐籬山的選擇。他眉眼一沉,伸手將徐籬山拽到%e8%85%bf上坐好,逼問道:“你不肯跟我同住?”

“不是我不肯,是我老家不許婚前同居,說這樣不合規矩,會破壞姻緣。”徐籬山信口胡謅,煞有介事,“雖然我不太信這些玄虛之說,但事關咱倆的緣分,我覺得還是有則信之為好。”

“你經常拿這個老家說事,”京紓說,“你在騙我麼?”

徐籬山心虛不已,搖頭說:“我沒有騙你。”

京紓與他對視片晌,見他神情篤定,沒有絲毫可疑之處,才說:“好,那我會撥近衛到汍瀾院。”

“平白多了人,府裡怎麼解釋?”徐籬山說。

“他們會偽裝成普通的小廝和護衛,至於他們出現在你院子裡的原因,”京紓語氣平靜,“褚鳳與兄長置氣,離家出走,帶了些隨從一起過來,要小住一段時日。此事我會%e4%ba%b2自同褚世子說,讓他替你遮掩。”

徐籬山不敢再拒絕,笑道:“好,都依你。”

“後日要入宮,畫可作好了?”京紓問。

“好了,都裝進匣子裡了。”徐籬山挑眉,“要不要跟你展示一下?”

“懶得麻煩了,屆時再欣賞便是,比起賀壽圖,我覺得你更該向我展示彆的。”京紓見徐籬山不說話,顯然又要裝傻,便直言道,“春/宮呢?這麼久還沒畫好,你是在敷衍我嗎?”

徐籬山晃了下%e8%85%bf,說:“畫好了畫好了,那我不是想尋個好機會再給你嘛。”■思■兔■在■線■閱■讀■

“什麼好機會?”

徐籬山眼珠子一轉,如實招來,“比如說哪天我惹你生氣了的時候。”

“惹我生氣,再給我一卷春/宮,”京紓稍頓,“你是怕我不夠火冒三丈?”

“沒有,我哪敢讓你發火啊?”徐籬山垂眼盯著他的嘴%e5%94%87,語氣低了下去,“你身體不好,我得哄著你。”

京紓放在他腰後的手指尖蜷縮了一下,而後不輕不重地在他腰後摁了一下,說:“我的身子常年如此,沒什麼了不得的。”

“可你身上的藥味好像更重了。”徐籬山抿%e5%94%87,“我認識一些江湖遊醫,雖然比不上莫鶯,但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不如尋他們來,集思廣益?”

“不必,莫鶯已經替我配好藥方了,就是到底需要些時間,哪有今日吃明日就能痊愈的神藥?”見他還想說些什麼,京紓湊近%e5%90%bb了上去,含糊道,“留青,乖了。”

徐籬山眨了眨眼,喉嚨口的話被抵了回去,他伸手摟住京紓的脖子,認真地回%e5%90%bb。京紓%e5%90%bb得深,像是要鑽進喉嚨裡去,又像是要這麼把人吞掉似的,徐籬山狼狽地吞/咽口水,腳踝挨著京紓的小%e8%85%bf上下來回地蹭了兩下,也不知是在討饒還是刺激他。

但京紓顯然更沉迷了。

半晌,兩人分開嘴%e5%94%87,目光還難舍難分地黏著對方的眉眼。徐籬山喉結滾動,啞聲說:“我想見莫鶯。”

“看來我該檢討自己,”京紓咬了下他的下%e5%94%87,狠聲道,“還沒把你%e4%ba%b2老實。”

“我老實,但我擔心你啊。”徐籬山把臉埋進他的肩膀,悶聲說,“家屬向大夫詢問兩句,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你不敢讓他見我,就是心裡有鬼。”

這話攻擊性有些強,京紓顯然不敢正麵硬抗,於是說:“莫鶯這幾日不在城中,等他回來,我便讓他來見你,順便給你把脈。”

徐籬山哼哼,“我又沒懷,把什麼脈?”

“萬一懷了呢,”京紓說,“不是說要過一兩個月才能診出來?”

徐籬山沉默一瞬,說:“寶貝,蓋著被窩純聊天是懷不上的,是哪本話本寫了主角%e4%ba%b2嘴兒就把肚子%e4%ba%b2大了的?告訴我,我去手撕了這無良作者。”

京紓說:“逗你玩的。”

“你學壞了。”徐籬山捏捏他的臉泄憤,而後說,“睡覺?”

“今夜不陪你了。”京紓說,“我明日要上朝,府裡也還熬著一碗藥沒喝。”

徐籬山就不留他了,說:“那你趕緊回去吧,乖乖喝藥啊,我會問辛年的。”

京紓說好,拍拍徐籬山的%e5%b1%81%e8%82%a1讓他下去,起身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腳步。徐籬山正要詢問,京紓已經轉身走過來,握住他的臉腮又%e5%90%bb了他。

這個%e5%90%bb沒那麼長,徐籬山仰頭承受,最後%e8%88%94了下京紓的下%e5%94%87,笑道:“這麼舍不得我啊?”

京紓鬆開他的臉,指腹從兩側下頷滑下去,淡聲說:“彆怕。”

“我膽子上的鐵剝下來可以蓋房子。”徐籬山仰頭%e4%ba%b2了下他的下巴,“我什麼都不怕。”

京紓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