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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出了皺。

這他娘什麼情況?

莫鶯一邊莫名,一邊感慨今天真是不宜出門,否則也不至於正撞槍口,有被牽連的危險。突然,他感覺到一道做賊似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掠過,順勢看過去,辛年朝他擠了下眉毛,那意思很簡單,就是讓他來打頭陣,迎接很有可能降臨的猛烈暴風雨。

笑死,他是這麼大無畏的人嗎?

莫鶯回敬同樣的目光,若無其事地收回眼神,繼續裝聾作啞。

辛年求助無門,暗罵莫鶯一聲,被逼無奈地來當這個開口打破沉默的勇士,“殿、殿下,徐六公子還年輕,又從小貪玩,心裡沒個譜——”

“他說,他要選你。”京紓輕輕放下書本,卻是看向前方的鵲十一,語氣如常,“你如何想?”

鵲十一垂著頭,說:“屬下絕無不該有的想法,隻想替主子盯好徐六公子。”

“盯著他的不隻你一人,他卻對你更%e4%ba%b2近,”京紓稍頓,“十一待人溫和。”

兩道憐憫的目光從左右同時落到身上,鵲十一隱隱崩潰,說:“因為每次傳話都是屬下去的,徐六公子隻見過屬下,不曾見過十二……屬下往後讓十二傳話,不再出現在徐六公子麵前,或者屬下與人換班!”

“不妥。”京紓說,“你盯了他那麼久,突然消失,他說不得會失落。”

青天大老爺,您聽聽這是什麼話?鵲十一鬢角生汗,腦子瘋狂轉動,說:“徐六公子待屬下三分客氣全是因為尊敬主子,否則早就拿竿子將屬下從樹上戳下來燉了!屬下若就此消失,徐六公子定然恨不得放煙花慶祝!”

京紓輕聲說:“是麼。”

鵲十一單膝跪地,擲地有聲,“是!真是!一定是!徐六公子待屬下的厭煩之心天地可鑒,請主子明察!”

京紓看了他幾息,才說:“十一向來穩重自持,我自是信的。”

鵲十一猛地鬆一口氣,卻聽京紓又說:“不過徐籬山滿口蠱惑之語,為著你心定,還是去元淨寺掃掃地,聽聽禪,清除浮躁。”

老天開眼,老天開了四隻眼啊!鵲十一滿心歡喜、萬分願意地磕頭,“屬下領罰,立馬就去,主子沒下命令,屬下絕不踏出元淨寺一步!”

他說罷起身告退,雖然麵色不顯,但仔細聽那腳步聲,一步一步都寫滿了“歡快”。

“不是,”莫鶯抬手往外頭指了下,“我怎麼覺得他高興得要上天了呢?你們家十一何時開始拜佛了,那麼向往去佛寺?”

辛年暗自歎了口氣,遠離徐籬山,就遠離了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且力量不明的潛在危險,能不高興嗎?

“還有,我總算搞明白大致情況了。不是我說,我的殿下,”莫鶯看向京紓,戲謔道,“您有事沒事去操心徐六的婚事做什麼?”

京紓把麵前的書本掃到一邊,辛年立馬去隔間盛了一盞茶出來,放到他麵前。茶水澄澈見底,顏色像隔門後的金梅,京紓收回目光,說:“陛下的旨意。”

“真要賜婚,也該讓文定侯操心,反正他天天都閒,可你不一樣啊,你如今有傷在身,陛下巴不得你天天躺在榻上不要管事甚至連思考都不要有,為何要把這種和你八杆子打不著又不怎麼要緊的差事交給你?除非陛下隻是隨口一提,哎呀,可這也說不過去啊。”莫鶯故作疑惑,“因為如果真是這樣,你應該懶得%e4%ba%b2自過問吧?可你不僅過問了,還真給人家挑了門婚事……嘖,嘖嘖嘖。”

此時此刻,辛年恨不得沒從元淨寺回來過,他掃地的速度還是太快了。

偏偏莫鶯還搖頭失笑,一副很欠抽的語氣,“我的殿下,我怎麼覺得該靜心的是您呢。”

“你也這麼說……”出乎意料的,京紓並沒有任何不悅,目露疑惑,“從元淨寺回來前,辛年和鵲一也這麼說,我聽他們的把雲絮放了,給徐籬山賜婚,可事情並未解決。”

辛年自責道:“屬下等無能,未能替主子分憂。”

“哎呀。”莫鶯抬手讓辛年給自己倒盞茶來,“情有可原啊,畢竟你們和你主子一樣,連姑娘的手都沒牽過,知識不足也是正常的。”

辛年把茶端過去,莫鶯喝了兩口,接著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折扇,“唰”地打開,扇麵上“風花雪月”四個大字瞬間奪目無比。他看向京紓,“這種事你不問我,活該你百搭。”

“那就說說看。”京紓說,“你‘知識’淵博,若是也不能替我解決問題,那就不是真心幫我。”

“你少威脅我!”莫鶯端著茶站起來走到書桌前,讓辛年給他搬了張椅子坐下,麵對麵地給京紓“問診”,“你今天這兩出要想有用,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如徐六說的那樣,他如草芥微塵不配入你眼,可如果真是這樣,你根本就沒緣由搞這兩出,所以這是什麼情況?”他猛地拍桌,“我的殿下,您已經走死啦。”

京紓抿%e5%94%87,難得毫無頭緒,“那該如何?”

“雖然您不恥下問的品格令我讚賞,但是我真的服了您!”莫鶯差點被氣笑,快速搖著扇子給自己降溫,“確定病症怎麼辦,對症下藥啊。你的症狀就是你玩%e8%84%b1了,你當初想要釣魚,所以暫時對徐籬山網開一麵,但你現在不僅忘記了當初說的那些狠話,還顯然被這條一擺一水花的魚兒擺花眼了!至於怎麼治,很簡單。”

他端起茶喝一口,潤了嗓子,繼續說:“我的藥方很簡單,三種:其一,你怕他毀你道行,那就直接拿出你以往的手段,乾淨利落地將他鏟除了——雖然我真的很舍不得這樣的大美人被辣手摧花,但我最愛的還是你啊。其二,你若不想下這個手,那你就索性自墮根基,吃吃情/愛的苦唄,這麼個大美人對你投懷送抱,你竟然不珍惜,他娘的簡直暴殄天物!”

“你喝茶喝傻了!”辛年聽不下去了,插嘴道,“你竟然把主子送給徐籬山哄騙!”

“我他娘還沒說完呢,這不是還有第三條嗎!”莫鶯伸手把辛年推遠點,轉而看向京紓,“你若既不想殺他,又不甘心他哄你騙你,那你就跟他打擂台唄!這擂台一擺,最後誰輸誰贏都得靠本事。雖然你這種沒開過葷的雛%e9%b8%a1沒知識、沒經驗,但你還有我這位聰慧無比的大軍師,不怕贏不了他徐籬山!”

辛年又衝上去,“主子又不是閒得發慌?打什麼擂台!”

“滾遠點!”莫鶯拍桌,盯著辛年,“他還不夠閒得發慌!他今天搞這兩出已經夠發慌的了!再不下定決心、定下方針、采取行動,你家主子就要把頭發都琢磨白了!”

“萬一打擂台輸了呢?”辛年力爭,“浪費時間浪費精力,我家主子還、還……”

“還怎麼?一顆芳心碎八瓣?”莫鶯嗤笑,“這有什麼可怕的?慫包!”

辛年忍無可忍,伸手把他頭上的方巾揪了,冷笑道:“你說得倒是輕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萬花叢中過,沒半點真心!”

“我當然輕鬆,這要是我,說不定早和徐六滾榻上去了!況且,你怎麼就知道會輸,那要是贏了呢?”莫鶯伸手摸了把頭發,把炸毛捋平,“你想想,贏了,你家主子不就把‘病’治好了,說不定還能有意外收獲。”

辛年把方巾扔他臉上,冷嗤道:“能有什麼意外收獲?”

“萬一打著打著真愛上了呢?”莫鶯扯下方巾,歪頭瞅著他,“你不想讓你主子當一回‘人’嗎?”

辛年一頓,過了幾息才說:“自然想,主子若遇良人,我求之不得,但徐六那樣的,他心肝都是黑的,還能是良人嗎?”

“他沒心眼的話,你家主子能留他嗎?一早就砍了吧?況且心肝黑又如何,那也是有啊,既然有,那就能塞得進去東西,情也好,義也好,你以為他當真能心如磐鐘,不起半點風聲?”莫鶯說罷猛地拍桌,轉頭看向好久沒動靜、仿佛當事人不是自己的京紓,“是不是男人,是就說句話!”

京紓說:“話。”

“……”莫鶯摸著心口倒退三步,語氣虛弱,“我可能要成為蘭京頭一位被病患氣死的大夫。”

京紓抬手揉了揉被吵得發痛的太陽%e7%a9%b4,說:“我聽懂了,你是說我對徐籬山起了類似於男歡女愛的心思?”

莫鶯瞪大雙眼,“不然呢,%e4%ba%b2爹!你要沒被他勾/引到半點,你現在是在乾嘛,有病啊?”

京紓疑惑,“我不就是有病嗎?”

莫鶯目眥儘裂,“你、你——”

“主子。”門外響起一道聲音,打斷了莫鶯,莫鶯連忙落座,抱起茶杯、狂搖折扇給自己續命。

辛年調整神態語氣,說:“進來。”^_^思^_^兔^_^網^_^

暗衛走進書房,說:“主子,十二傳信,徐六公子偷偷出府往明恩公府去了。”

“這大晚上的,他去找鬱玦?”莫鶯嘶聲,瞥向京紓,“哎呀呀,人家可不是非誰不可哦——”

“啪嗒。”

京紓抬手時撞倒了手邊茶盞,茶水潑了一身,他眉間微蹙,隱有不悅。

“作死的東西。”

第28章 手心

柳垂咬餅的動作一頓,勒住韁繩,正躺在車裡打瞌睡的徐籬山驚醒,迷糊地問了句怎麼了?

柳垂沒說話,看見辛年走到車窗邊,說:“徐六公子,主子有請。”

徐籬山瞬間清醒,嘴角微微上揚,但推開車窗時已經恢複如常。辛年站在外麵,再上行下效地繃著張棺材臉卻還是被他看出了一點端倪——大概是看禍水的那種目光。

徐籬山哎呀一聲,擔憂道:“不過半日不見,辛統領怎麼瞧著憔悴許多啊。”

“多謝公子關懷,在下無事。”辛年謹記鵲十一的教訓,秉持著能和徐籬山少說一句話就少說一句話的原則單方麵結束話題,拱手道,“這邊請。”

徐籬山起身下車,跟著辛年走到前麵拐角處的一輛馬車前,踩著腳蹬上去。辛年隨後關了車門。

馬車內一陣淺淡的蓬萊香,和京紓身上的一樣,徐籬山聞著倍感舒適,落座後抬眼看向京紓,對方在馬車裡也坐姿挺拔,仿佛永遠不會彎腰俯首似的。他收斂目光,微微頷首行禮,“殿下深夜召見,有何吩咐?”

京紓把手中書冊翻了一頁,並不回答他,問道:“深夜去明恩公府,你有何要事?”

“兩件事,其一,先前鬱世子花了高價從草民這裡買香,草民已經做好了,要尋機會給他送過去。”

“你們常見,何必非挑這個點?”京紓說,“送個香而已,你院裡的人都死光了?你那小廝不是也很得你重用麼?”

徐籬山失笑,“殿下,草民跟您可不一樣,待鬱世子是要有幾分客氣恭敬的。況且草民也不是專挑這個點,隻是因為第一件事隻是順便。”

“深夜前往,看來第二件事極其要緊。”京紓說。

“是為賜婚之事。”

京紓終於抬眼看向他,“你閉著眼抓瞎也不該求到鬱玦府上。