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安撫道,“不過我隻是猜測,而且是也不要緊,柔敏的婚事沒那麼好成。”
“也是,她也沒那麼容易放棄肅王。”褚鳳說。
主/席台唱引開席、上菜,這個話題便到此為止。樓下舞樂換了雜技,又變成影戲,相撲……投壺,師酒闌躥了席位,跑到徐籬山這兒來和他們碰了三杯酒,說:“彆乾坐著,去我們那兒玩骰子。”
徐籬山笑道:“你彆是賭輸了要請我去撐場子吧?”
師酒闌不擅骰子,聞言也不否認,說:“我把下三個月的俸銀都輸光了,你趕緊去幫我贏回來!”
“好說,看我大展威風,彆說我不疼你。”徐籬山說罷起身,就要去幫師酒闌找場子,突然感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順勢望去,隻見台上那些玩投壺的人都在看著他們這裡。
柔敏也在其中,朝二樓揚聲道:“你弟弟說你精於投壺,不如下場來替他們隊戰我?”
徐籬山垂眼,對上徐如柏的笑臉。
“柔敏郡主投壺精準,徐六公子也是很精於這些技藝,這場比試有得看了。”
“你錯了,是有好戲看了——徐六公子根本不會投壺。”
“怎會?他不是玩鷹走馬?”
“他是馬術超群,可往常幾次打獵,他都是空手去空手回。至於投壺,上回五皇子的私宴上也玩過,徐六公子是亂投一通,還把箭扔五皇子桌上了。”
“啊?那這徐五不是坑弟嘛!”
“他多半是故意要讓自家老六人前丟臉的。”
“……”
隔壁傳來竊竊私語,師酒闌側身站著,輕聲說:“不會就不會,大不了受兩句笑,沒什麼的。”
徐籬山正要說話,徐如柏就在底下說:“六弟,郡主都請你了,還不快點下來?難不成你連郡主的麵子都不給?”
“好了。”師酒闌挑眉,“這下逃不了。”
“五哥,你可彆給我瞎戴帽子啊。”徐籬山走到欄杆前,俯身撐著杆朝台上笑笑,“郡主的麵子我自然不敢不給,可我有點好奇啊,五哥,你是怎麼知道我精於投壺啊?”
徐如柏半點不心虛地說:“我不是在家裡看你玩過嘛?你那技藝,說是百發百中也行啊。”
“說百發百中屬實是誇張了,但勉強陪郡主儘興,還是可以試試的。我來了。”徐籬山說罷轉身出了坐席間,慢悠悠地下樓走到台上,環顧四周,“不過啊,諸位,我是後來參賽的,就不參與兩隊原本的輸贏獎懲了,咱們另說如何?”
京澄走到欄杆前,笑道:“怎麼說?”
“大家可都聽見了,是五哥推薦我上來的,所以不論輸贏,我都隻同五哥說。”徐籬山說著看向徐如柏,笑容開朗,“好不好啊,五哥?”
徐如柏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說:“六弟說好就好。”
“好!我若輸了,五哥的懲罰我來替他受,我若贏了嘛,我也不要賞錢。”徐籬山抬指指向徐如柏,“我要五哥掛著‘我是蠢貨’的%e8%83%b8牌繞著攬月湖跑三圈。”
徐如柏上前一步,“徐籬山!”
“狗叫什麼?”褚鳳在樓上冷笑,“你這坑弟貨本就無恥,還怕丟人麼?”
褚二公子說話著實直白,席間眾人聞言紛紛戲謔出聲,徐如柏臉色漲紅,正要怒罵就被柔敏打斷。
“行了。”柔敏不耐地瞪他一眼,轉而看向徐籬山,“我不管他是不是要害你出糗,但我就是想跟你比比。”
徐籬山抬手,“郡主,請。”
台上眾人讓出場地,裁判即位計分,一局定輸贏,每人四支箭,分高者勝。
柔敏看向徐籬山,說:“我也要和你打賭。”
徐籬山活動手腕,“可。”
“我若贏了,你隨我回嶺南,永遠不回蘭京。”柔敏說,“你若贏了,要求任你提。”
這小郡主當真自信,不過要徐籬山去嶺南是何故?眾人紛紛疑問。
“這是看上我們家山兒了?”褚鳳也納悶。
師酒闌提醒,“她喜歡肅王。”
褚鳳說:“不耽誤她兩個都想要。”
師酒闌摸著下巴,“你還真彆說。”
眾人都在戲謔這柔敏郡主彆是要納徐籬山回去做個小夫婿,徐籬山卻是另有猜測。他看著柔敏,從對方眼中看出疑慮和防備,可他們之間沒什麼恩怨啊,難不成這小郡主是咂摸出他和京紓之間有奸/情,所以要棒打鴛鴦了?
柔敏稍抬下巴,目光逼人,“你敢不敢?”
“郡主千金一諾,我自當奉陪。”徐籬山笑著側手,“郡主,請先手。”
“這一局賭得有點大啊。”樓上,京澄嘖聲,“這就是情敵之間的無形鋒芒嗎?好刺眼。”
“他們不是情敵。”
背後陡然響起一道聲音,京澄也沒嚇一跳,轉身看向來人,笑道:“皇叔也來看戲?”
京紓“嗯”了一聲,找了個位置落座,辛年站在旁邊為他奉茶。
“您說他們不是情敵,這話是拒了其中的誰?”京澄一臉八卦地走過去,被京紓不冷不熱地瞥了一眼,不禁縮了縮脖子,“好嘛,我不問了。但是皇叔,我看柔敏真是百發百中啊,要是六郎輸了怎麼辦?”
京紓撥著茶蓋,說:“他敢。”
徐籬山正在檢查箭,突然打了聲噴嚏,感覺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何其熟悉。
他動作稍頓,嘟囔道:“看什麼看,一天天的就知道嚇人!”
第43章 距離
“柔敏郡主投,有初,得十籌!”
“徐六公子投,有初,得十籌!”
“……”
裁判的高聲在樓中回響,京澄翹著二郎%e8%85%bf觀戲,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京紓詢問,他便說是跟著徐籬山學的。
“六郎有時就愛哼點我沒聽過的陌生調子,詞簡單直白,不過很容易上口啦,我剛才哼的叫《求個上上簽》,是不是很容易記住?”
京紓“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徐籬山的嘴裡確實總愛蹦出些他聞所未聞的新鮮詞句。
兩人說話間,台上的比試已到了第三箭,京澄“哎呀”道:“這兩人真是不相上下,兩箭連中,都是十五籌。”
京紓望一眼,徐籬山神色自若,便說:“再看看。”
突然,樓下爆發出一陣小小的呼聲,是柔敏投了第三箭。隻見這一箭半身入壺,後半身卻倚著壺口邊緣。
“柔敏郡主投,倚竿,不計分。”
柔敏彎眉一蹙,亂了呼吸,旋即聽見一聲悶響,徐籬山三箭入壺,接過柳垂遞來的酒喝了。
“徐六公子投,得五籌!”
褚鳳和一群平時常和徐籬山玩的公子哥們兒紛紛在樓上拍手叫好,柔敏臉色難看,接過了最後一支箭。
師酒闌撐著欄杆,頗為好奇,“你說,留青會不會故意讓她?”
“賭約已立,為何要讓?”褚鳳說,“故意輸了還要受罰呢。”
“也不必輸,打個平手不就行了,這樣既賣了柔敏一個麵子,自己也不必受罰,至於徐如柏,收拾他的機會多的是。”師酒闌說話間,柔敏投了最後一箭。
裁判道:“柔敏郡主投,有終,得二十籌!”
柔敏呼了口氣,偏頭看向徐籬山。徐籬山則朝她笑笑,手腕往前,箭入壺中,眾人旋即驚呼,拍手叫好。
“徐六公子投,有終,得二十籌!”
“好,全壺!”褚鳳拍杆,朝台上揮手,“山兒,牛!”
徐籬山眨眼,示意小意思,低調一點。
“我輸了。”柔敏略顯粗魯地拆了臂繩,對徐籬山說,“以前玩投壺我總是贏。”⊕思⊕兔⊕在⊕線⊕閱⊕讀⊕
徐籬山笑一笑,說:“看來郡主這回運氣不佳。”
“不必美言,是我不如你。”柔敏快聲道,“我願賭服輸,等你想好了條件,找我便是。”說著便匆匆下了場。
“不是技藝不如,是心性不如。”京澄搖頭,“起初她還淩然自信,見六郎兩次與她持平,第三箭的時候就穩不住了。”他說著湊到欄杆前,朝著台下揚聲,“喂,有人想跑啊!”
眾人循聲望去,把不知何時從台上偷溜到門口的徐如柏逮了個正著,這人偷溜不成,在幾十雙目光的注視下把臉漲成了豬肝色,卻礙於京澄的身份敢怒不敢言,一張臉是紅裡帶黑,青裡沾白,煞是精彩。
“敢賭就要服輸,”褚鳳陰陽怪氣地說,“徐五公子,你這麼玩不起,以後咱們都不敢和你玩咯!”
眾人附和道:
“就是就是,彆耍賴嘛!”
“自作自受怨不得人啊。”
“不就丟個人嘛,反正今天已經丟人了,還怕多丟一次嗎?”
“……”
滿堂嬉笑,徐如柏羞惱難忍,隻能將目光求向師鳴的方向,想讓對方給自己說句話,卻見師鳴和隊裡的人正忙著給輸家隊伍灌懲罰酒水,根本沒注意這邊。
這時,褚鳳說:“去,給我上木板來,小爺要%e4%ba%b2自給徐五公子題字!”
堂倌連忙去了,從後堂選了塊乾淨結實的木板,利落地打孔穿繩、做成%e8%83%b8牌,合著筆墨送到二樓。
褚鳳挽袖,提筆,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我是蠢貨。他把筆扔回托盤,笑道:“去,給徐五公子掛上,送他出門!”
徐如柏轉身就要跑,被臨近的幾個紈絝子弟蜂擁著拽住掛上%e8%83%b8牌,半推出門。喜歡看熱鬨的成群結隊地跟出去,還有人借來了鼓鑼,一路敲打著跟上。
褚鳳下樓邀請徐籬山,“走啊,一起看看去。”
“我就不去了,你去吧。”徐籬山說。
褚鳳笑哈哈地躥出去了,徐籬山搖了搖頭,轉身上二樓找京瑉。
京瑉剛派人護送柔敏回府,自己也要跟著回去,結果出門便撞上徐籬山,不禁笑道:“出氣了?”
徐籬山一愣,“我以為表哥會訓我。”
“為何訓你?”京瑉說。
“鬨這一出,讓人家笑我們文定侯府兄弟不和,還傷了郡主臉麵。”
京瑉說:“你既然這麼清楚,為何還要做呢?”
徐籬山說:“徐如柏先坑我,旁人就知道我們兄弟不和了,我再欺他,人家也隻會說我得理不饒人,我不要緊。至於柔敏郡主,我瞧她雖然不甘心,但也是輸得起的。”
京瑉揮退近身侍衛,說:“留青,你是不是不想讓柔敏嫁給皇叔?”
徐籬山佯裝不解,“表哥怎麼這麼說?”
“裝傻。”京瑉抬手敲他額頭,兩人又回到席間落座。
“今日柔敏提出賭注,想把你帶去嶺南,這事著實奇怪。一開始我是覺得我家留青得郡主青眼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後來我觀察你們在台上的言談舉止,柔敏並不是看上你了,她待你似有防備。”京瑉看著徐籬山,“可是留青,你同她原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能有何處讓她忌憚?”
徐籬山給自己倒了杯酒,沒有吭聲。
“柔敏來蘭京那日,你來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